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秋來
晉綏把鐵皮門推上去, 無比娴熟的進了門。
“包廂，單間。”
網管頭也不擡，從晉綏的手裏接過錢，直接說了一個房間號。
晉綏皺着眉頭, 泡面, 煙頭, 啤酒，零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在鼻間萦繞出一種很奇特的味道。
黑網吧的小包廂只有不到兩個平米，看着眼前這個身軀龐大的東西, 晉綏的眼睛露出一絲勢在必得。
長豐集團，鄒風。
晉綏的嘴角向一側上揚起, 在電腦屏幕昏暗光線得映射下，居然顯得有些恐怖和興奮。
一串串常人難以理解的代碼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在電腦屏幕上，你還沒有看清楚是哪些字符，轉眼之間，屏幕上已經又是一串串的英文。
晉綏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自抑的笑容, 這種感覺又回來了。
他的眼角向門外的方向看去, 鄒風, 真希望你明天還有心思讓我當的兒子。
“小綏, 小綏。”一大清早，顧明西就開始敲門。
晉綏開門, 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西西, 你起來了。”
顧明西扯着他的胳膊，“小綏，快洗臉刷牙，我陪你去醫院。”
晉綏看了她的右腳腳踝一眼，“西西，你還是不要去了，你的腳不好走路。”
顧明西白他一眼，“昨天我怎麽回來的。”
“我回來了。”忽然，一個歡快的聲音打破了顧家清早的寧靜。
晉綏，顧明西回頭，正是在朋友家浪了一夜的顧明森。
“老姐，你昨天不是春游去了嗎，你的腳怎麽包的像個粽子。”去好基友家玩了一天一夜的顧明森一進門就注意到顧明西不容忽視的腳踝，立刻追問道。
顧明西跛着腳，走了兩步，沒注意到晉綏的眼風一直跟着她。
顧明西說一個字頓一個字，“你姐姐我，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顧明森抓了抓腦袋，“姐，你是不是又幹什麽對不起晉綏的事兒。”
他忽然這樣說道。
顧明西一哽，“什麽叫，不是，”她語無倫次的反駁，“你就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顧明森坐在椅子山，有模有樣的說，“血濃于水的直覺告訴我的。”
晉綏雙眼含笑，靠在門口饒有興味的聽着兩姐弟的鬥嘴，本來晴朗的表情聽着這句話，心口忽然一滞。
血濃于水。
晉綏的眸光忽然有點飄忽起來，不過瞬間，又恢複了剛剛一副溫柔和氣的模樣。
就算沒有任何肉體上的關系，顧明西，你也只能最愛我，你最重要的親人，一定要是我。
吃完早飯，顧明西晉綏還沒有開口，顧保國直接說，“晉綏，等會兒我送你去醫院。”顧家的這些年做生意的運氣一直不錯，早幾年就買了車。
“爸，我也要去，”顧明西迫不急待的舉手道。
“那爸，我也要去。”顧明森湊熱鬧。
宋玲方笑，“明森，上次讓你去醫院你還哭呢。”
顧明森臉紅，“媽，你不準說了。”
顧奶奶抿唇笑。
顧家的一天在晨間飯桌上的說說笑笑開始了。
而另一邊，鄒風看着窗外，一雙手抱臂，似乎在琢磨什麽。
忽然，一陣瘋狂的鈴聲忽地響起來，打破了屋子裏的寧靜。
鄒風皺着眉頭，大步邁向床前，按了接聽。
他還沒有說話，那邊就是傳來一陣急促而緊張的咆哮。
“鄒董，我們公司的一些內部資料洩露了，你快回來看看怎麽處理啊。”
鄒風的心裏一緊，二話不說，打開電腦上搜尋相關的信息。
這些年，他的水豐集團雖然在中國雖然還算不上什麽舉重若輕的企業，但是在A市絕對是有一席之地。
鄒風額頭的紋路越來越深，公司最近幾個業務居然露了出去，還有馬上就要開始準備建的的樓盤也被公之于衆。
鄒風的眉頭鎖起 ，這些雖然不能動搖到水豐真正的根基，但是絕對會讓他們傷筋動骨一段時間。
“鄒董，你快回來看看怎麽處理吧，最恐怖的是我們公司的管理層所有的人的信息似乎都被他，發給我們的同行了，他們現在似乎有一些—”
鄒風從喉嚨深處呼出一口氣，中高層的信息洩露，這個絕對比一比剛剛的非核心商業計劃洩露更麻煩。
“曲平，你先穩住大家，不要讓大家人心浮動，我今天晚上回來，”鄒風直接作出了決定。
曲平唉一聲，“鄒董，嗯，我會盡力穩住大家。您，您還是盡快回來。”
鄒風挂了電話登錄郵箱，果不其然，公司的中高管理層的郵件如雪片一樣蜂至沓來，忽然，鄒風頓住，這一個，他忙不疊的打開，看見內容，他的臉部表情說不出來是什麽表情。
“如果你要繼續，這這是一個開始。”
繼續？繼續什麽，鄒風冥思苦想，現在唯一他在繼續的，只有，只有晉綏。
他的頭驀地擡起來，不可能，晉綏才多大，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有這種弄能力。
他們公司一向非常注意信息安全，用的系統也是經過層層保護的，也請相關技術人員做過測試，他怎麽能夠破解。
鄒風搖了搖頭，但是忽然之間，臉上的表情更味深長起來。
顧保國把晉綏和顧明西送到醫院之後就去店裏面，顧明西明西一直陪着他。
晉綏坐在床上打吊針，突然耳朵動了動，看着一旁的顧明西，他說，“西西，我渴了。”
顧明西擡頭，“小綏，我去給你買水。”
“你慢一點走，小心你的腳。”晉綏叮囑。
顧明西擺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很小的距離，“只是崴了那麽一丢丢。”
顧明西剛走，突然門哐當一聲直接被推開。
晉綏向門口看去，眼神一點也不意外，反而全部的細胞都活躍起來。
“小綏，你這幾天就好好和陵水道別，過幾天我來接你回A市。”鄒風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想法。
晉綏哼笑出聲來，“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他漫不經心的接着說，“如果這樣 ，你下次絕對會比今天更麻煩的。”
鄒風身軀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晉綏，怎麽可能。
現在他們公司還在做測試，十幾個一流的程序師都不能破解他們公司的安全網，他，晉綏。
但是鄒風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片刻又回神，少年天才在這個世界上也并不是沒有。
他果然不虧是冰玉的孩子，鄒風看着他，忽然有一瞬間的悲哀。
要是，要是當年他出海的時候再細心一點，是不是現在他就是他和冰玉的孩子，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你就這麽不願意嗎？”他問。“哪怕我能讓你成為你人上人。”
晉綏漠不關心，他才不想成為什麽人上人，現在他只想成為她的心中人。
鄒風沒有得到晉綏的回答，不過從他嘴角牽出的弧度，鄒風也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不屑一顧。
“既然這樣，小綏，我期待我們以後的見面。”鄒風坐到他的床前，很快的整理好情緒，“這些日子，叔叔是真的很喜歡你，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要是有還說呢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晉綏聽完他的話，笑了笑。
鄒風二話不說，大步出門。
“風哥，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你的兒子，不要了。”一邊走，黑二一邊湊到他的旁邊問。
鄒風淡淡回答，“這個兒子，我下不了狠心。”
黑二搖頭，抓了抓他的板寸。
鄒風看向藍色的天空，冰玉，你瞧瞧，你的孩子和你一樣厲害，我拿你沒辦法，拿他更沒辦法呢。
顧家的水果店。
“保國，我剛剛聽說鄒風他們走了，怎麽這麽急啊。”宋玲方一邊算帳，一邊對着顧保國說。
顧保國頭也不擡，語速飛快，“走就走，他走不走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宋玲方算賬的動作一頓，是啊，他走不走和自家什麽關系都沒有。
宋玲方的目光飛出小院，開始想今天晚上買什麽菜，小綏這幾天過敏，需要吃清淡點，西西的腳踝扭到了，熬點骨頭湯最好。
“顧明西，小心點。”出醫院回家的路上，顧明西拒絕坐車，硬要牽着晉綏散步走回去，晉綏看着顧明西左顧右盼的樣子，很是擔心她的腳。
“我沒事，小綏，雖然每天都在鎮子上，但是我每天都覺得陵水特別特別漂亮。”
晉綏向四周看去，白牆青瓦，寬窄小巷，曲折流水，江南氣蘊，風景的确很不錯。
不過，他把眼神放在旁邊笑着的女孩子身上，最漂亮的，還是她。
顧明西剛剛才語氣歡快的說完上句，馬上又低迷起來，“可是，我們就要離開了。”
晉綏不置一詞，我會離開陵水，但是我不會離開你。
“還有那個鄒風也走了。”顧明西心裏說不出來的舒坦，她看着晉綏，不想去問緣由。
果然是她創造的孩子，明明還只有十四，但是，顧明西的嘴角揚起來。
金桂的花香又一年撒遍整個鎮子，顧家石榴樹又是一年的豐收。
顧明西坐在院子裏，心裏無比的惆悵。
“顧明西，明天就要去槐蔭中學報名了，你東西都給我收拾好沒有，你看看你自己。”
陵水鎮屬于南陽市，而南陽市上百所高中中最好的就是槐蔭中學。
顧明西的惆悵還沒有堅持兩分鐘，就被宋玲方一聲暴喝，打的全都消失不見。
“媽，我都弄好了。”
“弄好了，弄好了你去給我好好檢查一下，上了高中，又不能每天回家，萬一少了什麽東西，在學校裏多不方便。”宋玲方柳眉倒豎。
“顧姨，你放心，我會好好看着明西的。”晉綏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馬上就離開顧家，只有他和西西了，晉綏一想到這兒，全身都顫栗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