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她聲音帶着哽咽的語調,早在見到程肖的那刻,柴宜莫名就委屈感爆棚,她從未覺得如此崩潰,抱住他的那刻,淚腺開關也徹底失控。
程肖欲說點什麽,可胸前突然濕濡了一片,帶着微熱的觸感。
埋首在懷裏的人,身體還小幅度的微微顫動着,只有他能感知到。
程肖喉間一緊,千言萬語全梗在了喉嚨裏,少女身形單薄,好似下一秒假若吹起一陣風,她就會随風飛走一般。
由此,程肖下意識擡起了手,在空中停頓片刻,緩緩擁住了她。
他沒有急着問她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無聲地站立陪着她,任由她将情緒宣洩。
柴宜許久沒這麽痛快哭過了,借着這股軟到骨子裏的委屈勁,她将長期以來壓抑和躲避的情緒統統哭了出來。
她一時間回想了好多事,想起自己一路是怎麽忍到現在的。
柴宜10歲讀4年級的時候,父親就遭遇車禍意外去世,印象中,他對父親的記憶基本都是和媽媽吵架比較多,因為性格太老實本分,還什麽事都不放心上,算了是他的常用口頭禪。
柴宜記得,當初爺爺去世時,叔叔将爺爺一些值錢的東西都偷偷拿走了,還一口咬定不知道不清楚,柴宜媽媽想要柴爸去查時,柴爸說的也是算了,沒有證據,沒必要撕破臉,為此,當時兩人吵了不少架,柴媽總罵他窩囊。
後來父親意外去世後,沒多久柴宜媽媽查出了癌症,柴宜一開始還被蒙在鼓裏,只知道一向斤斤計較的母親,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跟她爸爸一樣,叔叔嬸嬸不打招呼把爺爺住的那個房子賣了,她也只是同樣說了句算了。
再後來,直到在醫院見最後一面,柴宜才知道真相,原來媽媽也要離開了,那些不計較是為了把她寄托到叔叔家,希望他們能對她好一點。
初二那年,母親去世後,柴宜就寄養在了叔叔家,臨終前母親告訴她存款的錢就用來給她當生活費和學費,具體多少沒有說清,手續那些也都是叔叔在幫她弄,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錢。
寄人籬下那些年,柴宜想到為了多省點錢,她那時候飯堂都是吃的最便宜的菜,甚至有時候不吃,胃病也就是那時候餓出來的。
高考結束後,柴宜當晚被叔叔談話,說大學不會再給她錢,柴志榮也要上學,完全支付不起她的學費,柴宜當時信以為真,還以為存折裏的錢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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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賺學費和生活費,她一直不停打工兼職,大一第一個假期回來時,她無意中聽到了柴志榮爸媽的談話,那時柴宜才發現自己被騙了,存折的錢被她所謂的叔叔拿去做生意了。
之前父母私底下讨伐和議論叔叔嬸嬸的事時,柴宜還沒多大感受,甚至在聽到爸媽口中他們那些卑劣的小動作時,也只是覺得很可惡,很生氣,但這一刻,柴宜是完全覺得惡心和怨恨。
她和他們吵,對峙,而他們竟還理直氣壯地覺得成年了就有獨立的能力,這幾年柴宜住在這裏她們照看好了,剩下的錢就當做是這些年的夥食費。
那晚她反倒成了不知感恩,還敢忤逆長輩的白眼狼,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在傳謠,柴宜也成了衆親戚眼裏,逢年過節都要批判一遍的人。
也就是自從那天起,柴宜下定決心要遠離這家人,要不是父母的墓地在B市,柴宜恨不得永遠不要回去。
這些年,她所過的生活從來沒有關心問過一句好不好,在那些人眼裏,都只會透過表相來揣測結果。
例如她搬來這裏,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麽,也沒有人關心在乎,他們只會看到她住的別墅,覺得她過得非常好,甚至知道她買不起這樣的房子時,還會産生一些龌龊的猜想。
柴宜越想越委屈痛苦極了,她自認為沒做什麽壞事,但為什麽生活要這麽苦,就算她後來昧着良心推了不少垃圾産品,但那也是為了生活。
一股腦的又哭又罵,柴宜最終哭累了,也站麻了。
感受到頭上有只手,好似在不斷地安撫她,柴宜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她悄悄撤開些距離,但尴尬的是,鼻涕好像流出來還蹭到了程肖的衣服上。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肖拉住她局促不安的手,領着她往裏走。
“沒關系,先進來吧,晚上風冷,不宜站太久。”
男人的不計較和關心反而讓柴宜心裏防線再度塌陷,她眼淚又頓時決堤,歉意和難堪以及窘迫的情緒反複在心裏摻揉交織。
看到柴宜還在落淚,程肖少見的有些手足無措,他此時像是個楞頭少年,竟忘了抽紙,而是直接上手替她抹去眼淚。
柴宜怔忡了下,眼淚不減反而越來越多。
眼前的男人面色凝重,好似受她情緒感染似的,好看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手上動作笨拙卻又無限溫柔和安撫,這樣的情景,驀然讓柴宜想起了閨蜜的話——“程肖看來蠻喜歡你。”
“怎麽……”
程肖剛出聲,下一秒懷中又撲過來一個身影,他腰身再次被人抱住。
柴宜全然不顧了,反正丢臉丢過了,不在乎更難堪一些。
也是他說的,有任何事,來找他。
“我覺得我好倒黴,但我現在又覺得我運氣好好,程肖,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她兀自說道。
程肖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時旁邊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卻還是清晰萬分。
許是他們的動靜驚醒了王嬸,王嬸睡眼惺忪地疑惑走了出來。
“先生,太……太太,是你們呀。”
柴宜聞聲下意識準備擡頭,卻被程肖攔頭擋在胸前。
她聽到男人胸腔裏沉沉的“嗯”了一聲,像是鼓槌敲在鼓面上那般帶着餘震,他又說:“王嬸,你去休息吧,我們一會就睡了。”
“哎,好的。”王嬸又不忘最後叮囑道,“那先生早點休息,你不能太熬夜,太太也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很快,四周又重新趨于安靜。
柴宜揉了揉眼,窘迫地坐起身來。
哭了這麽久,她情緒發洩完了,現在已經哭累了,也不想哭了。
“你……你要不要去換件衣服?”看到程肖胸前一大片被她哭濕的痕跡,柴宜腳指頭都在蜷縮。
程肖沒動,而是先問:“還想哭嗎?”
莫名的,也很不合時宜的,柴宜破涕為笑。
她搖了搖頭:“不想,哭完了。”
程肖擡手,手背在她臉頰上摩挲而過,将她最後那抹淚痕抹去。
他一邊說:“我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合适,只能靜靜的聽你說,等你哭完。”
可是這些就已經夠了,柴宜心道。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又再次問。
程肖答案随之即來:“我們結婚了,你是我太太,這是應該的。”
柴宜緘默住,好吧,無可挑剔的回答。
她目光四周掃視了一眼,搜尋着時鐘,想看看時間,可惜沒看到。
柴宜頓了頓說:“時間好像不早了,我本來還以為你都睡了,你怎麽沒睡?”
程肖目光移向左側的窗外,擡了擡下巴,示意:“這裏剛好能看到你房間的亮光,本來想等你睡了後再睡,幸好……”
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柴宜睫毛輕閃了兩下,就這麽愣愣看着他,一時間驚訝到失語。
同時一種久違的,特有的“寵愛”感自心底升騰而上萦繞包裹着她,她像泡在溫水裏、棉花裏、雲朵裏……
她又想起了閨蜜說過的話——“程肖一定特別喜歡你!”
真是這樣嗎?
可是她有什麽值得特別喜歡的呢?
這一刻柴宜不太想深思這些問題,免得破壞了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情,她再次選擇了逃避。
其實柴宜一直覺得,自己喜歡程肖就夠了,哪怕程肖只是一時好感,未來對她不愛,柴宜也覺得沒關系。
她還是會選擇和程肖結婚,因為很世俗的原因,男人帥氣又多金,得到就是賺到,人生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錢。
想到剛剛王嬸說程肖不能熬夜,柴宜提醒說:“不早了,王嬸說你不能熬夜,你換下衣服,趕快睡吧。”
程肖收回目光,看了看柴宜,他随後淡淡點頭一邊拉着她起身。
“嗯,走吧。”
柴宜心髒像被草繩絆了一下,頓時失足狂跳。
……意思是要一起睡嗎?
被程肖提醒了兩次,柴宜很快反應過來他們結婚了,睡一起好像很正常。
可是、可是……
她出着神,很快再度來到了程肖房門前。
記得上次貿然闖來,是她拉着他去民政局的時候。
她心不在焉的情緒被程肖捕捉到,他在門口停下,沒有再進一步。
“你會不會不習慣?”程肖問。
柴宜愣愣回神,疑惑地擡頭。
程肖也自知他們之間的進展和關系都因為突然的閃婚好像完全是打亂的,這是一種完全沒有過的體驗和經歷,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只能在順其自然的情況下詢問看柴宜的想法。
程肖繼續說:“你要是沒準備好,我可以去……”
“不用。”柴宜打斷他,“我們又沒吵架,夫妻沒有分房睡的道理,一……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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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兩個人都是順其自然派,所以很多事情順其自然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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