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架
打架
晚課結束後陳安寧和楊樹剛走出書院，就聽到一邊傳來歡快的叫聲，“大哥，三毛兒。”
是楊樹的妹妹，楊柳。
這楊柳也是巾帼不讓須眉，小小年紀就背着家人混到楊家軍裏要上陣殺敵，行軍走到一半她父親楊将軍才發現她，這時再說送回京城也不太現實，不得已只得帶上了她。
不過那時候陳安寧還叫陳三毛，是個小士兵，和他們自然也不相識。還是後來他在戰場上幫楊柳擋了一刀，這才和他們兄妹熟悉起來的。
楊柳個子較平常女子高一些，性格又比較歡脫，配着她身上的一身亮黃色衣裙，煞是好看。她跑過來挽住楊樹的胳膊，卻是伸頭問陳安寧，“三毛兒，聽說你翻牆被皇上逮住了？”
“這事都傳到你們女子學院了？”陳安寧問道。
應天書院分男子學院和女子學院，男子學院又分文學院和武學院。不過女子學院就簡單多了，只學一些琴棋書畫詩書禮儀之類的。男女學院中間可是隔着一座小山并一個大湖的距離，這才一天的時間，消息怎麽可能傳這麽快？
楊柳點點頭，“那些貴女們每天沒什麽事，就研究一些八卦什麽的，煩死了。”
“再忍幾天，到了下半月就好了。”楊樹安慰。鑒于楊柳的表現，順貞帝特許她每個月下旬可以扮男裝去男子學院訓練，但是前提是前半月她必須待在女子學院，并且不能犯錯逃課。這才讓楊柳每天安心地待在女子學院，不到時辰絕不出來。
“行吧，三毛兒，你今天去我們家吃飯吧，爺爺說今天你第一天上課，要紀念一下。”
陳安寧在京城并無住宅，之前一直住在楊家客房。可時間長了即便是楊家人不說什麽，他也覺得不好意思，然後就在楊家附近租了個小院子住了下來。他一個人，自然不會做什麽飯，能湊合就湊合，所以大部分時間楊樹楊柳都會喊他一起去楊家吃飯。
“好。”
在楊家酒足飯飽之後，又聽楊大将軍念叨了許久，看時辰已經接近子時了，陳安寧便在楊家客房住了下來。
第二日上午三人收拾完畢，就一起坐着馬車到了男子學院門口。女子學院離楊府遠一些，還要走上一會兒。陳安寧剛和楊柳分開，就聽到一邊傳來九皇子嘲弄的聲音，“喲，這不是楊樹楊柳，”九皇子邊說邊走近馬車，然後看着陳安寧一字一句地說，“還有楊家小！走！狗！嘛。”
聽到他的話，周圍聚集的弟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陳安寧拉住要發火的楊柳，對着九皇子拱手作揖，“拜見九皇子。”
九皇子挑眉，“起來吧，小走狗。”
他說完轉身大搖大擺的走進書院，可沒走幾步又退回來，轉身看着馬車車轅上的字帖，“邵清辭的字帖？你的？”
陳安寧點頭。
九皇子邪笑地揚起唇角，右手像是不經意似的，轉身的時候碰掉了那本字帖，然後一腳踩在了上面。他的動作自然流暢，快的陳安寧都來不及阻攔。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本皇子‘不小心’給碰掉了呢。”
看他挑釁欠揍的表情，陳安寧心裏忍了忍，把字帖撿起來用衣袖擦幹淨，“沒關系，九皇子下次走路小心一些就是了。”
“你在教本皇子做事嗎？”
“屬下不敢。”
他低着頭，面上只有對自己地位的忌憚，而沒有絲毫的敬服。九皇子伸手奪過字帖，扔到地上又踩了一腳，“吃裏扒外，以後在本皇子的面前不準出現文學院的東西，不然這就是下場。”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反正他賤命一條身後無牽無挂，大不了就死在今天了！陳安寧想到，飛撲着把九皇子壓倒，對着他的肩膀就揍了起來。
他的動作着實迅速，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九皇子身上就挨了不少拳頭。
陳安寧在軍中的時候跟在軍醫身邊幫過忙，所以對人身上的穴位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知道打哪裏看起來不嚴重但卻很疼。九皇子身份尊貴身邊肯定有人護着，所以他的時間不多，要抓緊多找穴位狠狠地揍幾下。不然他今天萬一嗝屁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因為是在書院，九皇子并沒有帶貼身護衛，不過他自小也是經過武師們精心教導的，自然也有功夫在身。等到衆人拉開兩人時，他們各自都挂了不少彩。
不過陳安寧看着嚴重一些，臉上唇角都被九皇子打出血了。
而九皇子，也就衣服松散，臉頰被捏腫了而已。
看此情景，衆人皆是想到，看樣子陳安寧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對方畢竟是堂堂九皇子。
校門口的此番熱鬧，自然傳到了院長的耳朵裏。陳院長帶着人匆匆跑過來，看到兩人的樣子，心下也有了計較。他對這九皇子早就不滿，只是礙于他的身份，再加上皇上又特別寵愛他，自然是萬事順着來。如今雖說陳安寧自損一千殺敵只有...一十，但也算殺敵了。
在九皇子開口之前，陳院長佯裝怒氣，對着陳安寧就是一頓吼，“陳安寧！別以為你得了個小将軍的名號就可以在應天書院放肆了，你看看這周圍哪個的身份不比你貴重，往日裏你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今日你竟還敢對九皇子動起手來了！今日本官要是不懲治你，來日你還不是要翻天了！你去，給本官繞着應天書院跑十圈！”
應天書院占地不小，跑上十圈沒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是下不來的。楊樹正要求情，就見陳安寧拉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朝外跑了去。
陳院長看他跑遠，又招呼衆人開始迎九皇子進去，“還愣着幹什麽，趕快去請太醫啊！九皇子，随下屬進去吧，先讓禦醫看着。”
九皇子盯着他看了一瞬，在陳院長額上出冷汗心裏發毛之前，又轉身看看四周圍着的人群，“今日之事，不準報給父皇。如果讓我知道了，本皇子拆了他的心肝脾腎肺。”
“是是是，他們自然是不敢的。”陳院長應道，找人扶着他進了書院。
周圍聚着的人群開始散開，看楊樹一臉愁容，楊柳問道，“怎麽了哥？這不是沒事了嗎，院長說十圈，但他沒說時間啊，讓三毛兒跑兩圈應付一下得了，剩下就走完吧。”
楊樹卻不樂觀，“你沒聽九皇子說不讓上報嗎，打皇子啊，這麽大的事情都不上報，九皇子絕對要私下解決了。”
九皇子的嚣張霸道楊柳也聽說過，“但三毛兒畢竟是剛冊封的奉吾小将軍，他怎麽也要顧着些面子吧。”
“三毛一個奉吾将軍，就這裏，”楊樹指着身後書院的招牌，“你沒聽陳院長剛才說的話嗎，哪個身份不比他尊貴？就鎮國公的小兒子上個月被九皇子揍的腿都斷了，後來怎麽樣，皇上就訓斥了一頓關了兩天緊閉就算了，咱們三毛兒，唉，這次有些魯莽了。”
楊柳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目光一轉看到地上的字帖，“要不去找邵公子吧？反正就說三毛兒是為了他的字帖，才被九皇子揍的，這個事情他不管也得管。”
這話倒是提醒了楊樹了，“我看行。這樣，你先去上課吧，我去文學院走一趟。”
楊樹到文學院的時候，邵清辭正在批閱弟子的文章。待他批閱之後才會呈報給院裏的各位老師，這種事情在學院裏早已司空見慣，就好比武學院裏，九皇子會親自過問弟子們的功力一樣。
“邵公子救命啊！十萬火急！”楊樹剛進房內，就大聲呼喊。
邵清辭放下筆走過去，“原來是楊小将軍。”
楊家世代從軍，如今在位的是楊樹的爺爺，世人稱為楊大将軍，他父親則被成為楊将軍，等到楊樹在軍中打出名聲來，則被人稱為楊小将軍。
“邵公子，你昨天是不是給了三毛兒一本字帖？”
邵清辭停頓了一下，“我給了陳安寧小将軍一本。不知這三毛兒是？”
“哎呀就是陳安寧了，今天早上在院門口，那字帖被九皇子看到了。他非要扔在地上踩兩腳，三毛兒那麽喜歡你，自然不願意，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現在三毛兒被院長罰去跑圈，九皇子去治傷了。他不讓院長上報，肯定想着法私下整治三毛的。邵公子，你幫幫忙吧！”
不知是聽到了他的哪句話，邵清辭面上有些許僵硬，繼而又恢複正常，“楊小将軍，不是我不幫，只是這件事畢竟是武學院的事情，我出面的話恐怕.....”
“那字帖總是你的吧，所以你是這件事的導火索。”
這意思就是，他不管也要管了？
看他面色微動，楊樹想着楊柳教他的話，傾身盯着他循循善誘，“三毛兒一個小破孩，連個父母靠山都沒有，從戰場上活下來多不容易啊，那刀刀槍槍不長眼的不知受過多少傷呢，你總不能看着他從戰場上活下來了，卻死在他拼命保護的人手裏吧？這得寒了咱們大興朝多少将士們的心啊。”
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滿漢激情，極具渲染力。
邵清辭垂眸想了一下，“楊小将軍還是去找其他人吧，一會兒太子殿下就要過來視察了，我還要準備。”
這就是不答應幫忙了？
楊樹氣的拍了一下桌子，“邵清辭！虧得三毛在我面前一直誇你，說要和你做最好的好朋友呢，沒想到你竟然見死不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還院首呢，院個屁的首！”
楊樹說完，怒氣沖沖的往外走。
看着他離開，邵清辭身邊的侍衛開口，“公子，屬下看楊小将軍怕是沒明白您的意思。”
邵清辭淡笑，“無妨，他背後的人能知曉就行。”
果然，聽完楊樹的話，楊柳忽然笑了，“我怎麽忘了，今日太子殿下會過來呢。”
“太子殿下和...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楊樹明白過來，“這邵公子也真是，和我還打啞謎，有話直接說不好嘛。”
“他和九皇子的關系本來就不好，如果被九皇子知道請太子殿下過來是他的意思，恐怕這文武學院以後更是不能碰面了。”
“行吧，那我去找殿下去。”
“不用，”楊柳說，“你回去繼續上課，表現的正常一些。殿下一般先去女子學院，我會想辦法讓他看到三毛兒的。”
他看到了，肯定會過問。憑着太子殿下和九皇子對立的關系，這件事不會這麽容易就過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