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時間線
大武朝立朝之初就大力發展經濟, 不僅廣開海禁,還鼓勵百姓行商,只要稅交得多, 對于百姓的居住院子沒有太大限制。
江夏謝家身為東境首富, 每年交的稅十分可觀,有資格在京城置業, 買下了一座三進的大院子。
謝青雲一路從江州睡到京城, 醒來時謝家已經安置好兩天。
謝家夫妻倆給她安排的住處在院中最高的閣樓, 希望她“住得越高,沐浴的日月精華越多, 身體越健康”。
謝青雲真的很喜歡這次投胎的家人, 她發誓一定好好讀書将來護佑他們, 功課上不曾懈怠。
謝家夫妻倆看在眼裏, 又是疼惜又是激動, 他們兩個關心小女兒的身體, 原本擔心她這麽小就開蒙會讓身體受累, 沒想到小女兒給了他們巨大的驚喜——她太會讀書了。
令夫妻倆頭疼不已的四書五經,小女兒信手捏來。別人家的小孩,四歲還不能握穩毛筆,小女兒已經能提筆寫春聯了。四歲正是好動的年紀,其他家的孩子都撒歡般亂跑, 小女兒卻能靜心讀書, 紮馬步強身,怎麽看都是未來棟梁。
謝家夫妻對小女兒寄予厚望, 希望她能考個舉人光耀門楣。
謝青雲一直很擔心謝家的未來, 就怕謝家打點官員打着打着把自己打到了牢裏,獲得抄家流放兩件套。所以, 在用功讀書取得爹娘的信任後,開始積極參與家業。
江夏謝氏主要經營茶業、木業和紙業,前兩者謝青雲不了解給不出多少意見,但是紙業相關她有點想法。
大武朝的造紙術很成熟,品質已經卷上天了,想占領市場就要在紙張的設計上下功夫,時下最出名的紙張是灑金紙和各種花草箋紙。
謝青雲看到了商機,從夫子的數據庫裏翻出珠光紙的制作工藝後,抄錄了核心工藝,獻給謝家主,借口非常簡單,就說自己做夢夢到的。
謝家經營百年,不少設計都是夢中所得,謝家主未曾懷疑,翻閱之後如獲至寶,立刻拉着謝主君去找紙張工坊的工匠埋頭研究,沒多久就研制出了優質的珠光紙。
珠光紙一經推出就在江夏兩州的富紳官員中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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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商隊将珠光紙賣到京城,第一次試水時,價高、量少、美觀又獨特,引來了不少人遞來帖子要合作。其中不乏專門和權貴打交道的商家,還有人暗示能與采買司搭上線。
采買司負責皇室的采購,皇室若将珠光紙納入采購名單,珠光紙就成了妥妥的奢侈品。
謝家主聽到謝青雲醒來,立刻帶着一張寫滿名字的紙張來找她,“小雲雲,這次的珠光紙是你夢中所得,你有大功勞,這與誰合作就由你來選吧。”
謝青雲:“……這會不會太兒戲了?”
謝家主:“不兒戲,娘之前已經挑過一輪了,這張紙上的人,你看誰名字順眼就選誰好了。”
謝青雲放了心,她接過名單看起來,這一看,就看到了好多個眼熟的名字,超過一半都會在未來被齊王以賄賂官員的名字抄家流放。
最後,她的視線停在一個名字上,任蓉,她記得這位在未來可是京畿商會的會長啊!
洪月珍每次提到做生意的偶像,都會提到這一位,當時她只是随便聽聽,沒想到現在就能派上用場了。
謝青雲指着任蓉的名字,“娘,我喜歡這個名字。”
謝家主點點頭,笑眯眯拿回紙張回屋寫拜帖去了。
次日,謝家收到了任府的賞花宴邀請。
謝青雲在這次花宴看到了六歲的傅鈞義,他穿着縮小版的圓領袍,頭上也戴着縮小版的發冠,長得玉雪可愛,和一群比他年紀稍大的少男少女正在荷花池邊的水榭裏玩投壺。
白皙漂亮的臉上還有可愛的嬰兒肥,勾得謝青雲想跑過去捏一捏,可惜她體弱跑不過去。
她的視線在投壺水榭停留太久,牽着她的謝家夫妻倆都看了過來。
人群中,最漂亮的傅鈞義最醒目,夫妻倆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
謝家主輕嘆,“這是誰家的小孩,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謝主君點頭,“是啊,這麽好看要是不給我們家當童養夫也太可惜了吧。”
謝青雲聽得一頭黑線。
謝家主和謝主君真是越看傅鈞義越滿意,幹脆抱着女兒過去,僞裝成看投壺的圍觀群衆就近觀察。
謝青雲看着越來越近的傅鈞義,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傅鈞義。
等他投完壺,她要怎麽和他打招呼呢?
真是苦惱啊。
他們圍過去的時候,一輪投壺剛好接近尾聲,有個貴公子倨傲地仰起頭,“這輪投壺我可是投中了十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了吧。”
其他人都附和着稱贊他的厲害,貴公子趾高氣揚,就要去拿席上的彩頭,結果才走出兩步,就被傅鈞義攔住去路。
傅鈞義:“我還沒有投壺,有我在,第一名肯定屬于我!”
他的聲音很稚嫩,是小孩兒獨有的奶聲奶氣,聽在謝青雲耳中,讓她的心都跟着軟乎乎的。
怎麽連聲音都這麽可愛!
謝主君和謝家主咬耳朵,“這麽小就這麽有志氣,現在當了童養夫,将來還可以争争謝家主父的位置。”
謝青雲:……
……???
謝家主父是個什麽鬼?
因為謝主君的打岔,謝青雲初見童年傅鈞義的激動都消退了。她呼出一口氣,重新看向場中。
傅鈞義本就外貌出衆,不僅聲音好聽,還這麽自信大方,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圍觀群衆都想看他的表現,還有人主動取了一個新的箭筒過來,裏面已經放好十支箭。
傅鈞義朝對方道謝,取了一支箭,站在投壺線外。
貴公子被搶了風頭,臉色有些難看,哼了一聲,抱臂站在一旁,一幅等着看人出醜的模樣。
傅鈞義看了貴公子一眼,突然投出手中的箭,箭落入壺中之時,把裏面的十支箭沖出了大半,啪嗒啪嗒的落箭聲仿佛巴掌打在貴公子臉上,他再也維持不住抱臂的姿态,眼睛微眯,一臉不善地瞪着傅鈞義。
投壺之時,若能把壺中箭擊打出來,技藝更勝一籌。
傅鈞義是玩投壺的孩子裏年紀最小的,确實表現最優秀的,他亮出這一手,驚豔了不少人,贏來很多贊嘆目光。
傅鈞義沒再看貴公子,又投入一箭,把貴公子剩餘的箭都打了出來,貴公子氣得臉都歪了。
此時,投壺中只有傅鈞義的兩支箭,他取出箭筒裏剩餘的八支箭,在手中掂量掂量之後,一次性朝壺中投去。
壺口窄小,一次投一支都有難度,像傅鈞義這樣一投投八支的更是前所未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去看壺口。
只聽一聲整齊的“叮”,八支箭齊齊投入壺口,投壺被箭的力道帶得原地晃了晃,最後穩穩立住。
這一幕太過令人驚嘆,短暫的安靜之後就是熱烈的掌聲與歡呼,溢美之辭源源不絕。
謝家三口人也忍不住鼓起掌來。
就在一片贊嘆聲中,貴公子陰陽怪氣,“沒想到你個破落戶還有點本事。”
這一句話讓熱烈的場面一下子冷下來,人們也收起了欣賞,看向傅鈞義的神情帶了幾分同情。
大武朝非皇室血脈的爵位分為七等,開國郡王、開國公、國公、郡侯、郡伯、縣伯、縣子,爵位世襲更替,後代子孫裏如果沒有軍功或官員政績,爵位更替一次就會降一等。
傅家起初是開國公爵位,沒落至今已是縣伯爵位,待世女或世子繼承爵位,就會降為最末的縣子,傅家其他孩子就和庶民差不多了。傅鈞義是家中第三子,無緣爵位,不出意外,他就是庶民了。
這樣的身份,确實可以評一句“破落戶”。
傅鈞義故意來下貴公子的臉,就是因為之前聽這家夥對他哥說破落戶,他雖然不知道破落戶是什麽意思,但看哥哥不高興的樣子,就想給貴公子一個教訓。
傅鈞義:“什麽是破落戶?”
衆人沉默,貴公子笑而不答,看着傅鈞義的目光充滿鄙夷,一幅小人得志的姿态。
場面正尴尬沉寂時,傅鈞義倏地沖到貴公子面前,手在他胳膊一抓,那身圓領袍像紙一樣破了,緊接着,傅鈞義用單手把貴公子舉了起來,毫不費力地輕松一抛,貴公子咻地一下落入水榭外的荷花池中。
所有人都被事情的發展震驚到了。
傅鈞義拍了拍手,自信又肯定地看着荷花池中冒頭的人,“現在,你破,你落,你是破落戶了。”
貴公子狼狽不已,“你怎麽敢!一個小小縣伯之子竟然如此羞辱我!我定要讓我爹參你們伯府一本!你們等着被罰俸吧!”
傅鈞義從亭子裏走出來,小小的身體輕松舉起池邊一座兩米高的假山,“我就羞辱你怎麽了?你不服氣的話,上來打我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舉了舉假山,仿佛在說,你敢上來打我,我就敢把假山扔下去。
圍觀群衆都被傅鈞義的巨力吓到了,有些膽小的更是連連後退,看客如此,被明晃晃威脅的貴公子就更不用說了,他是真怕假山會砸下來,烏龜一樣把頭縮回去,不敢再叫嚣。
貴公子的慫樣太好笑了,人群中發出幾聲笑,在笑聲中,有個穿着文士道袍的少年走了出來,他的長相與老侯爺有五分相似,沒有傅鈞義長得漂亮,是一種很文質彬彬的俊朗。
傅鈞義朝他喊了一聲,“大哥。”
原來這少年就是傅鈞義的哥哥傅回。
傅回點點頭,臉上帶着淡笑,有種少年老成的穩重感,他朝池中的貴公子拱手,“趙公子,我家弟弟無狀,吓到你了吧?放心,如果你爹真的參了我們伯府一本,我會親自帶着弟弟上門賠罪,幫你們家的假山好好換個位置。”
貴公子臉色發白,不知道是被水冷的,還是被這段話吓的,他不敢再招惹這兩兄弟,慫慫地閉嘴,想游到更遠處的岸邊,又看到傅鈞義舉了舉假山。
貴公子都要崩潰了,就怕傅鈞義一個失手真把假山砸下來,他一命嗚呼了,他痛哭流涕,“你們到底要怎樣?”
傅回:“我覺得剛才的一切只是孩子間的鬧劇,趙公子覺得呢?”
貴公子能說什麽,他憋屈地回答:“對!我也覺得是鬧劇!我不會讓我爹參你們可以了嗎?”
傅回朝四周圍觀的衆人拱手,“還請各位替我們的冰釋前嫌做個見證。”
他的“冰釋前嫌”一說出來,貴公子的臉都扭曲了,人群再度發出噗噗噗的笑聲。
“傅大公子放心,我們都看着呢,你們完完全全‘冰釋前嫌’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我們都看到了,哈哈哈!”
……
傅回再度朝衆人拱手,他看向傅鈞義。
傅鈞義輕松把假山一放,拍了拍手,領了投壺的彩頭就邁着嚣張的步伐離席了。
兩兄弟走了,但屬于他們的餘威卻沒有消失。
誰都沒想到伯府最漂亮愛笑的傅三公子,竟然是一個身負巨力兇殘無比的大殺器。趙公子可是禦史之子,他們都敢這麽得罪,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些在暗地裏看伯府笑話的人都不敢出聲了,真動起手來,吃虧的是他們,還是不要輕易去惹這個能舉起假山的兇殘娃娃好了。
人群陸陸續續散開,剛才還熱鬧的水榭慢慢冷清下來。
謝家主和謝主君同時看向對方,異口同聲道:“好健壯的小郎君!”
謝青雲:……
謝家主:“這小郎君太陽剛了,這麽足的陽氣一定對小雲雲大有裨益!”
謝主君一把抱起小女兒,“對!再沒有比這位小郎君更适合給小雲雲沖喜的人了,我們趕緊去找人談談價錢!”
謝青雲:…………
謝青雲真的聽不下去了,趕緊用小手拉住他們的衣服,“娘,爹!你們清醒一點!這位小郎君是伯府之子!”
謝家主和謝主君腳步一頓,開始陷入沉思。
謝家主:“不知道讓伯府之子入贅需要多少錢?”
謝主君:“我希望伯府快快沒落,這樣我們就能不花錢撿個漏了。”
謝青雲:……………………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謝青雲真是無語至極,無語着無語着,她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
謝家夫妻都舍不得放棄傅三郎這個好看又陽剛的沖喜苗子,在京城做生意的這段時間一直關注着伯府那邊的消息,可惜直到他們談完生意離開京城,也沒有看到伯府沒落的樣子。
為了不錯過撿漏的機會,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也密切關注着伯府的消息。
江夏謝氏的産業在一步步發展壯大。
任蓉與謝氏合作愉快,合作項目從珠光紙拓展到了貴重茶葉和木材,助力任蓉順利成為京畿商會會長,她成為會長之後,為謝家主牽線結識了未來首輔顧思寧,此時的顧思寧任職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大學士。
顧思寧收到謝家主寄來的謝青雲文章,對她的早慧很欣賞,偶爾會回信指點一二。
謝青雲第一次收到顧思寧的信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換個馬甲就和偶像有了這樣的聯系,有了偶像的指導,謝青雲讀書更用功了。
謝青雲體弱嗜睡,此後找不到機會出遠門去見一見傅鈞義。
她還記着小侯爺失去至親,想要幫忙。但她年紀太小了,謝家和傅家又沒有交集,她只能重金雇傭大夫送去邊關,但是戰争一起意外太多,大夫們都被攔住了。
謝青雲六歲這年,京城傳來消息,伯府的伯爺成了一州行軍總管,在邊關靠着戰功起勢,他甚至把十四歲的大兒子和八歲的小兒子都帶去了邊關。
次年,大兒子戰死沙場,再過一年,小兒子嶄露頭角。
随着一場場捷報傳遍大武,從前被人笑話“破落戶”的定北伯府竟然起來了,大家都從傅家父子身上看到了秦時王翦王贲父子橫掃天下的風采。
謝家主和謝主君依舊不願意死心,還在默默關注着傅家的發展。
這一年,邊關傳來缺糧的消息,謝青雲去找謝家主,希望爹娘給邊關捐糧食,花銷都從她賬上扣。
謝家主拍拍她的肩膀,“小雲雲啊,你果然和娘一樣,還惦記着這個沖喜童養夫。”
謝青雲:“……我沒惦記。”
謝家主:“現在确實不能惦記了,當童養夫辱沒他了,好在,我們可以和傅家聯姻。娘已經派商隊運糧走了,我們多捐幾次糧,給他們好印象了,以後提親也有勝算。”
謝青雲:“……”
謝家主:“你那什麽表情?你難道不願意讓他做你的小夫君嗎?”
謝青雲:“我當然願意,可是……”
謝家主:“願意不就得了,等着娘給你籌謀吧!”
·
時間匆匆,謝青雲九歲了,多了兩個雙胞胎弟弟。
這一年她參加縣試,順利奪得縣試案首,通過科舉的第一關。
一個多月後,府試開始,她再次奪魁,成為府試案首。
謝氏百年來沒有族人能考過州試,謝青雲橫空出世,一下子奪得兩元,大家都說這是謝家憋了百年的祖墳終于冒青煙了。
九歲的童生啊,這可牛壞了,謝家嫡系都高興得不得了。
過了一年,謝青雲十歲,州試之年,她再次奪魁,重新獲得“謝三元”成就。
上一個馬甲的“謝三元”是人工智能替她考來的,這一次的“謝三元”才是她自己靠本事考來的。
系統1001放了一波又一波禮花特效,“宿主,你可太牛了!十歲的‘小三元’啊,你比人工智能還牛!”
謝青雲笑着應了,“客氣了,如果算上個馬甲,我為了這三場科舉花了将近十二年啊,這都是我應得的。”
成績出來的這天,謝家專門舉行了一個家宴給謝青雲取字。
謝家主:“這是謝家祖墳冒青煙了,必須帶個‘煙’字。”
謝主君:“小雲雲讀書這麽厲害,至少帶個‘書’字吧。”
謝青山:“我們謝家就要因為三妹更換門庭了,這完全是知識改變命運,還是帶個‘知’字好。”
謝青河:“三妹妹這明顯是文曲星下凡,我覺得取‘文’最好。”
謝青雲看着大家這麽用心給她起字,心裏暖洋洋的,等着他們給自己答案。
一家人讨論來讨論去,定下了謝青雲的字——文煙,文曲星下凡+祖墳冒青煙。
謝青雲欣然接受。
十歲的小三元在大武朝太稀奇了,北鬥書院和明德書院都發來邀請,希望她去京城讀書,連顧思寧都撥冗給她寫了祝賀信。
謝家更是為謝青雲在江州和夏州擺了三天的流水宴。
謝青雲不再像從前那般嗜睡了,她能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越來越融合。她很愛現在的謝家人,不願意去京城求學,于是婉拒了北鬥書院和明德書院的邀請,在東境最好的夏州書院讀書。
十一歲那年,謝青雲又多了一個妹妹,取名謝青爻。
這幾年,顧思寧送了不少秘而不傳的策論文集給謝青雲,都是她讀書期間收集到的各種名師筆記,謝青雲在她的指點和影響下,做文章的風格與第一馬甲已大不相同。
這一次,不需要明算科拉分,她也能穩坐書院魁首。
随着她在夏州書院聲名鵲起,文煙之名傳播甚遠。
謝青雲十四歲的時候,是鄉試之年,書院老師勸她去考一考,她沒有點頭。
再過三年就到上一個馬甲的時間線了,她要留在江州,在時間線重疊的第一時間去找小侯爺。
等了那麽多年,她終于可以見到自己的愛人。
謝青雲盼望着時間變快一點,變快一點,恨不得馬上就到十七歲,但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突然陷入長久的昏迷,一年半載都一覺不醒。
謝青雲懵了,她分明覺得自己的靈魂與新身體越來越融合了,為什麽突然陷入沉睡。
系統1001也懵了,回穿書局一趟才找到原因,“宿主,你有沒有覺得你昏迷的這個時間線有點熟悉?”
謝青雲看着盛夏的郁郁蔥蔥,“現在,是我從穿書局領到任務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
系統1001點頭,“是的,一個時空只能出現一個人的靈魂。在現在的時間線裏,你的靈魂正在北鬥書院求學,你只能等到水患發生後,另一具身體失去靈魂才能重新回到你的身體裏。”
謝青雲:“那爹娘和哥哥姐姐一定很擔心我吧?”
系統1001:“放心,我已經告訴他們了,你是正緣将至,很快就能痊愈了。”
謝青雲嘆氣,只能呆在穿書局用靈魂的形式繼續備考鄉試,還有比她更刻苦的靈魂嗎?
時間匆匆,謝青雲的第二馬甲十七歲了。
她昏迷了一年多都沒有醒來,謝家人都開始焦灼起來,只是尋大師說得信誓旦旦,他們都按下焦灼,等待時機來臨。
謝青雲正在學習,突然被系統1001拉到光幕前。
系統1001:“宿主!原來你的第二馬甲這麽早就和小侯爺遇上了啊。”
謝青雲擡頭,看到光幕之上,金護衛護送她和六妹妹回江州,他們在路上遇到了山匪,是小侯爺主動幫忙解了他們的匪患之困。
隔了那麽長的時間看到小侯爺的臉,謝青雲有些恍惚,因為嗜睡而沉眠的離別傷痛在這一刻緩緩蘇醒。
她告訴自己,時間線一重疊,無論有什麽困難,她都要立刻去到小侯爺身邊。
她有十多年的時間來消化生離死別的痛苦,可是小侯爺沒有,他一直在承受痛失所愛的折磨。
在謝青雲的期盼下,江州水患的時間點終于到來。
系統1001和她正式告別,“宿主,這一次回到任務完成的時間線,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很高興我遇到的第一個宿主就是你,宿主,我真誠地祝福你,前程似錦、青雲直上。”
謝青雲摸了摸系統1001的綠腦袋,“一一,我也很感謝你的陪伴,你給了我太多幫助和溫暖,我随時歡迎你來找我串門,就像從前當我妹妹那樣。”
系統1001破涕為笑,“我會經常來串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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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雲被肩膀的灼熱和刺痛驚醒,她睜開眼睛,下意識去看肩膀,原本光滑如初的肩膀出現了一個熟悉牙印。
與第一馬甲一模一樣的牙印。
她的靈魂和身體完全融合,從此刻起,她的兩個馬甲合二為一,屬于武力金手指的巨大力量回歸體內。
謝青雲看向窗外,風雨大作,和她離開小侯爺那天的風雨一模一樣。
她立刻跳下床,撐了傘披上蓑衣要趕往澤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