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驚喜來得太突然,沈關硯完全沒料到傅嶺南會來接他。
趙子煜見過傅嶺南,撞了沈關硯一下,“傻了?那不是你哥?诶,你臉怎麽這麽紅?”
沈關硯下意識用手摸了一下臉。
是燙得厲害。
但他不想傅嶺南等太久,對趙子煜說,“我先走了。”
趙子煜揮揮手,“回去的路上小心。”
沈關硯嗯了一聲,朝傅嶺南跑去,“……哥。”
傅嶺南淡聲說,“上車吧。”
看傅嶺南拉開車門進去了,沈關硯在原地站了兩秒,心裏莫名冒出一點不安,沉默地上了副駕駛座。
剛坐穩,傅嶺南傾身湊過來,沈關硯身體霎時間繃直。
傅嶺南拿面紙把沈關硯額頭的汗珠擦幹淨,“下次別在外面站那麽久,容易中暑。”
他語調還是淡淡的,囑咐的話卻很溫和,一下子沖散了沈關硯那點微妙的忐忑。
沈關硯放松下來,問他,“哥,你今天不忙嗎?”
傅嶺南:“不忙。”
于是沈關硯把西朗弗要跟他雙人合奏的事告訴了傅嶺南。
他不是炫耀,只是單純想跟傅嶺南分享,就像給沈書雅發每天自己做的事一樣。
沈關硯的分享欲只對依戀的人。
“那很好啊。”傅嶺南揉揉沈關硯的腦袋,又問西朗弗彈的是不是古典樂。
沈關硯表達欲被激發,他對當代古典樂大師如數家珍,跟傅嶺南科普了一下西朗弗。
說了一大堆沈關硯突然停下來,“是不是很無聊?”
傅嶺南難得開一句玩笑,“還好,不到催眠的程度。”
沈關硯彎唇笑了。
真正熟了之後,在安全放松的環境下,沈關硯是那種很輕易就能被逗笑的人。
傅嶺南問,“剛才那個人是你新認識的朋友?”
沈關硯反應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他叫趙子煜,人很好,性格也好,對我一直很照顧。”
傅嶺南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回到家,沈關硯開始處理炖湯的食材,傅嶺南在一旁幫忙。
等真正熬的時候,傅嶺南就插不上手了,拿了一臺筆記本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沈關硯将食材分批下鍋,然後捧了一本書坐到傅嶺南旁邊。
湯料在砂鍋裏被文火慢炖着,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沈關硯胸口裏的心髒也不平靜地翻滾着。
裴雲斯那天在車裏說的話,一字一句不斷在沈關硯腦袋浮現。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你想知道他喜歡不喜歡你很簡單,就穿上他的襯衫,在他面前溜達兩圈,他肯定會有所反應。”
穿一件襯衫能有什麽效果?
沈關硯覺得是沒有的,畢竟他以前在傅嶺南面前都曾……
對方最終也沒怎麽樣,更何況裴雲斯還要他多穿一件衣服。
但裴雲斯信誓旦旦,“你聽我的準沒錯,我跟你哥認識十幾年,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你哥的喜好。”
傅嶺南有什麽喜好?
沈關硯側頭看了一眼傅嶺南,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眉眼俊美,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肌理分明,線條緊實的手臂。
沈關硯看着他的襯衫,面料挺括,但摸起來很舒服。
傅嶺南突然轉過頭。
沈關硯神經一蟄,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我去看看火。”
之後沈關硯悶在廚房不出來,直到傅嶺南叫他幫忙倒杯水。
沈關硯把水遞給傅嶺南又要進廚房,傅嶺南擡頭問,“這火要一直看着?”
不用一直看着,沈關硯搖了搖頭,只好坐回到傅嶺南旁邊。
這鍋湯足足炖了五個小時,膠質感都熬出來了,花膠入口即化,蹄筋也炖得軟爛,湯色金黃鮮嫩。
傅嶺南很捧場,喝了不少。
見他喜歡,沈關硯心裏很高興,把砂鍋放好,準備過段時間再給傅嶺南炖其他湯喝。
第二天交響團調整了排練的時間,沈關硯回來的仍舊很早。
剛到家傅嶺南就打過來電話,“回去了嗎?”
沈關硯放下手提袋,“回來了。哥,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傅嶺南:“還不确定,下午有一個會,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沈關硯:“好。”
助理敲門叫傅嶺南開會,見他正在打電話,站在門口靜靜等着。
傅嶺南将一支筆收進筆帽,對沈關硯說,“一會兒幹洗店送衣服過來,你到家了,那我就讓他們送到門口。”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誰都不清楚,但傅嶺南隔了一會兒才将手機放下。
挂了之後,他又給接送沈關硯的司機打電話,要他去一家口碑很不錯的烘焙房買盒奶油蛋糕送回家。
坐在一旁的裴雲斯挑挑眉,随便找了一個借口,沒跟傅嶺南一塊進會議室。
等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裴雲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他敞着衣領,雙腿疊在一起,笑着開腔,“弟弟,是我。”
電話那邊空白了幾秒,然後傳來沈關硯的聲音,“怎麽了?”
裴雲斯臉上挂着懶洋洋的笑,語氣卻情真意切,“沒事,就是問問你事情進展的怎麽樣?”
沈關硯又不說話了。
裴雲斯了然地笑笑,“不敢這麽做,怕惹你哥生氣?”
不得不說裴雲斯的洞察力,沈關硯的确不想再做這種事了,傅嶺南已經包容他好多次了。
裴雲斯眼珠子一轉,換了一種說法,“這個辦法對你來說确實太冒進了,這樣吧,你循序漸進地搞,先跟他借衣服穿。”
沈關硯沒太聽懂,“借衣服?”
裴雲斯:“你總不能去偷他襯衫穿吧,你先跟他借。”
沈關硯:“我自己有。”
裴雲斯:“我知道你有,但你想啊,他知道你有,也知道他的衣服你穿不合身,他還借給你,這說明什麽?”
知道沈關硯沒那根神經,裴雲斯替他回答。
“說明他對你很可能是有意思的,第一步成功了,你就可以走第二步了。”
沈關硯沉默了很久,才支吾着問,“那要用什麽理由跟他借?”
裴雲斯笑了,為沈關硯的單純。
他将笑意壓在喉嚨,聲音甜膩得不像話,“弟弟啊,你不用找借口,就直接借。”
就算沒有借口傅嶺南也一定會給。
或者說,如果沈關硯非要一個借口才好意思去借,那把想借口這件事交給傅嶺南。
裴雲斯相信傅嶺南一定會很樂意幹這個活兒的。
感覺到沈關硯的不自信,裴雲斯又說,“你先借,如果沒借出來,那我再給你想辦法。”
“別的本事你裴哥不敢保證,但追人這方面沒人能趕得上我,我幼兒園就開始追小同桌了。”
對于裴雲斯豐富的戀愛史,沈關硯一時語塞。
挂了電話,沈關硯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好。
在否定的同時,心裏又會冒出另一個聲音——
只是借衣服而已,又不是像上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