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飛醋, 內人
傅鈞義和霍觀月找到皇太女時已是傍晚,皇太女順利和心腹接頭,把之前負責她安危的一切人員都秘密關押起來, 正在抓尋其中的奸細。
看到霍觀月一行人出現, 十分驚異,“觀月, 你怎麽會過來?”
霍觀月把謝青雲對他的提醒說了。
皇太女有些驚喜, “原來那位少俠是你們的友人, 多虧了他我們才能脫險。觀月,代姐姐好好謝謝他, 等姐姐從建州回來, 還要拜托你幫忙引薦。”
霍觀月點點頭, “嗯, 我知道了, 姐姐, 我也會好好感謝他的。”
霍觀月此刻滿腹羞愧, 他之前覺得謝三元是個禍水,禍害聞人姑娘,還禍害好友鈞義,對他很是無禮,幸好他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 不然姐姐出了什麽好歹, 他會自責死的。
傅鈞義看他們姐弟敘話結束,拍拍軍醫小七的肩膀, 讓他幫皇太女把脈看傷。
皇太女的傷勢和謝青雲之前預料的一樣, 多是外傷并沒有危及性命,加上皇太女身強體健, 只要用藥得當适時休息很快就能痊愈。
軍醫小七獻上自己研制的秘制藥粉,專門針對箭傷刀傷等,侍女接過,皇太女入屋上藥,身上的不适緩解許多。
皇太女再次出現的時候,神态飛揚。
傅鈞義作為謝青雲的好兄弟,當然要幫他争功勞,不僅把謝青雲的武藝大肆吹捧一番,還重點說了謝青雲斬首齊王一衛指揮使的壯舉。
皇太女有些震驚,起了愛才之心。聽傅鈞義說謝青雲有個“謝三元”的名頭,更想把人招攬到麾下,只是當下條件不允許,她暫時按下了這個心思。
皇太女溫和笑言,“鈞義與那位謝少俠似乎關系匪淺?”
傅鈞義:“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每天都一起吃飯一起打架,他還會教我功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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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點點頭,“那鈞義定然很了解他,你覺得,孤應該給他什麽獎賞?”
傅鈞義:“青雲兄十分愛財,殿下若想獎賞他,直接給銀子就好。”
皇太女哈哈笑了兩聲,她朝随侍太監擺了擺手,太監入屋一趟,再出來時手上捧着一個小錦盒,“這枚印章可在錢莊支取一萬兩白銀,鈞義轉交給那位謝少俠吧。”
傅鈞義笑了,“青雲兄收到印章一定很開心,等您回京,我帶他來見您。”
皇太女笑着點點頭,處理完奸細的事情之後,帶着手下離開。
此時天色已暗,城門早已關閉,傅鈞義和霍觀月轉道去了溫泉別莊休息。
第二天天還沒亮,傅鈞義就早早起床,要騎馬回城把一萬兩白銀的好消息告訴謝青雲。他給霍觀月的侍衛留了口信,早膳都沒吃就匆匆出門了。
傅鈞義迫不及待想見到謝青雲。
青雲兄那麽愛財,知道自己多了一萬兩白銀,一定很高興吧!
傅鈞義這麽想着,騎馬的速度更快了,成為第一批進城門的人。
入了城,還不到書院上課時間,他轉道回侯府梳洗一番,換上新衣後,還在庫房翻出一打地契,這才乘着馬車去甜水巷。
馬車剛到甜水巷巷口還沒停穩他就跳了下來,興沖沖地去敲謝青雲的家門。
“青雲兄!青雲兄!快開門啊,我給你帶來了好消息!”
院門一開,傅鈞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怒瞪着那個開門的家夥,“唐季堯!你怎麽會在這裏?!”
·
謝青雲第一次殺人,白天的時候有小侯爺的撫慰很快恢複正常,但是到了夜裏一個人睡的時候,那些殺人的驚懼侵入夢境,一遍遍帶着她回憶殺人的瞬間,她睡不着了。
謝青雲幹脆拿着書本去隔壁妹妹的房間,有人在身邊,噩夢就不可怕了,這一去,意外發現系統給她留了言。
【宿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因為你更換了攻略目标,之前的貧窮人設失效了,以後你賺到的錢都不會在月底清空啦。】
這倒真是個好消息。
謝青雲記住這點,繼續低頭看書。
屋裏的蠟燭燒了大半,天色将亮未亮之時,她聽到院門外有腳步聲,腳步聲停在她的家門口,幾次徘徊都沒有遠去。
今天是七月初一,時間正式進入鬼月,門口是鬼還是人?
謝青雲放下書,先戴好一切女扮男裝的裝備,還特意穿上肌肉衣,這才舉着蠟燭緩步靠近院門口。
“謝兄!你已經醒了?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道算學題要問你!”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對數學的熱愛——門外的人是唐季堯。
謝青雲十分詫異,“唐兄?你這是?”
唐季堯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記挂着月考成績,夜裏就睡不着,幹脆拿出算學書放松放松,沒想到遇上了一道難題,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上門來叨擾了,還請見諒。”
謝青雲借着燭光看到了他眼下的青黑。
這個家夥有點瘋啊,睡不着竟然要靠着做數學題放松。要是把他放到現代,不當一個數學家簡直辜負了他的熱愛。
謝青雲拉開院門,把人帶進家裏。卧室不能帶人進去,廚房隔出的書房又太小,謝青雲只能在臺階上墊了幹草,露天席地給人講解算學題。
唐季堯聽完一道題,天色已經亮了,學習的勁頭褪去,他回歸現實才發現謝青雲家徒四壁,他眼中帶了幾分同情,不由提議道:“青雲兄,我家附近正好有個院子在出租,價格公道,你可以去看看。”
唐季堯住的地方算是京城的富人區了,謝青雲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裏的租金她負擔不起,她婉拒道:“多謝唐兄好意,只是我已經住慣這裏了。”
唐季堯剛想反駁這種地方哪裏住得慣,視線觸碰到謝青雲洗得有點發白的袖口,沒再多言。
他知道謝青雲的家境,不過從前只是點頭之交沒有多在意,現在一起補了幾天課,倒是有點在意了。
他明白清貧之人有自己的固執,沒再多勸,只是依舊想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發揮一下同窗友愛,于是他說道:“謝兄,我的馬車就停在巷口,今日我送你去書院吧。”
謝青雲不習慣和其他外男處在一個密閉空間,毫不猶豫拒絕了,“多謝,我習慣步行去書院。”
唐季堯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開玩笑道:“可是我很多次看到小侯爺送你來書院,他的馬車坐得,我的馬車就坐不得?”
謝青雲挑了挑眉,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他們關系有這麽好嗎?
唐季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時有些尴尬,生硬地說道:“既然唐兄喜歡步行,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先行一步,告辭。”
就在他起身要離開的時候,院子的門扉被重重拍響,小侯爺興奮熱情的喊聲和晨光一起落入院中。
唐季堯有了個惡作劇的想法,他加快腳步,像一個主人一樣去開了門。
就在開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小侯爺傾情演繹的笑容消失術。
唐季堯心裏莫名有點開心,面上卻保持着溫文有禮,朝小侯爺點頭示意,随後朝院門內作了一個揖,“謝兄,書院再見。”
唐季堯神采飛揚地走了,他丢下的六個字卻仿佛驚雷一樣丢在小侯爺頭頂。
小侯爺要氣炸了,氣勢洶洶沖到謝青雲面前,興師問罪:“那個姓唐的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可以一大清早就把人放進來,要是他對你欲行不軌怎麽辦!”
謝青雲十分無語,“我和他都是書院學子,還都是男的,哪裏來的欲行不軌?鈞義兄,你成語用錯了。”
小侯爺氣到了,眼裏冒着熊熊烈火,“這是用錯成語的事情嗎?你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算你們都是男的,他也有可能對你做不好的事情!”
很明顯,小侯爺自己對青雲兄生了不軌之心,之前還趁着人睡着偷偷親了人家肩頸的小痣,他推己及人,只覺得任何靠近青雲兄的男性都和他一樣,想對青雲兄做點不好的事。
這種行為,用三個字就能準确形容——吃飛醋。
謝青雲只覺得小侯爺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抱臂看他,“哦,那你說說不好的事情是什麽?”
小侯爺像是被人捏住脖子一樣,突然說不出話了,他難道要說“我擔心他和我一樣趁着你不注意偷偷親你嗎”,那不是把他自己也暴露了?
小侯爺還在為這件事情心虛着呢。
話題就此終結,小侯爺卻不想就此放過,“好吧,就當我是胡亂揣測,那他這麽早來打擾你,也是沒有君子之風!太不禮貌了!”
謝青雲明白他在關心自己,解釋道:“好了,你不要多想了,他就是遇到不會做的算學題,過來找我請教的。唐兄很知禮的,剛才還想用馬車送我去書院。”
小侯爺一臉不可置信,氣得頭發都要翹起來了,可惡的唐季堯!差點被他偷家成功!
小侯爺抓住謝青雲的胳膊,“青雲兄,他的馬車肯定沒我的大,你要坐就坐我的馬車,以後我都接送你上下學。”
謝青雲:……
這又是哪裏來的勝負欲?
謝青雲抽回自己的手,“多謝你的好意了,但是我今天想要步行去書院。鈞義兄,你先走吧,我自己過去。”
謝青雲還是很有分寸的,從甜水巷去書院的大道就一條,她前腳才拒絕唐季堯的馬車邀請,後腳就坐上小侯爺的馬車,要是途中遇到唐季堯多尴尬啊!
謝青雲去書房整理好書袋,出來的時候發現小侯爺還沒走,她無奈嘆道:“我今天真的不想坐——”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小侯爺趁她沒注意,一把奪走了她的書袋,動作飛快地沖出門,一邊跑還一邊喊:“搶了你的書袋,我就不信你不來坐我的馬車!”
謝青雲趕緊追出門,小侯爺已經撒歡跑得不見影了。
謝青雲:…………
她無語地關了門離開甜水巷。
書袋裏有今天要交的功課,她希望能拿回來。
傅鈞義早早坐在馬車裏,非常招搖地開着車窗,把謝青雲的書袋甩得飛起,“青雲兄,快來啊!快來啊!”
他的聲音太蕩漾了,引得甜水巷巷口無數行人張望。
謝青雲:………………
其實這個書袋不拿也不是不行,反正以小侯爺的性子,到了書院肯定會來找她。
謝青雲這麽想着,避開侯府的馬車往前走。
傅鈞義發現他不理自己,把書袋丢到馬車裏,動作飛快地跳下馬車,很快追到謝青雲身後,有些委屈地抱怨道:“青雲兄!我這麽熱情地邀請你一起去書院,你為什麽理都不理我?”
謝青雲瞥他一眼,“原因我早就說了。”
傅鈞義堵住他,“人天性就是想偷懶的,能坐舒服的馬車,誰願意走路啊,你就是顧忌那個姓唐的面子,所以不願意坐我的馬車。”
謝青雲有些意外,“你竟然知道啊?那你知道,你還讓我坐馬車。”
傅鈞義哼了一聲,“你想照顧他面子,我可不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就是想要看到他吃癟!”
謝青雲正想說他兩句,突然覺得視野一高,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被小侯爺背起來了。
謝青雲沒想到會第二次被人偷襲成功,惱羞成怒地低吼,“放我下來!”
傅鈞義哼了一聲,背緊身後的人,不給他掙脫的機會,動作輕快又急速地背着人朝馬車跑去。
他們本就離馬車不遠,小侯爺幾個大步就順利把謝青雲劫上了馬車,把人往車廂裏一塞,自己堵在車門口,催促護衛馬夫快快趕馬。
等謝青雲恢複自由,馬車已經在街道上飛奔起來。
謝青雲被氣笑了,陰陽怪氣道:“小侯爺可真是力氣大啊,背着人還能跑這麽快?”
傅鈞義沒有聽出她的嘲諷,非常驕傲地說:“本侯爺确實身體強壯力氣大,不要說背着你兩個時辰,就是抱着你兩個時辰都能撐得住!”
謝青雲:……
我真傻,我為什麽要嘲諷一個連陰陽怪氣都聽不出來的家夥?
這不是自讨沒趣嗎?
謝青雲沉默了,反正都上馬車了,那就破罐破摔好了!
她遠離車窗坐着,閉目養神不說話。
傅鈞義看到他願意坐馬車,心裏有點開心,沒有吵着下車就是好事。
馬車外傳來一陣車輪滾動青石板的聲音,他想起之前先他們一步離開的唐季堯,趕緊推開車窗往外看。
路過兩輛馬車,他看到了唐家的馬車。
小侯爺非常欠揍地朝看風景的唐季堯揮了揮手,張揚地炫耀道:“姓唐的,收起你的小心思,沒有人能從我身邊搶走青雲兄!我才是他永遠的好兄弟?”
謝青雲:…………
她還是繼續閉目養神吧!
唐季堯:……???
他有什麽小心思他怎麽不知道?他想送謝兄去書院只是發揮一下同學愛啊。
傅鈞義炫耀完,又擠到謝青雲身邊,“青雲兄,你別生氣啊,我今天來找你,可是有個大大大好消息要告訴你!”
謝青雲擡了擡眼皮,“什麽好消息?天降橫財嗎?”
傅鈞義激動地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猜對了!青雲兄,你就是天降橫財了,而且這橫財還有我的功勞哦。”
聽到有錢,謝青雲來興趣了,睜開眼睛看向傅鈞義。
傅鈞義從車廂的格子裏拿出一個錦盒,笑眯眯地遞給謝青雲。
謝青雲不明所以地接過,打開蓋子一看,裏面是一枚大拇指粗細的印章,印章的主體刻着浮雕雕花,仔細看似乎是牡丹?
她取出印章,先看了刻章的一面,上面是一個“萬”字,這個刻字的四周還雕着小朵小朵的牡丹,此時再去看印章主體,她才發現這雕刻的圖案有幾分熟悉。
似乎也是一種身份徽記?
她在印章主體的浮雕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一個“壹”字。
謝青雲驚訝,“這是皇太女的身份徽記?”
傅鈞義:“嗯,皇太女當時問我你喜歡什麽獎賞,我直接說你喜歡銀子,她就命人取了這只錦盒過來。青雲兄,這枚印章能支取一萬兩白銀,白花花的銀子随時可以到手,你開不開心呀?”
謝青雲的心都飄起來了,換算成現代鈔票,這枚印章就是千萬支票啊!
這和中了彩票一等獎有什麽區別!
謝青雲太高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
她之前還有點生氣小侯爺的自作主張,現在得到這個好消息,她選擇原諒他!
傅鈞義輕輕撞了撞他的胳膊,“青雲兄,我很少見到你這麽開心的樣子,你真的這麽喜歡銀子嗎?”
謝青雲:“我不僅喜歡銀子,我還喜歡金子,只要值錢的東西我都喜歡,我恨不得每天都睡在錢上。”
傅鈞義:“可是,金銀睡起來應該很硬吧?”
謝青雲:“都睡在錢上了,誰還考慮舒不舒服啊,那是在感受金錢的芬芳。”
傅鈞義點點頭,等着謝青雲欣賞完印章就把他帶來的地契送上,可是等啊等,還是沒等到謝青雲把印章放下。
傅鈞義趕緊把自己的匣子拿出來,怼在謝青雲面前,“青雲兄,不要只看印章啊,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不比殿下的差。”
謝青雲把印章放回錦盒,把錦盒放進袖子時,直接把錦盒儲存在劇情商城的背包裏。
這樣就不用擔心丢失了。
剛好今天系統留言說她賺到的錢不會清空,她可以安心當一個千萬富婆了!
謝青雲心情美滋滋,聽傅鈞義說還有禮物給她,好奇地接過木匣,打卡蓋子,裏面是一打紙,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一打地契。
謝青雲疑惑,“這地契是?”
傅鈞義:“你住的那個地方太小太窄了,我是你的好兄弟,我可見不得你委屈,這裏的地契都是我自己攢,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喜歡就拿去住吧,我送給你,不要錢的那種。”
謝青雲心中一震,沒想到小侯爺對她這麽大方,她很心動,但還是把地契放回去,重新蓋上,推到傅鈞義懷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些地契我不能要。”
傅鈞義有點懵,“為什麽不要?好兄弟就是要互幫互助啊!”
謝青雲:“再是好兄弟,也不能無功受祿。”
小侯爺盯着他的袖口,想到那個被毫不猶豫收起來的錦盒,心裏不平衡了,十分委屈地說道:“憑什麽殿下的東西你就收得爽快,我的就不收?”
謝青雲耐心解釋,“我救了殿下,于情于理她都要報答我,那枚印章是獎賞也是謝禮,我收得心安理得。可是你的地契呢,我沒有救過你,也沒有幫過你大忙,也不是你的家人,憑什麽收下呢?”
小侯爺瞪着他,“我不管,你對我而言不是外人,我就想給你地契!”
謝青雲無奈,“我們萍水相逢,有緣成為朋友,但本質上,我對你而言還是外人。”
小侯爺不服氣,“我說了你不是外人。在我眼中,你是內人!”
謝青雲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咬牙怒道:“你在亂說什麽!”
小侯爺非常理直氣壯,“我哪裏亂說了,外的反義詞不就是內嗎?不是外人,那就是內人喽!就算你不承認,我也要說,我就是你的內人!”
謝青雲面無表情,離他遠一點,懶得理他了。
傅鈞義:……難道我又犯錯了?
內人不是外人的反義詞,那內人是什麽意識啊?
小侯爺想不明白,見青雲兄一幅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樣子,只能委屈巴巴把地契收回來。總有一天,他會找到正當理由讓青雲兄收下地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