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盛夏
盛夏
岑野承認得坦蕩，虞栀認輸了，默默讓開了路。
行，不就分一分嗎？
但她看着桌上的精致的糖盒，有些頭疼。
這些糖抱在懷裏看着多，但是還不到班裏人手一顆的程度，于是她轉向身旁默不吭聲的李妍妍，詢問道：“數一數？”
李妍妍倉鼠似地連連點頭。
23顆。
班裏的女生剛好都能吃到，虞栀松口氣，夠分就好。
至于男生……虞栀把視線轉向那罐水果糖，應該也夠。
等分完，葛淼的同桌王樂天同學羨慕地看着她手中那塊可能比整罐水果糖都貴的巧克力，羨慕道：“對比還挺強烈的哈！”
“強烈就強烈，”葛淼說，“但是你的手可以離它遠點嗎？”
王樂天緩慢地收回了即将碰到巧克力的手：“我就看看。”
不管是不是在道德綁架，岑野身邊時他确實正在寫卷子。
在經過岑野時，虞栀沒有打擾他，只是輕輕把手中的巧克力放到他的桌角。
旁邊坐着的楊波同學，眼觀鼻鼻觀心般低頭看着掌心的水果糖，眼神非常慈祥。
都是甜的，分什麽水果味還是巧克力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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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少年楊波同學表示非常滿意，并不在意虞栀的雙标行為。
而正看着桌上糟心數學題無從下筆的人視線微頓，視線掃過桌角的巧克力，眸子微擡，在虞栀的背影上停頓了幾秒。
等她坐下後才眼皮半垂收回視線。
看到虞栀動作的李妍妍也沒說話，暴力地把手中的巧克力掰成兩瓣，自己吃半塊，另外半塊塞進虞栀嘴裏。
濃郁的巧克力香，就像是盛夏時節即将到來的暴風雨，快速且濃烈。
人們可能會因為同種愛好迅速成為好友，也可能因為顆毫不起眼的水果糖拉近距離。
下午體育課時，正準備打羽毛球的虞栀看見了驚奇的一幕——梁肖池把手中的籃球扔進岑野手中。
看梁肖池表情，大意是：玩場，敢不敢？
看岑野胳膊一擡把籃球扔進框裏的動作，顯然是敢的。
虞栀和李妍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羽毛球拍，心有靈犀地朝籃球場走過去。
不止他們，7班的大多數學生此時都顯得默契十足。
班裏男生多，所以很快分成了兩隊，他們站在那裏，氣勢很足，給人種世界大戰即發的氣勢。
在體育老師發出指令後梁肖池率先搶到籃球，随即運着球往岑野那邊的籃球框走去。
虞栀很少看籃球賽，也不懂規則，在看到梁肖池把球扔給那邊的王樂天時同樣很緊張，在王樂天投籃的時候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籃球被抛到半空中，在離籃球框越來越近……
虞栀的心也随着籃球提得越來越高。
突然，周圍響起歡呼聲。
在籃球抛物線式接近籃球框時時，被人跳起擡手擋了回去。
虞栀下意識看向擋球的人，就看見這時候的岑野嘴角是向上揚着。
雖然這個笑容很淡，但卻是開心的、放松的。
看着他，虞栀驀地想起在醫院看到他的那次，就覺得，這樣很好。
随着分數的起伏漲落，場內的聲音也此起彼伏。
雖說岑野剛轉來，基本沒和和班裏的同學進行過練習，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配合得還不錯，結束時就比梁肖池他們隊低了一分。
他們打得不錯，最起碼在她這個外行觀衆看來挺精彩的。
看着被迫擊掌慶祝的岑野，虞栀的眼睛沒忍住彎了彎。
剛揚起嘴角，場內的人突然擡眸朝這邊看過來，毫不意外地眼神對視。
這次虞栀沒有躲，她依舊笑着、鼓着掌，很光明正大，
岑野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他側着身，并看不清臉上表情。
這場非常不正規的籃球賽直接八百米加速拉近了岑野與7班同學的距離，尤其是班裏的男生。
雖然輸了，但很明顯的是，岑野的球技得到了他們的一致認可，尤其是梁肖池。
已經放學，本來早就應該去籃球場訓練的人今天直接坐在虞栀身後的位置，面對面和岑野聊天。
“打得可以啊哥們兒！”梁肖池問，“以前校籃球隊的？”
岑野搖頭：“不是。”
頓了下，梁肖池又問：“那現在有沒有興趣加入籃球隊？”
岑野依舊搖頭：“沒有。”
梁肖池并不氣餒：“你也知道，每年五月底琅桦市都會舉辦高中籃球聯賽，今年咱學校進決賽了，我保證比賽你能上場！”
“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垃圾文啓，他們打得很不咋地。”不等岑野說話，他再接再厲道，“你看你一來就能奪冠，多牛逼啊！”
這句話好像終于觸動了岑野，他終于擡眸看了過來。
梁肖池一看，這有戲啊！
于是連忙再吹波彩虹屁：“說起來，你技術不錯啊，這麽看來你們學校籃球隊應該也不差勁啊，你以前是哪個學校的，我看比賽的時候遇到過沒？”
梁肖池雙眼放光，就等岑野開口，不管他以前哪個學校的先吹波彩虹屁，吹得他心發怒放，在他迷失自我中再次邀請他參加籃球隊，一定事半功倍！
沉默了兩秒，岑野開口了，從嘴裏輕飄飄吐出四個字：“垃圾文啓。”
虞栀：“……”
梁肖池：“？？？”
操！
這就他媽的尴尬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琅桦中學，虞栀覺得還沒人能比她更能體會這種有口難說的感覺。
出于從小到大的情誼，她默默為梁肖池默哀了幾秒鐘。
“文…文啓的啊。”沉默了幾秒，梁肖池艱難開口，“這麽一看更想罵它垃圾了，這麽優秀的人都留不住！”
岑野：“……”
這下，虞栀也沉默了。
這彩虹屁吹的，你贏了，她收回剛才的默哀。
“主要是我們隊長前天腳崴了上不了場，替補心态又不太行，我這就有點着急……”
梁肖池嘴裏說着文啓垃圾，其實文啓中學已經高中籃球聯賽兩連冠了。
只不過它第一次得冠軍實至名歸，但後面那次名不正言不順。
要不是他們玩得髒，冠軍本來應該是是琅桦的。
所以得冠軍又怎麽樣，得冠軍也不妨礙他們是垃圾。
仇不能不報，但找的人好像不太對。
梁肖池小聲地遺憾道：“怎麽能和婁恺那垃圾……”
旁邊岑野還在聽着，怎麽着也是前校友，一句話沒嘟囔完，他就閉了嘴。
“那什麽，”梁肖池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為了避免你夾在中間為難，我就……啊？！”
梁肖池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反問：“你說什麽？”
虞栀的動作一頓，也下意識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沒料到的是，那瞬間剛好和岑野對視。
依舊和虞栀被他抓包時的反應截然不同，岑野的目光連閃都沒閃一下，依舊非常之淡定。
但虞栀此時沒時間思考他的反應，而是和楚定巒一樣，緊張地等着他的回答。
被兩雙眼睛盯着，岑野沉默了。
頓了幾秒，他才重複道：“不為難，只要你們不……”
他還沒說完，梁肖池雙眼放光，激動道：“不嫌棄！我們不嫌棄你的出身！”
岑野：“？”
你不嫌棄什麽？
沒兩秒，岑野的話音一拐：“要不算了，我怕忍不住把你們戰術洩露。”
“怎麽能算了！”梁肖池瘋狂搖頭，“我們不怕，非常相信你的人品……”
聽到這裏，虞栀沒忍住揚起嘴角，暗自腹诽：你哪是怕洩露戰術，明明是是被說“出身不好”在記仇。
但沒等她嘴角的笑意擴大，在岑野看過來那瞬間就立馬壓下，反應非常快，當事人非常滿意。
而梁肖池的執行力非常強，已經開始計算：“籃球聯賽差不多還有兩周，磨合加确定戰術…時間勉勉強強夠用！”
于是他滿心熱血，當即就激動地看向岑野建議道：“咱今天就開始訓練，行嗎？”
岑野：“……”
說着不等他點頭答應，就開始催道：“快！走走走！”
頓了下，岑野還是站起了身。
相比訓練，他更期待的是婁恺在籃球場上見到他的反應。
岑野想實在不行在籃球賽那天再打一架，把昨天的遺憾找回來最好。
這時梁肖池轉過身異常興奮地對虞栀說：“虞小花，你等着看，我們這次一定能得冠軍！”
虞栀簡短且直白地進行鼓勵：“加油，相信你是最胖的！”
梁肖池：“？”
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叫我小名！
虞栀瞟了眼正往這邊看的岑野，停了瞬間，補充道：“比賽那天我會去給你們加油的。”
“好！”梁肖池看起來真的很開心，連忙對岑野使了手勢就向班級後門走去。
看他們鬥志昂揚，虞栀的眼睛彎了彎，今天沒有兼職，她準備把桌上收拾好的卷子裝進書包裏回家。
岑野剛往後門走了兩步，突然站定，重新轉身回去。
虞栀把書包拉鏈拉好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站她身旁，沒等她擡眸，那人就轉身走了。
仿佛剛才那瞬間校服衣料的摩擦是她的錯覺。
但虞栀知道不是。
看着桌上的東西，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卷子旁邊，也就是虞栀手邊，正放着包裝精致的巧克力。
早上她放在岑野桌角那塊，此時又重新回到了她這裏。
愣了瞬間，虞栀反應過來後急忙看向班級後門，但除了片衣角，她什麽也沒看到。
坐在那裏，半晌，虞栀才伸出拿起放在掌心，接着又用手指撥了撥，決定單方面原諒岑野說她像包子這件事。
因為她突然發現，岑野也挺像她掌心的巧克力。
外表包裝得高冷且貴，但是吧，內裏是甜的。
就像岑野，剛認識時老怕打擾他修仙，但是認識後，才知道，人也真的挺好。
但看着手心的巧克力，虞栀又開始嘆氣，雖然很好吃，但它又真的貴、很貴。
在回家的路上，虞栀暗自下決定，等她有錢，家裏就買這種死貴死貴的巧克力當零食。
梁肖池：垃圾文啓（底氣不足
岑野：你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