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家裏坐

第19章

第 19 章

逃又逃不掉，羅清夢只能留下。

早上秋書雪叫了家政，家政阿姨看到家裏地面上的狼藉，那瞬間對她們的眼神很複雜，羅清夢直接搖頭，指着秋書雪，說：“這不是我家。”

家政估摸着是以為她們搞了年輕人亂七八糟的把戲，眼神很複雜的看完就繼續做事。

羅清夢吐槽秋書雪，“你要是買個蛋糕阿姨就看出來了，也不會這樣。”

秋書雪想了想，問：“你想吃嗎？”

羅清夢還真有點嘴饞，“還好，不是很想吃，我不愛吃甜的。”

羅清夢對錢記得很深，家政阿姨走後，她立馬提醒秋書雪，“你記得讓李安出錢。”

前後叫了兩個家政，秋書雪拿着手機給李安發信息，她想了想，說：“要不再叫一個過來，把你那邊也收拾收拾。”

平時羅清夢把家收拾的就很幹淨了，她也不是天生賤命，有福幹嘛不享，下午另一位阿姨也來了，羅清夢把門打開讓她進去。

兩個房子收拾幹淨，看哪裏都很舒心，羅清夢問：“你們公司的人都很讨厭李安？”

“上次跟你說過啊，他那個條件，在我們公司沒有什麽競争力，尤其是在我們部門，就是一把年紀，沒人看得上，長相不行，工資不行，邋裏邋遢。”秋書雪熱了兩杯牛乳茶，她喝口，遞給羅清夢一杯，說：“部門有些工資低的實習生就很容易上當受騙。”

羅清夢覺得她在內涵自己，她那時候真的覺得李安很好，紳士，工作穩定收入高，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好在秋書雪下一句話轉了回來，秋書雪說：“主要是這個男人太壞了，你昨天那麽搞，還幫了不少女孩子。”

“嗯？”羅清夢不解。

“這事兒傳開，他面子就沒了，上上下下都會以為他在我家裏、所有同事都在的時候亂搞，還不小心拿到了辣椒油，然後才變成這樣，自食惡果。”

對哦。

羅清夢用力點頭。

她是幹了一件好事。

被秋書雪這麽一誇，羅清夢就沒有回去，留在秋書雪家裏繼續玩。

中間，羅清夢閑得不得了，看着秋書雪收拾幹淨的廚房，她進去做了個飯，羅清夢無數次對天發誓了，再也不給除自己之外的人做飯了，可是看秋書雪那能冒出星星的眼睛沒太忍住，她盡顯廚藝一連做了好幾個菜，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

“謝謝姐姐。”秋書雪笑着說，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好像今天才是她的生日一樣。

羅清夢忽然有了同理心，羅清夢也很喜歡喜歡過生日，基本是自己給自己過，因為從小到大沒人重視她，只有生日這天，她才能感覺到自己與衆不同，有一個屬于自己特別重要的時刻。

看着秋書雪拿着碗筷很感恩的吃着飯菜，她想，果然啊，還是得有蛋糕才有氛圍。

“吃飯吧。”羅清夢夾菜，秋書雪嗯了一聲。

秋書雪和那些臭男人不同，她很熱衷和羅清夢一起做家務，羅清夢做菜她非得杵在旁邊忙上忙下，給她系圍裙洗菜遞盤子，有洗碗櫃她也不用，會自己親力親為主動洗碗，心情總表現的很舒暢。

吃完飯刷了牙，秋書雪又開始發颠想跟她做，羅清夢沒給她弄，把她推開，表現的很生氣，秋書雪只能嘆氣，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門鈴響了，秋書雪去開門，送來的是一個蛋糕。

秋書雪提着蛋糕過去，“姐姐送的嗎？”

羅清夢坐在茶幾後面的軟墊上，後背靠着沙發，她搖頭，“不是。”

“喔，那蛋糕上面怎麽寫的是羅清夢生日快樂？”

“怎麽可能，店家寫錯了嗎。”羅清夢立馬去拿手機。

秋書雪眉微微眨，看她眼神溫柔如水，水下是藏不住的歡喜。

羅清夢嘴巴暴躁，實際心腸很軟，啊，不對，羅清夢嘴巴也很軟，秋書雪走過去，直接蹲下來在羅清夢唇上親了一下，羅清夢錯愕片刻，用手肘怼開她，“反正不是我送的。”

秋書雪又親她，徹底含住她的嘴唇，羅清夢皺眉，卻不反抗，秋書雪碰完她的唇開始拆蛋糕。

蛋糕很漂亮，一個主的粉色小公主蛋糕，旁邊還有五個小玫瑰紙杯蛋糕，精致又漂亮。

巧克力牌子上還寫着：“秋書雪發財暴富”

秋書雪捏着蛋糕刀半天沒切，羅清夢瞥向她問：“你又幹嘛？”

“不舍得切啊。”秋書雪舉棋不定。

“你這樣弄得好像從來沒有人給你過生日一樣，昨天那麽多人來你家裏玩，她們是空氣嗎。”

秋書雪抿唇，“可是沒人送我蛋糕。”

羅清夢眨眸不解。

“就是每個人都來了，沒有人給我送蛋糕，都是走形式，沒有人真的覺得生日要慶祝，想要真正的祝福我。”秋書雪說：“你能明白嗎，就是如果沒有儀式感的節日，那就不是節日了。”

羅清夢明白。

她是個注重儀式感的人，如果有人要跟她過節日，總是來去匆匆，說我來了，我陪你，實際來了着急走，其實，那索性不要來好了，又不真心。

羅清夢握着她的手腕把蛋糕切了下去，“又不是只有一個生日，切了下次還可以切啊。”

秋書雪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還會有。”

羅清夢吐槽，“真像小孩子。”

昨夜一定是錯覺覺得她像個姐姐，秋書雪就是幼稚的要命，羅清夢手指沾了蛋糕奶油，她直接抹秋書雪鼻子上。

秋書雪切了一塊給她，兩個人坐在地板的軟墊上吃，秋書雪問她：“有什麽電影想看的嗎。”

羅清夢拿過遙控器，用上面的語音鍵：“搜索《動物農場》，這個還不錯，可以看看。”

入口的奶油甜而不膩，面包裏放了水果，軟軟的，羅清夢很少吃蛋糕，前18年沒有人舍得給她買，後10年她自己不舍得給自己買，這也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買蛋糕，就是和某個人吃好尴尬。

可是，吃得還挺值得。

可能是心情好，羅清夢想到了一點，秋書雪怎麽和李安有瓜葛，那麽惡心的人，秋書雪看得上？

難道，她當時也是年紀很小，實習生的時候被騙的？然後上當了，像迷戀自己一樣迷戀李安。

她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複雜了哎。

羅清夢正要問秋書雪，秋書雪的手指探了過來，指尖沾着奶油在她胸口抹了兩下。

羅清夢呵斥着說，“不準浪費。”

“好。”

秋書雪點頭，挨着她，唇卷走奶油全部吃幹淨了，基本蛋糕上的奶油有一大半都被秋書雪吃了，羅清夢開始會用手擋一下，吃來吃去她好像自己唇瓣也嘗到了甜，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和早上一樣，忍着，崩得緊緊的，這次她有進步了，沒有哭。

以前是個郁悶的鴕鳥，現在是個貪圖享受的鴕鳥。

因為她睜只眼閉一只眼，後來反坐在秋書雪腿上，被她抱着看電視就感覺不對了。

哎。

也太糟糕了。

羅清夢又很喜歡，那種慕強心理又來了，準确來說不是慕強，秋書雪是優秀，但是羅秋夢不再是追逐優秀去享受快感的虛榮心理，而且被優秀的人舔着哄着那種滿足感，讓她忍不住，總溢出一種滿足的甜兒。

她可以在親昵的時候罵秋書雪，說秋書雪這不好那不好，秋書雪總是順着她，秋書雪問她舒服不舒服，她也可以故意嫌棄秋書雪不到位。

反正，她想怎麽要怎麽樣。

盡管她深知，自己是被欺負的那個，但本質上她從來不讨厭。

羅清夢沒有認真參觀她家裏，但是每一個地方她都去了，印象最深刻就是窗戶那裏，被推過好幾次了。

秋書雪把她抱在懷裏，怎麽煩她都懶得反抗了，電影《動物農場》重複播放了三次，她們才勉強看完內容，豬的統治被其他動物推翻，羅清夢也推開纏人的秋書雪，低聲說：“不是這樣的，小說跟這不一樣，”

秋書雪嗯一聲，親她的耳朵，膩人地同她說：“我好喜歡你啊。”

沒有人想象得出來，羅清夢的魅力多大，她就是掌心裏可以随意取樂的大大號的玩具，又與玩具不同的是，她會有很乖巧很可愛很讓人着迷的回應。

只要秋書雪跟她說：“姐姐這樣更漂亮。”

羅清夢就會很聽話的“哦”，然後完全照做，單純的很可愛，很人/妻。眼睛總是紅紅的，好像要哭，好委屈，讓人受不住勁，想要她哭出來。秋書雪總親她的眼睛。

聲音也好好聽，用力抿緊唇，受不了就微微張開一點讓聲音出來，最要命她全身都是如出一轍的害羞。

羅清夢在她家裏待了很久，秋書雪總是有辦法給她拐到想去的地方，三言兩句就要看這看那，一開始她很拒絕，但是她選擇睜只眼閉只眼的時候就開始習慣了，真是糟糕死了。

最後羅清夢還是跑了，因為弄髒了地板上，她覺得秋書雪太過分了，秋書雪覺得她過分美麗。兩個人說不通。

她走的時候偷偷摸摸，心裏暗暗罵了變态。

羅清夢回到房間還記得答應秋書雪的事兒，挑選要送給秋書雪的禮物，羅清夢的書不如秋書雪多，但是一排排放在書架上也是整整一面，她的書多數是書店的試讀本，有時老板看太舊了，就說讓她自行解決，有的是她自己看了很喜歡很喜歡，會買一本不拆封放在書架上，她在自己書架前挑選。

她沒有精裝本，因為一直租房子，去哪裏帶上書很不方便，她經濟有限，也沒辦法買很好的書，因為帶來的都是最喜歡的會反複閱讀好幾遍，哪怕買回來收藏的時間久了也會變成舊書。

她想着送什麽給秋書雪好，秋書雪是翻譯，送她外國書籍《1984》《動物農場》，還是其他諾貝爾文學獎作品，想來想去，第二次鎖定了書架最角落的一本書《蛤///蟆先生去看心理醫生》

為什麽合适呢。

羅清夢想到秋書雪之前的賣慘，秋書雪說家裏沒人管她，保姆給她冷飯冷菜吃，還把自己孩子弄到她家裏，讓自己孩子享受讓她吃苦。

秋書雪性格的怪裏怪氣，多半和童年有關吧，她就覺得秋書雪應該看看，不說治愈自己也不說去原諒誰，就跟自己和自己的童年和解。

羅清夢做了很多筆記，因為是讀書時候的書，字跡比現在潦草許多，這本書陪伴了她整個高中時期，又陪着她在城市浮浮沉沉十年。

每當累了就拿出來看，筆記新的舊的都有。

她用防塵袋把書收起來，又去小程序下單買了一本精裝版的《柳林風聲》，羅清夢總覺得只送舊的不好，哪有送人生日禮物送舊的東西。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很早去上班了，她沒等秋書雪的車去坐地鐵，一路上搖搖晃晃總覺得好不舒服，怪怪的。

到書店她就去驗券取書。

她墊了下腳，反應過來了。

好像被玩壞了。

臣欣正在上架書，看她愣着不動，總覺得她不對勁，膚色啊、氣色都很好，前幾天怪死氣沉沉的。

羅清夢回到收銀臺，臣欣溜達過來摘了她耳機往自己耳朵裏放，羅清夢皺了下眉，不悅地看向臣欣，臣欣啧了聲兒問她聽什麽呢，然後哦了一聲，“英語啊，我給你找一套資料吧，我室友商務英專的。”

羅清夢本來要生氣她摘自己耳機，想着她給自己資料，又說：“謝謝。”

“給你推薦電影，那種英國短漫，簡單好用，我考四六級常看。”

“謝謝啦。”

臣欣沒問她為什麽學這個，羅清夢想，大概是整個世界都卷瘋了的緣故，她跟着學點東西也沒什麽可疑惑的。

臣欣來上班第一天就對她有很高的評價，總覺得她藏拙，是個金子，總說她去找個有升職空間的事兒幹，幹個小領班，以後面試什麽的，就直接當經理和店長。

有時候還讓她去考公，再不行就去事業單位應聘個小職位，合同工也很不錯的。

羅清夢也不是固執不願意改變，是她真的很喜歡書，臣欣這種還沒出社會的高材生應該不會懂，她喜歡安穩過小日子的心。

更主要的是她在這個城市沒有房子，沒有定居下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和當初想法大有徑庭，婚姻讓她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改變。

誰知道她過了28歲，29，30，以後會去哪裏漂泊，還是在這個城市嗎？

“姐，你到底離沒離婚啊。”臣欣又開始八卦。

羅清夢擡眸瞅她一眼，坐在椅子上，她買了書就可以随便拿贈品了，只是都是小朋友們和大學生喜歡的泡泡貼紙，她拿了把泡泡貼紙放在盒子裏，再拿明信片，打算全送給那個幼稚鬼。

臣欣看着她包裝，“送禮物……”

“你怎麽這麽八卦？”羅清夢反問她。

“就是好奇問問嘛。”臣欣說，“主要上次，你只說了一半，就搞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那個秋書雪也沒來了。”

羅清夢擡眸，眼睛盯着她，後半段把她驚得不輕，都不清楚臣欣究竟是怎麽意識到這點。覺得他們三個人有關系。

難道，她表現的很明顯嗎？

那也不對吧……

臣欣這話一說，弄得她說不好，不說也不好，說了就像有什麽一樣，她們應該幹幹淨淨比較好，可她們之間的确有什麽不軌的關系。

“少管，忙你自己的事兒。”羅清夢低着頭把店裏贈送的明星片抽出來一張，她看看臣欣，瞪她一眼，等臣欣走了，捏着筆在上面寫字。

【生日快樂，福氣滿滿。】

再補一句：【且以喜樂，且以永日。】

寫着，突然想起來，秋書雪是25歲了吧，那去年是她本命年啊，以羅清夢經驗來說，本命年運勢一般來說還好，就是進本命年和出本命年倒黴。

中午，羅清夢出去簡單逛了一下，買了個紅色挂墜，上面吊了個秋書雪的生肖，小老虎。

秋書雪也不像個老虎啊。

像條小蛇。

羅清夢是屬狗的，她想自己一點也不兇，但是……算挺會咬人的吧。

她把紅繩一并放進去，二十來塊錢還配了盒子，羅清夢沒什麽錢，心性實際溫柔，很有儀式感，答應了別人，那麽生日禮物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好好送。

雖然，給小三送禮物實在怪！

羅清夢就在為什麽要給小三送禮物，小三生日在3月31，和我四月就搬走之間來回徘徊。

為了堅定四月的想法，她問另一個同事小唐，“你們那一片還有租房子的吧。”

倆人平時關系不是很好，小唐做事做法她不喜歡，肯定沒打算和小唐一塊合租，小唐點頭，舉手之勞她還是願意幫的，她擺好上架的幾本書，說：“有的，我昨天還看到一個，就是業主自己的房子，你可以找房東直租，避免二房東了，裏面有仨房間，你找個人合租呗。”

說着她補了一句，“價格好像是2200，價格這麽便宜是有原因，步梯，六樓，你看你能不能上下，環境挺好，我到時候撕個傳單給你。”

“好，謝謝了。”

步梯六樓是有點累，不過想想，她一天也就爬一次，以前讀書她宿舍也是六樓天天爬。

她能吃苦。

“噢，對了，如果你四月定下來，中旬房東父母走了，你搬進去第一個月是不要錢的。”

小唐說着摸出手機，把照片點開給她看自己拍的圖，羅清夢仔細看了上面的字，讓她把圖發給自己，她只跟現在房東租了一個月，李安不給錢她，她後面也租不起，房東也不準她和別人租，這邊的問題是這個房子還得找人合租。

“怎麽這麽早就搬，你不是搬過一次嗎？”小唐每天下班就走，什麽事兒都不幹，多半不知道她這個絕命毒婦的寡婦事跡，羅清夢只說遇到變态了，得趕緊搬。

“搬來搬去好累哦。”小唐長按着屏幕準備發送給她，突然想起來，“姐，我們還沒加微信。”

羅清夢嗯了一聲，她點手機微信，小唐掃碼加她，羅清夢去點同意，在小唐的申請下面看到新的好友申請附加信息。

秋書雪：【晚上去接你，出去吃烤魚，還是去你那裏做？】

做？

羅清夢皺眉。

羅清夢回她：【出去吃烤魚！】

發完，在小唐的注視下她同意了小唐的好友，小唐多嘴問了一句，“跟誰啊，去吃哪家？新出來的蘇魚阿姨那家？你可別去踩雷，就是符合當地人的口味，什麽味兒都沒有，純腥。蘇州人的口味居然是甜的，服了，你懂嗎，小菜給的豆幹，我都吃齁了，無語子。”

羅清夢聽得懵懵。

她想，我為什麽要和小三去吃魚啊？

為什麽？

道德淪喪了嗎，以前不是叫我老婆了嗎，為什麽現在開始叫媽了。我年紀小你們別吓我。

ps：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出自《山有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