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少爺, 蒂拉妮的消費人群年紀普遍較大,多為四十以上喜歡收集珠寶的富豪,梵娅的目标客戶則是年輕群體, 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姐都喜歡在那買私人定制款彰顯身份, 目前來說兩家不屬于競品,但是也不排除少爺所說的兩家生意可能要拓展到對方領域上。】
這是喬修爾經過慎重思考做出的回複。
就在剛才厲少爺就晚宴上兩位負責人的奇怪言行做出懷疑并把這份懷疑告訴他的老師, 喬修爾很欣慰。
但同時他也為今晚的時尚晚宴感到無比好奇, 為少爺的敏銳而感到震驚。
是什麽讓傳說中自閉不與外人交的厲京安主動去注意這些的, 喬修爾不免想到不久前的那節課。
【少爺還是對兩個品牌有意向?】
喬修爾發出這句話後,一邊等待回複, 一邊尋找兩家珠寶品牌這幾個月的異常。
沒一會還真讓他找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不久前蒂拉妮向某個貴族小姐敬獻了百年前特供皇室的翡翠, 而這位小姐卻是梵娅的超級客戶。
唔這麽看來蒂拉妮也不像他們所說的忠于更成熟的購買群體。
等了會還是沒有等來對方的回複, 喬修爾聳了聳肩, 将今晚的事情如數彙報給了厲老。
那邊剛準備歇下的老人收到這份關于京安的報告, 扶着老花鏡看了又看。
喬修爾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京安的學習進度和記錄他言行的報告向上彙報, 這還是他第一次挑這種時間彙報。
喬修爾在報告裏交代了京安小小的奇思妙想。
而他也最後問是否要阻止對方, 厲家固然有實力收購對方,可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必然要耗費一些精力,再一個就是其實也沒必要,畢竟經營方向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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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老:【放手讓他做, 有什麽事我擔着。】
得了, 又是一個中國式家長,自己的孩子寵着呗。
然後喬修爾又看到了對方打來的三百萬。
這吝啬的億萬富豪啊。
給孫子怎麽玩鬧都沒關系, 卻只給他這個授業恩師這麽點辛苦費, 喬修爾牙疼地關掉了聊天頁面。
另一邊,管家走進房間, 本想看看室內溫度的他看到老爺子竟然沒在睡覺,不由出聲:“工作是忙不完的,您該休息了。”
老爺子越老覺越少,睡的也早,在沒有兒子搗亂的日子裏,他不知道有多養生,每天都是早睡早起。
厲老笑呵呵地擺手:“一會再說。”
等管家走到邊上,他将和喬修爾的對話給他看,眼底是壓不住的喜色。
“到底是年輕人,有了脾氣以後就什麽都想争了。”
厲老欣慰于曾經萬事不在意的人竟然也能展露這樣的野心。
“我老喽,是時候放權給年輕人喽。”
管家正一目十行看彙報,聞言大吃一驚。
厲老看到他臉上的神色,擺擺手,“我老了,未來是年輕人的。”
他說的是客觀事實,可管家卻有些不願意面對,“您還年輕,護着小少爺半輩子不成問題。”
厲老知道他是在寬慰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說:“你看着點這孩子,只要大方向不錯,不影響主業随便他發揮。”
這就是變相放權了。
如果不是兒子不成器厲老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誰又願意在頤養天年的年紀還繼續工作,厲老自問自己不是個熱愛工作的人,也不是個貪權的人。
心裏感慨了一下,随即他又想到厲成鴻,臉上喜色緩緩褪去,語氣蘊含着涼意。
“他最近怎麽樣了。”
管家秒懂,臉上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自從您遲遲不将股份給他,成鴻少爺和唐家子弟就有了往來。”
這麽說都算是輕的,根據下面人的反映,倒不如說是斷了經濟來源的厲成鴻在巴結對方。
而唐家是以高利.貸起家的家族,手段比厲家髒多了。
厲老到現在都沒待見過對方。
老爺會很生氣吧,管家忐忑地看向厲老。
“知道了。”
管家詫異了一下,知道了?
不追究嗎?
以往這個時候老爺子肯定都大發雷霆了,然後一邊還要給成鴻少爺擦屁股。
這一次竟然這般毫不在意的樣子,管家忍不住去看厲老的臉上。
卻從中看出了漠然。
似乎是孫子争氣了,他對兒子就沒那麽寬容了。
“睡了。”
管家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就不需要時時刻刻關注厲成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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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進行到末尾,客人熱情不減,甚至還加時了。
京安也收到了喬修爾老師發來的消息——關于兩家珠寶品牌的暗潮湧動。
她就知道自己沒感覺錯。
接下來她并不打算多做什麽,如果旗奧真要和其中一家合作,兩家勢必要做出一些商戰行為,等其中一家按耐不住了才是京安的機會。
是的,她還是對這兩個品牌存有觊觎之心,但是萬事都還沒開始,她沒有向喬修爾老師透露的意思。
“拉我們幹嘛!人都看着呢,別拉!”
京安從思考中回神,保镖已經把禾盛和顏晴帶了回來。
禾盛臉色很臭,顏晴似乎也很不願意,但是她知道保镖聽命于她,看向她的目光帶着詢問。
保镖也去看少爺,他也不懂為什麽少爺自己不去結交人脈反而還阻止顏小姐他們交友。
因為都看着京安,禾盛也明白過來了。
“是你叫我們回來的?”她語氣不善,“你知道今天是什麽場合嘛!簡直亂來!”
又數落顏晴,“管好你的人!助理就該做助理該做的事,搗什麽亂。”
顏晴收回放在京安身上的視線,有些不樂意了:“獨家更新文在要務爾耳起舞二爸已你別說他了,就算擠進去也不見得能撕下這個餅,比起我旗奧總裁更熟悉林思佳。”
旗奧有意做一款香水加珠寶的主題,這是禾盛依靠內部渠道得到的信息,所以一整晚禾盛都在想怎麽接近這個資源。
那三個大佬,他們最熟悉的就是旗奧總裁了。
可熟悉又有什麽用,人家未必認識她們。
禾盛一噎,又恨鐵不成鋼:“去眼熟一下不好嗎,林思佳也只是旗奧春季香氛的支線代言人,又不是全線代言人,你又不比她差。”
顏晴嘆了口氣,感謝禾姐看得起她,事實就是林思佳的代言就是比她好。
剛才何薇還為她談下一個《mina》的冬季雜志封面。
一個爆栗襲來,顏晴委屈地看向禾盛,“疼。”
“老娘為你争取到三個雜志封推你瞎嗎。”
說得那麽可憐,不知道還以為她能力不行。
艹,可憐死她算了。
顏晴讪笑:“這不是饞對家資源嗎,咱們雖然是數量取勝,但是那邊質量好一點,我這不是督促你繼續努力嘛。”
說完也不敢再看經紀人的臉色,直接就鑽入了人群。
“這家夥!”禾盛咬牙切齒。
顏晴離開禾盛的視線後,專往偏僻的地方去。
一場宴會下來,她笑得臉都僵了,只有在樹叢掩映下那張臉才能放松肌肉。
京安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離人群越遠,響在耳邊一個晚上的音樂也逐漸散去,置身蟲鳴鳥叫聲中渾身都放松不少。
她踩着翠葉,沒有刻意掩飾行蹤,顏晴很快轉過頭來,看着她接近。
皺眉,好一會才問:“你到底為什麽不讓我們接觸旗奧總裁。”
她們接觸不到是一回事,那少爺又是為什麽阻止她們呢,在經紀人面前她不想他被罵得太慘才斜科打渾過去,但是她覺得少爺該給她一個解釋。
京安于是将她的猜測都告訴了顏晴,還有關于兩家珠寶品牌如何暗中較勁兒的那些事。
而作為中間人的旗奧,她也有點其他想法:“很顯然旗奧總裁是一個很善于左右逢源的人,香水品牌中比它好的也有,但是那兩家似乎就是認準了這一家,可見這次暗中角逐也讓兩家珠寶品牌都忘了這點,并為之打對壘。”
這個階段似乎不止是和對家的商戰,還有面子之争,誰争到旗奧誰就贏了。
“所以稍安勿躁。”
再一個誠如顏晴說的,她們競争不過其他代言人,倒不如在這場商戰中靜觀其變,等着撿漏。
分析了這麽多,京安舔了下嘴唇,她還是不習慣說這麽多話。
對面顏晴已經聽愣了,拼命消化對她有點複雜的商業格局。
“讓我緩緩。”
說着她一邊無意識地往更深處走去。
這裏的燈光比宴會中心暗了許多,顏晴适應了一會橙黃色的暗光。
想說什麽,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鑽入耳朵。
“嗯嗯,嘶,輕點,嗯……”
“啊——”
“唔、嗚嗚。”
頓時顏晴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她遇到了傳說中的野鴛鴦。
“……”
腦袋機械地轉向京安,兩個人對視一眼,她下意識在原地蹲下,還按住想要原路返回的京安。
有樹有草叢,想藏個人很容易。
那邊還在繼續,感覺只有不到五米遠,就是可惜看不到樹後的身影。
京安:“……不走嗎?”
顏晴已經支着耳朵點評了:“這叫的聲音也太惡心了。”
叫.春也分人,那邊不知道是什麽人,聲音矯揉造作得讓她想打人。
難道男人都好這口?
下意識看向少爺——
嗯……少爺在發呆,抱膝蹲下的少爺眼神都不帶動的,跟死了一樣,這麽淡定看着就不像有想法的樣子。
顏晴又為小情侶感到可憐了。
如此聲情并茂的表演都沒能打動少爺。
少爺都不臉紅一個給個面子嗎。
“你沒感覺嗎?”顏晴問,她雖然不喜歡這種聲音,但是一想到那邊發生了什麽還是會臉紅。
京安默默和她對視,眼神裏流淌着無奈的光。
顏晴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少爺根本不懂!
畢竟是訂婚當晚能自.宮的狠人,怎麽會懂人倫大道。
這麽說就通了。
她的手碰了下少爺,小聲:“你知道那邊在做什麽嗎?”
“野合知道吧,書裏有的。”
京安:“……知道。”
“那你怎麽不害羞。”
難道是死讀書?
把少爺當作自己人的顏晴覺得有必要給他科普一下,否則少爺以後出去會被恥笑的。
她開始給京安普及剛才這對男女鬼叫具體的含義,教到生物結構的時候,京安打斷了她。
“你不要說了,你教我這些想要我做什麽?”
京安費解地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神裏壓根沒有羞澀,反而看着她的時候帶上一抹探究。
“不是,我……”顏晴卡殼了,“我只是不想你什麽都不會,萬一你以後有了朋友,出去玩什麽都不懂會被恥笑的。”
說完,顏晴意識到了什麽,瞬間雷得外焦裏嫩。
她在做什麽,她在給未婚夫科普人倫……少爺會不會以為她在暗示什麽。
艹啊,我到底在幹嘛!
顏晴自閉了,閉上眼睛,身體轉到一邊當起蘑菇。
想到少爺清澈的眼神,她尴尬得想摳地,好想回到剛才打死自己!
過了一會顏晴還是沒有從尴尬中緩解過來,京安碰了下她:“我們走吧。”
想了想怕顏晴還要給她科普,說:“我懂的,不必教我。”
房中事,百八十版巧花樣,她都被教習過,懂得比她能想到的都多。
京安垂下眸子,自厭的情緒再次布滿全身,可這一次她已經能很自如地掏出藥,倒進嘴裏,咽下。
幹澀的藥片被強制咽下,随着那股苦味被吞吃入腹,情緒在抽離中。
“走吧。”
昏暗中,顏晴沒看到她吃了藥,反而因為她一句懂得而發怔。
好像更不開心了呢。
正要走,那兩道身影交纏着滾了過來。
“……”
走不了了,這樣的距離多動兩下可能就暴露了。
顏晴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京安現在情緒是最少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怎樣令人尴尬窒息的環境。
“還不回去嗎?”
那邊斷斷續續傳來女聲。
男人粗喘着:“不回了,快散場了,咱們等人都走光,直接去對面開房,走地下室,寶貝專心!”
“嗯——!”
到底還要多久,顏晴抓狂。
都怪她,竟然看這種鬼熱鬧。
草叢裏的蚊蟲不斷冒頭,她都要被蚊子咬死了。
再看旁邊的人,周圍一只蚊子都沒有。
顏晴發散思維:“怎麽蚊子不追着你咬。”
京安:“我每天穿的衣服都有專人上香,香中有驅蚊的成分。”
顏晴想到自己的香柑香氛,怎麽沒用。
京安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噴太多了吧。”
腌入味了,所以驅蚊的變成了招蚊的。
不一會,草叢裏的呻.吟變成細細簌簌的聲音,叫喊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兩片陰影投下,随之而來的是一個人陰恻恻的聲音:“你們踏馬擱這兒聽牆角能不能小點聲。”
簡直猖狂!
他瞬間就軟了。
兩個人嚯的擡頭,顏晴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更是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