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男人的動作像是已經在腦子裏規劃了無數遍似的，他抱起小狗，轉手就把它裹在了薄薄的隔尿墊裏。
軟管裏滴滴答答出的粘稠的血液。
小狗也疼得低聲地嗷嗷叫了兩聲，顯然已經被折磨的沒了力氣。
年輕的女人看着他的動作，根本來不起反應，哭都瞬間停了下來，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只有方聞天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肩膀，低聲呵斥道：“放下它！”
“關你什麽事！”男人立刻憤怒地揮起了手臂吼了出來，可無論他怎麽晃動擺手，方聞天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卻依舊紋絲不動。
男人看着方聞天，怒火沖關，懷裏的小東西卻突然抽搐了起來，他慌忙地又轉過身，攤開隔尿墊就看見了血和粉色的泡沫。
“啊！”醫生，醫生！”男人懷裏抱着小狗，嘴裏嚎着喊着，整個人都不知所措的顫抖了起來。
方聞天把壓着他肩膀的手抽回，餘光不屑地看了眼這個年輕的男人，伸手就把男人懷裏的小哈士奇抱了過來，放在了搶救車上，立刻讓它的頭低着，擡高了它的身體，指尖冒着微微的金光，捧在了小家夥的胸脯上。
“你幹什麽！”男人喊了一嗓子，剛要上去搶，就看到小狗嗆了兩聲，就又開始嘔血。
深褐色的血一點一點從小哈士奇的嘴裏流了出來，還有些不知道是血塊還是別的什麽的東西，一起被它吐了出來。
“你要把我家狗怎麽樣，你！你！”男人喊着，卻又不敢動，急的在方聞天身邊破口大罵。
另一邊的年輕女人也吓得臉色蒼白，趕緊叫來了護士。
護士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方聞天，淡定地呦了一聲，“好事好事，這血都吐出來了，呼吸道就通了，趕緊插管，輸血。”
剛剛還嗚咽的小狗眼下昏了過去，護士們從方聞天手裏又把小狗接了過來，輸液輸血打上了腎上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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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罵了一半聽見護士的話，愣愣地看了看被推進去的小狗，又看了看方聞天，蹲在了地上，“這有什麽用，它還要手術，還要住院，醫生說要花好多錢，我們哪來的這麽多錢救它啊。”
方聞天舉着手，垂眸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男人。
錢……久經沙場的老狼王頓了頓，問道：“如果沒錢，你就不救它了嗎？”
男人被戳中了心理的窟窿，靠着走廊的牆壁上，掉起了眼淚：“我倒是想救，可我哪來的錢啊，醫生說它能活下來的幾率也就1成，還要準備好幾萬甚至十幾萬的費用，我一個月才3000塊錢，養它都是極限了……”
方聞天沉默了。
這段時間他在這個城市生活，人類世界也和狼族一樣，有着明裏暗裏的各種不同的地位差異，最直觀的就算是有沒有錢，甚至因為錢，可以活出兩個世界的差距。
沒錢，別說這麽一只養着玩的小生命，連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救得回來……
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就沒再理會那個男人，而是轉身進了搶救室。
護士看他進來有些意外。
雖然不知道這人和這只小哈士奇有什麽關系，但終究是外人，所以想請他出去等，可方聞天卻意外地關上了門，看着躺在準備被安置在保溫箱裏的小狗說：“我能救它。”
護士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但還是忍住嚴肅的板起了臉，“家屬在外面等，就算你知道些寵物急救的知識，但現在未必有用了，這毛孩子撞得太嚴重，我們能做的就是等。”
方聞天心有不耐，但也懶得搭理這麽一個小女孩，于是就不管不顧地蹲了下來，一手伸到了保溫箱裏。
“哎你這人怎麽不聽話，你這樣把動物弄死了怎麽辦！”她說着就要拉開方聞天的手。
可下一秒，方聞天的手就熟練的握上了小哈士奇斷掉的後腿。
只聽見咔咔兩聲響，原本脫位的關節被他接了回去，方聞天熟練的拆掉了繃帶重新給它過上，手就摸到了受傷最重的脊椎上。
護士吓得禁了聲，捂着嘴不敢說話，眼睛卻絲毫不敢從他的手上移開。
這只小哈士奇被撞斷了脊椎，但好在脊髓沒傷到，只需要扶正位置，固定好，以小狗自己的恢複能力很快斷掉的骨頭就會接續上。
方聞天在戰場上見過比這更重的外商，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他一手托起了小狗的身體，一只手摸到了它骨折的地方，手指瞬間定位，巧勁加上一點點金屬性的力量，直接就把小狗斷掉的脊椎骨複原固定上。
SKY的情況瞬間穩定了下來，其實以方聞天自己的經驗，這狀況在他那裏只需要靜養個一兩個星期。
畢竟狗不像別的動物，恢複的速度奇快。
折騰好了小狗，方聞天舉着手站了起來。
這會小哈士奇SKY也醒了過來。
小狗嗚嗚兩聲嚎叫，眼見着醒了過來，剛剛還要靠呼吸機維持，就這麽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便眼見着主動張開了嘴：“謝謝恩人！”
人類不懂，但方聞天聽在耳朵裏，滿意地嘴角彎了起來，似乎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了那個連自己都還是只年輕小狼的年歲……
護士見狗醒了，連忙過去把續住呼吸的模式換了一檔，驚訝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方聞天自然也沒理她，徑直出了門去了洗手間，洗幹淨了手，看着站在走廊另一邊一直沒說話沒表示的許陶陶走了過去，到她面前的時候才伸出了手，說：“拿出來吧。”
許陶陶看着方聞天問：“你決定好了？”
方聞天看着她，沒說話，只是臉上的神情平靜裏帶着一絲愉悅的感覺，讓她說不出這事好事還是壞事。
但一向話唠的老狼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空氣裏帶着消毒水的味道，還混着些許的血腥味，許陶陶借着白色的燈光看了看面前平靜得有些陌生的老狼，點了點頭。
并沒繼續問下去，直接把出門時就放在裏面的信封拿了出來，交到了方聞天的手裏。
這件事總算有了個好的開始吧。
方聞天掂了掂信封，也沒說話，而是徑直走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口，站在門外，另外的走廊裏傳來了感謝的聲音，他笑了笑，直接推開了門。
臨近下班，陳啓正坐在辦公椅上喝掉他下午最後一杯的咖啡。
他一大早就來醫院坐班，狗也直接交給了住在樓上的新鄰居方聞天帶，所以比從前來的更踏實了不少。
雖然從前也會把哈士奇帶來醫院，但這裏畢竟每天都有動物掙紮在生死邊上，陳啓有點擔心巧克力見多同類的死亡會得上抑郁。
畢竟，家裏那只二貨确實比其他狗子的更敏感些。
沒想到，他這杯咖啡還沒喝到一半，前臺的小護士就把電話打了進來，他家的寶貝哈士奇巧克力來了，跟着來的還有他的鄰居。
陳啓有些意外。
不過，他手裏還有兩三個疑難雜症的小動物病理結果要研究，就沒多上心，想着也就是巧克力順路把方哥拉過來而已，沒想到下一秒，就看見了開門進來的方聞天。
“方哥？”陳啓意外又不算出乎意料，于是站起身招呼方聞天進來，還拉了把椅子讓方聞天坐。
陳啓的辦公室有內外兩間，裏面的是他專用的休息室，外面既做辦公又做簡單的檢查和治療，所以配置很齊全。
方聞天看了看環境，也沒坐下，而是直接把信封遞了出去，“這是我的工作錄取通知書，雖然很唐突，但我希望立刻上崗。”
陳啓還笑着，正給他從冰箱裏拿了瓶冰的巴黎水遞過來，就看着他手裏的信封愣了愣。
啥？工作？
陳啓一頭霧水地放下了手裏的巴黎水，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接過了信封打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還是他的頂頭上司發的公函？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可以防萬一，陳啓還是給上面打了個電話，确認了一下。
沒錯，确實，方聞天就是因為在獸醫領域裏的優秀表現，自己決定來這家私立的寵物中心醫院就職的。
陳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似乎接下來的事，确實不用他過多的解釋，因為頭一次聽說自己懂獸醫的陳啓，連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那我今天可以工作了嗎？”方聞天看着陳啓笑着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