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訂立血誓
訂立血誓
葉黎一連數日都沒見到沈烨舟的人影,于是決定去他房中尋他,結果房裏無人,他也沒有留下任何字條,好在無方道人這幾日并沒有再大肆在凡世屠戮百姓,于是葉黎也就沒有急着去找尋沈烨舟,只是心中對他存了一絲隐憂。...
是夜,王楚琴來到了葉黎房中。
“你不是我阿娘,對嗎?”
王楚琴還未走到桌旁落座,葉黎就開門見山,不再同她拐彎抹角。
王楚琴的腳步頓了頓,她朝葉黎和藹一笑:“傻孩子,你在說什麽傻話。”
“你是王楚楚吧,是你占了我娘的這副軀殼。”葉黎的聲音很平靜。
這段時間她一直就覺得王楚琴有些奇怪,原本對她愛若珍寶的王楚琴,怎麽可能主動說出讓她去祭天陣這種話。
況且這段時日,“王楚琴”頻頻去葉青房中,注視着葉青的時候,目光格外慈和。
只是葉黎一直以來沒有深思,但看着今日“王楚琴”說起讓她明日要跳“祭天陣”這件事情的時候滿不在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心中突然就閃過了這個念頭——也許她面前的這個人,早就不是王楚琴了呢?
聽葉黎準确的問出了她的名字,“王楚琴”的脊背有些僵硬了,她看向葉黎:“你如何會知道。”
葉黎并不想對她多做解釋,只道:“我知道你恨我,想讓我死。可如果我跳了祭天陣,你把我阿娘的身體還給她,可以嗎?”
王楚楚哈哈大笑起來,“這俱身體此時已經是我的,我還與不還,恐怕你說了不算。”
葉黎看得出王楚琴的魂魄仍在自己的身體裏,只怕是她自己願意讓位給自己所謂的妹妹的,可她不知道王楚楚早已不是當年的王楚楚,現在的王楚楚已堕入魔道。
葉黎淡淡道:“你不就是想讓我以最慘烈的方式赴死嗎?我成全你,如果你不願意将阿娘的身體還給她,這事就算了。”
“你!”王楚楚表情猙獰起來,随即她語氣一轉,突然笑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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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知道她又想耍花樣,便道:“你我訂立血誓。”
說罷,她将指頭咬破,指尖血滴入碗裏的水中。
血誓是修真者最高層級的誓言,一旦訂立,如有違背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王楚楚眼神憤恨的看向葉黎,她所找到的最合用的軀體當然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阿姐——王楚琴的這幅軀體,只是葉黎這小丫頭如今倒想威脅于她。比起合用的軀體,她當然更想讓葉黎這個打破了她一切美好幻想的存在直接灰飛煙滅,葉家嫡女的位置必然只能是她的阿青的,掌門夫人的位置也本就應該是她的,而這一切都是王楚琴和葉淩雲造成的,她必然要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好,我答應你。”
王楚楚也将指尖血滴入碗中,兩滴血液散發出晶瑩的光亮,并且纏繞在一起,最終化為一陣煙霧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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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舟也沒有想到他一個高階佛修竟然也會被困在這玉泉山上數日,毫無頭緒毫無應對之策,數日的找尋已經耗費掉了他所有的耐心,可是他不想就這麽無果而歸,因此還是繼續在漫天大雪裏堅持找尋着天山老姆的居所。
這幾日的風雪似乎比他剛到玉泉山時又大了些,行走在凜冽的大風大雪中,少年幾乎無法看清前方的路,風雪遮蔽了他的雙眼,卻無法阻止他堅定前行的腳步,就這樣沈烨舟又在玉泉山上走了十數日。
這日晌午的時候,雪終于停了,天仍舊是陰沉的,四周仍舊是靜悄悄的,山上的積雪已經足有幾丈厚,這日也是沈烨舟到玉泉山的第二十日,他這段時日耗費了不少的靈識,能堅持到第二十日已是不易,他甚至已經準備好死在這玉泉山上了,他自認自己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只是無法助葉黎完成拯救蒼生、除去劍魔的重任,他只會死不瞑目罷了,還是不甘心。
不為蒼生,只為一人。
沈烨舟趁着雪停的間隙,靠坐在一顆古樹邊休憩,玉泉山上雖是終年積雪,鮮少有晴日,可這兒的蒼天古樹卻終年常青、枝繁葉茂,确實是一處稀奇所在。
就在沈烨舟閉目打坐了幾炷香的時間後,他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男童音響起。
“你是何人,為何闖入玉泉山,打擾我家主人清修。”
沈烨舟立刻睜開眼,就見面前不遠處站着一只通體黑色,唯有胸部、臉與爪子是白色的小胖狗,原來方才與他說話的竟然是一只靈識已開的千年靈獸,必然是天山老姆的座下靈獸了。
“晚輩沈烨舟,有事求見你家主人,不知這位小犬公子如何稱呼?”
沈烨舟扶着樹幹勉力站起身。
“自開了靈識那天,主人給我起名叫嘻嘻。”小胖狗對自己的名字頗為自信,它一邊用爪子扒拉了兩下睡出來的眼屎,一邊頗有些趾高氣揚地說。
“為何叫嘻嘻?若有人找你,便要叫嘻嘻嘻嘻,豈不可笑?”沈烨舟顯然也來了興致,嘲笑它道,并在心裏暗自腹诽這堂堂天山老姆竟會給座下靈獸起這等滑稽可笑的名諱。
“放肆,休得無禮,我家主人豈是你一個區區佛修能夠腹诽的。”
“你竟然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沈烨舟很是驚訝,這千年靈獸竟還會有讀心之術,實在不容小觑。
“哼,我乃千年靈獸,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
嘻嘻一臉不屑的看了看沈烨舟,又道:“我家主人雲游未歸,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什麽,雲游未歸?那天山前輩什麽時候會回來?”
“這個嘛,就看你的運氣了呗,少則半天,多則一年,全憑她老人家心情了。”
沈烨舟瞬間慢慢跌坐回原地,仍舊像先前那樣半倚靠在樹幹上,他的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這幾日來靈識耗損嚴重,再繼續在這玉泉山上待下去恐怕就會傷及靈根了。
“你怎麽還不走,真的打算耗死在這?”
嘻嘻出于好心還是提醒了沈烨舟一句。
“你既已經是明心之境的高階佛修,只差一步便能得道飛升,為何要來這玉泉山找罪受?”
“多謝小犬公子相勸,我意已決,不見到天山前輩,就是搭上我畢生的修為,也絕不會離開這裏。”
“既然如此,我可以在這裏陪你一起等,免得你一出意外,我又得被主人責罰。”
“我若出意外,你為何會被責罰?”
“主人有令,凡是外界闖入玉泉山者,無論是何居心,都不能讓他死在山裏,那樣太晦氣了,不利于主人修行,再說這玉泉山可是幾萬年前那場神魔之戰的主戰場,算了,多說無益。”
沈烨舟似懂非懂于是又追問他道:“每年都會有人闖入玉泉山嗎?”
嘻嘻耷拉着耳朵,趴在了沈烨舟身旁,看着倒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
“也不是吧,又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修真者、凡人或妖鬼闖入了,幾百年前神木傳說最為盛行的時候,來的修士、凡人、妖鬼那可是不知凡幾啊。”
“神木傳說?”
沈烨舟頓時忘卻了身心的疲憊,來到玉泉山這麽多日,終于聽到有關于神木的消息了。
“你快與我說說。”
“此事極為複雜”,嘻嘻故作玄虛的清了清嗓子才又說道:“初創世之時,上古有一月桂神木支撐起天地,從此四界生,而這月桂神木最初就是從玉泉山這裏生長起來的。”
“原來這座山竟然就是神木生長之處,我早該想到的。”
“你別老是打斷我說話行嗎,你這小子再這麽沒禮貌,我就不說了。”
“抱歉。”
看着沈烨舟乖乖閉了嘴,嘻嘻才繼續說道:“在幾萬年前,仙界與魔界曾有一次大戰,天帝楚墨與魔尊蚩焱就在這玉泉山山巅上連着打了幾日幾夜,也沒分出個勝負來,那幾日可謂是天光驟變,鬥轉星移,生靈塗炭啊。”
“好在玉泉山是上古月桂神木的生長之處,天帝借用了神木之力才堪堪将那個魔頭的元神封印,可即便如此,魔尊的影子卻還是逃回了魔界,不過因為天帝散盡自身一半的修為布下了結界,隔開了人界與妖鬼界,魔界因為蚩焱的落敗也不敢大肆進犯仙界,這才有了這幾萬年來的和平,怕就怕那蚩焱賊心不死、卷土重來,也不知道四界這樣來之不易的和平能維持到幾時啊。”嘻嘻嘆了口氣。
沈烨舟看着嘻嘻胖乎乎的溜圓身體和一本正經的聲音,還是用的男童音說完這麽嚴肅的話題,還是禁不住哈哈笑了兩聲,原本凝肅的氣氛一下子被他打破了。
“你又嘲笑于我的聲音?”
“實在沒忍住,抱歉,所以你這副嗓音也是天山前輩給你設定的嗎?”
“嗯。”
看來這天山老姆或許也是個幽默風趣的仙。
“不得妄自評價我家主人。”
“是是是,我錯了。”
嘻嘻沒再說話,安靜的趴在沈烨舟身旁,似乎是進入了睡眠狀态。
“那為何幾百年前,會有那麽多修士、凡人和妖鬼闖入玉泉山呢?”
沈烨舟的問話聲再次打破了寂靜。
嘻嘻三角形的耳朵機警的豎了起來,他立刻坐起身,察覺到似乎有什麽危險,這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機敏。
“你怎麽了?”
“有流水聲。”
“哪裏傳來的,我怎麽沒聽見。”
“你待在這裏哪都別去,我一會兒回來。”
嘻嘻說完還沒等沈烨舟反應過來便迅速飛奔着跑遠,而後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