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意圖
第26章 意圖
“你是怎麽混進來的?躲在這裏又有什麽目的?”沈淩然站在桌前冷冷盯着他,“我可不記得沈家邀請過你。”
接收到他毫不掩飾的敵意,溫虞臉上也跟着浮起莫名,但語氣還算冷靜地回答他:“我沒有躲起來,是你自己沒有看見。”
“你罵我眼瞎?”沈淩然抓酒杯的手指收緊,聲音裏染上明顯怒意,“照片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溫虞臉上的莫名更甚,“什麽照片的事?你找錯人了?”
“裝得倒挺像。”沈淩然氣急敗壞地走過來,“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背地裏指不定是怎麽看我笑話。江耀知道你這麽能裝嗎?”
溫虞早就不高興起來,但礙于如今自己的境況,才強忍住脾氣沒有發作。眼下聽他這麽嘲諷,也終于再也忍不住,當即就冷着臉回擊道:“都說是你認錯人了。沈少爺,需不需要我去醫院給你挂個眼科?”
“我怎麽可能看錯?難道監控是假的嗎?”沈淩然氣到嘴唇輕抖,“溫虞,別以為你不承認,這件事就能這麽算了。”
“你想幹什麽?”溫虞神色微微緊繃。
“我想幹什麽?”沈淩然咬牙切齒地放狠話,“當然是讓你付出代價。”
他擡起拿在手中的那杯酒,不由分說就往溫虞的身上潑。溫虞對他早有提防,搶在他前面動作更快地伸手,将他揚起的手腕推了回去。
紅酒從劇烈搖晃的杯口潑出來,盡數灑在沈淩然幹淨的白襯衫上。沈淩然立在原地呆住,高腳杯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偏偏也在這個時候,江耀踩着聲響推門而入,望向站在裏面的兩人問:“怎麽了?”
沈淩然一身狼狽地回頭,看見親哥哥跟在江耀身後。
他猶如看見救兵般雙眼發亮,随即滿腹委屈地奔向門口,怒氣沖沖地向江耀告狀道:“江哥,他拿紅酒潑我!”
江耀神情捉摸不定地擡眸,掃了一眼站在裏面的溫虞。
溫虞忽然就有些慌亂起來。
他記起來自己不再是那個,身邊永遠有其他人擁圍追捧,與人起争執永遠有朋友支持,就算是不小心惹了事,也永遠都有舅舅收拾爛攤子的大少爺。
他現在只是無權無勢無家可歸的普通人。
他和沈淩然不一樣。沈淩然受了欺負有人告狀,可他卻沒有。他只能暫時依附于江耀,可江耀不會像讨好奉承他的那些人一樣,永遠都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
腦中掠過江耀與沈淩然單獨吃飯的照片,以及沈淩然坐在江耀副駕駛位的畫面,溫虞如同雙腳在原地生根固般,遙遙望着站在門邊的那三人,沒有任何擡腳朝前邁步的勇氣。
不可撼動的分界線從中間劃下來,将溫虞隔絕在那三人之外,讓他清晰而殘忍地認知到,沈淩然和江耀才是一起的,而他只是不自量力又贻笑大方的小醜。
江耀不會再幫他,意識到這點,溫虞的臉色微微發白,甚至忘了開口解釋,自己只是正當防衛。
“溫虞,”江耀的視線落定在他臉上,“沈淩然身上的酒是你潑的?”
“不是。”溫虞語氣僵硬地回答。
“那是怎麽弄上去的?”對方淡淡反問。
溫虞垂着眼眸沒出聲,心中情緒早已如翻江倒海般攪開。
江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對方不會在沈淩然面前幫自己。但幾天前還同床共枕過的人,現在卻這樣不辨是非地審問他,
心中說不憤怒是假的,但他已經沒了生氣的資格。江耀說得一點都沒錯,舅舅與公司倒臺以後,他失去的不只有錢。
他和那三人身處同樣的地方,腳踩同樣的地板,可他卻早已低他們一等。本以為簽下合約後,違背自尊的事只有與江耀上床。但現在看來,那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他甚至開始自暴自棄地想,或許今晚江耀帶他來這裏,原本就是為了看他丢臉。畢竟江耀那麽喜歡捉弄他,為了哄沈淩然高興,将所有過錯推到他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而除此以外,溫虞再也想不到其他,江耀今晚帶他來的理由。
溫虞拼命地咬緊牙關,身側握起來的掌心中,指甲緩緩掐進肉裏。身處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在漫長的沉默過後,神情麻木地擡起頭來,“我——”
“不——”沈淩然與他同時開口,甚至蓋過了溫虞的聲音。
“不是我……”沈淩然有點委屈地說。
溫虞愣愣閉上嘴巴看向前方。
江耀并沒有看他,而是垂眼盯着沈淩然,面容平淡地等他回答。
“真的不是你?”聽完沈淩然的話,江耀又問了第二遍。
沈淩然支支吾吾地擡手,指向溫虞站的方向,“是他……”
江耀将他的手壓了下來,“他說不是。”
沈淩然不服氣地擡高嗓音:“你為什麽相信他不相信我?”
“那我兩邊都不信,”江耀唇邊挑起漫不經心的笑,“還是查監控好了。”
沈淩然立刻就如戳破的氣球,心虛理虧地偃旗息鼓下來,“他推了我一下……”
“他為什麽推你?”江耀問。
沈淩然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但在場另兩人心中都有了數。不想讓親弟弟太過難堪,沈一鳴站出來打圓場道:“淩然,你先去道歉。”
委屈混着怨氣湧上心頭,沈淩然恨得直咬牙,但還是聽他的話,倍受屈辱地朝溫虞開口:“……對不起。”
一場鬧劇就此落下帷幕,沈一鳴帶他離開去換衣服。
江耀叫人來掃走碎玻璃,瞥見溫虞還杵在沙發前,擡腳走過去坐下哼笑問:“你那是什麽表情?”
溫虞尚未從鬧劇中徹底回神,聞言也只是目光怔愣地看向他。
男人見狀,微微眯起眼眸來,“剛才有沒有偷偷罵我?”
溫虞面上頓住,回想起自己發散的思緒,輕咳兩聲遮掩般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江耀似笑非笑地打量他臉龐,“我可是看你站在那裏,怒火都快沖上頭頂了。”
溫虞略微不自在地轉開目光,但仍是有些狐疑江耀反水的事,“你剛剛為什麽幫我?”
“我為什麽不能幫你?”江耀面色如常地反問,“你現在不是我的人嗎?”
被他問得微微卡殼了一下,溫虞好半天才重新找回邏輯,語氣冷靜公事公辦地陳述:“你和沈淩然單獨出去吃晚飯,事後你還開車送他回家。”
江耀聽得眉頭輕挑,繼而淡淡反駁他,“首先,我們不是單獨出去吃飯,那晚沈一鳴也在,只是沒有被拍到。其次,那晚我到底要做什麽,”對方話語裏染上暧昧與戲谑,“小少爺,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溫虞一張臉騰地就紅了,烏黑明亮的眼眸中,閃爍着羞惱與憤懑。未料質問對方不成,還被江耀反過來戲弄,他冷着臉強作鎮定地提出質疑:“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幫我。”
江耀眼底掠過明顯笑意,将他拽到自己腿上坐好,修長寬大的手掌撫上他臉頰,“聰明小孩有糖吃。”
溫虞語氣遲疑:“……什麽糖?”
話音脫口而出,他就聽見門沒關緊的走廊外,遠遠有熟悉的聲音飄了進來。那似乎是換完衣服回來的沈淩然,與旁人說完話以後,他加快腳步朝休息室走來。
聽着耳中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溫虞的下巴被江耀捏住擡起來,“不是問我幫你的條件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沈淩然在走廊裏停下腳步,難掩迫不及待地推開門喊:“江——”
在他飽含雀躍的上揚語氣裏,江耀環住坐在腿上的溫虞,輕笑着吻住他的嘴唇。
沈淩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掃見沙發上兩人抱坐纏吻的畫面,他臉上神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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