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迷失之地

第34章 三十四片荒漠

第三十四片荒漠

姜昙華姜幾罐米倒進電飯煲裏，一邊熟練的淘米，一邊用手肘撞了兩下他的腰，側頭的時候木頭簪子撞到他的手臂，笑吟吟說道：“傑森，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好可愛，上次吃達米安的醋，這次又吃夏洛克的醋，還好你沒有覺得我和麥考夫有什麽。”

傑森哼了一聲，嘴硬道：“我知道你對比你年紀大的沒什麽興趣。”

她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說道：“夏洛克也比我年紀大。”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把渾濁的淘米水倒進水池，傑森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沉默半晌，再心裏仔仔細細斟酌片刻後，用不确定的語氣，看着姜昙華問道：“所以，你不僅喜歡年紀比你小的，你還喜歡比你年紀大的？你，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

“嗯——”

“嗯？”

她擡起濕漉漉的手捏着他的臉，迫使他低下頭，用比翡翠還要晶瑩的眸子看着她，他的耳根又開始泛起陣陣粉紅，沒一會眼神便開始閃躲。

他想別開臉，但卻被她的雙指牢牢禁锢，他問道：“做什麽？”

她笑道：“看看不行嗎？”

她說的理直氣壯，倒讓他無從找到破綻，她原本修建圓潤的指甲變得有些長，這會兒刺到他臉上的疼痛，反倒讓他變得愈發——想要一個吻。

他舔舔幹澀的嘴唇，垂眸問道：“姜小姐，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可是你提出問題，想要知道答案，我也得好好想想再告訴你呀。”她挑眉道。

“什麽？”他錯愕道。

他的問題，什麽問題？

‘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

她要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麽要盯着他看。

淘米水很快便被倒盡，她收回手又一次打開水龍頭，往雪白大米之中又注上超過米線的水，她開心哼着歌，沒有回答他的疑惑，居然又一次只管撩不管後續問題。

他想要問個明白，但又覺得這話實在難以再次說出口，且他也不是不明白她眼神之中的意思。

她喜歡的類型是她。

傑森加重切肉的力道，哼哼道：“總之，孩子不要姓福爾摩斯，姓姜吧。”

她側過頭有些驚訝地問道：“我還以為你會想讓孩子姓陶德呢。”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想孩子跟我的姓？”傑森疑惑道。

“世上所有男人坐在一起，衍生出來的約定俗成的規矩吧。”她眯起一只眼睛，笑道。

他搖頭無所謂道：“什麽蠢到家的男人定的規矩，你的孩子跟你姓氏，要是誰對這個有意見，我發誓我的槍不會答應。”

她聽着他的回答，抿着唇面上笑意更甚，她側過臉墊起腳，忍不住親了一口他的臉頰，在他扭頭疑惑的目光下，她笑着說道：“我突然想到，你們韋恩一家五口有四個姓氏呢。”

她的話，又輕易将他帶回到過去，一些讓人懷念且覺得無比美好的回憶，他不再對‘布魯斯韋恩’這個名字劍拔弩張，而是用稍顯柔和的語氣說道：“布魯斯說姓氏改不改的無所謂，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

“本來就是。”她望着貝克街221B外頭的車水馬龍，繼續說道，“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孩子。”

她想到她的母親抛棄一切的愛意，她便總會想，她要是不愛她，一定會變得極其輕松快樂。

她想，很多時候愛不過是負擔，她做不到這樣愛自己的孩子，說她自私也好，說她膽小也好，她原本就做好孑然一身的準備。

現在身邊有他，她已經知足了。

傑森不知道他心裏的憂慮，但某些地方，他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只要她在身邊就夠了。

除此之外——他尊重她的一切決定。

“那就不要孩子。”他聳聳肩無所謂道。

他把砧板上的菜，放到已經預熱的油鍋之中，他盯着噼啪作響的油鍋，滿意道：“比起擾人清靜的孩子，我更在乎姜小姐是否對今天的口味滿意。”

兩人一個淘米一個切菜，雖然沒有交流，但意外配合地十分巧妙。

她啪得關上電飯煲，按下煮飯開關，滿意道：“好了，中國人吃飯最重要的步驟搞定了。”

傑森一手提着鍋鏟疑惑道：“你認真的，我一個菜都沒炒好呢。”

姜昙華拍拍電飯煲，笑道：“炒菜當然要配米飯啦。”

“該死，這我還真沒想到。”他咬牙道。

姜昙華做完自己的‘工作’，便把臉埋在傑森的後背，用鼻尖蹭蹭他的背，笑得十分歡快，笑完了她便從他身側探出腦袋，看着油鍋裏逐漸變色的食物。

他還是做得宮保雞丁，但這一次的刀工和食材烹饪過後的色澤，以及散發出來的香味，實在比上次要好的太多。

他們在姜家并沒什麽閑心泡在廚房裏，所以這也是他們分別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廚藝。

她完全沒想到，這些日子，他精進的可不只是戰鬥能力，炒菜的功夫也愈發的好，看來是沒少練。

兩人把菜放在盒子裏裝好，打開廚房門的瞬間，便看到除卻夏洛克以外的三顆好奇腦袋。

約翰和哈德森太太還知道表演路過，艾琳理直氣壯道：“怎麽，不能偷聽嗎？”

“你開心就好。”姜昙華笑道。

約翰看着越看越眼熟的傑森，突然想起他到底在哪兒見過他了，他指着他大聲道：“你就是上次在隧道裏見過的面具男人吧？”

“什麽面具？”哈德森太太疑惑道。

姜昙華咳嗽了兩聲，笑道：“是艾琳的一個歌劇，我們戴着面具演的。”

“這樣啊，真可惜艾琳不打算再登臺了，不然我還真想看看呢。”哈德森太太遺憾道。

艾琳眯起一只眼睛，笑道：“等我從哥譚回來，會有機會的。”

“哥譚，你要去哥譚？”傑森忍不住問道，“我還以為你只想跑路呢。”

約翰同樣問道：“你不是——呃，艾德勒小姐，你能離開倫敦嗎？”

夏洛克從樓梯上探出一個腦袋，說道：“麥考夫現在和她的利益一致，沒必要再攔着她。”

艾琳朝着華生眨眨眼，笑道：“他說的沒錯。”

姜昙華和傑森是戴着面具從後頭窗戶離開的，兩人又換上與走進貝克街221B時不同的裝束。

因為她并不希望被她的父親知曉，她的母親究竟埋葬在哪裏。

所以他們消磨了不少時間，直到到入夜才慢慢吞吞來到墓地。

傑森怎麽也沒想到，姜長月就被埋在白教堂附近，這裏埋着的都是些窮人或是孤兒，墓碑擺放的亂七八糟不說，雜草也長得到處都是。

半夜竟然連個守墓人都沒有。

他低頭看着眼前并未刻名字的石碑，瞧她停下腳步，他知道就是這兒了。

他先是将姜昙華打包好的菜一一在前頭擺開，菜問道：“我以為你會把她葬在姜家墓地。”

“那兒有她的墓，不過是個衣冠冢。”她将手指放在粗糙石碑上輕輕摩挲，而後笑道，“我見到母親屍體的那天，我和艾琳剛幫夏洛克辦完一個外地的案子，我們拿了他給的小費，進屋前還興沖沖說着我們能吃上一頓好的了。”

“她死于夏季，夏季陰暗潮濕的房屋之中，充斥着她腐爛已久的味道，那天晚上我和艾琳都吓壞了，她變得——那麽的陌生。”

傑森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懷裏，他親吻她頭頂的黑發，仿佛真的同她一樣難過，他說道：“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麽？”她擡起頭看向他笑道，“其實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

“你還是很難過，我知道的。”他說道。

她抿抿唇，不知怎麽的眼眶變得有些濕潤，夏洛克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之事，艾琳與她一樣難受，她們向來默契不提這些事。

或許，這就是她非要把這些事告訴他的理由吧。

或許，這就是他們一定會相遇的理由吧。

她将傑森帶到離墓碑更近的地方，她閉着眼睛把手按在冰冷的石碑上，緩緩開口道：“我立馬就打算去找夏洛克，但教授來得更快，他帶走母親的屍體拒絕屍檢，并且立馬火化，再演上一出父女情深的戲碼，把我帶走撫養。”

“你覺得是你父親動的手嗎？姜家的人知道嗎。”

姜昙華點點頭，說道：“我早覺得他們知道真相，但全都對此緘口不言，往後幾年我和艾琳，廢了好大功夫才把母親的屍體從姜家墓地挖到這兒來。”

她凝視着碑前的土堆，笑道：“這在別人看來挺——不尊重死者的，但是我和艾琳都知道，她是絕不願意死後還被困在那兒的，白教堂附近的無字碑在旁人看來，或許代表死後無所依，但對她來說，卻是渴求已久的真正自由。”

“後來，我扮演着他‘完美’的女兒，而艾琳則被莫蘭收養，與他拐賣來的另外孩子一起教育，算是他的死侍吧。”

“你呢，他對你——”

“姜家的家主需要會什麽，他就讓我學什麽，最關鍵的便是姜家的功夫。”

傑森皺着眉頭問道：“很難學嗎？”

“塔利亞誇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你覺得刺客聯盟的武技難學嗎？”她笑道。

傑森咳了兩聲，他明白姜昙華話裏的意思，無奈道：“我只是關心你。”

姜昙華伸手戳了兩下傑森的腰窩，笑道：“我可不是在調侃你，我只想說，有天分的人多如滿天繁星，更要緊的是持之以恒。”

傑森又問道：“所以很苦，是不是？”

“是啊，沒日沒夜的訓練，而且我母親在貧民窟教我的時候，并沒有嚴苛要求，所以來到姜家的時候，他們說我起步已經晚了。”她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們需要柔軟的骨骼，于是——父親讓莫蘭叔叔，硬生生掰斷我的骨頭，讓骨頭長成更合适的模樣。”

傑森光是聽，便能對她的疼痛感同身受，這得多疼啊？

而他居然什麽忙都幫不上，他眸中閃過無法抑制的憤怒，咬着牙道：“我可以按照你的規則來，但你得讓我在事情結束後，狠狠揍詹姆斯莫裏亞蒂一頓，說真的，我一定會打斷這個惡毒老東西渾身上下的骨頭。”

“好啊。”姜昙華伸手拍了兩下石碑，笑道，“你這麽說，媽媽肯定會喜歡你的。”

她指着傑森做的菜，對着墓碑笑道：“媽媽，你以後可不用來我夢裏念叨，人在英國學不會做飯應該怎麽活了，看看，我找了個燒飯超好吃的美國男朋友。”

她說完又擡頭看了傑森一眼，糾正道：“美國未婚夫。”

美國未婚夫本人對此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