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除夕, 約定
謝青雲這一句“想你”、這一下輕吻,把傅鈞義壓抑了數月的思念都點燃,他猛地抱起謝青雲, 一腳踢開房門, 步入溫暖的屋內,直接将人抵在門扉後重重吻住。
這一刻, 再沒有比親吻更能表達思念和熱情的行為了。
他吻得太急, 謝青雲一時沒反應過來, 被那力道吻得往後仰,後腦勺撞在木門上發出“咚”的一聲, 這一撞不疼, 卻還是引得謝青雲低呼了一聲。
傅鈞義的吻沒有松開, 他順着打開的齒關用唇舌安撫懷中的人, 抱着對方調轉了彼此的方向, 自己靠在門扉上, 抱着謝青雲壓在自己身上。
這一熱吻分明是傅鈞義發起的攻勢, 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卻像是謝青雲強壓着人牆咚。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謝青雲覺得嘴唇都有些麻了,這才推開傅鈞義的肩膀。
傅鈞義追逐着啄吻三四次才完全放開,他放下緊緊抱着的人。
謝青雲被吻得發軟, 雙腳一落地還有些站不住。
傅鈞義笑出聲, “青雲兄,你這體力不行啊, 我不在你身邊, 你是不是都懈怠武藝了?”
謝青雲:……要麽是高強度的算賬,要麽是一路風雪趕路, 她哪裏來的那個時間練武啊?
傅鈞義抱着人走到屋內的火炕坐下,謝青雲想下來,他還不讓,抱着人的腰直往自己懷裏攬。
屋裏的火炕燒得暖暖的,謝青雲趕路染上的風雪都融化了,她适應了一下屋內的溫度,把身上披着的鬥篷取下來,露出一身靛藍色的圓領袍。
這是小侯爺之前從錦容坊買來送給謝青雲的兄弟裝,謝青雲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場合穿,這一次來邊關見小侯爺,想讓他高興高興,特意換的。
傅鈞義看直了眼,眼中升騰起灼熱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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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雲見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笑着對他說:“還記得這件衣服嗎?我專門為你穿上的新年新衣。”
傅鈞義何止是高興,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剛才那一個吻就是解饞而已,他還有滿身的愛與欲沒有發洩,看到謝青雲穿着自己送的衣服,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衣服是我送的,由我來解不過分吧?
傅鈞義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圓領袍的衣襟無法移開視線。
謝青雲沒有聽到他的回應,擡頭看他,發現他臉上紅撲撲,可能是身上的大氅與火炕的熱度熏的吧?
她的手扯開了大氅的系帶,“屋裏很熱,你把大氅解了吧。”
系帶被扯開的剎那,傅鈞義腦中緊繃的某一根弦也斷了,他如雷霆般迅速扶住謝青雲的後腦勺,直接将人壓在了厚厚的床上。
謝青雲瞪大了雙眼,沒想到他會突襲,她垂眸與他視線相對,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可以灼傷人的熱度與渴望。
謝青雲愣了愣,下一瞬,身上的衣襟被解開,有只粗粝卻有力量的人探入了布料裏。
謝青雲起了雞皮疙瘩,第一時間按住對方的手上。
傅鈞義的手無法寸進,但掌心觸碰到的溫熱卻熟悉無比,他也在一瞬清醒過來,有些古怪地問道:“青雲兄,你怎麽這時候還穿着軟甲?”
謝青雲:……要是沒穿着肌肉衣,是不是就讓你這壞小子得逞了!
她有些氣惱地一把推開傅鈞義,傅鈞義滾到了炕上的另一邊。
謝青雲坐起來,重新系好衣襟,她有些羞惱地瞪他,“你突然發什麽瘋?”
傅鈞義從炕的另一邊滾了過來,抱着謝青雲的腰,像大狗撒嬌一樣,在她腰側蹭了好幾下。
謝青雲用手肘撞了撞,他絲毫不退,反而把她的腰抱得更緊了,他說得理直氣壯,“你穿着我送的衣服,又來脫我穿的衣服,不就是明示我也幫你脫衣服嗎?”
謝青雲哭笑不得,用輕柔的力道一掌拍開他的腦袋,“收起你腦中的胡思亂想,現在還是戰時,別想什麽有的沒的。”
傅鈞義腦袋中了一掌,更加得寸進尺,從抱着腰變成抱着人,整個腦袋都埋在謝青雲頸窩,“我就要想!就要想!”
他耍着賴,嗅到了謝青雲身上傳來的不知名幽香,鬼使神差般在謝青雲的側頸吻了吻,謝青雲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傅鈞義覺得好玩,在落吻的地方舔了舔又親了親。
謝青雲被他小狗般的撒嬌弄得又癢又好笑,忍不住去推他的腦袋,傅鈞義擡頭看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有情有愛的兩個人怎麽受得住這麽不經意的對視。
傅鈞義最先受不住,一把抓住謝青雲的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輕甲,“你不讓我脫你的衣服,那你脫我的吧,我想讓你摸我。”
他動作太快,已經抓着謝青雲的手探到了軟甲內。
謝青雲被他這一動作搞懵了,就那麽被迫用微涼的手指和掌心摸過了他的胸肌和腹肌,就要繼續往下時她倏地反應過來,趕緊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謝青雲臉紅不已,真是又氣又惱,又羞又燥,“你怎麽回事?你腦子裏都有什麽!”
傅鈞義毫不避諱,“我的腦子裏當然只有你!”
謝青雲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趕緊從火炕上起來,離他五步遠。
傅鈞義都這麽主動了還被拒絕,他心裏委屈啊,“青雲兄,你這麽辛苦冒着風雪趕來見我,肯定也很喜歡我吧,我對你的喜歡就更不用說了,既然我們兩情相悅,為什麽不能直接在一起?”
謝青雲對着他控訴又委屈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虛,“不必那麽着急吧,我們不是定好了‘金榜題名之約’,你就再等等又如何?”
傅鈞義:“為什麽要等呢?既然我們注定在一起,晚一點不如早一點啊。”
謝青雲:“時機不對,你要忙着打仗,我要忙着科舉。”
傅鈞義緊抿着唇,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正确。
齊州大捷,傅家軍士氣大增,北蠻軍士氣大敗,是乘勝追擊奪回剩餘兩州的最佳時機。這時候,就算是女帝陛下讓他離開北境,他都不願意。
傅鈞義忍不住咬牙,“都怪該死的北蠻!如果他們安安分分獻上燕北三州,我們早就同塌而眠了!我恨!”
謝青雲見他眼神憤怒,不再有風月旖旎之意,這才重新坐到他身邊。
傅鈞義一把将人抱在懷裏,有些悶悶地開口:“青雲兄,你能在齊州呆多久?可以多呆半年嗎?我争取半年內奪回剩餘的伊州和漠州,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雲州考鄉試。”
謝青雲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能哦,我最遲初三就要走了。”
傅鈞義猛地擡頭,“這麽快?”
謝青雲點點頭,“鄉試之前還有歲試,今年雲州的歲試在二月中旬,我要直接從邊關趕回雲州。”
歲試在鄉試之前,是一場篩選,有點類似于資格賽,只有成績優良的秀才才有資格參加鄉試。
傅鈞義有些憤憤,“鄉試就鄉試嘛,還搞那麽多名堂。”
他抱怨完,又有些心疼謝青雲,“既然你要參加歲試,直接從杭州府回雲州就算了,何必舟車勞頓再來邊關,要是因此病了影響發揮怎麽辦?”
謝青雲用指腹點了點他的眉心,“當然是為了來看你,分開那麽久我也會想你啊。”
傅鈞義被突如其來的情話撞了一臉,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嗷嗚一聲,又一次扶着謝青雲的後腦勺,把人壓在了床上吻個夠。
這一吻可比之前激烈多了,謝青雲被吻得都要不能呼吸了,試圖把黏在身上的人撕開,但是撕了好幾次人還是緊緊貼在她身上,她最後只能聽之任之了。
放任着,放任着,連夜趕路的疲憊姍姍來遲,她在他的吻中漸漸睡去。
傅鈞義吻夠了本,發現謝青雲睡了,抱着她一起睡下。
或許是惦記着懷中的人,這一刻,傅鈞義破天荒地睡相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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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齊州熱鬧不已,百姓将士都因為戰場大捷歡欣鼓舞,各家都貼了大紅的春聯,街道上穿着大紅新衣的男女老少載歌載舞,敲鑼打鼓敘說着對新一年的期待。
因為戰事,齊州無法放鞭炮慶祝,但是人們的笑臉早已寫滿了喜慶。
謝青雲留在齊州,和傅鈞義過了一個熱鬧年,他帶着她吃了很多北地的特産,還帶着她滑雪打雪仗,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兩天。
轉眼就到了初三,傅鈞義萬分不舍,清晨收到姐姐從杭州府寄來的信,得知謝青雲曾在杭州府城外遇到齊王的追殺,心中一陣後怕,直接點了一隊人手充當謝青雲的護衛。
傅鈞義把霍觀月從被窩裏挖出來,讓他代行兩天的主将,便親自騎馬送謝青雲離開。
謝青雲也舍不得他,就這麽讓他騎馬送着自己。
只是,眼看着他們出了齊州、又出了遼州、又出了慶州,謝青雲有點坐不住了,“鈞義兄,你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傅鈞義坐在馬上,搖了搖頭,“等過了山海關我再回去。”
謝青雲:“山海關?那不是要到滄州了嗎?”
傅鈞義沒有回答,臉上多了幾分落寞和懷念。
謝青雲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大致有數了。
……小侯爺,這是想起了他的哥哥吧?
隊伍行至山海關,傅鈞義給謝青雲披上鬥篷,帶着她去了海岸邊。
山海關的海指的是渤海,這裏是滄州地界,當年傅回帶人攻下滄州不久就病逝了,他死時,戰況還十分膠着,若是入土下葬可能會被敵方掘墓威脅傅家軍,他便下令自己死後火化,骨灰撒入渤海。族地裏的墳墓,只是他的一個衣冠冢,他的真正去處在邊疆,日日夜夜守着大武的疆土,渴盼着神舟大地複原,燕雲二十州都回歸故國。
時下,大武朝的人還是習慣入土為安,火化在他們看來有挫骨揚灰之嫌。傅回之死對傅家軍造成不小震蕩,許是哀兵必勝,滄州之戰後傅家軍愈戰愈勇,随着傅鈞義的崛起,更是大捷連連。
傅鈞義朝着大海倒了半壺酒水,和謝青雲說起自己的哥哥。
老傅一心向往戰場,悄悄棄文從軍,因為在戰場上表現不俗,漸漸坐到了一州行軍總管,他手下人才不足,便回京帶走了兩個兒子。
那時候傅鈞義還很小,軍營裏的人都笑話他是奶娃娃,傅回幫他謀劃,讓他靠着天生巨力在軍營占據一席之地,傅回是傅鈞義的哥哥,也是他的師父,他對他比父親還要親近。
因為哥哥一直護着他,他雖然在環境艱苦的邊關長大,但是性格卻陽光向上十分愛笑,當年傅回死的時候他的天都要塌了,如果不是傅回死前讓他每天都要開心,還有收複燕北二十州的遺願在支撐他,他或許早已變了性格。
謝青雲緊握住傅鈞義的手,給他鼓勵和支持。
傅鈞義眼裏含着淚,他看向奔湧的大海,“青雲兄,你一定要永遠陪在我身邊,不要像我哥一樣,毫無征兆就離開,只留我一個人在人間。”
謝青雲抱住他,“不會的,我怎麽會抛下你呢?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我一定能陪你走更遠的路,更長久的時光。”
傅鈞義回抱住她,從她的身上汲取力量,眼淚從他眼角流下,他蹭着她肩頭的布料,把那點淚水蹭去。
海風吹起謝青雲身上的鬥篷,鬥篷之下的圓領袍也随風獵獵而響。落在傅鈞義眼中,很有幾分天上神人即将乘風而去的仙姿。
傅鈞義明明與謝青雲手牽手,內心卻不知道為什麽,會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一種即将失去對方的難過與恐懼讓他內心惶惶。
傅鈞義抿了抿唇,突然毫無征兆地撥開謝青雲的領子,在露出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謝青雲猝不及防被咬住,痛得倒吸一口氣,她一把推開傅鈞義的腦袋,“你又怎麽了?”
傅鈞義唇上染了血,眼裏卻可憐巴巴的,一臉認真地強調,“青雲兄,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哦。”
謝青雲氣笑了,她側頭看了看肩頭流血的牙印,幹脆揪住傅鈞義的領子,把人扯到面前後,也撥開他的領子,在同樣的位置重重咬了一口,直到嘴裏有了鐵鏽味才放開。
傅鈞義在笑,“青雲兄,這是新的約定。”
謝青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新的約定。”
傅鈞義:“青雲兄,待我收複伊州和漠州,我就去找你。”
謝青雲:“好,你若來雲州找我,我就帶你去山上撿菌子,你若來京城找我,我等着你看我打馬禦街前。”
謝青雲沒了之前的氣惱,她環住傅鈞義的脖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小侯爺,我等着你的凱旋。”
傅鈞義回了一個輕輕的吻,“謝三元,我等着你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