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何清溟被生生吓跑了。
景澤天愣在原地,下意識要想解釋,然而話是他自己說的,字正腔圓的很,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
不一會,何清溟跑回左殿,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只覺大腦都在顫抖,被一句話沖擊得懷疑人生。
那小子是認真的嗎,居然敢對我說出那種話,我可是堂堂道宗首座,他就不怕死嗎。
好大的膽子!
在他看來,這一定是景澤天那小子故意開他玩笑,也只有這個可能,不然還能怎麽解釋?
強.奸?連春.宮圖都沒反應的小子,虧他說的出來!
可惡啊,自己那麽擔心那小子,他恢複理智後,居然對自己開這麽吓人的龍族玩笑,就為了吓跑自己,讓自己不管他。
“你嫌我唠叨,嫌我多管閑事是不是,唔,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何清溟難受死了,想了半天,垂頭喪氣抱着膝,眸子水盈盈,睫羽顫抖。
“他就沒把我當回事,就是塊大木頭。說是會聽我的話,可能是因為我對他有用,他就沒把我當好友,更沒把我當前輩,他根本不在乎我!”
若是一天兩天這麽冷漠,可能也還好,但現在快三年多過去,就是塊石頭,自己這麽捂,也總可以捂熱了吧。可是那小子……滿腦子只有修煉,要麽就是折騰那身體質,還說那種話吓唬我。
那個系統任務,根本沒有完成的可能嘛!
自己為什麽還要自讨沒趣,圍着那塊大木頭轉呢。
何清溟深皺眉,也在擔心道宗的事情,他本體在天璇秘境,為期十年才能出,如今算起來已經四年,最多五六年,他就該出天璇秘境,真正擔上道宗首座的職責。但是這個時間也并不絕對,比如說,如果他快點通關天璇秘境,打破十年的常規期限,也完全可以提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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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衆所周知的天賦,估計很多人都會認為他應該提前出來。
也就是說……
何清溟陷入猶豫,忽然有些進退兩難,自己其實應該回去了。
景澤天那小子油鹽不進,三年五年都沒用,繼續待下去,恐怕也沒什麽用。自己總不能一直陪他下去,雖然自己确實很好奇傲天的道,想知道那少年将會如何登臨無敵之境。
再者說,“任務完全就能飛升”,根本就是走捷徑罷了。
修煉還是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自己走出來才是正道。
“……”
何清溟陷入糾結,有些看不太清自己的內心,他也意識到,自己多少是在逃避,而且逃避了夠長時間。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該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的。
因為他是這一屆的道宗首座,身負道宗萬年道運,身心都不屬于自己。
哪像那個野生的蠻小子,可以自由自在,為所欲為。
“……是的,我得走了。”
人不應該吊死在一件看不見希望的事情。我也該回道宗了。
何清溟低頭,眸色沉重。
而此時,前方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他頓了頓,緩緩擡眸,抿着唇道:“進來。”
少年于是從門後走出,表情平淡如常,只是目光直落在何清溟身上。
人未開口,何清溟就知道,他是來道歉的。
這小子就是這樣,說壞又不真的壞,還會過來道歉。也許他就是怕少了自己這麽個好用的金手指,才會過來說一兩句好話吧。
可惡,這狡猾的小子,我看透你了,我不會再受騙了。
何清溟盯着他,表情十分冷肅,眉宇像覆着碎冰。
景澤天只好在心中琢磨好語句。譬如說,強.奸只是說岔了,我怎麽可能強.奸你。要做也是慢慢來,我跟那幫滿腦子色.欲思想的惡龍不一樣。
我不是惡龍。呸,我才不是龍。
但你确實不能在我失控的時候迎上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但何清溟眼裏明顯升起了疑色,忍不住問:“你來幹什麽。”
景澤天一頓,“剛剛的話你別在意。”
何清溟掃他一眼,“哦”了聲,明顯在生氣,不想理會人。
這個人生氣的時候也是一種風景,眼圈微微發紅,姿容絕滟。景澤天只覺口幹舌燥,眸子定住了,根本移不開。
何清溟又瞅他一眼,見少年木着沒表示,內心更覺沮喪,這小子來道歉都這樣,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涼薄的家夥,哼。
“我沒放在心上,你回去吧,修煉你的。”
“……”
景澤天沒動,還是盯着人看。
“怎麽還不走?”
何清溟轉眸,“你不是滿腦子只有修煉嗎,怎麽還有時間浪費?外面的人等着我們出去宰割呢,你不抓緊修煉怎麽辦?”
“是。”
景澤天點頭,但還是沒走。他走近,坐在何清溟身旁,頗有親近的意味,手放得很近,幾乎沒有距離,只要他想,他就能抓住那雙雪白、柔軟的手。
“我不該對你說那種話。”
這個人的思想宛若白紙,一兩句話就會被吓到,自己雖然偶爾會惡劣地想塗抹他,但只能慢慢來。
你要捕獵,就不能吓到獵物。
再說了,你怎能像龍一樣,把在意的人視為獵物呢。
把人吓壞了,可怎麽辦?
景澤天也在反省,緊張得渾身繃直。或許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緊張過。
何清溟看着少年的側臉,有一瞬間,很想直接問這個少年,你到底如何看待我?
但他抓着床榻上的冰绡,不知為何,居然開不了口,如果景澤天真不在意自己,那自己問了又有什麽意思。
也罷,問也沒用,自己終究不可能跟金手指一樣,天天挂在這小子身上。他眸色黯淡,已經在想,自己要是走了,這涼薄的小子會想念自己嗎?
我倒是會想你的。雖然你很沒心沒肺。
何清溟垂眸,不自覺地碰了下少年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只是随口一說。”
“嗯,你忘了吧。”
景澤天終于能松口氣。
“我知道的,你連看春.宮圖都沒反應,那種話自然是随口說的。”
銀眸修士低頭低眉,澄澈的眸子蘊着流麗的光,語氣中帶着複雜的意味。
景澤天看着那雙銀眸,驀地壓不住心悸,就好像如果在此刻說錯話,會失去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沉思了會,突然正面回答:“那時候不是沒有反應。”
何清溟愣了下,奇怪道:“你一直都很平靜。”
景澤天搖頭,“沒有很平靜。”
何清溟更莫名了,反駁道:“我就在你旁邊,你根本一點動靜都沒有。”
景澤天沉默點頭,仿佛在認真思考,然後一瞬口出狂言。
“不是沒有動靜。”
“我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