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火與鬼靈 多少隐藏劇情都是因為主角……
第10章 鬼火與鬼靈 多少隐藏劇情都是因為主角……
轟——
巨大的靈流以鬥篷人為中心向四周炸開。雁桢和輕隐站得遠些,因此只覺一股勁風向兩人襲來,将他們推得向後撲去。
“師尊!”
輕隐扶起雁桢,兩個少年跌跌撞撞地奔向任渠椋和顧淩宇的方向。
顧淩宇被任渠椋牢牢護在身下,并未受傷。他擡起頭來,正對上了任渠椋的刀削般的下巴和衣襟間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頸,不由吞了吞唾沫。
任渠椋可是天下第一劍修,堂堂清瓊仙尊……即便是事發突然,這樣的一個反派炮灰應當也傷不到他才對。
這人活着的時候修為就不能和他們二人相比,死前最後的掙紮,又能起多大作用?
顧淩宇這樣想着,正要伸手去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任渠椋,卻見那一直繃着的一張冷冰冰的臉竟出現了一絲松動,而後一絲鮮紅的血便從任渠椋緊抿的唇間滲出。
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神情,只讓人覺得莫名悲上心頭。
顧淩宇微微一愣:“你……”
來不及細想,任渠椋已怒喝出聲:“死士身上都有誅殺咒,堂堂魔尊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師尊!你們沒事吧!”
雁桢和輕隐已經到了跟前。
任渠椋擡手抹去了唇間的鮮血,恢複了眼底的冰霜,起身拂袖,依舊是那個淩淩不可侵犯的清瓊仙尊。
就好像那一瞬間任渠椋的失态只是顧淩宇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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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無事。”
不知道是和誰賭氣,任渠椋廣袖一揮,不理會兩個乖乖跟在身後的徒弟,也不去理會那個一點不像魔尊的魔尊,自顧自快步走在三人前方,朝着那座黑塔走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顧淩宇險些為那鬥篷人所傷的那一瞬間,竟會生出那般急切的擔憂。
正道修士與魔修理當勢不兩立,他怎麽能……輕易被魔尊迷惑了心智!
罷了,好歹魔尊今日也的确是救了雁桢和輕隐。若是沒有他,兩個孩子必然無法靠一己之力從哪鬥篷人手下逃脫。
任渠椋自我安慰道,他一定是因為感激顧淩宇,方才才會擔心他的安危。
眼下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盡早想辦法出去為好。
雁桢和輕隐跟在任渠椋身後,雖然都很好奇為什麽任渠椋要帶着他們往高塔裏走,但卻都是一句話也不敢問。看來任渠椋平日裏待他們應當也是相當嚴厲,兩人雖然敬重任渠椋,同時卻也有些畏懼。
顧淩宇倒是不怕任渠椋,卻挂念着任渠椋的傷。
他方才唇間有血跡滲出。
莫非那鬥篷人當真傷着了任渠椋?
方才是多虧了任渠椋護着他,他才沒有受傷。因此顧淩宇有心想要上前關心一些任渠椋,卻又顧慮着,生怕任渠椋因為他的關心而對他動了心。
要怎麽樣才能在招人讨厭的同時問清楚任渠椋究竟傷得重不重呢?
顧淩宇一邊思索着,一邊湊到了任渠椋的身邊。
“仙尊啊,咱們這是要去哪裏?”顧淩宇一臉谄媚。
“找‘門’。”任渠椋看也不看顧淩宇。
“那你為什麽往塔裏走啊?那個施術者不會把‘門’放在這麽顯眼的地方吧!他傻麽?要我是他,我就把門藏在樹林裏,随便埋在哪裏,保管叫裏頭的人再也出不去!”
任渠椋終于賞了顧淩宇一個眼神——冷冷地瞪了顧淩宇一眼。
鋪墊得差不多了,該進入正題了。
顧淩宇一邊觀察着任渠椋的神情,一邊賤兮兮地開口道:“不過也不一定,我看這個施術者應該确實不怎麽聰明,修為低得很。仙尊,你不會真的被這種人傷着吧?”
就算真的傷着了,任渠椋也不會說實話的。這種時候就應該觀察他的表情!
要是任渠椋淡淡撇他一眼呢,那是不想理他的意思,說明沒傷着;要是任渠椋瞪他一眼,那是覺得沒面子的意思,說明傷得不重;若是不理他陰沉着臉……那可能已經在硬撐着了。
顧淩宇話音剛落,任渠椋腳下步子一頓,而後陰沉着臉加快了步速,想要甩開顧淩宇。
見狀,顧淩宇的心微微一沉。
任渠椋現在的狀态的确不像他看上去的這般輕松。
這座鏡中桃源很不對勁。
他以前常下山扶道,不是沒有遇到過會使用這種禁術的魔修,甚至是正道修士。但從未有過一次,讓他産生這樣的感覺。
自從進入桃源,他便感到自己異常的煩躁,像是胸膛中有什麽東西受到了這座桃源的感召,迫不及待地想要沖破禁锢,想要在陽光下為所欲為,想要看到鮮血。
他是一遍一遍在心底念着清心咒,才能堪堪維持形象,不至于在徒兒們面前失态。
而這一切的努力,全在看到顧淩宇差點受傷的那一瞬間功虧一篑。
那個鬥篷人自爆靈體,瞬間便灰飛煙滅,沒有留下屍體。
幸虧如此,否則任渠椋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将那人碎屍萬斷。
而唇間的血跡,不過是被那鬥篷人逼得急了,一時急怒攻心,才嘔了一口血出來,并非因那人而受傷。
潛心修行多年,他怎能産生如此殘暴不堪的念頭?
等此事解決,等他将林雁一這不顧師門顏面的逆徒帶回琨玉山派之後,定要在後山閉關一陣子,好好靜一靜心!
思忖間,四人已來到了高塔前。
這塔有許多層,最初關着顧淩宇他們的是第一層。或許是感受到了方才顧淩宇與鬥篷人之間的那股強大的靈力沖突,不少原本在塔中其他層的鬼火此刻都聚集在第一層。
一見到四人進入高塔,那些密集的悠悠鬼火都知道,若是沒有捆仙索,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是這些修士的對手,紛紛被吓得四處躲竄。
一時間,塔內藍光四閃。
“攔住他們!”任渠椋一邊朝雁桢和輕隐吩咐,一邊長袖一揮,便有一道白光自手心竄出,就近将一團鬼火抓在了手中。
雁桢和輕隐得令,應過一聲之後紛紛退至牆洞處,守住了這唯一的出口。
然而,他們很快便發現他們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阻攔。這黑塔四周似乎有什麽特意為這些鬼火設下的結界,他們根本就無法離開黑塔。
被任渠椋抓住的那團鬼火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在他的手中忽明忽暗地閃動。
顧淩宇小聲嘟囔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覺得這個小東西莫名其妙的有點可愛……”
任渠椋擡眸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魔尊大人知道這是什麽嗎?”
突然被提問,顧淩宇猛地一愣。
魔尊本尊定然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可若是讓任渠椋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只怕是會懷疑他的身份。
雖然天道沒有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是一個穿書而來的游魂,但魔尊此人即便是沒有那些累累情債,也本就有不少仇家。若是魔尊的軀殼已經被一個有名無實的游魂頂替的事情傳了出去,只怕那些仇家都會乘虛而入,想要趁機取了他的性命。
一定不能讓人發現這幅殼子已經換了人!
顧淩宇想起之前任渠椋和兩個少年的對話,半蒙半猜道:“鬼靈!”
任渠椋有半晌的沉默:“這只不過是普通的鬼火,尚未修得鬼靈之身,鬼靈是有實體的。堂堂魔尊,竟連這個都不知道麽?”
“廢……廢話!我可是魔尊!我平時日理萬機的,對付的那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怎麽會有機會到這種小地方來對付這種等級的小怪?時間長了,自然就不記得這種小東西誰級別高誰級別低了!”
任渠椋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師尊,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鬼火?”雁桢和輕隐見這些鬼火都逃不出去,便直接進入了塔中。
任渠椋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是被什麽東西抓起來的?”
如果只有這些鬼火,還不至于困得住他們兩。
聞言,兩人臉色均不大好看:“是鬼靈,很多鬼靈。而且……魔尊大人也是被鬼靈抓進來的。”
顧淩宇這才明白,原來那時候抓着他的那些黑影才是鬼靈。
不知道是看出了顧淩宇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單純地想要給自己的徒弟來個實地教學,任渠椋淡淡開了口:“人死後,通常先化為鬼火,七日之後消散。若有執念,則可長留于世,逢機緣巧合則可化為鬼靈,獲得實體。”
可是這世上能有多少人的執念能夠深到七日之後魂魄不散,又有幾個能夠有機會化為鬼靈呢?
見其餘三人均是愁眉不展,顧淩宇受不得氛圍沉重的毛病又犯了:“聽起來這個東西應該挺罕見才對啊,那咱們運氣還挺好的,能遇到這麽多!”
輕隐簡直要被顧淩宇的沒心沒肺震驚,正想開口說什麽,卻在看到了任渠椋的眼神之後讪讪閉了嘴。
任渠椋又連續抓了幾只鬼火,之後開口道:“這些鬼火均少一魄,非是正常身死。”
而後,他的目光才轉向了大殿正中那塊發着紅光的石頭上。
其實任渠椋并不知道“門”會在哪裏。
殺了鬥篷人之後之所以這麽确定地朝高塔走來,是因為感覺到,那個讓自己躁動不安的東西,似乎就在高塔之中。
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确定,那個東西就是眼前這塊懸浮在空中的石頭。
“喂!小心!”顧淩宇見任渠椋朝那塊石頭走去,忍不住出言提醒,“咱們還是不要亂動這裏的東西吧!”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覺得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任渠椋還受着傷,這時候萬一這塊石頭再突然暴走,像方才那個鬥篷人一樣傷着人可怎麽辦?
更何況,按照小說一貫的套路,多少隐藏劇情都是因為主角亂動東西才被激發的!
可惜任渠椋不聽顧淩宇的話,已經走到了石頭的跟前,就要将手貼上去。
顧淩宇心頭陡然騰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想要上前去将任渠椋拉開。
然而正在此時,任渠椋突然猛地彎下了腰,嘔出了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