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上
大武朝由穿越女創建, 建朝之初就埋下男女平等的種子,民風十分開放,無論男女都可大膽表達自己的想法。
當然, 這樣的表達一般很含蓄, 大多通過詩詞歌賦表明心跡。
謝青雲最近風頭無兩,無論長相還是成績都是新一屆學子的魁首, 到了七夕這天給她送情詩的女學子絡繹不絕。
她從進書院到教室的一路上遇到不少人, 好不容易來到座位, 桌肚裏也是灑金信和花箋,只看筆跡和風格, 就知道肯定出自女子之手。
她一封都沒打開, 擺明了拒絕的态度。
身為女子, 她也做不到把這些信件扔掉, 只能借了班裏的空木箱, 把信件都放在裏面置之不理。
班裏的男學子看到那裝了一大半的木箱子, 一個個都對謝青雲羨慕嫉妒恨, 恨不得魂穿謝青雲,自己受下這些美人恩。
謝青雲無視一切,認真學習,認真改編教輔資料。
午休的時候,她沒有帶走木箱子, 而是大方敞開箱蓋, 希望之前送信的那些女子發現她的委婉拒絕後把信收回去。
結果,是她想得天真了。
午休回來的時候, 箱子裏的信件已經堆滿, 塞都塞不下,四周還散落了不少。
傅鈞義吃完午飯還粘着謝青雲, 跟着人到了天權樓,看到他座位旁邊堆都堆不下的情詩書信,頓時警鈴大作,恨不得把箱子扔出去。
謝青雲無奈嘆了一口氣,非常苦惱要怎麽處理這些情書。
傅鈞義看那些情書相當不順眼,“青雲兄,需不需要我幫忙把這些東西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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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雲瞥他一眼,“你打算怎麽處理?”
傅鈞義:“你覺得是燒掉比較好,還是埋掉比較好?”
謝青雲不贊同,“女孩子的心意很珍貴,不能這樣毀掉,你的處理太兇殘了。”
傅鈞義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更警惕了,“難道你還想憐香惜玉都收下嗎?我不準!”
謝青雲詫異,“給我的信,你為什麽要說不準啊?”
傅鈞義緊抿着唇,在心中腹诽:當然是因為我不想你喜歡上女子。
如果放在兩個月前,有人對傅鈞義說你會喜歡一個男子,他肯定會把那個說話的人打得滿地找牙。
邊關打仗的時候,營地裏有成千上萬的男子,他對他們從來都一視同仁,絲毫沒有起過歪心思。誰能想到回京讀了幾天書,他竟然不知不覺對謝青雲動了歪心思。
事到如今,傅鈞義已經清楚自己對謝青雲的相思之意,但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男子。他肯定不是斷袖,他只是有點倒黴,喜歡的人剛好是個男子。
傅鈞義這麽一直安慰着自己,可是現在看到謝青雲那麽受女學子的歡迎,他心裏還是酸了、怕了。
酸那些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借着七夕的幌子表明心意,
怕謝青雲喜歡上其中一位女子,讓他的相思之意就此終結。
小侯爺心裏的千回百轉難以說出口,他真是又生氣又郁悶,最後,他直接把護衛叫出來,幫他把木箱子端走了。
“正所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青雲兄,我不能看到你入了溫柔鄉英雄冢。這些迷惑你心神的東西我帶走了!”
謝青雲想去攔他,小侯爺卻一個躲閃,避開她的動作飛奔出了教室。
謝青雲見狀,趕緊喊道:“你跑慢點,小心別傷到手了!”
小侯爺揮了揮自己安好的右手,很快消失不見。
天權班的老師已經提前進教室,謝青雲不得不按下心思,放棄去追小侯爺。
她忍不住想要思考一個問題:
小侯爺為什麽對這些情書反應這麽大?
謝青雲不敢深想,只好轉移心思,去想小侯爺會怎麽處理這些信件。
他不會真拿去燒了或埋了吧?
·
傅鈞義帶着一箱情書回到天玑樓,小弟們看到他收獲了一箱子的情書,忍不住吹起口哨。
“義哥,你真是太有魅力了!這麽多情信怕是三天兩夜都看不完吧?”
傅鈞義臉上一黑,咬牙暗恨:青雲兄這個招蜂引蝶的,要不是他把信都拿走了,他是不是真要花上三天兩夜來看?
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氣得牙癢癢!
“義哥,你簡直就是書院女學子們的春閨夢裏人啊!”
傅鈞義瞪了一眼說話的人,“不會引經據典就不要亂用,你才是春閨夢裏人!”
他記得這首詩,來自唐代陳陶的《隴西行四首·其二》,全句是“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傅鈞義在邊關待了那麽多年,見多了戰場上的殘酷,可能前一天還和你一起吃飯練兵的人,後一天就倒在了沙場上。
他的哥哥就死在邊關,那是他失去的第一個重要的人,現在他遇到青雲兄,青雲兄對他而言也很重要,他不要失去他。
傅鈞義把這個不吉利的寓意擋回去,重重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大步回自己座位,走路的那個力道十分駭人,仿佛他踩在腳下的不是地板,而是仇人的屍體。
小弟們面面相觑。
“被女孩子喜歡是好事,義哥哪裏來的那麽大火氣?”
“肯定和謝三元有關,對了,我聽說今天謝三元收到的邀請的情信連箱子都塞不滿,不會就是義哥現在帶回來的箱子吧?”
“啊?義哥好好的去搶謝三元的箱子做什麽,他們不是一向關系很好嗎?”
“今天是七夕,還能是什麽?肯定是義哥心儀的女子給謝三元送信了,兩人因為女人反目了!”
“可是義哥好像沒有心儀的女子吧?除了謝三元,他都和我們在一起。”
“會不會是義哥收到的情書沒謝三元的多,他面子上挂不住,才這麽生氣的?”
“說實話,我覺得謝三元比義哥更受女子歡迎一點也不奇怪,女子愛俏郎君,更愛大才子吧?”
小弟們面面相觑,開始讨論怎麽安慰義哥受傷的面子了。
傅鈞義陰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座位。
他是大武朝的少年戰神,軍功累累,又是大武朝的安北侯,身世顯赫,還長得一表人才、金相玉質,愛慕他的人不在少數。
雖然收到的情書沒有學霸謝青雲多,但是數量也不少,他的桌肚裏早就塞滿了書信,還多得溢出來,座位下也有很多封。
傅鈞義一點也沒有被人愛慕的得意,只有滿心的煩躁。
煩躁他怎麽滿心滿眼都是謝青雲!
煩躁可以表達心意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就沒有他一個!
此時此刻,傅鈞義看那些信件非常不順眼,他也煩惱怎麽處理這些信件。
就在此時,上課鈴聲響,天玑班的老師握着一卷書進來。
傅鈞義看到老師,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知道怎麽處理這些情書了!
·
下午第一節課,老師前腳才宣布下課,後腳就有天玑樓的人跑到講臺上,大聲喊道:
“各位女學子,小侯爺讓你們在今天放學前收回你們送給他和謝三元的書信!書信已經全部轉移到致學樓,請盡快收回!
如果你們執意不想前程想郎君,我們會把所有沒拿走的書信都送到夫子樓給院長檢查!
小侯爺還說了,書院是讀書地方,不是兒女情長的地方,你們一個個只想着郎君才子,小心将來榜上無名!”
小弟像是擔心有人聽漏掉,還把這席話重複了好多遍才離開。
這一幕在書院的每一件教室上演。
教室裏一片嘩然,對于天權樓的人而言,榜上無名簡直是一個惡毒的詛咒,送了信的女學子都坐不住了,紛紛前往致學樓取信。
謝青雲聽得一臉愕然,愕然過後就是好笑。
把七夕收到情書交給校長?
這法子真是幼稚又好笑,不愧出自小侯爺之手啊。
·
放學的時候,謝青雲去了一趟致學樓,裝着書信的箱子已經空了,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比起一時的好感,當然是金榜題名更重要。
傅鈞義想幫謝青雲把空箱子搬回教室,謝青雲趕緊攔住他,讓他好好對待自己的傷手,千萬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傅鈞義聽她這麽關心自己,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後。
謝青雲把箱子放回原處,收拾了一下書桌,和傅鈞義一起離開書院。
“青雲兄,今晚我們去三品酒樓吃飯吧,那裏來了新的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可有意思了!我差點訂不到座位呢。”
雖然不能明着表達心意,但是他要暗戳戳和青雲兄一起過七夕!
謝青雲還沒去過三品酒樓,很樂意去嘗新菜。
兩人乘坐馬車到了三品酒樓,剛下馬車就在門口巧遇唐季堯。
唐季堯一看到謝青雲就神情激動,和同行的人說了兩句,開心地直奔謝青雲而來,與小侯爺打完招呼後,立刻問起自己最近遇到的算學難題。
謝青雲覺得題目簡單,不耽擱多少時間,便停下來解答一二。
傅鈞義看着兩人聚會裏擠進來的第三人,氣得眼睛都冒火,要不是手受傷了,他真的想把唐季堯丢到一邊。
他正在想着怎麽把這個不識相的唐季堯趕走,門口又來了認識的人。
“謝公子、小侯爺!在這裏遇到你們真是太巧了!”
說話的人是聞人璃,她原本一臉失落,目光觸及謝青雲後亮了起來。
今日是七夕,她托好友給謝青雲送信,想要發出七夕邀約,結果信被退回來了,正煩惱時,沒想到峰回路轉,竟然在街上偶遇心上人!
謝青雲現在換了攻略人物,但是對女主聞人璃還是挺有好感的,答完唐季堯的問題,沖聞人璃笑了笑,“确實很巧,聞人姑娘,好久不見。”
聞人璃不是一個人來吃飯的,她身邊還站着一名藍衣女子,女子自我介紹,說是天璇班的洪月珍。
謝青雲聽過這個名字,大武朝的工部尚書就姓洪,洪月珍是他膝下的第六個孩子,在謝青雲橫空出世之前,洪月珍是書院裏的明算科第一名。
兩人視線相對,眼神中都有欣賞,她們一見如故。
謝青雲想和這位洪月珍做朋友,這個女子實在太合她眼緣了。
她沖洪月珍點點頭之後,看向傅鈞義,“鈞義兄,大家這麽有緣分巧遇,我們一起聚聚好不好?”
傅鈞義對上謝青雲期待的視線,怎麽可能說一句不好,他臉上笑着說:“好啊,吃飯就要人多才熱鬧。”
心裏卻在哭泣,怎麽會這樣!
這明明是他特意籌劃的與青雲兄的七夕二人相會,怎麽莫名其妙擠進來三個人!
老天爺,你太沒有眼力了!你有本事再來一個人湊個六啊!
傅鈞義吐槽着,沒想到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真湊了一個人來。
就在幾人走到二樓時,他們在樓梯口遇到了霍觀月。
霍觀月被其他人設計來這裏相親,早就不耐煩了,脫身後就要大步離開,剛準備下樓梯,第一眼看到聞人璃,緊接着看到傅鈞義,當即改變主意,加入聚餐小隊。
傅鈞義:……
老天爺!你要是這麽顯靈,敢不敢把青雲兄從男子變成女子!
傅鈞義在心中怒吼,郁悶地帶着衆人來到提前訂好的雅間。
·
一品佳肴,二品美酒,三品故事,是為三品酒樓。
傅鈞義看到美酒上桌,就想借酒消愁,謝青雲按住他的手背,“你現在還在養傷,不能飲酒。”
傅鈞義感受到手背上貼着的柔軟掌心,心裏的郁氣散了大半,乖乖放下酒盞,在謝青雲關心的視線裏開始吃飯。
開席沒多久,一樓說書先生拍了醒木,講起牛郎織女的故事,平平無奇又家喻戶曉的故事,硬是被他改編得妙趣橫生。
謝青雲這個看過無數電視劇和小說的現代人,都被他的重新演繹驚豔到了。
一個故事講完,滿堂喝彩。
說書先生拱手退下,留給食客點故事的時間。
小二上菜的時候已經送了故事單,雅間的食客們可出價點單。
傅鈞義把故事單推給謝青雲,謝青雲又把單子推了回來,她道:“鈞義兄,你似乎心情不佳,點個想聽的故事開心開心吧。”
傅鈞義看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心裏的郁氣全消失了。
他想,青雲兄心裏有我!
傅鈞義心情不錯地打開節目單,看到那些故事的簡介又開始不是滋味了。
上面全都是男女成一對後圓圓滿滿的故事,這當然符合七夕佳節的氛圍,但是小侯爺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男女湊一對,誰讓他和青雲兄都是男子呢?
他往後翻了翻,故事單裏也有男子和男子在一起的故事,但是他光看簡介就覺得一陣惡寒,非常不适,最後他把單子一蓋棄之一邊。
傅鈞義覺得,此情此景,只有一段悲劇的男女愛情故事合他心意。
他想了想,唯一能想起的男女愛情悲劇就是《梁祝》,于是他把小二叫過來,點了一個《梁祝》。
小二覺得這位客人在砸場子,誰要在七夕佳節聽愛情悲劇啊,但是這位客人給的實在太多了,他一臉複雜地捧着故事單子離開雅間。
雅間裏的其他人和小二一個想法,看向傅鈞義的眼神都帶着幾分詫異。
謝青雲忍不住問他,“你心情不好還聽《梁祝》,不怕心情更不好嗎?”
傅鈞義還在郁悶當中,“不會,我現在就想聽一個悲劇故事好好冷靜冷靜。”
謝青雲:“……你這不冷靜到底要持續多久?”
傅鈞義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怕洩露情緒,又仰頭看了看天空的方向,惆悵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老天爺才知道吧。”
謝青雲:…………
傅鈞義是出價最高的食客,他點的《梁祝》第一個開講,酒樓中的其他食客聽到要講的故事是大悲劇《梁祝》,頓時不滿了。
誰要在七夕佳節聽兩個人殉情化蝶啊?堂下一陣喧鬧。
說書先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他敲了一下醒木,全場安靜下來。
“今日是七夕佳節,老夫祝在場諸位有情人終成眷屬。有貴客點了一出《梁祝》,老夫不才,對這故事做了一點小小改編,為了應景,便取了一個新的名字。”
說書先生話落,場中鑼鼓一響,他的臺子推上來一個蓋着幕布的東西。
說書先生揚聲,“今日老夫講的這個故事,名字有點長,但故事非常歡喜。”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身後的幕布被人緩緩拉開,顯露出來的字和說書先生說的字同步。
“諸位且聽——《女扮男裝的大家閨秀和她的呆頭鵝同窗》。”
這名字一出來,全場哄笑,謝青雲和傅鈞義都揚了唇角。
這個說書先生改編故事的能力不錯,其他《梁祝》重點在最後的化蝶,他卻另辟蹊徑,着重講述祝英臺和梁山伯在書院讀書時的故事。
講啊講,故事講到了一段名場面,說書先生直接一人分飾兩角,一句男聲一句女聲唱起來。
“英臺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
村裏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
梁兄啊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①
他的語氣惟妙惟肖,分明穿着長袍,被他的情緒和故事一代,仿佛真的看到兩個少年在讀書時的閑聊。
這一段結束,雅間裏的幾人議論起來。
唐季堯:“從前聽這句‘我從此不敢看觀音’,還以為是什麽少年慕艾的情話,原來只是兄弟間的調侃啊。想象一下一個大男人突然扮作女子,确實非常違和滑稽,光是想象都不忍直視。”
洪月珍附和,“這祝英臺也真是的,人家梁山伯就問了一句,她還要說人不顧前程,我是梁山伯我也不敢看觀音,免得再被人調侃讀書不專心。”
謝青雲聽到他們的話,想問他們是不是對浪漫過敏,聽故事這麽粗神經。
聞人璃是她的嘴替,“你們兩個真是榆木腦袋啊,和那梁山伯一樣,呆頭呆腦。只看字面意思,卻不聞弦外之音。”
霍觀月輕笑了一聲,為聞人璃的話做補充,“聞人姑娘說的在理,你們兩個的心思太粗糙了。梁山伯是一個呆頭鵝,你見過耿直的呆頭鵝會說俏皮話嗎?把你們放在梁山伯的位置,聽到好兄弟祝英臺說他要扮觀音,你們怎麽想?”
唐季堯思量片刻,“我其實早就想問了,他們村裏沒人了?怎麽還讓一個男的來扮觀音,一個村子裏連個扮觀音的姑娘都找不出來?”
洪月珍:“如果是我,就是看到耳上有環痕,我也不會問出來,觀音一事更無從談起了。”
唐季堯和洪月珍對視一眼,莫名有點惺惺相惜,同時看向謝青雲,“謝兄,你怎麽看?”
謝青雲:“我聽過一個說法,一些不經意的玩笑話裏往往藏着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真心話。”
洪月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梁山伯早在三年的同窗相處中喜歡上祝英臺,但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所以才會在不經意的調侃打趣中說出真心話!”
唐季堯也懂了,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麽說梁山伯是呆頭鵝了,他真的很呆,連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都不知道。”
幾人聯系之前說書先生給出的細節,只覺得這段唱詞妙不可言。
有一種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的浪漫。
當書院生活結束,梁山伯再一次看到觀音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此刻的祝英臺,而不敢再看觀音。
謝青雲注意到身邊的小侯爺一直沒說話,忍不住用胳膊輕輕撞了撞他,“鈞義兄,你在想什麽?”
傅鈞義神情恍惚,機械回答:“我、我沒想什麽……”
從說書先生唱完那段唱詞,他就什麽都聽不見了,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原來男子也可以穿女子的衣服?
傅鈞義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向謝青雲,掃過他的劍眉星目、挺鼻翹唇,關注到他的面如傅粉、唇紅齒白,還有那節修長的脖頸,微窄的雙肩……
若是青雲兄換上紅妝,該是何等模樣?
他的喉結不受控制地動了動,只覺得心底升騰其一股瘋狂的火焰,正在煎熬着他的理智和良心。
他在想:
青雲兄若是将那劍眉擦去畫上柳眉,在眉心點上紅色花钿,在柔軟的唇瓣上塗抹一層朱紅,再梳上女子發髻,穿上女子裙裝……
傅鈞義倒吸一口氣,被自己腦補到的女裝青雲兄震驚到了。
沒有違和,沒有惡心,沒有嫌棄,只有模糊又強烈的渴望——
他想看青雲兄穿女裝!
很想很想!
這個念頭,宛如驚雷劈到傅鈞義頭頂,電閃雷鳴過後,這念頭成了生根的大樹,再也挪不開,又化作傾盆大雨瘋狂在他腦中肆虐,再想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