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一幫人肚子跟口袋一樣空蕩蕩,聽到能吃東西了,各自放下手中的物品紛紛跑去賣湯餅的商販跟前。
時之越給的錢足,湯餅的商販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滿滿一碗的早飯。
撕碎成小塊的餅子放在碗裏,澆上滿滿一碗冒着熱氣的湯汁。
屋子是空的,沒什麽凳子能坐下,衆人也不在意各自找一處角落蹲下,抱着碗就吃了起來。
那頭塔靈将早餐加熱後,分別去給家福哥哥跟七殿下送過去。
忙完後又被自家師父叫過去。
“今天質子館內來的人多,你忙完後再幫師父一個忙,先去将你跟爺爺的房間收拾一下空出床鋪的位置,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收起來,再去我房間同樣收拾出床鋪的位置來。”
“師父,你要跟我換房間嗎?”塔靈搞不懂這種把床挪走的行為,除了換房間之外還有什麽意義。
“不換房間,只是将房間稍微調整一下,這樣晚上睡覺大夥就不會覺得冷了。”
時之越簡單跟他解釋了幾句,又跟韓周文交代一聲。
重點是別讓人趁着他沒注意的時候,溜進南宮器的房間去。
還有庫房那邊他剛才路過時,也往那邊加了一把鎖頭。
質子館內的衆人都是靠他們從燕國帶來的那些錢財物品生活,衆人都沒有賺錢的能力,萬一被人偷了什麽回頭他們連找誰報官都不知道。
等處理好這些後,他回到那幫北齊工人所在的房間,指揮着他們怎麽砌床。
得知自己要幹的活計是什麽之後,衆人看向時之越的眼神都有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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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若是想買床的話,我知道東市哪幾家店賣的便宜。”
趙尤惦記着那八文錢,湊到時之越的跟前勸說他別用這個來當床鋪。
他們北齊還從來沒人窮到會想着用泥土來當床,再窮的人家家裏多少也有兩塊不值錢的木板。
“不算床,這是一種叫做炕的東西,一會做好之後你們就知道有什麽用途了。”
時之越聽了他的勸說,笑了笑解釋了一遍就不再言語。
一群人豎着耳朵傾聽,雖然知道對方說這個東西不是床鋪,可是不管是他擺放的位置還有寬度大小。
放在誰眼裏看過去,那都是一張用泥土夯實的床鋪,只不過這個床鋪的下方是空的,還留着一個奇怪的管道連接到屋外。
一群人一邊泛着嘀咕,一邊按照時之越的吩咐,将這所謂的炕做好後,這裏需要先晾幹。
時之越就叫他們再去買十擔泥土回來,将另外兩間收拾出來的屋子,也同樣砌上這個所謂的炕。
衆人忙活到了中午的時候,時之越仰頭看了看天色叫停了工作。
“先吃飯休息半個時辰,下午再幹活。”
他一句話,那邊圍觀了一上午的湯餅商販又燒起了水。
衆人還是在早上第一個空房間內,如今這房間內多了一張寬度大約一米五寬,長度将近兩米三的土床。
時之越當着衆人的面走過去,摸了摸已經變得幹燥的土炕,接着跑去柴房抱來一堆柴火,點燃後放入底部他特地讓人留的爐膛內。
趙尤跟那幫等着吃湯餅的北齊人,探頭探腦的望着這一幕,瞥見他點火後更是驚訝的連連咋舌。
“好了,你們過來試試看?”
确定溫度已經上來的時之越,摸着上方的溫度非常滿意的轉頭,招呼這些北齊人過來看看。
“是熱的!”
“這怎麽用啊。”
“放上鋪蓋睡在上面就可以了,而且這種用柴火的份量也極少。”
時之越指着地上那些柴火,“就這些可以保持一夜的溫度。”
“那冬天豈不是再也凍不死人了!”
“這個不會塌下去嗎?”
“我家也能用這個嗎?”
一群大雪天還出來找活的人,日子本就過的苦巴巴。
趙尤等人往日幹活的多,手掌心摸着掌心內那熱烘烘的床鋪,再看向時之越的眼神都在發亮。
“公子,這個我們能用嗎?”
“想用就等下午忙完之後,你們回去自己弄,但是有些注意事項我得跟你們說明了。”
時之越将土炕的原理跟一些必要的東西都告訴他們,沒藏私在場衆人問的問題,他能回答的全都回答了。
就連那燒火的商販都忍不住的過來摸了摸那所謂的炕,接着跑到時之越的跟前問他能否也回家砌一個。
“都行,都可以。”
一句話,就讓在場所有人激動不已。
到了下午幹活的時候更積極起來。
家福已經暫時被挪到了塔靈爺孫倆的房間,他的房間也被砌上了土炕。
質子館內只剩下七殿下住的房間,暫時還沒任何的變化。
時之越什麽都沒說,只是讓趙尤他們走之前再給他挑來十擔的泥,就放在院子角落內,接着給每個人結算了工錢後,将人送走接着質子館大門一關,他去找南宮器去了。
“醒了?正好喝完藥一會搬家。”
南宮器倚着床頭,正在喝藥聽說搬家倆個字,擡頭驚訝看向自家伴讀,用眼神詢問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我在府內搞了點東西,這房間也要改一下。所以這幾天你先住到我那邊,正好我也方便看着你。”
他們現在活在北齊唯一的依仗就是七皇子,時之越可不敢讓他就這樣一病不起萬一涼了,他們這幫人失去了南宮器,基本在北齊也沒活路了。
南宮器不懂他在忙什麽,不過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已經習慣讓他去聽時之越說的話。
喝完藥後裹着被褥,就被人攙扶進了時之越住的房間。
剛躺上那張床鋪時,南宮器就發現了掌心下的異常。
那異常溫暖的溫度,不像是用幾個暖爐就能夠做到的。
“我做的,保證你這一整個冬天都不會再冷再生病。”時之越掀開下方墊着的被褥,給他看自己的傑作。
南宮器躺在上面,只覺得原本從腳底一路往上不管蓋多厚的被褥,那股無所不在的寒意終于消失殆盡。
土炕的出現在北齊都城內掀起了一股狂熱的風潮。
趙尤從質子館離開後,不到三日的時間全都城的人都聽說了最近出現了一個驅寒保暖的物品叫做炕。
據說是從那位燕國來的質子館內傳出來的,當初去質子館幹過活的衆人,各自先将自家的土炕砌好,接着衆人一合計覺得這是一個萬衆無二的活計。
幾個人一合計後,就出錢讓趙尤買了一份禮物,接着趙尤拿出家裏最幹淨的一套衣服提着那幾份禮物去了質子館。
“你們想做這個生意?”
時之越坐在炕上,這房間經過三天的整理,已經被他弄成了一個适合所有人待着的公共場合。
白日裏質子館內沒什麽事情,大夥就聚在一塊跟他一起玩跳棋。
幾個人只燒這一個爐子,用的柴火也不算多。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各自回去睡自己的炕。
幾天下來,衆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坐在這上頭,從頭到腳都是暖烘烘的,誰也不願意出門下去。
“想做這個生意也成,你們打算一個活計收人多少錢?”
“三十文。”
“還行,想做可以別打着質子館的名義,懂嗎?”
在別人的地頭上,時之越可不想惹事。
“懂懂懂!我們曉得了!”
趙尤抱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的質子館,走的時候大步流星滿臉喜氣。
北齊都城盤炕的熱潮,在時之越的點頭同意下越演越烈,已經用上的人家不管是北齊人還是燕人都說好,沒用上的一邊冷嘲熱諷那燕人詭計多端,一邊跺腳算着還有幾家才排隊到自家也能盤上。
“這東西,的确好用。”
黃金城內,穆金成站在一處剛做好的炕前,手掌撫摸着下方的溫度很滿意的點頭。
“有了這個,今年冬天凍死的窮苦人家都要少上許多,那七皇子還真的有點本事。”
“去給質子館下個旨,讓南宮器來見我。”
質子館內的衆人收到消息時,時之越正在看王五傳來的信鴿。
竹筒內有着他的解藥還有新的任務。
“這種任務都讓我去做,你們當我是什麽啊!”
看完紙條上的任務要求,時之越簡直無力吐槽,将紙條燒掉後給對方回信。
剛放完鴿子,就聽到外面家福的叫聲。
時之越推開門出去,跟正被塔靈領進來的走棋打個正照。
對方說明了來意後,就站在一旁等着他們動身走人。
主殿內,時之越将這幾天制作好的皮毛背心遞給南宮器,“多穿點我上次給你膝蓋做的護膝也穿上,萬一那家夥是因為炕找我們的麻煩,罰站的話也提前有一個準備。”
南宮器接住那些東西,也拿起一旁備用的幾套示意時之越也穿上。
“也不知道這次罰站多久,都帶糖吧。”
等二人收拾妥當出門,穿過西門到達黃金城時,正巧看到一群北齊官員匆匆忙忙路過。
這幫人神情嚴肅,行色匆匆直奔議事廳。
“完了,要罰站!”
時之越望着那幫人,臉上閃過無奈的小聲嘀咕。
南宮器站在角落內,伸出手将站在風口上的人往內拉了拉,掌心內遞過一塊碎糖給他。
“希望別站太久。”時之越接住那塊碎糖,擡起袖子的時候快速塞進自己的口中。
倆個人站在門口等着召見,走棋從殿內走出來換水時,餘光瞥見這倆個縮在角落內的身影,想到主子最近對這七皇子的伴讀很感興趣的态度。
想了想,叫人去将他們請到一旁的偏殿裏坐着等。
被請進去的二人,一直到坐下時都滿臉驚訝。
“意外之喜啊!”
南宮器也很驚訝,不過能坐進來不用吹風反正是件好事情。
隔壁正殿內談話的聲音,偶爾能傳過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