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修)
第79章 (修)
“你怎麽在這裏呀~”
顏晴笑眯眯看着人, 害怕外面的人聽見,格外小聲。
下巴墊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這人身上清苦的氣味自動進入鼻中。
“你是想我了嗎?”她狡黠地問。
京安身體前傾, 頭搭在顏晴腦袋上, 在冰箱裏認真挑選着,并不回答, 而是問:“你想吃什麽?”
冰箱裏奶制品最多, 再就是土豆、面包和意面, 一小袋火腿,和幾塊牛排, 最後是一些免洗的蔬菜酒飲料和醬料。
就這還只占了一半, 估計是這家還沒來得及去采購就被征用了。
“不要土豆, 不要火腿, 不要面。”
略過顏晴說的那幾樣, 京安拿了些東西, 克制地退後, 将自己暴露在攝像師可以看到的範圍。
兩個人鑽進這死角也不過才兩分鐘。
顏晴撇撇嘴。
“冰箱涼,出來吧。”看到她一直不出來,京安無奈。
顏晴聞言只能移了位置,幫忙關上這扇能阻隔鏡頭視線的門。
京安走到廚房,看了眼這裏的布局, 不太熟練地操作着。
她會做飯, 只是不太會用這些先進的器具,平常又有人看顧三餐, 于是她也少了許多下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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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扭地開火煎牛排, 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不太會又确實有那麽個架勢在感覺。
很奇怪,可笨拙中透出的可愛又想讓人rua一rua。
顏晴悄摸摸靠過去。
這的廚房半開放, 上半身是不要想做什麽了,但是過去拉拉小手還是沒問題的。
“咝咝咝——”
“看這邊,顏晴!”
門口的攝像師叫了好一會,奈何風聲雪聲太大掩蓋了一部分聲音,最後他就差吼出來了。
眼看着手都要碰上去了,這一聲出來後,她差點沒吓死。
顏晴無語地轉過頭,她倒要看看攝像師想說什麽。
攝像師沖她招招手,要她出來下。
顏晴剛往外一步,尾指傳來一股異樣,她眨了下眼,不着痕跡地垂眸,那裏正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纏了上來,小指偷偷勾住她的。
微涼幹燥的觸感。
顏晴輕哼一聲,想她又不直說,只知道做小動作!
雖在抱怨,但咧開的嘴卻是大大的。
“顏晴!”
該死,攝像師又叫了。
顏晴只能小聲道:“我先出去一下。”
認真做飯的人默默放開手,什麽也沒說,顏晴卻在她身上看到三分落寞,心都跟着擰巴了一下。
她氣勢洶洶地走出去,臉上挂着要笑不笑的表情:“怎麽了?”
女明星表情管理一流,攝像師只感覺不太對勁,但是沒能從她來臉上看出不滿。
“你剛才笑什麽呢?”他指的是顏晴最後從廚房走出來的表情。
屋裏的兩人在一起的氣場跟有什麽貓膩一樣,他真的很好奇啊!
不對,從兩個人在冰箱那裏的時候就不對勁,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是兩雙腿在逼仄的角落毫無安全距離地緊貼着。
如果不是錯位,就是他們認識。
“你們是不是認識啊,”攝像師試探着,又慫恿道,“要不你把鏡頭帶進去試試,我進不去豈不是沒有素材?”
顏晴義正言辭:“不認識,不敢帶進去。”
“我還沒吃上飯呢,全屋的人都在等我呢,我怕人家趕我走。”
攝像師做最後的祈求:“不拍他,就拍怎麽做飯。”
顏晴沒有立刻答應,假裝進去問了一句才出來抗走攝像機。
攝像師咧着個大牙笑,雙手伸進袖筒裏保暖。
這下好了,素材有了,帥哥的鏡頭也有着落了,如果能在拍到一點點正面那就是他們賺了。
呼——風吹過來,他在原地蹦了兩下,想讓身上暖和點。
屋內,自從多出一個攝像頭京安就沒再說過話,安靜地做飯,讓鏡頭将過程記錄下來。
牛排本該用來煎,她拿來炒,沙拉原來是生吃,她拿來炒。
成品也是大中華的菜色。
掌鏡的人一邊驚訝,一邊又為食物散發的香氣流口水。
等素材都有了,她趕緊合上攝像頭蓋子。
“好香!”
京安将東西收拾好,讓她帶走。
又從冰箱拿了許多能吃的。
這麽下來,就不是顏晴可以扛得動的了。
京安無意出現在她的同事面前,沒想過幫忙,于是她将目光放在外面的攝像師身上。
攝像師在外面快凍成冰雕了,然後他看到男人對他點了下頭,招手示意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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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像師受寵若驚地指着自己,得到肯定的點頭後屁颠屁颠地跑進去。
怎麽了嘛,是帥哥想入鏡了嗎?
他迫不及待摸向自己的工具,作勢欲掀開蓋子。
然後男人先把兩大袋東西交給了他。
攝像師看看本就死沉的工具,又看看手裏的袋子,露出一個‘你在開玩笑的表情嗎’。
“辛苦了。”
攝像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意識回了句:“不辛苦,應該的。”
該死,狗腿樣都被他體現得淋漓盡致,但是這男的又不是他上司!
不過他還是拿了過來,顏晴手上也沒閑着,拿着五個人的餐,不敢撒掉一點,這種事他哪好意思拒絕。
兩個人艱難帶走,還分了兩趟。
等到顏晴最後一趟悄摸摸留下一雙手套時,保镖回來了。
兩個保镖一個拿衣服,一個拿吃食,在他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少爺讓他們把食物送到隔壁。
顏小姐回了句不用了,少爺還硬要送,非常霸道。
好嘛,可能隔壁比他們還需要吃的,保镖聽話地送東西去了。
回來後,就見平常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慢慢脫掉手套,指使他們把廚房收拾了。
保镖一看裏面的煙火氣頓時明白了什麽。
少爺會做飯。
空氣裏殘留的味道還在,他們聞着還不錯!
但有這本事哪裏還需要去買飯!
哦,他們怎麽好意思叫雇主給他們做飯呢。
但是少爺你怎麽能把自己做的飯送出去後還讓我們把新買來的食物送隔壁!?
他們吃什麽TAT
再看打開的冰箱,裏面已經不剩什麽了!
少爺還賠了一冰箱食物!
好家夥,保镖直呼好家夥。
他們心裏苦。
“熱杯牛奶吧。”少爺發話了,帶着顏小姐留下的手套,他似乎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必出門了。”
“……”
擔心保镖再次出門遇到風雪,京安說這話可貼心了,只是保镖一點也不感動,他們以一種惆悵的表情看向他。
少爺你這樣以後怎麽守得住家業。
保镖很擔心,很焦慮,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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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對一桌子飯菜大呼小叫,對顏晴的崇拜直線上升。
“你怎麽這麽厲害!怎麽辦到的!”游紹聞了簡直要流口水。桌上除了炒肉和雞蛋吐司,還有洋蔥湯、牛排、布丁和披薩!全是三人份!
顏晴:“鄰居太熱情。”
“要不要過去拜訪一下,他們也太好了。”方囡道。
顏晴:“鄰居喜靜。”
不欲和他們說太多,顏晴率先邀請:“快吃吧。”
幾個人頓時開始大快朵頤。
酒足飯飽後,幾個人打了個嗝,除了兩個女生,剩下三個坐沒坐相,撐到不行。
節目組看他們這麽開心氣得咬牙。
一點都沒有艱苦奮鬥的氛圍,好好的窮游硬生生變成吃喝玩樂,這讓綜藝怎麽進行下去,沖突呢,從無到有的蛻變呢,還有藝人之間從互相無法磨合到兄弟姐妹情呢!!!
這一切都被鏡頭裏吃完發呆的女人破壞了!
導演那個氣啊,策劃也在一邊咬牙切齒。
“給她點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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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五個人得到一封來自導演的信。
“各位老師,北風嘯嘯,雪花飄飄,冬日嚴寒……”巴拉巴拉。
“節目組經費有限,已經不足以支撐餘下兩日的住宿費、暖氣費……”
“所以之後就要靠你們自力更生啦!好好賺錢吧!”
當晚呼呼大睡的五人組無人在意這信,但等到暖氣被關,他們被冷醒的時候,讀着這封信,幾個人快要氣炸了。
花美男組合:“卑鄙!”
游紹:“無恥!”
方囡:“奸詐!”
導演策劃在鏡頭外,嘎嘎樂。
幾個人都沒睡醒,還都是素顏,黑眼圈老大。
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節目組玩真的,真的要放養他們了。
方囡幾個人着急又上火,只有顏晴想到鞋裏的錢其實也不是很着急。
導演看不得她無所謂的樣子,賤兮兮地補充:“所有不正當出現的錢財不能使用,包括但不限于藝人自己偷帶錢、向朋友鄰居借錢等。”
顏晴:“。”
方囡:“我經紀人說這檔綜藝是讓我旅游的。”
花美男組合:“經紀人說主要是來玩的。”
游紹:“我也是!”
禾盛倒沒有和顏晴說什麽,只是顏晴自己猜到了這趟旅程不會舒服。
導演:“一切解釋權屬于節目組。”
賤不賤吶!五個人氣死了。
咋辦,一點怎麽賺錢的頭緒都沒有。
雖說都是藝人,會才藝,但是外面那種天氣,會有多少人出門,能賺到多少錢都是未知的。
“明天分開吧,分開搞錢,賺錢的幾率應該能變大。”方囡出主意。
其餘幾個人沒意見。
讨論完,他們又去睡覺,只不過這回都換上自己最厚的衣服入睡。
節目組對他們願意出門這件事喜聞樂見,大半夜還慶祝了一下。
高高在上的208為生計奔波的樣子絕對是流量密碼。
收視率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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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乎沒怎麽睡的五個人艱難起身。
衣服裹得再厚,房間也跟冰塊一樣,他們被凍得根本睡不着。
幾個人只能如節目組所願出門賺錢了。
每個人經過導演時,那身上的怨氣比鬼都重。
花美男組合去廣場演奏樂器,游紹去了餐廳,他有一把子力氣可以幹雜活賺錢。
最後只剩下方囡和顏晴,餐廳不要弱不禁風的女孩子,于是他們只能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到處白雪皚皚的,兩個人站在廣場中央看着隊友各自賣力,眼神無助迷茫。
可憐死了。
演員會什麽,演員只會演戲啊。
給外國友人演一個?
兩個演員趕緊将這個荒唐的主意扔掉。
不遠處雕像處坐了個流浪漢,兩個人的視線不由看過去。
沒一會兒人家面前多出了幾個硬幣。
錢來得這樣輕易……
但是有點傷形象。
兩個人收回眼神,不小心視線相撞,帶着點心照不宣的尴尬,顯然是想到一處去了。
“找個地方坐會吧。”
“嗯。”
雕像旁邊有長椅。
當兩個人坐下來,那股凍屁股的感覺竄上尾椎骨,兩個人不約而同彈了起來。
最後兩個原本形象良好的藝人排排蹲在椅子旁商量事情。
顏晴:“你說我去當保姆能有人要嗎?”
方囡:“這個要長期的吧。”
顏晴:“我之前留學的時候請過修草坪的,他們的時薪就很不錯。”
方囡:“現在這天氣寸草不生。”
顏晴:“我去給他們通煙囪怎麽樣?”
方囡:“太危險。”
顏晴:“我聲樂還行……”
方囡:“能有那兩個家夥好?”
“……”
反正怎麽都不行。
“哎。”
“哎。”
兩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然後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夾從天而降,掉在了她們面前。
???
!!!
兩個人一起擡頭,擁有魁梧身材的人看不清臉。
“先生!”
“你錢掉了!”
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包裹嚴實,看不出五官的人轉過頭,那雙虎目率先看向顏晴,遲疑地拿回那些錢,用不甚流利的本地語言,幹巴巴道:“謝謝。”
然後留下了五張作為感謝的票子,他轉身就走。
方囡還想喊人,保镖走路的速度卻加快了,沒一會就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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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叫不住人,方囡就去觀察錢去了。
“這是拾金不昧的獎勵?”
外國人都這樣嗎?但總感覺不對勁。
還不等方囡想出哪裏不對,顏晴已經收回視線,看向手裏的票子,有種作弊的心虛感。
她認出那是誰了。
她問,“這算是正經收入吧。”
方囡眨眨眼:“怎麽不算呢。”
兩個人将錢一分為二,各自往懷裏摟,同時一臉警惕地看向鏡頭。
埋在羽絨服裏的兩位演員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守財奴的樣子可可愛愛。
攝像師不由自主地抓拍了好幾張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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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器定格在這兩張竊喜的小臉上。
導演:“……”
“shit!”
策劃頭疼:“導演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涼拌!”
導演嚴重懷疑是藝人找托了。
可問題來了,這個地方是他們随機找的,藝人根本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跟蹤術嗎,導演真的想不通。
開拍還不到三天,節目組頻頻受挫。
女藝人那邊和男藝人的畫風簡直是天差地別,節目組怎麽解釋。
想想要在屏幕上澄清節目組沒有放水,導演就想死。
“到底是誰啊!!!”
“有錢也別充大爺啊!!!”
“下期,給他們扔荒島去!!!”
“我就不信這樣還會遇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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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制還在繼續,男生那邊只賺到少少的經費,大頭還是女生手裏的五張票票,最後整合所有人賺的錢,幾個人發現完全可以在之後的時長裏躺平。
節目組無法,只能在剩下一半的錄制時間裏組織探店任務——能夠滿足中華胃的貝爾加莫美食。
一行人又是導航又是走街串巷詢問路人,終于在中午的時候找到鎮上最有煙火氣的小酒館。
煤油燈,木制飯館,煙熏火燎的室內。
他們艱難地看着菜單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撣去肩上的細雪,落座于最角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