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咫尺的距離,柳如晝的淺淡鼻息灑落在她臉上,姜行晶心跳停了一拍。
教室溫柔的燈光落在女人墨色的眸子裏,含着別樣的情致,姜行晶輕而易舉便陷了進去。
柳如晝的眼睛很好看,右眼尾的淚痣襯得人清冷寡淡,可是,在外人見不到的隐秘之處,又顯出楚楚可憐。
姜行晶對着這雙眼睛怔了幾秒。
柳如晝直起腰來,居高臨下看着她。
姜行晶穿着藍白色的校服,長卷發也被拉直,溫順垂着,整個人透着青澀溫潤的漂亮。
很符合高中生活的乖乖學霸形象。
仿若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形象,柳如晝新奇地打量了好幾秒。
姜行晶回神,笑着解釋:“于微是我助理。”
在都是穿着校服的臨時演員的教室裏,柳如晝一身精致長裙和風衣顯得格格不入。
不少人偷偷打量這裏,包括白槐何婉靈。
姜行晶忽然想起來:“你怎麽進來的?劇組安保很嚴密的。”
柳如晝沒有回答,眸光垂落:“你很困麽?”
“嗯,剛剛有點兒,”姜行晶眉眼勾起:“不過現在看到你就很精神了。”
她的聲音沒有刻意遮掩,姜行晶的小同桌聞聲看了一眼,很快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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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晝淡淡挑了下眉尖。
她不習慣被很多人當熱鬧看着,姜行晶提議:“我們去外面。”
外面也有很多人,攝影組和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各人忙各人的事情。
幸好姜行晶沒事就在學校裏轉悠,将她帶去了一間空教室,長久無人打掃,椅子有些髒。
姜行晶毫不介意将自己昂貴的外套墊在椅子上,對她說:“你先坐一會兒,我還有一場戲要拍。”
柳如晝随口問:“不能看着你拍麽?”
“可以,”姜行晶笑着說:“但是被你看着,我會很緊張。”
柳如晝:“…….”
姜行晶折身回去。
教室裏氛圍已經重歸熱鬧,很多人回過神來,導演笑着問:“小姜啊,剛剛那位是?”
姜行晶:“我朋友。”
“噢,我還以為——”白槐拉長了調子,沒接着往下說,意思全在裏邊兒了。
姜行晶笑笑:“她怕生,也不想打擾我們工作,所以就在旁邊等着我們拍完戲。”
所有人沒再說什麽,畢竟時間不早了,拍完最後一場早點收工。
姜行晶效率格外高,本來這場戲需要多種情緒轉變,隐忍、脆弱、楚楚可憐。
她拍了一條就過了。
姜行晶拍完,面無表情擦掉臉上的眼淚,歡快地朝外走。
她沒走兩步,就對上柳如晝的身影。
柳如晝站在拍攝場地不遠處,隔着教室玻璃能完整看到剛才的拍攝場景。
她将剛剛安安靜靜流眼淚、背後神情滿臉冷漠的人,和現在眼前冒着傻氣的人,怎麽都聯系不到一塊兒去。
姜行晶有點傻眼:“你剛剛看到了?”
“嗯,”柳如晝想了想:“你演技不錯。”
姜行晶:“…….謝謝。”
“你怎麽到處亂跑?”姜行晶說:“不是讓你在那邊兒等我?”
兩人說着并肩走。
柳如晝淡淡道:“我本來就是來看你身邊有沒有可疑的人,在空教室裏怎麽看?”
“…….也對。”
柳如晝忍不住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她可能是天生的衣架子,絲毫沒有設計感的校服被她穿得也像個國際牌子,還……挺襯身材。
柳如晝視線看向不該看的地兒,很快挪走。
姜行晶沒注意:“所以,你現在碰到可疑的人了嗎?”
正說着,于微拎着姜行晶的包還有其他行李快走到兩人身邊,她掃了柳如晝一眼,被小小驚豔了下,然後把包包遞給姜行晶。
“姜老師,”于微說:“明天有個臨時行程,需要拍攝代言gg,在京都。”
姜行晶:“好,我知道了。”
“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們一大早去機場,”于微推了推八百度的眼鏡,露出個微笑:“今晚姜老師早點睡。”
“你也是,”姜行晶溫和道:“不早了,快點回家休息吧。”
于微點了點頭,臨走前看了柳如晝一眼。
姜行晶介紹:“這是我經常說的柳總,柳總,這是我助理,于微。”
于微的神情在一瞬間微妙起來。
姜行晶确實經常提柳總這兩個字,可是每次提起的神情都很苦惱,苦惱于怎麽取悅她、怎麽能讓她更喜歡自己,甚至想着怎麽樣讓自己變得更可憐,好讓柳總欺負自己…….
于微自從成為姜行晶助理,每次上班固定兩點一線,劇組和家。
從來沒有去過姜行晶家,更沒有見過傳聞的柳總。
于是,在這些天姜行晶的熏陶下,她自動腦補了下柳總的形象,根據姜行晶的反應,柳總應該是個攻。
姜行晶本身就很高,那柳總至少得180往上,眉眼還得更英氣些。
氣質應該是霸道總裁的類型。
而且,能被姜行晶這個大美女如此迷戀,柳總應該長得也萬人迷。
現在看來,除了最後一條符合,其他所有的設想都和事實嚴重不符。
眼前的人,眉目如畫,氣質淡冷,眼尾并不狹長,安安靜靜也讓人忽略不了她的存在感,仿若淩晨時分撲面而來的一縷海風,冷冽而幹淨。
她剛好比姜行晶小半個頭,不存在多麽高大威猛的形象,深黑眼睫很長。
柳如晝将她微妙的神情捕捉在眼裏,微微眯眼。
于微反應過來:“柳總好。”
柳如晝颔首:“你好。”
和姜行晶天生含笑的模樣不同,她聲音也淡淡的,整個人透着不可靠近的疏離感,可是手的肌膚溫度卻很溫暖。
姜行晶盯着兩人交握的手。
短暫握了握便松開,見狀,姜行晶擡眼,微微彎唇:“別太晚回去了,早點睡。”
于微點點頭離開。
“我們要不要去散散步?”姜行晶提議道。
柳如晝收回眼神,瞥了眼她的校服:“你可以先去換衣服嗎?不然我以為我在和高中生散步。”
“謝謝,我年齡本來就不大。”姜行晶說。
柳如晝:“……”
姜行晶換上自己的襯衫和闊腿褲,外套松松挂在手肘,很随意地撥了下耳後的長發。
瞬間從青澀高中生變成了輕熟禦姐。
兩個人遠離劇組,來到了無人的操場上,姜行晶踩着表面的小石子:“公司那邊,還得心應手嗎?”
“還可以。”柳如晝擡了擡眼:“今天公司有人打架。”
“為什麽?”
“他們在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然後起沖突了。”
姜行晶挑眉:“八卦什麽?”
“說我水性楊花,養了很多魚,仗着好看為所欲為,”說這話時,柳如晝極輕地瞥了她一眼,咬着重音:“喜歡玩感情游戲的渣女。”
姜行晶沒忍住笑:“這說得不對吧?”
“哪裏不對?”
“柳總魚缸裏不是只有我一條魚麽,還有別的魚嗎?”姜行晶眉眼略彎:“也很喜歡玩我。”
夜影憧憧,風溜在兩人耳邊,将發絲吹得淩亂,柳如晝将耳邊碎發挽起。
她覺得自己聽懂了姜行晶的話,擡眼:“你是覺得,我在釣着你嗎?”
姜行晶搖頭:“不是,我知道你需要時間考慮,我沒有逼迫你,你考慮多久我都可以接受,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她走在柳如晝前面,倒退着看她:“其實,你就算故意釣着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操場的路燈燈光偏暗,飛蟲萦繞,燈光透過交錯的樹影間隙落下來,将她的神情映得格外溫柔:“你不讨厭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所以,你對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很喜歡。”
“包括你釣着我,”她語速慢慢:“只要你願意,我随時上鈎。”
姜行晶身上僅有兩個代言,經歷了上次大規模的黑,兩個代言商還是堅定不移地在她身上下注,後來她才知道是季女士的緣故。
姜行晶本人不怎麽在意網絡言語,季女士平時挺喜歡上網,知道她被黑也沒安慰什麽,只是把本來要溜走的代言品牌又拽回來了而已。
姜行晶先回了趟家,和季女士進行友好交談。
于微見到她家的大門便驚了,越往裏走越說不出話。
以前她只是覺得姜行晶是個糊糊的小明星,沒想到家裏這麽有錢。
怪不得氣質、教養都是那麽好。
季女士被她勒得脖子都紅了,費勁吧啦把她從身上扯下來:“幹什麽!我剛敷得面膜!”
“謝謝媽媽。”姜行晶黏黏糊糊地說。
季女士朝她身後掃了眼:“怎麽就你一個人?”
“她還在公司忙着呢,”姜行晶招呼于微坐着,從冰箱裏端出盤水果,随口問:“對了,媽媽,你知道柳如海嗎?”
“知道啊,”季女士說:“最近柳如海回國接掌柳氏公司的事弄得圈子沸沸揚揚,是個人都知道,還有傳言說柳總要退位,我說的是小晝的爸爸,好像是要把公司給那個病怏怏的兒子繼承的意思。”
“那柳如晝呢?”姜行晶說。
“她被派遣去平芷了啊,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柳總對兩個孩子更重視誰。”
“只不過那個兒子确實身體不太好,前幾天參加個酒宴,他不是拄着鋼杖麽,上臺階不小心摔倒了,連夜送去了醫院。其實根本沒什麽事,但他老爹很緊張他。”
季女士看了她一眼,勾唇:“你不是當初非常反對結婚麽?你現在想不想離婚?想的話我親自帶着你爸跟柳總去說,我相信他也沒理由拒絕。”
姜行晶一臉“你在說什麽鬼話”的表情:“我如果是這麽想的,就不會跟着她去平芷了。”
“行了,我先去忙了,”姜行晶對她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我晚上回家裏吃飯?”
季女士:“想吃什麽?”
“都行。”
季女士思索了下:“你過幾天不是生日了麽?過完生日再回平芷吧。”
姜行晶沉默看着她:“媽媽,我想和老婆一起過。”
“要不要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現在就是純有個證,談感情還早着呢。”
“你可以先問問,她想不想陪你過,如果人家不願意,你就在家裏過完再走。”季女士說。
姜行晶糾結:“我怎麽問?”
季女士:“這你還需要問我?”
剛巧林年間撥電話過來,質問她為什麽不在劇組,姜行晶簡單解釋了下。
林年間:“你怎麽能這麽抛下我不管!我可是專門來平芷找你的唉!我還打算給你過個生日。”
“不好意思,不然我給你訂張來京都的機票,我可能要在京都過生日。”
“行。”
随後,姜行晶給柳如晝撥了個電話。
柳如晝頓了頓,讓辦公室其他人離開,随後接起電話:“喂?”
“我可能要拍得gg比較久一點,大概三天左右回平芷,你介意嗎?”姜行晶說。
柳如晝說:“沒關系,我沒有什麽可介意的。”
對面莫名安靜了幾秒。
柳如晝:“怎麽了?”
“沒事,”姜行晶溫聲:“那我先挂了。”
忽略掉內心冒出來的一點小失望,姜行晶擡眼,拎起包包對于微說:“我們走吧。”
生日當天。
姜行晶人緣向來不錯,不管是在哪個圈子裏,從零點開始,手機就不停冒出了持續不斷的新消息,滿屏都是在祝她生日快樂。
她很有耐心地一一回複。
林年間直接問她生日當天的安排。
姜行晶:【陪季女士。】
林年間:【?】
姜行晶:【?】
林年間:【不去蹦迪?】
姜行晶:【年紀大了,蹦不動了。】
林年間:【……..你行】
以前她生日都是想着怎麽高調怎麽來,現在心态有點兒不一樣了,吃了碗季女士做的長壽面,蛋糕沒買,朋友圈也沒發。
但擋不住有人熱情高漲。
林年間糾集了一批愛湊熱鬧的,拿着各種各樣準備的生日禮物聚集在她家。
林年間拿了瓶昂貴紅酒:“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們來你家裏總可以吧?”
姜行晶都懵了,半晌笑了笑:“好吧。”
“我說,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妻管嚴屬性啊?結個婚不至于酒吧都不去了吧?”有人調侃。
“怎麽不至于?相處稍微親密些都是要被判處死刑的,”姜行晶眉眼流露淡淡的不贊同:“更不要說酒吧這種浪蕩場所了。”
她們這幾個人中,流連酒吧這種浪蕩場所最頻繁地就屬姜行晶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