第8章 章
第 8 章
彩鈴響了好幾聲,舒則平才接。
“喂……哦,是你……我在陪朋友呢,有什麽事嗎?”
那邊舒則平的聲音聽起來醉醺醺的,背景有麻将洗牌的磕碰聲。同喬憶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忽然興奮喊道:“今天手氣太好了,又胡了個大的!”
後面他便把手機放到一邊,專心致志數錢,連喬憶梅何時挂了電話都不知道,甚至忘了打電話這回事。
喬憶梅挂了電話,找了個粉館坐着,一直保持一只手抓着行李箱的姿勢,埋頭吃掉一碗粉。熱氣黏在臉上,弄得她的臉又濕又涼。但身體好歹熱乎起來了。
過年偷東西的人多,出門在外,防着點總是沒錯的。
舒則平第二天給她回電話,誠摯地對前一日的行為道歉。
他說,一年難得同家人朋友聚幾次,沒忍住喝多了點,又推脫不開,上了牌桌,結果就是昨晚回去倒頭就睡,醒來發現包裏多了幾萬塊錢。
他說起打牌贏來那麽多錢,輕描淡寫,就跟吃完飯後要拿餐巾紙擦嘴一樣自然。喬憶梅理解不了,但她感同身受般,有種飄飄然的喜悅。
道過歉,舒則平邀請她去喝咖啡。
得知她在旅館裏,身邊還有行李箱,舒則平便說自己開車來。
喬憶梅抹上玫紅色的口紅,提着行李箱等待。沒多久,熟悉的小汽車開到眼前,英俊成熟的男人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裏。喬憶梅坐上副駕駛,往後躺去。
一絲勾纏濃郁的玫瑰香氣傳來,沒有絲毫劣質的刺鼻感。
她還以為舒則平藏了驚喜,側過頭,副駕駛的靠背上留下一根金色的長發,打着彎,十分顯眼。
光憑殘留的香水氣味和發絲,她就能想象在她之前坐在副駕駛的女人多麽富有魅力。她燙頭染發,噴香水,富有而時尚,應該保養得也很不錯,就跟鄭太太和她的朋友們一樣,從頭到腳無處不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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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她,生育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未消退,她臉和身材發腫,樸素的棉衣下是松弛的腹部。
舒則平為何選擇自己,而不是前妻呢?
她又一次冒出這樣的疑問。
從前她希望不在舒則平面前表現出自卑,從沒問過,但現在包裏的錢給了她勇氣,等兩人坐在咖啡館內,從三樓俯視城市花園的風景時,她終于提出這個問題。
舒則平沒有驚訝,只笑道:“你說她呀?雖然她出身好,氣質好,人又聰明又溫柔,但她就是太好了,和她相比,我自慚形穢。而且在我看來,她早早同我結婚,都是受父母逼迫,不然那時候她應該在外國留學的。”
“後來她跟我說,她還是喜歡外國的生活,便同我離了婚。當時孩子小,就歸她了。”
“她是個好有野心的女人,自己賺錢後投資藝術行業,現在在國外開了自己的工作室,賺的可不比我少!”
喬憶梅“哦”了一聲,沒想到舒則平會誇他前妻,貶低幾句才好叫她附和。她只好扯開話題,聊起別的。
舒則平愛聊見聞,尤其愛說到一半賣關子讓人猜。喬憶梅怎麽會有他這個年紀的見識?只能絞盡腦汁苦想,等舒則平揭曉答案。
她愛舒則平跟她解釋滿世界的新奇玩意兒,夢想同他一起品嘗富有的滋味。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傍晚分手時,舒則平本來該帶她去找旅館,但在路邊停車後,舒則平忽然轉過頭,拉着她的手,問她願不願意暫時住到自己家去。
喬憶梅心跳如鼓,與舒則平對視許久,輕輕點頭。
随即她便反悔:“可我們現在也不是那種關系,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舒則平似乎從她垂下的眼眸中讀出別的意思,強硬道:“怎麽不是?我們約會過這麽多次,你欣賞我,我也欣賞你,我們和男女朋友之間,只差了一點名分而已,你難道現在都不肯将男友的名頭給我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喬憶梅慌忙道。
這可沒法解釋,她只是怕和舒則平回家,萬一擦槍走火……她身體還沒恢複好,絕對不能給舒則平看見。
“那就來我家住吧!你放心,我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會趁機對你做不好的事。”舒則平信誓旦旦。
喬憶梅沉默着,被帶到一棟三層小樓前。
樓房并不新,有水鏽的痕跡,屋頂有青苔和幾根蒲公英冒頭。為方便排水,屋頂做成拱形。二樓三樓都有陽臺,呈弧形。一個老太太坐在二樓陽臺,捧着碗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