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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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別墅的,就是當初一塊參與校園夜晚探險的孩子們,除了住院的幾個孩子外,跑去找許琴初求救的三個孩子也被邀請了。
一共七個孩子,四個男孩,三個女孩。
知道要來姥爺家的別墅前,呂濤就定了這第一頓飯要吃烤肉,所以收拾好東西,他就把男孩子們都叫了出去,拿飲料,搬烤肉器具,不一會,後花園的空地上就擺滿了各種不同的肉菜蔬果。
但是光他們幾個忙怎麽行,呂濤手裏抱着一箱汽水,沖着樓上就喊了一聲,把女孩子都叫了下來。
切肉,洗水果,燒火,後花園的泳池邊逐漸熱鬧了起來。
許陶陶自告奮勇,和吳文瑤、林曉三個人端着蔬菜去了草坪旁白的水池裏切洗,遠遠地就看到了坐在另一邊的幾個大人,喝着茶撐着涼,一副好不自在的表情。
林曉捅了捅許陶陶,拉低了聲音:“陶陶,你是不是喜歡班長?”
“哪有啊!我們這叫純潔的友誼!”
“得了吧,你倆剛才隔着一層樓秀恩愛,大家都聽見了。”吳文瑤拿了朵花椰菜用龍頭沖洗幹淨,把多餘的葉子摘了下來放到一邊,邊說還邊用兩片葉子學着班長的樣子,模仿了起來。
“就是,就是,你快說,你倆在車上都聊什麽了,怎麽一下車,班長就找呂濤,還要求住到你爸那屋?”
許陶陶:……
“你怎麽知道的?”
林曉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把呂濤給她發的短信小聲念了出來:“林曉,我跟你說,班長喜歡許陶陶,他剛剛還要挾我要把他分到許陶陶她爸那屋住!你可千萬別告訴許陶陶,是他要求換房間的,不然我肯定會被她揍扁!”
許陶陶聽着嘴角抽了抽,一臉黑線地回頭看了看正在擺木炭的季懷星。
季懷星正專心致志地堆木炭,忽然察覺到一絲冷意,擡頭左右看了看,就發現了正在凝視着自己,一臉黑線的許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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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有什麽?
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臉,三道黒色的指紋就抹在了臉上。
許陶陶直接被逗得笑了起來。
吳文瑤和林曉也跟着扭頭,看到季懷星臉上的黑越抹越多,也跟着一起笑,“班長,你別抹了,越抹越黑!”
季懷星這才反應過來,紅着臉蹲在一邊,開了澆水的皮管,把臉洗幹淨。
心想許陶陶剛剛怎麽好像有些不開心?
他一邊想,一邊将清涼的水撲在臉上,一掃暑氣,季懷星順變就把腿腳上粘的碳粉也沖了下去。
旁白呂濤和孔明朗兩個人拎着一大箱子冰針汽水過來,見季懷星在沖涼,也湊過來舒爽,季懷星
前院的藤架其實是個回廊,一直繞着半個別墅的側面,通向後院。
孩子們忙着準備烤肉,幾個大人就難得清閑了下來,魏玄讓保姆沏了壺茶,又拿了些水果,把魏萍和許琴初叫了過來,坐在藤架回廊裏喝茶休息。
魏玄有那個和他同名同姓的老人的記憶,他知道現在是這個世界裏所謂暑假,就是上學娃兒們在暑氣的一個長達60日的休假期,所以這次老人的女兒帶着些孩子來海邊避暑游泳,也就應該是這個世界中的一種度假模式。
何況他聽魏萍和呂有才說了“孫子”呂濤的事情。
魏萍對他說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大兒子出生橫死,之後被人騙走做成了某種怪物,16年後,他被小兒子發現,引發了無數的麻煩。
魏玄記得這個老人的記憶裏,确實是有這段把“孫子”送出去的過往,也和魏萍所說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老人的記憶裏,多出了一段,任何人都不知曉的過往,也就是那個來帶走大兒子屍體的男人,其實他認識。
魏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默默地打量起現在坐在他面前,扇着蒲扇,一身普通短袖長褲的男人。
火系,年頭雖然與他相差甚遠,但靈氣卻比當年的自己更為精純。
是個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
他微微一笑,用手示意許琴初喝茶:“別客氣,我這裏常年沒什麽人來,眼下這幾個孩子,倒是讓這冷清的別墅平添了不少的青春活力。”
許琴初聞了聞手裏的茶味,清香溫潤,毫無雜味,應該只是單純的胎菊茶,只不過用得水好,所以吊出了菊花的醇香,他也跟着抿了一口:“孩子們考完試,難得能輕松幾天。”
“是啊是啊,中考前幾個月,小濤都得半夜一兩點才能睡,光老師發的卷子就十幾張,現在這些孩子太不容易了。”魏萍換了寬松的休閑裝,順手拿起桌上的蒲扇扇着風。
“那小濤考得怎麽樣?”魏玄笑着問她。
“下周就能查成績了,估計考上重點沒問題,等從您這回去,我給他報幾個課外輔導,高中學業更緊了,得提前适應,是吧老許。”
許琴初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許陶陶,考試的事他一直沒問,不過以許陶陶現在的表現看,應該不會有問題,“是啊,上了高中,估計也沒什麽時間玩。”
“可不是!你給陶陶找銜接班了沒?”
“陶陶說這件事不讓我操心。”
“還是你家陶陶懂事,女孩子就是不一樣,省心。”魏萍尴尬地笑了笑,餘光偷偷看了眼許琴初和老爸魏玄,本來想問許琴初的話,躊躇了一陣還是憋了回去。
心說,再等幾天吧,等小濤玩開心了,再提洋洋的事也來得及。
海邊的熱帶着潮氣,動一動都一身黏汗。
就算有陰涼,扇着風,可魏萍還是沒一會就渾身起了黏,她趕忙站起身,逃回了別墅,只等烤肉熟了她來就好。
轉眼藤架下就只剩許琴初和魏玄兩個人。
入夏得蟬鳴吵鬧,遠處一群孩子喧鬧得正歡,魏玄揉了幾下手裏的檀木珠子,先開了口:“想來,你也應該猜得到,老夫并不是魏玄本人。”
許琴初又給自己到了杯茶,淡淡的茶湯将鬥笠盞裏的蓮葉漁戲映得格外鮮活,他輕輕吹了吹熱氣,笑着抿了一口道:“魏玄死了?”
“死了。”魏玄手裏的珠子轉着,目光閃着皎潔的亮光沉了沉,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但是,人,不是我殺的……”
許琴初沒動。
魏玄輕笑了一聲,“老夫雖空口,但并非無憑無據,也許這叫天意,魏玄的屍身,如今還在原地,你若想去,午夜時分可到一樓卧房找我。”說完魏玄擡手,拿起熱水壺放到加熱器上,加了水繼續燒開。
他也不多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等水開,咕嚕咕嚕的聲音雜着電器特有的蜂鳴聲好半天才安靜下來,魏玄提起水壺,将熱水灌入茶壺中,再給許琴初的鬥笠碗斟滿。
許琴初看着魏玄,他的動作熟稔,完全不似方聞天那時剛來表現出的陌生感,仿佛他就在這個世界住了許久一般。
“什麽原因?”許琴初用手指轉了轉手裏的鬥笠杯問。
“心脈碎裂。”
“沒有當場轟斃?”
“老夫出現之時,魏玄尚未斷氣。”
許琴初點了點頭,拿起杯子飲了一口,“他,獨自一人?”
“是啊,獨自一人,在海中央……”魏玄轉頭看着後院上已經開始烤肉的孩子們,又神色平靜的轉頭看向了別墅的方向,“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一個名字。”
許琴初轉着杯子的手一頓,看着魏玄,心道:呂洋?
“呂洋。”
果然。
許琴初扭頭看着魏玄,他氣定神閑,手裏轉着珠子,一口一口喝着茶,時不時還剝一兩顆開心果放到嘴裏,看來是自見到自己和閨女之後就……
不。
應該是早在魏萍給他打電話,安排這次旅行的時候,魏玄就很可能憑借着修煉者的本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許琴初看魏玄的目光,瞬間深邃了。
他張了張嘴,口裏的話還沒說出,就看到季懷星端着兩盤烤熟的蔬菜和肉走了過來,許琴初眼光一閃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季懷星似乎并沒有聽到兩個人在說什麽,臉上神色不亂,笑着說:“許叔叔,魏爺爺,肉和蔬菜烤好了,我先給你們端來了一份,趁熱吃!”
魏玄輕笑了一聲,擡眼看向了這個端着肉走過來,皮相不錯的少年,低聲贊道:“豐神俊朗,倒是有一副修煉的好根骨!”
許琴初也笑着輕哼了聲,轉臉沖着走過來的季懷星招了招手:“這麽快就烤好了?”
“嗯,許叔叔,這盤是你的,陶陶說你不怎麽吃肉,所以我特意多拿了些蔬菜。”說着便把左手的盤子放到了許琴初的面前。
另一盤蔬菜和肉的分量都差不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魏爺爺,我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就每樣都拿了些過來,您要是有不愛吃的,就放在盤子裏,回頭我來收。”
魏玄擡眸,看着面前這個眼裏閃着星光的少年,哈哈一笑,點了點頭把盤子接到了手裏,笑聲說:“難得有心,不過,爺爺我啊,和你許叔叔正好相反,愛吃肉,不愛吃蔬菜!”
季懷星一愣,立刻臉紅了起來,有些局促地問:“那,我給您換一份吧?”
“不用,多出來的蔬菜,給你許叔叔就好。”他轉頭看向許琴初,問:“許先生,這盤裏的烤菜我還未動過,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