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辰似你
星辰似你
整場電影兩個小時，看電影的過程比岑檸想象中要和諧一些。
她原本以為這個場次大部分都是小情侶，肯定會很影響觀感，可沒想到這個場次的觀衆都還挺有素質的，全程都沒什麽人越矩，基本上都是規規矩矩地看電影。
而且情侶座位是在最後一排，岑檸所在的最佳觀影區前後左右坐的都不是情侶，所以她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位坐在她右邊的人，提出看愛情片的人是他，他卻全程都在睡覺。
陸星衍從電影開場，出字幕起就蓋上了帽子，人往後仰在椅背上就開始睡覺。
想不通他到底來電影院是來看電影的還是來睡覺的。
《暗戀這件小事》這部電影其實并不算太無聊，但也沒有什麽新意，電影主要就是講了女主角十年的暗戀歷程，以及男女主之間發生的種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和各種誤會，電影最後還是個BE結局，男主角遠赴重洋，女主角客死他鄉，總之是以悲劇收場。
岑檸最讨厭就是悲劇，雖然她很少追劇看電影，但是看的為數不多的片子都是HE的結局，所以看到最後，她已經淚流滿面了，可是有件麻煩事，她沒帶紙巾。
旁邊睡着的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的。
岑檸只聽見他不輕不重地說了句：“小哭包的淚點果然就是比正常人低啊。”
什麽！
又被他說是小哭包了，好丢人。
岑檸伸手抹去臉上還挂着的眼淚。
“給。”
岑檸就見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包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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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她接過紙巾毫不客氣的直接用了，在陸星衍面前她已經不在乎什麽形象了，也沒有形象。
電影散場。
BGM還在播着。
林鹿和夏雲卿與他們告別後已經先回去了。
空蕩蕩的場子裏只剩下岑檸和陸星衍。
“岑大小姐，還不想回去啊。”
陸星衍雙手枕着腦袋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斜睨了她一眼。
“我看完彩蛋再走，你要回去就先回，不用等。”
岑檸一邊說着眼睛還是專注的盯着大銀幕。
結果等到最後也沒等到彩蛋，只有一連串演職人員名單，然後就黑幕了。
兩人走出電影院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附近的商圈依舊燈火通明，電影院不遠處也是北京比較知名的酒吧一條街，各色的燈紅酒綠到了晚上都會被無限放大。
岑檸還沉浸在電影的氛圍裏。
結尾的那句：“暗戀這件小事，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哪怕生命的最後，我也希望你的餘生，所得皆所願，所行化坦途。”
她又吸了吸鼻子。
陸星衍低頭瞥了她一眼：“這電影真就這麽好看？到現在還沒走出來？”
你不會懂。
因為我太有共鳴了。
岑檸吸了吸鼻子才說：“暗戀雖然是件小事，但是只有真正喜歡暗戀過一個人，才能明白個中滋味。”
陸星衍聽完她說這話也沒再說什麽。
就這樣兩人又在電影院門口站了一會兒，空中烏雲密布，仿佛像電影最後結局那一幕的空境，可這雨就是遲遲沒有落下來，沉悶着。
陸星衍把手揣進上衣口袋裏，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燈火闌珊處，說了句：“我倒是覺得，喜歡一個人不管是明戀還是暗戀，有結果就好，只是這世上很多事都不會有結果的，終歸是無疾而終。”
岑檸聽見他這話擡頭看着他，只看見他線條優越的側臉。
這話怎麽這麽不像是陸星衍這種人能說的出的，這麽多女孩喜歡他，什麽樣的都随他挑了，他還需要暗戀？
“所以，陸少爺也有暗戀的人？”
岑檸到底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
“當然，你可別把我想的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陸星衍說完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喂，那你暗戀的人現在在哪裏？”
岑檸小跑着跟上他。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當然，陸星衍是不可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的。
“她也在華清科大讀書。”
“我認識嗎？”
“認識。”
“長什麽樣。”
“你煩不煩，問這麽多。”
“說嘛，說嘛。”
岑檸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問。
“她，長得……還湊合吧”
“什麽叫還湊合……”
……
兩人回到學校，已經過了零點了。
學校最近出了個政策，為了學生的安全着想，晚上超過十二點回校的學生，也就是過了宿舍宵禁的點就不允許進宿舍了，只能在校園裏呆一晚。
于是岑檸決定讓陸星衍幫忙協助一下她進行翻牆的計劃。
誰念書的時候還沒翻過幾次牆了。
“你可是好學生，翻牆這種事實在不适合你，要不去圖書館湊合一晚，那邊有二十四小時自習室。”
陸星衍好心的提議。
岑檸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就改道去圖書館了。
結果不建議她翻牆的人已經自己跑去翻牆了。
岑檸眼看着少年的背影輕快地跑向男生宿舍的後門，借着身高優勢，輕輕一躍就翻上牆頭了，跳下去之前還不忘和她告別：“恕我不能奉陪了，我下周會去你們班蹭課，到時候見啊。”
無語。
就這樣丢下我了。
真的是不能太把陸星衍這個人說的話當回事。
岑檸拖着疲憊了一天的身軀慢悠悠地晃蕩到圖書館。
幸運女神今天應該是眷顧她了，往常人滿為患的二十四小時自習室，今天學生竟然意外的少。
她随意找了個座位，準備趴上一會兒就算是打發了無家可歸的這一晚了。
結果一睡過去就到了淩晨五點，醒來的時候，岑檸覺得脖子已經不像她自己的脖子了。
這一切都是拜陸星衍所賜，都怪他，要不是他自己溜了，留她一個人，她哪裏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真的有點後悔了，怎麽就會喜歡上他這樣的。
沒辦法，自己選的暗戀對象，再皮也得寵着。
-
這一周的課程上的岑檸很是痛苦，一周全都安排的是專業課和馬哲的大課。
上的人都分裂了。
周五剛回宿舍，岑檸就接到了母親楊秦芳打來的電話。
岑檸的外公突然去世，楊秦芳讓她趕緊回萱城見外公最後一面。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岑檸瞬間有種跌落深淵的感覺。
她對外公的感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當即就訂了回去的機票，行李都來不及收拾了。
室友們就看見一個人影急匆匆的沖進宿舍，放下書本拿了個包就往外奔去。
岑檸打了出租車趕往首都機場，今天的天氣非常差，下着瓢潑大雨，這個點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可路上還是要多堵有多堵。
“司機師傅，這個路況大概還要堵多久？”
岑檸心下着急，只想快點到機場。
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有些不耐煩的回答：“我哪知道要堵多久，看這情況，少說也得堵上一兩個小時。”
“可是我趕飛機呢，飛機還有半小時就起飛了。”
“那沒轍了。”
結果真就堵了一個半小時，車到機場的時候，岑檸訂的那班飛機已經飛了，只能改簽。
回萱城的改簽航班只有第二天淩晨四點有，意味着她只能在機場等一晚。
機場的候機大廳沒什麽人，空位置很多。
岑檸到登機口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看着空空的候機大廳，心裏也空落落的。
外公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岑檸一個人坐在候機廳坐位上默默落淚，旁邊偶爾會有保潔人員經過向她這邊投過去幾眼，都當是年輕小姑娘跟男朋友鬧分手不開心，也就沒有上前詢問她怎麽了。
她還有太多的話來不及說，再也沒有辦法跟外公說了。
想起去年除夕夜時，一大家子人還在給外公祝壽，那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時的歡聲笑語還歷歷在目，往事卻早已不再，物是人非。
她想起外公最後和她說的一句話，是用萱城當地的方言說的。
“滿滿啊，一定要好好念書，畢業後找一份自己喜歡幹的工作，照顧好自己，少和你媽吵架，不過她也都是為了你，有什麽委屈就告訴外公，外公永遠站在你這邊。”
當時岑檸只是笑了笑完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那竟然是外公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還好，起碼還記得最後一句外公的叮囑。
飛機準點降落在萱城機場。
楊秦芳早早就已經在接機大廳等着了。
等岑檸一出來就接上她直接出發前往殡儀館。
“一會兒到了，你也別多說話，站着等就行，所有親戚也都來了，這場合也不适合寒暄。”
楊秦芳一邊開車一邊叮囑了幾句。
“我知道了。”
萱城的天氣和北京的暴雨天氣完全不一樣。
岑檸外公出殡的那天，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葬禮最終很快就結束了，一切塵埃落定。
岑檸在公墓前站了會兒就跟着楊秦芳回家了。
“媽。”
岑檸看着前面走着的人。
楊秦芳停下腳步回頭。
“怎麽？”
“外公有留下什麽話嗎？”
“沒有。”
楊秦芳冷言冷語，說完依舊沒再停留，直接走到車子邊才回頭對她說了句：“快點，我醫院還有很多事要忙。”
岑檸回頭最後望了眼墓碑就跑向車子那邊上車離開了墓園。
外公，我一定會積極努力生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最優秀的那一撥人，無愧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