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翌日林約誦到工作室，直到上班時間過了，朱妮都還沒來。
破天荒頭一回，她居然遲到了。
莊念然聞着八卦的味就來了，“昨天忽然換了身衣服，我就感覺不對勁了，指定有情況！”
林約誦剛拿出手機，莊念然一只手就連忙摁住了她，她問：“幹嘛？”
莊念然啧啧聲搖頭，“一看就是沒有過那方面經驗的人。”
林約誦問：“哪方面？”
莊念然表情意味深長，“頭一晚約會，第二天晚起，這說明什麽問題？”
林約誦一聽就笑，“你可別胡說，還敢念朱姐的八卦經，小心她聽見了手刃你。”
話剛說完，她手機響了。
朱妮打來的。
林約誦趕緊接起來，“朱姐？”
朱妮的聲音有氣無力，說：“誦誦，我今天不去工作室了，有點事交代你一下，你去我辦公室，桌上正中間有兩份文件，你下午帶着小潔去一趟和頌文化，找他們吳總簽一份合同……還有……”
林約誦拿出筆和紙，一邊記下朱妮交代的幾件事，一邊應，寫完後她問：“朱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朱妮長長籲一口氣，說：“我腰扭了。”
“腰扭了？”林約誦差點被莊念然帶偏，“不是因為……”
“因為什麽？”朱妮問：“怎麽吞吞吐吐的？”
林約誦直接略過，關心道：“嚴重麽？”
朱妮也沒有究根問底，回答說：“嚴重倒也談不上，昨晚進了急診，我住院呢，觀察兩天。”
林約誦挂了電話，對莊念然說：“差一點被你帶到溝子裏去。”
莊念然抻着脖子說：“誰能想到是因為腰扭到了？怎麽樣？嚴不嚴重？”
林約誦擱下手機，“住院呢，下了班再過去看看，我今天有得忙，別妨礙我做事。”
莊念然施施然回了自己工位。
下午，林約誦帶着朱妮的助理小潔去簽合同，結果在那邊碰見了蔣樊。
林約誦态度冷淡，她以為他也是來和頌談什麽項目的，等進了會議室，和接待她的人事部經理聊了兩句才知道，蔣樊已經從原來的公司離職，目前在這邊擔任館長一職。
林約誦坐了一會兒，會議室的門開了，她看見蔣樊進來的那一刻，臉色又淡了幾分。
蔣樊倒還是笑模笑樣，坐下悠悠然說：“林約誦，你說咱倆是不是特別有緣？三番兩次碰到，老天的意思，躲都躲不過去。”
小潔看見蔣樊也沒有好臉色，她是知道林約誦曾經和對方談工作時，差點被灌醉占便宜的事。
林約誦說：“蔣先生，我來找你們吳總的，有份合同要簽，麻煩通知一下。”
蔣樊兩手一攤，“我們吳總有事出去了，他臨走前有交代，合同的事，林小姐可以和我談。”
林約誦和小潔對視一眼，都暗感不妙。
結果真如林約誦所料，蔣樊遲遲不松口，卡着合同就是不簽，理由是部分條款有待商榷，需要找項目組的人再核實一下。
林約誦耐心道：“這份合同裏面的每一個字，每項內容，都是我們和吳總經過長期溝通達成一致的結果，蔣先生有什麽疑問，不如攤開來講，合同早點簽好，後續工作也能盡快落實。”
蔣樊裝模作樣看了半天，皺着眉說：“問題不少啊，要不這樣，咱們晚上約個飯，邊吃邊聊？”
對方擺明了醉翁之意，而且有意為難，再糾纏下去也沒意思。
林約誦及時止損，起身說：“既然蔣先生對合同存疑，那我改時間再約吳總。”
出來後小潔氣得憤憤地，“畜生不如的職場敗類！借公事之便對女性進行騷擾，我看他就應該進去吃幾十年牢飯改造一下！”
林約誦安撫道：“算了，先回公司。”
回到工作室一直待到下班，林約誦和莊念然去了醫院，探望朱妮。
病房裏林約誦把下午去和頌的事說了一遍。
朱妮側卧在病床上，說：“這孫子陰魂不散啊，怎麽跑和頌去了？看來這個吳總也是個睜眼瞎，什麽東西都往裏頭招。合同的事不急，反正耽誤的也是他們的時間，等我出院再找吳總親自談。”
莊念然若有所思，“蔣樊這人兩面三刀，也不知道會給吳總進什麽讒言——”她話鋒一轉，“朱姐，你腰怎麽扭了？”
朱妮懵了一下，“啊？”表情一瞬間怪不自在，說：“扭了就扭了，不小心扭到了呗，這有什麽好打聽的，年紀大了嘛，骨質疏松很正常。”
林約誦原本也沒懷疑什麽，但一見到她可疑的表情，就難免多想。
莊念然就更直接了，“朱姐，知道你邁過了三十大關，免不了如狼似虎，但也要節制一點，保重身體要緊。”
朱妮抓起床頭不知道什麽東西，猛扔了過去，“莊念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給我閉緊了！”
結果一用力，腰咔一下，又扭到了。
傷勢加重，原本兩天就能出院，現在得多觀察幾天。
吓得莊念然天天下了班前來盡孝，“朱姐，千萬別扣我季度獎，我上有老下有小。”
朱妮冷然，“你哪來的小？”
莊念然挂着淚哭訴，“我養了兩只貓你忘了？你不是挺喜歡它們的麽？你也不忍心它們挨餓吧？朱姐，手下留情……”
朱妮呵呵兩聲。
林約誦從醫院回到家已經是晚上9點鐘，她進浴室洗澡的時候，發現衛生間的水管漏了，洗完澡她找了個扳手，然後對着漏水的地方沉思半天，不知道怎麽下手，于是拿手機上網查。
剛翻到一個帖子，叫“老水工教你一招”，門鈴響了。
林約誦去開門，門外站着風塵仆仆出差四五天回來的章泊焰。
章泊焰看見她手裏的扳手，問道：“拿着這東西準備幹什麽？”
林約誦有一瞬的怔愣，“修水管……”
章泊焰進屋，把提在手裏的東西放在門邊，接過扳手，問：“那裏漏水？”
林約誦看一眼地上大袋小袋的不知道是什麽，說：“衛生間盥洗臺那裏。”
林約誦居住的地段是個老小區，房租有一定年頭，衛生間有一節水管是露在外頭的，她倚着門問：“你還會修水管？”
章泊焰說：“見過一次，試試看。”
他拿着扳手往水管連接處一擰，倏地一灘水往外噴灑，水流入注，連接不斷，把毫無防備的章泊焰濕了個透。
林約誦一臉驚呆。
章泊焰撤離避開水流，捋一下頭發，還算淡定，滿臉濕水問：“你沒關閥門？”
林約誦扯起嘴角，幹巴巴沖他一笑。
章泊焰冷峭的眉梢滴着水，“麻煩精，還愣住幹什麽？”
林約誦屋子裏工具還算齊全，章泊焰濕着身給她修水管，碰到自己也不認識的，上網查教程，邊看邊修，終于把水給止住了，勉強修好。
章泊焰順便在浴室裏洗了個澡，林約誦遞了條寬大的浴巾給他，然後到客廳坐着等他，又瞧見剛才章泊焰随手放在門口的一堆東西。
正走着神，她手機叮一聲來了條短信。
林約誦才看一眼，眼睫壓着，神情冷淡，正巧章泊焰擦着頭發出來，她趕緊把手機擱回茶幾，看見他上身赤|裸，她慌忙起身說：“我給你倒杯水。”
章泊焰沒搭腔，站了一會兒，跟着到廚房去。
看見林約誦背對着門外在洗杯子，他靠近取走杯子，把她轉過來，握住腰身抱她坐上大理石臺面。
章泊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壓下|身去吻她。
林約誦下意識往後撐住身體，卻不小心壓到了他的手背，随即被他牽着摟在脖子上，兩條腿也由他拽着固定着，勾住了腰。
她手心觸到他胸口裸|露的肌膚，溫熱，薄而韌，有彈性，明顯屬于常年健身的觸感，她指尖顫動，不小心抓了一下。
他稍作停頓，深吸一口氣，抵着她的唇，不輕不重一咬。
林約誦吃了點疼，掙紮兩下卻脫不開。
他越摟越緊，沉默，專注，近乎一種禁锢，親吻的動作倒是溫柔許多。
林約誦漸漸放松下來，做好準備再靠近一些時，他忽然松開——
“不用緊張，”他說：“我不是随便的人。”
林約誦渾身緊繃，心裏頭正胡思亂想，忽然聽見他的話，倒愣了一下，“什麽？誰随便了？”
過一會兒她反應過來，剛才又親又咬的，到頭來還跟她裝一回正經。
她推開他一些，“我有什麽可緊張的？”
章泊焰笑了下，“給你買了點東西，要不要看看？”
她坐着沒動，問：“你出差也有時間給我買東西？”
他淡淡說：“電話裏問你半天也蹦不出一個字，你這麽難伺候，我只能多花點心思。”
她反駁，“我怎麽難伺候了？”
他晾她一眼，“你知道我給你挑高跟鞋的時候，汗都出來了，比我挑合作商還難辦。”
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哄人的吧？
她問：“你知道我什麽鞋碼麽？”
“知道，”他說：“摸過。”
他說：“那晚你在這裏崴了一腳，我用手量過一次，巴掌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