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你看你又把自己弄出一身傷來。”
程婉一邊給扶聲換藥一邊絮叨,不過她的動作比以前溫柔很多。
該說不說,扶聲對這份溫柔還有一些小感動,甚至為自己拒絕她的請求産生罪惡感。
給手臂上的傷口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程婉有些惋惜:“你這樣還怎麽給我贏下淨虛草啊。”
此話一出,扶聲的罪惡感瞬間消失,她生無可戀地躺下,一副已然離開人世的模樣。
程婉翻了一個白眼轉而收拾起自己的瓶瓶罐罐來:“你那好師妹傷得可比你重,靈脈崩裂,五髒六腑都有極重損傷,現在還在藥堂裏昏迷着呢。”
扶聲一驚,回光返照似地坐了起來,鞋都沒穿好就離開了房間。
這急切的樣子惹得程婉感嘆:“重色輕友的家夥。”
可惜扶聲聽不到她的吐槽。
此時已是白日,四派大比因為魔修入侵推遲一日。
無心觀察途中風景,扶聲一直在想事情。
她想起齊舒媛蒼白的臉,可那張臉上帶的笑容太過明媚,讓人忽視了其他地方。
回想起分別前的那一刻,她想帶着齊舒媛一起回家,可卻被拒絕了。
少女沒了往常的拘謹,心情很好地說:“我還有些事,師姐先回吧。”
齊舒媛并未被顧玖琴傷到,扶聲自然想不到她會傷得這麽重,所以她沒有在意,只是點點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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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風聲略過,扶聲越想越煩躁,忍不住道:“該死!”
藥堂在靈藥峰的半山腰處,清合宮的弟子有個大病小傷都是在這裏診治。
扶聲身份特殊,程婉才會上門醫治。
前方傳來濃重到苦澀的藥味,還有弟子的慘痛呼叫。
顧玖琴的魇術還是重傷了一批弟子,好在事情還沒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扶聲抿唇走了過去,藥堂的大門敞開,廳堂中擺滿了床,幾位通曉藥理的弟子在床與床之間穿行。
一位鵝黃衣裳的師妹見扶聲站在門口,忙跑過來招呼:“大師姐,你是來找齊師妹的嗎?”
扶聲略有些驚訝,她看着這位師妹一時想不起來名字,只能高冷地點點頭。
“齊師妹她在樓上,昏迷時她一直叫着師姐的名字。”
鵝黃衣裳的女子将手中的丹藥器具交給另外的人。
“大師姐跟我來吧。”
從一樓大堂穿過,往右上了二樓,二樓比一樓安靜太多,還設了隔音陣。
“對了,師姐應當不記得我,我叫沈荷,荷花的荷。”
扶聲聽着她溫柔的嗓音,關于對方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突然間有些尴尬,因為原主和這位沈師妹的關系也十分不好來着。
沈荷在右側盡頭的房間停下,她轉頭一笑:“師姐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會這麽溫柔地對你。”
扶聲心頭一驚,她嚴重懷疑沈荷有讀心的能力。
“齊師妹就在裏面。”
扶聲心裏有些慌:“你?”
“師姐放心,我不會讀心,是師姐的眼睛會說話,師妹告辭了。”
沈荷飄飄然走了,留下驚魂未定的扶聲呆愣在原地。
房內的聲音斷斷續續。
“師姐,別走……我,我不會,你信我,不要背叛我、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
扶聲聽着女主的呓語,心中有些感慨,不知不覺中,她好像變成女主心中很重要的人。
推開門,果然看到女主躺在床上,明明那麽修長的一個人卻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這種姿勢對恢複傷勢并不好,扶聲坐到床邊,看着女主抱着雙腿的手,那雙手因為過度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輕嘆一聲,同時又覺得心痛,扶聲拍拍她的手,安撫着:“師姐在,放手好嗎?”
床上人有些疑惑地皺眉,似乎對這突然出現的聲音不太信任。
扶聲又坐近一點,将手放在她的手臂上輕聲哄道:“乖,放手。”
齊舒媛終于放下自己的防備松開雙手,只是她還是蜷縮着側躺。
扶聲擺正她的姿勢,又順勢查看她的傷,而後沉默。
放下女主的手,她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
或許是太過疼痛,齊舒媛的嘴唇被咬得無一處好肉,扶聲問師尊:“師尊,可有好辦法治好她。”
黑煙從扶聲手上靈界中飄出,杜佑歡看着床上昏迷的人,神色複雜。
她能感覺到齊舒媛留在自己神魂中印記淡化,證明對方這次不是演戲。
按理來說這是殺死齊舒媛的最好時機,可她卻猶豫了。
“師尊?”
杜佑歡驟然回神,她飛得低了些:“沒用,她已經廢了。”
這樣的結局扶聲還是不能接受,明明對方是女主,女主就應該資質過人,踏于芸芸衆生之上才是。
可現實就擺在眼前,扶聲只能選擇相信。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沒人可以回答扶聲的問題。
杜佑歡不忍徒兒傷心,又說:“你可能感覺不到,但她确實幫了你,所以你才能贏得較為輕松。”
就算通過魇陣困住了顧玖琴,扶聲也沒那麽容易殺死她,可能還得花費更多代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
但修真一道兇險異常,杜佑歡只是想讓徒兒明白,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可她沒想過齊舒媛會出手。
扶聲苦笑着:“沒想到是真的欠了人情。”
杜佑歡聞着齊舒媛靈魂痛苦的味道,那就像是翻騰不止的烏雲,可在徒兒将手搭上她臂膀時,那烏雲中又洩出幾絲曙光。
或許一直是她想多了,齊舒媛并不會傷害她的徒兒,以前也許會,但日後倒是可以相信。
杜佑歡嘆息一聲,嚴肅的臉露出一點笑:“她是至陰之體又無修為傍身,你真的要還這筆人情?”
扶聲看着齊舒媛,她也不明白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說實話,她是一位穿書者,知曉女主所遭受的苦難,因此生出恻隐之心。
她沒那麽鐵石心腸,對這樣一個抛棄自身利益對她好的人,早就沒了遠離的心思。
看着女主精致的眉眼,扶聲心緒更加紛亂,她忍不住點點女主的額頭:“哼,亂我道心的小混蛋。”
“所以,你的選擇是?”
扶聲擦淨齊舒媛臉上的汗水:“将她藏起來,藏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杜佑歡一時語塞,她算是明白徒兒對修煉一事的抵觸了。
一時生氣,杜佑歡就想鑽回戒指裏,可鑽了一半又想起什麽退出來:“她這身體也是能治的,吾還未死去時曾聽聞扶家一個小輩也是如此,後來她成了扶家最成功的修者。”
扶聲聞此有些激動:“是我主家的人嗎?那人叫什麽?”
時間過得太久,杜佑歡已經想不太清楚,她思索很久才說:“扶家主家,扶如是。”
扶聲咻一下站起,然後往扶素的落霞宮而去。
她跑得太快,杜佑歡還來不及鑽回戒指裏。
于是杜佑歡像被兒女忽略的老人一般可憐地愣在原地。
“前輩竟然幫我。”
齊舒媛的聲音透着難以掩藏的疲憊,她看着飄在空中的杜佑歡笑了笑。
好不容易從失落情緒中緩過來的杜佑歡瞥了齊舒媛一眼,然後在房間內最不顯眼的角落蹲下。
窄小的房間內飄蕩着一股淡淡的怨氣。
齊舒媛只覺得她的師尊和前世一樣,可她已經不一樣了。
她不在意這具軀體,若是廢了那就換一個,只是不知她的苦肉計在師姐那裏能算多少。
齊舒媛又閉上了眼睛,她不敢沉睡,夢裏的師姐不會溫柔對她笑。
如果那是未來會有的結局……
不,如今一切行為都是因為興趣,她齊舒媛絕不會被情愛束縛。
作者有話說:
師尊:蹲牆角畫圈圈詛咒你。
齊舒媛(前期):師姐不過是有趣的玩具而已。
後期小齊:嗚嗚嗚!師姐今天又和程婉炸魚不帶我!
正在烤魚的程婉縮縮脖子:人走茶涼。
扶聲一臉問號:哈?
程婉撓頭:人一走茶就涼,不是很冷的意思嗎?
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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