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富第二天
暴富第二天
時一還是廚神的時候，對美食極為挑剔。現在這一句“不錯”，那可就是頂好的了。
她細心的包好喧軟蓬松的白面饅頭、和辣炒土豆絲，整個人喪喪的耷拉着腦袋……
是哦，她進了年代文裏，就不是美滋滋研究絕食菜譜的小廚神了。
現在該怎麽辦呢？
她專注于整理小藍布包，絲毫沒注意到：樹蔭外邊隐隐似乎有人過來。
啊，那就研究這個世界的美食好了！
賣小糕點還是開飯店？
時一崽崽的眼神亮晶晶。
“啊！時、時一？！”
刺耳的尖叫聲打斷她的思路……時一滿是不喜的擡起杏眸。
來的人是時姝，正牌女主。
時一和她，從出生就是妥妥的對照組：
時姝出生，正直秋收，那年公社搶收的糧食，整整翻了一番！她爺爺時有財是當年的公社主任，一高興請了有名的老秀才賜字“姝”。
人家那古籍裏可都說了“靜女其姝”，這自帶福兆的小娃娃，從此成了時家、乃至整個公社的寶貝疙瘩。
而時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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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懷她的時候，寒冬臘月受了涼，九月不足就早産……孱弱的早産兒，出生也是個秋收季。
見鬼的！
看着黃澄澄的麥子地，收回來的糧食堪堪達到去年的四分之一。
主任一揮手，算了算了，就叫時一吧。
時一……四分之一……
時一面無表情的将溫熱的布包重新抱到懷裏，擡起頭來。
時姝已經尖叫着走到樹樁子不遠處，看到地上歪歪扭扭的趙開，腳步釘在原地。
“傻子，你幹嘛呢？我明明讓你把飯菜給李知青送去……”她厭惡的瞪眼。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立馬變了臉色。
“小一，怎麽到樹林這邊來了？”時姝裝模作樣的發問，目光劃過綁着的趙開，瑟瑟縮了肩膀。“還綁了人家趙同志，這是要幹什麽呢。”
說着，像是才看到背後人。
“二哥……小一好像又發病了。”時姝喚了聲後面的時衛國，又擔憂的回頭看時一。
時衛國停下腳步：
無人的樹林中，樹樁子旁躺倒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二流子、樹樁上坐着抱藍布包披頭散發女人。
還真像時姝所說，時一發病了。
“小一？”時衛國試探的叫了聲。
時家二哥時衛國，是整個大隊鮮少的、能對時一好點兒的人。
他知道時一會被村裏人欺負、會被他媽看不起、不受他爸重視……但唯獨不知道人美心善的時姝，也在暗地裏欺負她。
更不知道，今天這幅場景，因時姝而起。
看了看沒動靜的人，時姝更确定時一發瘋病了。背着二哥，她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
她讓傻子給李知青送飯，就是早察覺到了二流子趙開在小樹林晃蕩。
想到前一段時間，知青隊新認識的小姐妹直誇傻子漂亮，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她盤算好的：趙開看見傻子寶貝藍布包，一定會欺負她。
搶劫？毀清白？
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傻子被弄得出不了門，就沒人能搶她風頭了。
現在趙開被五花大綁、傻子發病偷吃公糧……雖然有點兒出入，但二哥怎麽着也得把發病的小傻子關在家一陣子吧？
她雖然沒看到傻子吃包裹裏的飯菜，但剛才都打開布包了，她總不會是看看又放了回去？
時姝輕輕勾了勾唇角，暢快一笑。
就等着看二哥怎麽把傻子關家裏了！
可——
“二哥……”
時一清楚地喊了來人。
她抱着藍布包縮在大樹樁上，水汪汪的眼裏蓄滿了淚水，睫毛一顫，就沿着臉頰低落到手腕上。
“嗚……”
她委屈巴巴的嗚咽，無意間露出紅腫的手腕。
只是一個照面，她就看清楚了時姝的不安好心。再想到之前時姝從這兒過了那麽多次，偏偏這次趕巧，慫恿時一送飯……
這背後必是時姝的陰謀。
那麽……打敗魔法的，當然是魔法了。
她眨眨眼，晶瑩的淚珠落下。
也看清時衛國的臉色：他滿滿的心疼，加快腳步。
小妹成了這幅樣子，時衛國哪兒還有心思及計較她瘋沒瘋？！
他邁着大步走到時一身邊，攬起她的發絲，這才發現，不止是手腕，小妹連臉頰上都帶着傷！
時衛國想看看傷情，卻又害怕傷了小妹。
“誰打得你？”
瞄到被五花大綁的趙開，心裏有了猜測。
他紅了眼，丢給身後趕來的小夥們一個眼神兒。再也顧不上別的，小心翼翼的抱起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小妹。
“乖，我帶你去看醫生。”
後來的青年們幹脆利落的架起趙開，一群人先把他擡到生産隊大院去。
這殺豬才上的陣仗，讓被捆個結實的趙開更“唔唔”的叫起來——
他的屁股挨了一腳：“別吱吱哇哇，等時二哥給時一看了病，再到公審你！”
時衛國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心疼的抱着小妹，準備帶她去村裏的赤腳醫生那兒。
時姝臉一僵：
二哥不是應該扭着傻子回時家嗎？現在傻子一副受欺負樣，是怎麽回事？
“二哥！”
她急急叫住了時衛國。
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收拾好：“就這樣把趙同志扭送到大隊，是不是太沖動？”
她頓了頓，補充道：“畢竟小一這樣子，萬一弄錯了，對她是不是不太好？”
時衛國想到了小一的瘋病。
被時姝一說，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趙開欺負時一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懷裏的小妹揪揪他脖子上搭着的白毛巾……
“二哥，我沒瘋。”她紅彤彤的兔子眼還蓄着淚，開口說出的話卻條理清晰。“是趙開搶劫，我的藍布包差點兒被他搶走了。”
時衛國抱着單薄如紙的小妹，心軟的一塌糊塗：“嗯，小一當然沒瘋，我們小一是最聰明的。”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
剛才發生的事情，時一都看明白了。
也知道時姝隐晦的提“這樣子”，是在說她發瘋。
直到，旁邊的兔崽子愣愣開口：“哥、時二哥……你們家時一，好像真的不瘋了……”
在場的青年們都傻了眼，看着乖乖揪着二哥毛巾解釋的小時一，滿臉震驚！
“小、小一？”
時衛國難以置信，低頭看自己懷裏的小團子……
對上她清明澄澈的眼睛。
他家時一，好像真的不瘋了！
“小一、哈、小一……哈哈……”時衛國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他看看懷裏的小人、看看圍觀的青年、又看看呆立着的時姝……
“時姝，咱們家時一真的腦子靈光了！”
時衛國雖然高興，但沒忘記小一渾身是傷，更沒忘記她剛說的“趙開打劫”的事。
他眼底漸漸浮起戾氣，瞪着被吊起來“待宰”的二流子趙開：“走，直接帶他去時家。狗娃幫我去請李大夫來。”
“好嘞！”
兔崽子狗娃利落的丢了趙開胳膊，他“突突突”竄出了林子。
赤腳醫生老李，即看診，又樂得別人加錢請他去家裏。
時姝看着時一不瘋了、又看她哥高興到要在家裏審趙開，整個人差點兒成了塊木頭。
直到對上二哥懷裏，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的時一，冷冷的打了個寒顫！
“瘋、瘋子。”
時姝吓到表情扭曲，伸手指着二哥懷裏的時一。
時衛國茫然的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小一：
她似乎被這聲音吓到了，剛止住的眼淚又“吧嗒”流了下來。察覺到自己這樣會讓別人擔心，對上二哥的眼神，微微揚起唇角。
明明眼睛還是濕漉漉的，卻膽怯又乖巧的笑笑安慰時衛國。
他蹙了蹙眉看向時姝，丢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時姝瑟縮了一下。
看着二哥抱時一走遠，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是被傻子給擺了一道？！
老媽都沒這麽兇過她，二哥竟然為了傻子，瞪了她一眼？？？
時一被時衛國抱在懷裏，郁悶的抹抹眼淚。
她倒也不是想哭啊，可是手腕和身上的疼，讓她不得不暫時化身小哭包。
時姝悄悄的蹭上來，瞥了眼二哥的臉色。“哥，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不小心被吓到，胡言亂語。”
說着還放低姿态，看向時一：“你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姐姐平時那麽疼你……”
避開時衛國，眼底明晃晃的威脅。
時衛國想起平時時姝溫柔的形象，也隐隐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大驚小怪了。或許剛才他真的聽錯了，小姝只是被吓到了呢？
懷裏的人兒瑟縮一下，把頭埋進了時衛國懷裏——明顯是吓到了。
他臉色一冷，抱着小一加快腳步。
*
小樹林距離時家沒多遠。
但正直農忙時節，這一段路上的人來來往往，都看見了這邊不小的動靜——
隔壁白春華嬸子看到被吓了一跳，扯着脖子朝時家院子喊：“英蓮姐，你家衛國回來了！”
黃英蓮正在吃飯，黃面窩窩頭還沒咽下肚。
聽了這聲，嘟嘟囔囔放下碗，跑去開門。“這娃，着急忙慌的又忘了帶啥子。”
打開了門栓，她整個人都木了！
這是什麽場面呦——
她家衛國抱着個瘦小的時一走在前面，村裏的娃娃們架着被五花大綁的人跟在後頭。
身後還墜着眼淚汪汪的掌上珠，時姝。
再加上身後烏泱泱一片看熱鬧的村民！
黃英蓮一拍大腿，麻利的推開白春華，一溜煙兒跑向不遠處烏泱泱的一片。
“我的崽兒啊，這是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