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病魔

第13章

第 13 章

《最美的病魔》/藍楹

晉.江.文.學.城

第十三章

韓希聽着，畢竟是穆桠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說什麽，但說起高虎，心裏就不是滋味，高虎居然是穆桠的堂哥！既然是親戚就更加不應該欺負穆桠，雖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這樣韓希覺得高虎太沒有“紳士風度”了，盛光哥哥教他，男孩子就應該照顧女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子，高虎實在太不像話了！

雖然這樣想着，韓希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

穆桠也覺得在這樣喜慶的日子和韓希提起自家這麽糟心的事情也不好，讪讪笑了笑，拉着韓希聊起了上次考試的題目。

兩個小孩子在房間裏聊着天，盛光在廚房裏準備一些食材，順便等着即将到來的方正和林雨菲二人。

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二人相互拌嘴的聲音。

方正臉氣憋得通紅，大聲嚷嚷試圖掩蓋自己的羞惱：“你上次給我推薦的什麽電視劇啊，沒想到你林雨菲是這樣的女人！”

林雨菲一副一切盡掌握在手中的淡定樣：“你看了？”

方正連耳尖都通紅了：“我……當然沒看！就看了前面幾集，就看不下去了！”

林雨菲故意笑得很純潔：“前面幾集啊？前面的部分還是很單純的，你既然有這麽大的反應，那肯定是看了不少集了。”

方正瞬間語塞：“……”

都不用二人敲門，盛光就拉開了客廳大門：“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在吵什麽？”

方正惡狠狠地瞪了林雨菲一眼，不過這對林雨菲來說一點都沒有殺傷力，軟綿綿的，林雨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方正被這個女人盯得毛骨悚然，感覺自己心裏在想什麽這個女人全知道，太可怕！這個女人太可怕！方正索性連看都不看林雨菲一眼。

盛光無力地搖了搖頭，這二人湊在一起就吵架，簡直是天生冤家，于是不去管他們之間的瑣事，去書房拿出一堆資料，方正和林雨菲這才停戰，三人讨論着研究項目的事情。

盛光翻着資料說：“省人醫是心科最好的醫院，裏面收錄的都是一些典型的臨床案例，對我們的研究應該很有幫助。”

方正接過資料：“嗯，我這邊和菲菲搜集和整理的資料也差不多了，那彙報總結的任務就交給你吧，畢竟你對這些臨床資料是最熟悉的。”

期中，所有醫學專業的研究生有一個大型的彙報，把暑假及半學期的學習研究總結做一個簡單地彙報，也好讓各位研究生導師來看看各位學生的學習能力。方正和林雨菲負責搜集和整理理論的知識，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要跑圖書館，而盛光主要負責臨床實踐資料，彙報主要是理論結合實踐，盛光的理論功底雄厚，而這次的臨床資料也是他第一手整理的，這個彙報人非盛光莫屬。

盛光說：“好。”

林雨菲看穿了方正的小心思，毫不給面子的把方正戳穿了：“你就是懶，把什麽事都推給盛光，你以為盛光天天閑得慌啊！”

方正不服氣：“我也是天天泡圖書館的呀！”

林雨菲繼續毫不留情面：“你就是跟着我裝模作樣地蹲圖書館，告訴我哪些資料是你整理的，筆都懶得帶！”

方正被林雨菲說的很委屈：“明明所有資料都是我告訴你在哪本書裏，不然你哪有這麽快整理好……”

這倒是真的，方正似乎對所有醫學書籍很熟悉，幾乎每個知識點要去哪本書上查閱能夠得到更加全面的解釋，他都一清二楚，這一點林雨菲很清楚，她就是不想讓方正尾巴翹到天上去，故意打擊他而已。

林雨菲笑笑沒有反駁。

三人正聊着，韓希和穆桠也出來了，五個人準備好食材就往公園去了。

挑了一個相對幹淨舒适的草地，鋪上桌布，把食材放在上面，中間放着一個大大的蛋糕，點上七支蠟燭。

大家一齊唱生日快樂歌。

第一次有這麽多人給他唱生日快樂歌，韓希突然感覺有點不适應，以前只有媽媽的聲音，頂多再來阿九的幾聲“汪汪”叫，夾雜着秋風，顯得有些寂寥，當然，韓希不知道什麽叫寂寥，只知道，他很喜歡現在這個感覺，這感覺應該叫——幸福。

熱鬧，真幸福。

唱完生日歌許完願，大家開始分蛋糕吃，林雨菲将第一塊切給了韓希，并問：“希希，今年許了什麽願望？”

方正湊過來插了一句：“說出來就不靈了，希希，別告訴她。”

林雨菲氣得将奶油糊了方正一臉，兩個小朋友都哈哈大笑起來。

穆桠也很喜歡這個氛圍。

大家吃吃鬧鬧也差不多了，方正突然想起來就這樣幹坐着也沒意思，起哄道：“盛光，來給我們唱首歌吧，就你在開學典禮上唱的那首。”

盛光上大學的時候才十五歲，是那一屆有名的天才少年，然後用三年的功夫學完了本科五年的課程，這樣的先例真是寥寥無幾。而開學典禮上唱的那首歌，也充滿了十五歲少年該有的氣息，是那些十八-九歲的少年無法媲美的，那時候的盛光，單純無比。

一曲下來，專業裏的同學幾乎都認識了這個小小的少年，甚至上屆上上屆的師哥師姐們都慕名來打聽，當然，那個時候的盛光的确挺小，個子也沒有現在這麽高。

單純的少年，唱着單純的歌。

然而這對三年裏開始漸漸長大漸漸成熟的盛光來說，簡直是個黑歷史！方正這是在故意為難他！真不愧是好！兄！弟！

林雨菲并不知道盛光和方正以前的趣事，本能的好奇心，催促地推着盛光：“難得希希生日，你趕緊的！”

盛光垂死掙紮：“還是算了吧……”

方正不同意：“那首歌很好聽的，我相信希希肯定喜歡，對吧希希？”

韓希自然想要盛光來唱歌，雖然不管盛光哥哥唱什麽歌他都喜歡，但既然圓圓哥哥都說這首歌好聽了，那就要聽這首歌了！

韓希拍手：“盛光哥哥就唱這首歌！”

穆桠也跟着附和：“就點這首歌！”

每個人都用極其期待地眼神看着盛光，每個人眼裏都放着光，還水亮亮的。

盛光無可奈何，只好清了清嗓子，其他人跟着打起了節拍——

我好想對你對你寵愛

才短短幾個禮拜

心情壞因為你不在

有一道光暖暖的灑下來

忍不住地小期待因為愛

小小年紀還不懂什麽是愛

卻被你甜甜的笑容給打敗

你眨着大大的眼睛噢那麽可愛

好想把你裝進口袋

其實我有一個好的想法準備打算

留到十年以後再跟你說

給你買最大的房子最酷的汽車

走遍世界每個角落

……

這麽甜寵的一首歌從高達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口中唱出來顯得很稚嫩，從方正眼裏能看出和三年前那個小盛光有很大的違和感，那個時候的盛光的确很适合唱這首歌，因為單純，因為年輕，因為不谙世事，只不過，因為盛光插班跳級得太厲害，有幸和方正這個大三的師哥分在一個宿舍，于是——

一代純情boy就漸漸走向了成熟，該懂的不該懂的，該嘗試的不該嘗試的，都一一嘗試了。

但是在韓希眼裏，盛光哥哥就是唱的好聽！他好喜歡這首歌！他的盛光哥哥唱什麽歌都合适！

韓希和穆桠一個勁地鼓掌。

盛光暗嘆，還是希希最給面子了。

林雨菲好奇地拉着盛光說：“話說你現在也老大不小的了，應該是個發情的好年紀，說，有沒有相中的，姐幫你介紹，男女不限。”

男女不限……

搞得盛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方正不滿林雨菲的話，裝腔作勢地摸了摸盛光頭頂上蓬松的頭發：“你可別再禍害我家盛光了，他還是個孩子！”

盛光打開方正戲弄他的手：“你走開吧，我現在可是和你一個等級！”

那也不能忽視盛光只有十八歲的事實啊！

林雨菲懶得理方正，對着盛光憂心忡忡地說：“你不會十八年來都沒談過戀愛吧？你不會是彎的吧？”

方正恨不得把林雨菲的嘴給縫起來：“你是不是現在看誰都是彎的啊！”

林雨菲優哉游哉地說：“那倒不是，就算是直的，我也會把他扳彎。”

方正扶額長嘆。

話說盛光的确十八年裏都沒有談過戀愛诶……以前小的時候，家裏的情況比較混亂，總是跟着父母東奔西跑的，住的久的應該算是他的出生地常市了吧，只不過後來搬家頻繁了，想認識一個長久的女孩也難。再說，他跳級跳的厲害，一般女孩子都只能望塵莫及了。

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說他彎了吧！

盛光淡定地說：“家庭個人原因單身至今，目前沒有考慮同性取向。”

林雨菲哈哈笑了起來：“和你開個玩笑，幹嘛這麽一本正經。”

方正和盛光同一戰線，同仇敵忾：“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林雨菲只好投降：“好，行，你們都是直的，我是彎的行了吧。”

但是林雨菲是不會放棄的，人生沒有比扳彎一個直男更有樂趣了，如果有，那就是扳彎兩個！

幾個人年輕人嬉嬉鬧鬧地吃着、玩着。

盛光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韓唯黎的聲音。

盛光把電話給韓希。

韓希接過電話放在耳邊，沒有開口說話。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微顫：“希希？”

韓希：“媽媽。”

韓唯黎舒了一口氣：“希希，今天是你生日，媽媽不能去陪你了，生日快樂。”

分別的太匆忙，連禮物都沒來得及給，韓唯黎摸索着手中的毛衣，是她親手織的，她這幾年從來都沒有碰過毛線，這幾年她總是在忙着這樣那樣的事情，上次織毛衣，應該是上大學的時候吧，那個時候……

韓希的神色明顯沒有剛剛那樣開朗了，聲音有些悶悶地說：“媽媽，唐叔叔還生氣嗎？”

韓唯黎強忍着淚水沒有流出來：“媽媽沒事，媽媽在家一切都好，你在那裏要注意身體，這個天氣細菌滋生，空氣也不好，一定要按時吃藥，多穿點衣服，在學校裏不要和同學玩鬧，下課了就趴在桌上休息……”

似乎還有很多事情要囑咐。

一切不舍只化成了一句話：“別嫌媽媽話多，希希，你一定要好好的。”

韓希的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可是一想起盛光說過的話，又很爺們般地把眼淚擦掉，偷偷看了盛光一眼，對着媽媽說：“嗯，我會好好活着。”

電話那頭的韓唯黎含淚笑着。

活着，比什麽都好。

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天氣也漸漸臨近傍晚了，大家都知道韓希現在的心情有些低落，不過大家還是表現得和之前一樣，不停地和韓希說話聊天，小朋友嘛，哄哄就會開心的。

盛光和韓希将穆桠送回家，然後和方正林雨菲道了別，就往公寓走去了。

盛光牽着韓希的手：“今天開心嗎？”

經過這一路大家對韓希的照顧，韓希的心情算是恢複了，今天的确很開心：“開心！盛光哥哥唱歌真好聽，我長大了也要學這首歌唱給盛光哥哥聽。”

盛光笑了笑：“好啊，現在我就可以教你，然後唱給我聽呀！”

韓希很開心地說：“好！”

——我有一個好的想法準備

——打算留到十年以後再跟你說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手牽着手，走在日落夕陽下。

餘晖落得剛剛好，拉長了兩個人的背影。

韓希擡頭問：“盛光哥哥，‘彎了’是什麽意思？”

盛光：“……”

果然不應該在小孩子面前傳播這些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