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家裏坐

第4章

第 4 章

羅清夢掙紮不得，精神上很不舒服，動作總是抗拒秋書雪，秋書雪不急，她掙脫一次，秋書雪哄她一次，“這兒姐姐，是的，姐姐，好可愛。”哄着她，還獎勵她一個親親。

二十八歲的羅清夢，被小幾歲的妹妹哄着，她咬着嘴唇，崩潰的哭，眼淚上上下下流得怎麽都擦不完。

最後眼睛都模糊了。

羅清夢還在抽噎，她羞得不能動彈，絞着最後的勁兒，一手壓在眼睛上。

她低低的嗚咽着，崩得快抽筋。

秋書雪慢條斯理的揉着她，側坐着，指尖勾着絲絲縷縷，“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秋書雪俯身去親她，羅清夢偏頭不讓她親，秋書雪再靠近，羅清夢猛地伸手推開她，掙紮着坐起來，腳踩在地上，她慌不擇路的亂找鞋，偏偏不知道鞋跑去哪兒了。

羅清夢赤着腳小跑着要出去。

“姐姐。”秋書雪揚聲喊她，“衣服。”

羅清夢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把裙子攥在手裏，羅清夢羞恥的紅到耳根，她迅速放下裙擺沖出去，她到自己門口瘋狂摁指紋，門打開迅速閃進屋。

今兒的一切沖擊着羅清夢的大腦，她自小話就少，讀書時多數是點頭之交，沒幾個朋友，在家裏她雖然是大姐，但跟兄弟姊妹都不親近，所以、別說跟女人這樣，她都沒跟女人拉過什麽手。

羅清夢面紅耳赤，後背貼着門，腦子裏全是方才的畫面。

“是不是很明顯？”

“你怎麽這麽完美。”

羅清夢可以掙紮的，可是、可是秋書雪一說她完美她就這樣了，她太需要人的寵愛了。

羅清夢跑到卧室裏裹着被子，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手指抓着，為什麽會失控，她一遍想一遍哭……她以前從來沒這樣過，剛戀愛，李安帶她開酒店，她都自己掏錢單獨開個房間，牽手什麽都要發抖。李安還故意逗她，你這樣是不是喜歡女人啊？

喜歡女人，不可能。

可是，她一開始很不想和李安做，現在直接和秋書雪這樣，太、太可怕了。

我是不是喜歡女人啊。

羅清夢從頭麻到尾，從來沒想過會和女人怎麽樣，她從小到大接觸的教育就是男女在一起，在她曾經生活的封閉小鎮裏，更是沒有“同性戀”這一個詞彙。

她以前都不知道男男、女女什麽的，認為天底下就是男女在一起……這，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羅清夢不清楚怎麽回事，腦子亂得一塌糊塗，更糊塗的是，她不知道秋書雪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為什麽她一想到方才的畫面，又、又開始那樣不幹燥了。

是、是因為很快要夏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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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清夢七點從床上起來，這地方離她工作的書店不遠，通勤四十分鐘，在商場上班不用那麽早去，她早上出門輕手輕腳，不想和秋書雪有交集，過她門口，又想着自己曾經“原配”的身份，不想低氣勢，立馬擡頭挺胸。

女人不能老含胸駝背。

書店九點開門，她得提前二十分鐘整理貨架，再看一眼網上的書籍熱銷榜，擺好今日推薦。

只是……羅清夢手忙腳亂的。

“夢姐？夢姐？”旁邊兼職的大學生連續喊她好幾遍。

羅清夢回神看她，“怎麽了？”

“字寫錯了，是《贖罪》不是《贖罰》。”

“好，謝謝。”羅清夢把字擦掉，重新寫上“罪”，她的字很好看，有時候她心情好會摘抄一段話放在門口吸引顧客，今天實在沒心情。

心不在焉的，一直想着一件事，她的身體昨天被秋書雪看光了，還摸了，她很難受，很不舒坦，這會兒一直後怕。

羅清夢偏頭看到臣欣在黑板上抄簡摘，字寫得歪歪扭扭，她過去把板子拿過來自己寫。

【人都是有缺陷，在西方來說人人都是有原罪的，既然有缺陷，有不完美，有原罪，那麽就得要贖罪，贖誰的罪？當然是要贖自己的罪。——《贖罪》】

現在沒有客人，臣欣去擦玻璃，她去閱覽室放今天免費閱讀書籍，她翻開小說，沒忍住自己坐下來看了兩頁。

“贖罪，并不是為了得到神的饒恕才做的哦，是為了自己。發現自己的過錯，然後正面去承認它，那麽人就可以因此而得到改變。”

羅清夢看了三分鐘。

莫名其妙覺得自己也該贖罪。

不能看了，明明……是那兩個人該贖罪。

周末，來來出出的人很多，閱覽室坐滿年輕人，羅清夢給飲料機添了幾次水。

今天秋書雪并沒有來買書，羅清夢反複看了幾遍桌臺上的日歷，是今天這個日子沒錯。

一起工作的臣欣準備下班，并提醒她，“清夢姐你別忘記了，明天幫我值班呀。”

“嗯，知道了。”羅清夢點頭。

店裏就剩下最後一個客人，羅清夢等着客人離開，臣欣在外面收拾東西，瞧見有人往裏進，擡頭說：“不好意思，打烊了，閱覽室已經關了。”

“我來拿預定的書。”

“哪本書？我讓同事給你取。”

“《世界史》，我定的一套。”外面的人報了幾個書名。

臣欣往裏走說：“好，你稍等，你現在拿回去嗎？挺重挺厚的，你可能不方便拿……”

“有車。”

臣欣進到書店同羅清夢說話，“夢姐……那位訂書的人來了。”

羅清夢低着頭把日歷推回去，莫名其妙的臉頰發熱，臣欣說：“就訂好幾本世界史的人。”

店裏最後一個客人選好了書，走過來說：“服務員結帳。”

“你去幫她拿吧。”羅清夢拿過顧客的書掃碼，“42.9，要辦會員嗎？”

“打折嗎？”顧客問。

“9.8折，會員日8.8折，來閱讀室提供免費茶水，攢到一定積分，可以兌換小禮品的。”

“好。”

羅清夢讓他報電話號，她手速很快，噼裏啪啦把信息錄入好，她把書裝進紙袋，“慢走。”

臣欣從後面倉庫抱了一挪書過來，都是木質大厚本，當時到貨羅清夢還提了一句，有錢啊，一本都三百多。

這顧客還買了一套，頂她大半個月工資。

秋書雪拿了一本，羅清夢伸手幫忙接臣欣手裏的書，然後秋書雪站在她面前拿會員卡，“有會員，刷卡還是報賬號？”

臣欣搬完就去後面更衣室摘圍裙，羅清夢很後悔，她剛剛應該去拿書，讓臣欣管收銀臺。

“電話號碼。”

秋書雪報了一串數字，羅清夢手指很快錄入，掃了一眼上面積分，“付個尾款就行了，一千二。”

“好。”秋書雪把付款碼遞給她。

羅清夢掃碼。

滴的一聲，羅清夢把小票遞給她，秋書雪捏着紙片問：“你什麽時候下班？”

羅清夢不說話，低頭去理抽屜裏的現金對賬，今天基本都是掃碼支付，賬沒有問題。

臣欣從更衣室出來挂上“打烊”的吊牌，秋書雪視線掃過去，抱起書說：“不耽誤你下班時間。”

羅清夢去更衣室換制服，她摘下圍裙，想到秋書雪今天的穿着，一件長白色的風衣，很休閑，好像還是大牌。

她們都那樣了，秋書雪來幹嘛。

鄙視自己，體驗一把壓制自己的感覺嗎。

像電視劇裏那樣，小三上位後來原配面前炫耀，扭扭屁股扭扭腰。

羅清夢氣死了，把圍裙摔在椅子上，換上自己的大衣，腦子裏又把昨天過了一遍，秋書雪握着她的手一邊打轉，一邊吻住她的嘴唇。

親軟了就說：“好美好美啊，姐姐。”

“瘋了，”羅清夢低罵，“有病。”

她把大衣扣好出來，臣欣把鑰匙交給她，瞅她一眼，“夢姐，你咋啦，眼睛怎麽紅了，哦，對了，上次聽小曼她們說你結婚了。”

“恭喜啊，夢姐。”

這話簡直在羅清夢胸口插刀，她手插在兜裏，大衣領子豎起來兜着自己氣紅的臉頰。

臣欣說了半天也沒聽到回聲，感覺她狀态不是很好，“咋啦是不是感冒了。”

再擡頭，看到了秋書雪，秋書雪的書比較多，一共7本，她要進電梯，臣欣熱情的過去幫忙，倆人一人抱三本，還有一本在地上。

這倆人年紀相仿，站在一起很有青春活力感，臣欣扭頭喊她，“夢姐，上來吧。”

臣欣表情疑惑，羅清夢過去把書抱起來，電梯裏就她們仨，臣欣話多，一直和秋書雪說話。

羅清夢站在角落斜着眼睛看她們，臣欣一直跟秋書雪搭話，秋書雪笑着回她，倆人聊得什麽羅清夢沒聽清楚，就是看不順眼，忍不住板着臉在心裏冷嘲。

她也有二十四五歲的時候。

“咦，夢姐，原來你們住在一起啊？”臣欣扭頭看她。

“啊？”

羅清夢一時沒想好怎麽回答，嗯了聲兒，嗯完才知道出事兒了，臣欣把書分了一本給她，剩下倆本全給秋書雪，“那個，你順路帶我們夢姐回去呗，這個點地鐵上全是人。”

“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載你吧。”秋書雪應下。

臣欣一樓出去，羅清夢本想着跟着一起，但她手裏還抱着書沒來得急，電梯門一關，就幾秒到了地下一樓。

秋書雪的車停的挺近，她把書放在後車頂，拿出車鑰匙摁了一下，她把書塞到後座，羅清夢也把書放進去，然後轉身就走。

但是，秋書雪直接拉住了她。

“幹嘛，你放手。”羅清夢瞪着她，“別，別碰我。”

羅清夢很嫌棄一樣，還手抓着袖子，隔着一層布料去推她。

秋書雪說：“這麽嫌棄幹嘛不把書扔了，還幫我一路拿過來。”

羅清夢一哽。

因為那些書看着特好，她都不舍得弄髒一點，收到貨立馬搬進倉庫好好收着，心裏還羨慕了好久，她對書很有敬畏之心，不然不會來書店上班，她反複推秋書雪，說跟秋書雪要你管。

秋書雪好像誤會了她的意思，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聲說：“好，我管你。讓我送你回家吧，就當我對你的感謝，好不好？謝謝你幫我抱那麽多書。”

“不要你送。”羅清夢執拗的拒絕，還是不同意。

“……那我送你一本書，好不好。”秋書雪看出她眼睛閃爍，羅清夢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有些松動，盡管她認為自己不會因為幾本書對秋書雪有感官。羅清夢罵，“一本書，一本書算什麽。”

“全送給你，一套……慶祝你離婚。”

秋書雪說：“恭喜你離婚。”

羅清夢像被紮破的氣球，瞬間洩氣，“你、你以為幾本書就、就……”

“就可以送你回家。”秋書雪握着車門，輕輕地把她擠進了副駕駛位，羅清夢身體往後退，再張開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秋書雪很快靠上來，她坐在羅清夢的腿上，捧着她的臉，“別生氣了嘛，雖然姐姐生氣也好漂亮，今天工作的姐姐很有魅力，我在書店外面盯着發呆很久，尤其是姐姐看日歷的時候，像畫一樣。”

羅清夢想叫她滾。

耳根子可恥的發軟，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書店打工會很漂亮，畢竟不是正式工作，就挺差勁的。先前李安都羞辱她，說她沒上升空間。

秋書雪扯過安全帶，輕輕給她扣上，她說：“圍裙系的好性感，上面都有小熊。”

“你別碰我……”羅清夢用力推她。

秋書雪珉了下唇，看她的眼睛更癡了，“看得出來……姐姐很喜歡被我誇誇。”

羅清夢抿緊的唇翕動着，“才沒有。”

好煩好煩，為什麽會這樣，讨厭秋書雪。

“剛剛在電梯裏你也是這個表情……就好像，在吃醋一樣。”

羅清夢躲開她的視線，秋書雪追過來，繼續哄：“你不喜歡我這樣的話，我可以忍着，不親姐姐的，但是姐姐你要開口拒絕我哦。”

羅清夢張開唇要說話。

然後，她吻了下來。

羅清夢眼睛微微瞪大，秋書雪怎麽能這樣，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說話不算話，她悶哼了一聲，又忍不住想發洩脾氣，她好像個淚失禁，被親一親，沒辦法反抗就想哭。

她“嗚”了一聲，趕緊閉上又要哭的眼睛，由着秋書雪放肆地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