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rpter 16
Charpter 16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西北風味的小飯館。
由于位置太偏的原因,即使是中午飯點,飯館裏吃飯的人除了許知宜和沈骁嶼,剩下的寥寥無幾。
“你吃得慣西北菜嗎?怎麽找了這家店。”沈骁嶼一邊問她一邊找了個看着還算幹淨的位置,坐下前還不忘拿桌上的紙巾抹了好幾遍椅子才入座。
“來西北肯定得嘗試一下當地的特色菜啊,回去以後就吃不到了。”許知宜直接拉開椅子坐到了他對面,她可沒沈骁嶼那麽講究。
桌上沒有放水壺,沈骁嶼讓服務員打了一壺熱開水過來,照舊幫許知宜先燙起了餐具。
“我記得你以前讀高中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嚴重的潔癖啊。”許知宜一邊拿起桌上的菜單一邊随口問道。
“嗯,一開始只是輕微潔癖,後來就越來越嚴重了。”
沈骁嶼語氣淡然,默默地把燙好的碗筷推到許知宜那邊。
“你有去看過心理醫生嗎,我聽說潔癖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許知宜跟他聊天的這點時間裏,已經想好等會兒要點哪些菜了。
“沒有,不過我之前在美國讀研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就是學心理學的,下次有空可以找他問問。”沈骁嶼邊說邊給自己的那副碗筷也燙了幾遍。
“對啊,有時間趕緊去問問,我都擔心你再這樣下去以後會發展成別的什麽更嚴重的毛病。”
許知宜放下菜單,正準備招呼服務員過來點菜就聽見對面的人不緊不慢地又說了句:“發展成性冷淡?”
許知宜才剛開口說了個“服”字,後面的話馬上剎住了,她轉過視線,難得臉上帶了點嚴肅的神情看着他,說:“拜托,我說的是強迫症之類的毛病,而且你別每次在這種公共場合說那種話行嗎?被別人聽到你覺得會是什麽很光彩的事嗎?”
沈骁嶼懶懶地嗯了聲,随後人往後靠在椅背上只安靜地看着她,也沒再說話。
Advertisement
許知宜這才叫服務員過來,她點了三菜一湯,分別是沙蔥炒蛋、大盤雞、肉絲燒茄子和羊肉蘿蔔湯。
“北方人還真的是無肉不歡啊。”許知宜喃喃自語道,“要不再加個小青菜吧。”
等到所有菜都端上來的時候,她就有點傻眼了。
“這份量也太足了吧,五六個人吃都完全夠啊。”
“可以打包回去晚上吃,晚飯就不用再找地方了,這樣也不會浪費。”沈骁嶼好心地提議道。
“那也行。”許知宜夾了一塊切好的大盤雞吃了一口,感嘆道:“哇,這味道還真的很不錯,你快點嘗嘗,比南川那邊做的可正宗太多了。”
“你要是喜歡吃,下次我給你寄,我在這邊還得待一段時間。”
“別開玩笑了,這種新鮮食物怎麽寄啊。”許知宜很不能理解。
“現在有可以寄生鮮的快遞了,而且會放冰塊保鮮,一天就能寄到。”
“到時候再看吧,也不是非吃不可。”
兩人吃了沒一會兒,許知宜的手機響了,她的手機就平放在桌面上。
沈骁嶼瞥見來電顯示人的名字時,夾菜的手頓了頓。
許知宜放下筷子拿起手機劃動接聽鍵。
“喂。”
聽筒那邊傳來陳斯岩的聲音,“許知宜,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後天吧,怎麽了?”
“我今天看到門衛那裏有你的快遞,我幫你取了,放你家門口那鞋櫃上了啊,跟你說一聲。”
“哦好,謝謝啊。”
“客氣了,住你對門那人後來沒再撬你家的門了吧。”
“嗯,上次你警告過他以後,他就跟銷聲匿跡了一樣。”
“那就好,拜拜。”
“拜拜。”
許知宜放下手機繼續開吃。
沈骁嶼也裝作無事發生,低頭默默吃着菜,但卻已經食之無味了,剛才他們聊天時沒開免提,他不知道他們聊的什麽,但他內心有一簇小火苗早已經開始狂跳,那種嫉妒的感覺又出來侵蝕着他的理智了,他知道他不在她身邊的這些年,一直都是陳斯岩在陪着她。
高中畢業那年暑假,沈骁嶼加了許知宜的微信,卻沒有勇氣問一句她的近況,只能每天看看她的朋友圈,通過她發的社交動态才能知道她過得怎樣,不看還好,一看就能看到那個他一點都不想看到的人,而且那人好像還陰魂不散似的,總是時不時就出現在她周圍。
他知道了原來她和陳斯岩都考上了南川大學,他看到她發的朋友圈動态裏,他們還一起去旅行,一起登山,一起參加南川大學社團活動和校慶活動,還有其他一些大學生志願者的活動,甚至連許知宜的生日陳斯岩都在,但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那些照片都是大合照,他倆從來沒有一張兩人單獨在一起的合照,他猜測陳斯岩應該只是作為朋友的身份陪着她,但就算是這樣,他心裏也很不好受,為什麽是陳斯岩,為什麽不能是他。
正當沈骁嶼心裏五味雜陳的時候,就聽見對面的人說了句:“對了,你還記得陳斯岩嗎?”
沈骁嶼這下是徹底被氣飽了,他撂下筷子擡眼看她,“記得啊。”怎麽可能不記得。
像許知宜這種神經大條的人是不可能察覺到沈骁嶼此時的情緒變化的,她慢悠悠喝了口湯又繼續說道:“那你應該還記得高中那時候我們去網吧那事吧,他當時不是還幫了我們,你知道後續嗎?”
沈骁嶼其實已經記不清去網吧那天的一些細節了,他只記得陳斯岩當時被學校通報批評以後,在新學期開學那天,陳斯岩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念了檢讨以後就休學了,等到陳斯岩再回校的時候,他已經轉學了,後面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骁嶼說話的語氣很冷淡。
“我也是讀大學以後在學校裏碰見他,偶然聊到高中的事,我才知道他去網吧的事被學校通報批評以後,他家長也知道了,他被他那個繼父打了個半死,還打到骨折了,休學那段時間他其實是在醫院住院,後來出院又被鎖在家裏反省,所以才一個多月沒來上課。當時只有班上跟他關系好的那幾個男生是知道這件事的,他們還去醫院探望過他。”
陳斯岩當時回學校上課後,許知宜就問過他怎麽休學了這麽久才來上課,但他當時什麽都不願意說,只說自己就是覺得有點丢面子不想來學校了,就在家裏學習了一段時間調整心态。
直到上大學以後,許知宜又提起這件事,他才支支吾吾地告訴了她。
“他真的好傻,當時完全可以跑掉的。”
“他人挺好的。”沈骁嶼淡淡地說。
哪怕他再讨厭陳斯岩這個人,聽了許知宜這番話,也不得不承認陳斯岩确實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嗯,剛才那電話也是他打來的,他現在和我住一個小區,幫了我挺多的,他家裏不缺錢,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住在我現在住的這個舊小區裏。”
“你跟他……”沈骁嶼欲言又止。
“別誤會,就是普通朋友。”
“但他對你應該不是普通朋友吧。”沈骁嶼說,“男的腦子裏想的就那麽點事兒,他還和你住的同一個地方,我看他就是想刻意接近你,你要是對他沒那意思,還是早點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許知宜忽然就很想逗一下他,“那你呢,你也想的就那點事兒?”
“我也是男的,肯定想過。”沈骁嶼沒有否認,實事求是地說。
“你想的時候,是怎麽解決生理需求的?”許知宜內心那點可憐的求知欲又蹦出來了。
“許知宜!你好奇心能不能不要這麽重?”
她看到沈骁嶼耳根有點紅,是真的很經不起逗。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很早就跟陳斯岩說過我不喜歡他,他知道的,他做這些也是出于我是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就當順手幫朋友的忙了吧。”
“你以後和他劃清界限,不要再和他來往了。”沈骁嶼語氣決絕地說。
許知宜聽見這話就覺得沈骁嶼有點不可理喻不近人情了。
“我說你是不是有點過了,我們現在可不是男女朋友,而且我身邊只是有個異性朋友你就讓我和他劃清界限,那以後咱倆真在一起了,我是不是都不能和其他男的說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他對你心思不純,雖然你說你不喜歡他,但你能阻止他喜歡你嗎?”
許知宜确實沒想到這一點。而且她也沒覺得陳斯岩有多喜歡她,從她拒絕過他的表白之後,他就很少主動聯系她了,最多就是她有什麽事自己解決不了的時候會叫他過來幫個忙,比如修個熱水器、電燈之類的,再就是她工作忙或者去外地出差的時候,他會替她取個快遞,她會把狗寄養在他家幾天,僅此而已。
“但陳斯岩确實幫了我很多,做人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吧。”
“你要是覺得為難,那就等我們在一起了以後,我去跟他說吧。”
許知宜只能沉默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她甚至從沒覺得沈骁嶼有像今天這麽霸道過,就因為一個陳斯岩,所以他覺得陳斯岩是他們感情線的絆腳石嗎?
許知宜發自內心地覺得這真的太可笑了,沈骁嶼有一天竟然也會把陳斯岩這號人物放在眼裏。沈骁嶼這個笨蛋,她一直喜歡的人只有他啊,她唯一喜歡過的人也是他,必須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聊聊了,她發現她和沈骁嶼都是屬于缺乏安全感的那類人。
兩人把剩下的食物打包了以後便開始商量起下午和明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