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暧昧
暧昧
二人回到落腳的客棧,這時青枝還沒有回來。
同白日裏喧鬧繁榮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刻的長安城像是陷入襁褓中沉睡的孩童,靜得可怕。
今夜的風有些大,看着像是後半夜要下雨的樣子,月亮也躲到黑壓壓的雲後頭去了。
風刮得院子裏的樹葉沙沙作響,陸時鳶索性起身走到窗邊,準備關窗。
只不過人走到近前伸出一只手搭在窗沿上,頓了會兒。
“有人在監視我們,大約有三個。”合上窗葉,陸時鳶擡手布下一個小結界将整間屋子同外界隔絕開來,以叫人不至于将她們的對話偷聽過去。
而然而剛一轉身過來她就瞧見床榻上商姒早已褪去外衣,人只着內衫懶懶散散地斜靠在床頭,青絲如瀑,絲縷灑落肩頭,這樣傾側着,領口薄衫搭落的同時也露出隐隐約約的雪白。
陸時鳶一時不知自己的眼神該往哪放,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這時,商姒也恰好出聲:“嗯,都是一些小角色,不用管,晚點青枝回來的時候大約就順手一起解決了。”
陸時鳶的話并沒有讓商姒覺得特別意外,并不想理會的樣子,像是從鼻腔裏哼出的聲音裏還帶着一股悶氣,聽起來像是困極,讓人感覺随時會睡着。
這幾個人,是一直跟着她們回客棧的,早前在長街上的時候商姒就發現了,當時沒有出手料理不過是懶得。
大抵是李顯差使過來的盯着她們的人。
她今夜的心情格外的好,加之并不想大題小做打草驚蛇,也就随這些人去了。
商姒還沒有從方才那個突如起來的吻中走出來,她還在思索,躍動的燭火倒映在她那雙漂亮的瞳孔裏,極為妖冶,像是一朵燦燦火蓮。
忽然,她擡手輕揮,滅掉了屋內數盞油燈燭火,屋子裏一下就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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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陸時鳶也還是能看清商姒的臉。
不僅僅是臉,還有一道灼熱黏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緩慢挪動腳下的步子,朝榻邊走去。
眼下時辰剛過子時,按照陸時鳶平日裏的習慣,現下應當是困極了的時候,但今晚的她卻沒有半點困意,也不知是不是在期待着同商姒之間還能發生一點事情。
她挨着塌邊坐下,側過半邊身凝望塌上的人,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發生在長街上的那一幕。
那時,她的本意只是輕輕碰一下,點到即止,然而商姒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到現在回想起來她都還是感覺自己下唇瓣上緊貼着一股濕熱的氣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商姒此刻同她想的也一樣。
“時鳶,你過來一點。”
“你再親我一下。”
短短幾息間,商姒說了兩句話。
直白而又露骨的要求讓陸時鳶怔了一瞬,片刻後卻感覺臉像是火燒一樣燙人。可轉眼再看商姒,這才發覺好似只有自己會覺得這樣的要求有些羞人。
至于商姒……這人好像不知“羞”為何物。
見陸時鳶沒有說話,商姒又眨了下眼,笑道:“時鳶,我記得從前就和你說過,我們邺都不傳的雙修秘法最開始是流傳于夫妻間的。”她眨着一雙美眸,情動時分有絲絲媚意流轉其中。
“我記得。”陸時鳶動了動,擡起右手直接搭在了對方的領口上,輕語出聲。
她當然記得。
她還記得當時驟然聽到商姒提起“雙修”二字的時候心裏還緊張了一瞬,心想穿越也就罷了,雙修療傷這樣狗血的事情怎麽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好在,後來商姒言明,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樣。
可當時陸時鳶也沒有想過,幾經兜轉,最後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陰差陽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倘若此時還裝作聽不懂對方的意思,那就同塊木頭沒什麽兩樣了。
陸時鳶輕抿紅唇,好不自然就朝人貼近過去。
客棧的天字號房床并不小,要容納她二人同時躺在上頭綽綽有餘,陸時鳶輕攥着商姒的內衫領,仰臉就迎了上去。
此處并非長街,也用不着蜻蜓點水。
攢積心底的情愫在彼此唇齒間漾開,如一波波湧動的浪潮拍打着不再平靜的心湖。
也不知是本能反應還是怎麽的,等醒過神來時,陸時鳶發現商姒肩上的衣衫早已被自己扯落大半,無論是那優越的頸線亦或者是根根分明的精致鎖骨都是她所無法抵擋和抗拒的。
商姒的雙眸有些迷蒙,她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
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被一波一波襲來的浪潮包圍着,深陷,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而陸時鳶就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拿一根救命稻草。
她将人抱緊,彼此緊擁住。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徹底靜止,明明是缱绻難舍的時分,可不知為何,商姒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知由來的悲戚感,就好像是自己找回了一個已經失去很久以為再也找不回的物件。
就是這股莫名的悲戚感,将心頭蔓延着的暧昧情愫頃刻間沖淡不少。
誰都沒有再進一步動作,只這樣溫情地抱着。
直到——
“你們兩個,好了嗎?”許是察覺到了什麽,青枝的聲音自屋外傳來,其中藏帶着難明的複雜感,“如果好了的話就出來,我有事情要說。”
聽這話,仿佛已經在屋外站了許久。
她也不傳音,就這樣單薄地站在客房外的檐廊下,篤定房中的二人定然能夠聽到。
果不其然,房間門沒一會兒就被拉開。
屋內的油燈重新燃起似要照散這小小一方天地裏的尴尬,雙方都若無其事,沒有提起方才青枝在屋外久候的事情。
上一次在火凰族離去前夕,也是這般景象。
這一次……一直走在青枝身側未曾出聲的雲渠輕咳兩聲,顯然不如青枝那樣淡定,此刻臉上還殘餘着點點尴尬之色:“阿姒,好久不見。”
同商姒簡單打了個招呼,雲渠又将眼神放落在陸時鳶的身上,沖人點了點頭。
邺都鬼将中,雲渠是生性最為淡漠的那一個,人也比較悶,平日裏就連和其它幾個的傳音也少,這世上除了青枝能和她多說上幾句以外,似乎也沒別人了。
是以她一開口,就直奔主題:“我比你們早到長安半個月,這半個月以來我多番探查,也聯系了附近的宗門詢問,并未發現不妥,而且更奇怪的是自從抵達長安以後勘魂器就不再異動了……”
“今日你們到的時候,我正在拜訪附近幾個修仙門派,夜裏回來的時候剛好遇上青枝。”這才同路一起過來了。
可哪想一回客棧就料理了幾個暗中盯梢的人,還撞見這布置得潦草的結界。
青枝身為經歷過一次的人,立馬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兩人索性又到街上去繞了一圈,順便看看還沒有有其它的暗哨。
“我們在李顯那聽來的消息也是這樣,他應當沒有撒謊,畢竟沒有這個必要。”雙方将各有的信息簡單一對,很快就發現事情似乎走進死胡同裏了。
幾人因為勘魂器的異動先後到了長安,可到此以後,勘魂器不但就此安靜下來,且從明面上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指向同一個結果——那就是長安城太平無事,并無妖邪作祟。
如此,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一,是勘魂器失靈了,先前的異動不過是誤報。
二,是暗中有人做局,以人為的方式幹擾了勘魂器所指引的方向,然後在她們幾人抵達之前撤去幹擾。
“那……這三界內有能施展這種手段的人嗎?”聽完這兩點猜測,陸時鳶沉吟出聲。
她不是邺都的人,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彎繞,也不如眼前這幾個見識廣,但她卻知道一點……那就是勘魂器這樣的靈器是從前冥界留存下來的,應當不能失靈或者誤報。
所以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
大家默契對視了一眼,片刻後,還是青枝難為地笑出聲。
只見她頗為頭疼重重按了下自己的眉心,嘆了口氣:“有,我記得古籍中曾有記載,可以移魂之法起陣掩人耳目,不過起移魂陣對陣師要求頗高,非精于此道且道行深厚者方可。”最重要的是如今世間精于此道者寥寥可數,矛頭瞬間又再指往了火凰族。
又和秦心绫有關,青枝此刻心情極為複雜,她繼續說道:“若真有人在長安城內起過移魂陣的話,那麽符合陣眼要求的地點只有一處,我們只需前往查看便知是不是了。”
集四方之靈氣,得龍脈相護。
此地便在長安正中央的皇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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