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程肖出門時，王嬸又拿了一樣東西走過來。
“先生，這是今天早上打掃衛生發現的，這好像又是柴小姐的東西。”
在掌心中，一個雛菊樣式的耳環又赫然出現。
程肖垂眸看了一眼，随後伸手接過，臉上顯現出一絲笑意。
他将東西收好，轉而開始吩咐起了晚上的事：“王嬸，今晚同樣備多一副碗筷。”
說完，程肖出門而去。
王嬸在原地動了動唇，本想多問點什麽，但人已經走遠了。
*
而隔壁的柴宜此時正在暴躁地通電話，她一晚好夢，本該愉悅的心情，卻從一早接到品牌商務的電話開始，轉變的烏雲密布。
原因無他，而是柴宜被欺負了，工作上被人欺辱了。
之前合作的一個美妝品牌，聲稱柴宜最近流量受限，導致預期的銷量沒達到，于是這次合作的推廣卸妝産品，分成要再降幾層。
具體怎麽個降法，直白一點說就是28分，46分變成了28，這明擺着欺負人。
何況流量這種事情說不準，時常是有受限的情況，但也不能保證說下一個視頻依舊是如此。
她現在腳本和視頻都拍的差不多了，結果今天臨時說要補充協議，柴宜一聽火大。
跟她對接的商務只是個打工妹子，柴宜跟她講半天，反倒像是自己欺負人一樣把人給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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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宜：……
吃屎一般的心情令她更加煩躁。
最終來了一個經理一樣的人跟她攀談，對方首先語氣和善，但就是PUA似的言語，将柴宜最近的視頻情況一通打壓貶低，說得柴宜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視頻太差，流量才受限。
不過她很快清醒了過來，不能被洗腦！
她開始反向PUA，明明她家的産品垃圾，要不是看在給錢的份上，她還能這麽誇？
已經違背良心了，這說什麽也不能再讓人這麽給欺負。
兩人雙方争執不下，可能礙于柴宜有點粉絲基礎，那女經理答應再跟公司交涉一下。
柴宜也還是想賺這一份錢的，畢竟現在住的房子可不便宜，也就答應等她消息。
于是這一等就是一天要過去了，交涉來交涉去，什麽準信也沒給。
每次發消息過去，商務妹子就用極委屈的表情說還在溝通。
柴宜氣得午飯沒吃，現在實在餓得不行了泡了桶泡面在啃。
看着微信裏的消息，柴宜開始漸漸覺得對方是想拖着她了。
萬惡的資本家，真是不要臉！
抱着泡面，柴宜氣不打一處來，很想說老娘不幹了，但她知道在自己成為資本家之前，她永遠不會這麽說。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解決完一桶泡面，柴宜微信又收到一條消息，又是她那個堂弟。
柴宜直接無視，沒過多久，熟悉的電話聲響起。
瑪德……
這個時候柴宜真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她起身拾起垃圾，當做沒聽到聲直接拎着袋子出了門。
天邊晚霞一片橘紅，已經快被地平線淹沒了，黑夜銜接鋪蓋而來，肉眼可見的，幾萬英尺的高空裏懸挂着幾顆零散的星星。
出來後，柴宜深吸了口氣平複心情，她扔了垃圾，沿着路邊慢慢悠悠走着，她下意識想看看時間，才記起來沒帶手機。
柴宜覺得能眼下能令她快樂的事，就只有見到那個男人了，可是今天應該是遇不到他了。
在別墅區大門口那段路徘徊了一會，柴宜認命地往回走，她想着明天品牌方那邊會給她什麽答案，要是堅持給她降分成，這個合作她還要堅持嗎？
思想掙紮中，柴宜餘光瞥見了個熟悉的身影，她原地愣了下，思維被打散。
是程肖，男人此刻正站在她家門口。
這是柴宜沒想到的，呆滞木讷中，視線那端程肖也發現了她的身影，下一秒他側目往柴宜這邊看來。
柴宜動了動腳步，在他的注視下，重新動身往前走去。
誠如她剛剛所想的那樣，見到程肖心情就好了許多，許是男人身上透着金錢的味道，是她所期待和向往的，跟他站在一起，總會不自覺地覺得——能跟這樣的人打交道，自己也很厲害呢。
“程先生，好巧啊”柴宜走近問，“你剛回來嗎？”
程肖嗯了一聲，看着她說：“你心情不好？”
這其實原本不是他準備的話，只是這一刻突然察覺到柴宜的心情似乎不佳，她臉上笑太過刻意僵硬，讓人一眼看穿。
雖是一個關懷的問句，但莫名暖心。
柴宜也不再僞裝，直言：“是啊，遇到一些煩心事。”
但她不想負能量影響到別人，于是下一秒又轉移話題說：“你是來找我的嗎？”
程肖靜靜看了她一眼，本想去拿口袋裏的東西，臨時手一頓，轉而饒有興致地問：“柴小姐有丢東西嗎？”
柴宜又愣了一下，轉着眸子想了想，大概猜到了他為什麽這麽問。
她想到了昨晚故技重施扔的那只耳環……
心底有些異樣的情緒，柴宜知道對方肯定看出來她的用意，所以她要不要直接承認呢？
還是說先裝裝樣子不知道？
她好像思索的有點久，程肖不打算賣關子了，他準備去拿那只耳環，還沒拿出來，就聽到耳邊柴宜回答了他的話。
“我好像落了一只耳環在你家。”
柴宜心想：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否認也無異于掩耳盜鈴。
成年人，不玩虛的！
程肖伸手将東西再次遞到了她面前，問：“是這個？”
柴宜低頭看了一眼，正是她的那只耳環。
這一刻，她臉頰又開始發燙，有種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心虛感。
她伸手去拿，卻在中途被一道力握住，她的手以被牽住的姿勢落在了另一只手手裏。
柴宜心髒咯噔了一下，頓時漏了一拍，過後又以失頻的速率急速跳動起來。
程肖臉色未變，一邊問：“你吃飯了嗎？”
他語氣波瀾不興，而這對話似乎也很熟悉。
柴宜雙目錯愕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沒吃。”
“我也沒吃，來我家。”程肖說着轉身拉着她往前走。
他的這個動作令柴宜一時分不清他最後一句是詢問句還是陳述句。
不過能确定的是，她心跳爆表，在程肖看不到的視線後面，柴宜偷偷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
柴宜沒想到自己制造的機會一直沒用上，反倒陰差陽錯又來了程肖家。
王嬸見到她依舊十分熱情地和她說話，柴宜發現今晚好像她也知道自己會來似的，早就準備好了她的飯。
來這蹭了兩次飯，柴宜還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她又腆着臉在那高興，總之是很奇怪的心理。
吃完飯，程肖說想請她幫個忙，柴宜沒想到還有自己能幫忙的事，頓時詫異萬分。
程肖拿了個請柬一樣的東西遞到了她面前，柴宜翻開看了看，聽到程肖一邊在旁邊解釋說：“明天晚上有個舞會派對，我缺一位女伴，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柴宜合上請柬，讷讷問：“我嗎？”
程肖點了點頭：“嗯。”
柴宜不傻，能看出來程肖絕不是會缺女伴的人，她握了握自己的手，那裏殘留的觸感像烙印一樣無法忽視，她自己再怎麽握也對不上之前的感覺。
潛意識替她又率先做了回答，柴宜應聲說道：“好啊。”
——
回來時仍舊程肖送她，柴宜這時候恨自己出門沒帶手機，她又再次錯失了加程肖微信的良機。
不過想到明天還能見面，似乎少了點遺憾。
舞會是晚上7點開始，第二天柴宜在選衣服中度過。
她參加過這種類型的酒會，平時也偶爾出席一些別的活動，所以不會沒有經驗，但這次她卻罕見的有些緊張，如同第一次上臺那般。
品牌商那邊今天依舊沒有答複，給的托詞一律是在協商，但領導出差了。
若放在昨天，柴宜鐵定今天就要對方給個準确說法，但可惜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對方拖着，她也就拖着了。
晚上五點半，一個司機上門來了接她，柴宜沒想到這麽快，但司機說是程肖安排的，柴宜也就跟着他出了門。
路上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柴宜忍不住好奇問了問司機師傅：“我們現在是直接去舞會嗎？要不要等……”
還不等她問完，司機師傅像是知道了她所想，便回答說：“柴小姐，我先帶你去找程總。”
柴宜木然地點了點頭，從剛才一直聽司機喊他程總，看來确實是個領導級別的人物。
正出着神，沒多久，車在一棟大廈門前停下。
這裏看着極為高檔，柴宜瞥了眼旁邊的字，心裏默默照着念了出來——彗星集團。
這個集團名字柴宜是知道的，很出名的上市公司，她驀然瞪大了眼，下一秒急忙去掏出手機點開了天眼查。
在她驚訝到怕發出鵝叫聲時，司機在旁邊提醒了句：“柴小姐，程總來了。”
柴宜滿腦子還停留在剛剛看到的那些信息上，她機械般地扭頭，程肖已經打開車門，驅身彎腰坐了進來。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服，整個人俊美矜貴無比，氣質自成。
之前柴宜知道程肖一定有錢，畢竟他住的地方以及家裏還有保姆，衣食起居都有人照顧，但是剛剛她才知道，身價千億的人就坐在了她旁邊。
程肖，彗星集團首席執行官，年齡28，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上市公司老總，身價千億，現實裏高富帥的典型代表。
柴宜有種不真實感，她怎麽會認識這麽有錢的人，而他怎麽會邀請她這樣的窮比當女伴？
在她的思緒飄散和不可置信中，程肖目光也朝她看了過來，略微詫異問：“怎麽了？”
柴宜依舊機械性搖頭，她收回目光，偏頭望向窗外。
有一瞬間，她還突然有點自卑感，開始思索着今晚的裝扮是不是該穿華麗點。
柴宜今晚就選了一套最不會出錯的白色禮服，高收腰的設計很好勾勒展示出了她的身形，款式雖簡單，但有設計感，只是再怎麽樣，感覺和程肖不搭，尤其知道了他的身份後。
從第一眼見到程肖起，柴宜就顯而易見地看出了他身形氣質不凡，若放在小說裏，就是完美的霸道總裁人物，不，也不完全是，程肖并不霸總，相反他很溫和，但不管怎麽說，還是完美的不像話。
柴宜平時總嚷嚷着想嫁個有錢人，但畢竟窮包子久了，現在突然有個超大佬級別的人物搞暧昧，她極度不真實。
甚至她開始思考起了好姐妹的那句話，自己會不會被騙？
但是想想不對，她啥也沒有，有什麽好騙的……
這樣神魂不在狀态的感覺一直持續到舞會，柴宜看着程肖在會場裏面跟其他人游刃有餘的交談閑聊，她開始默默一個人吃東西。
期間去露臺上吹了會風，柴宜拿出手機對着度娘發了會呆，當她準備輸入程肖的名字查一查時，身上驟然一熱，一個溫厚的外套套在了她身上。
柴宜驟然回頭，撞入的是程肖的視線。
男人朝她走了過來，問：“怎麽一個人在這？”
柴宜悄咪咪收起了手機，回答說：“出來透透氣。”
“抱歉，剛剛一直在和別人談話，忽略你了。”
柴宜對他突然的道歉有些意外，她連忙說：“沒有沒有，我不是因為你。”
“那你？”程肖眉尾微微上揚，他一直看出來了柴宜今晚的情緒，還以為今晚她會開心一點。
柴宜聳了聳肩，露出舒心的笑：“沒什麽，我們進去吧，裏面很多吃的。”
她擡步準備往裏走，卻被人伸手拉住。
程肖說：“一進去又會有人找來，我們還是走吧。”
柴宜詫異：“提前走好嗎？”
“沒關系，走吧。”
程肖帶着她轉身下樓走去，一邊打電話給司機。
柴宜目光盯着被他拉住的手，有些出神。
男人似乎沒有放開的意思，等車之際，柴宜忍不住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促使他側身回頭。
柴宜忍不住再次問了問：“你……真沒女朋友嗎？”
意識裏，這個問題的答案無非兩種，跟上次一樣，有或者沒有。
但這次，柴宜聽到的卻是她意料之外的第三種回答——
“我覺得可以有。”
程肖看着她的目光，陡然舉起牽住的手，幾乎沒怎麽思忖，他停頓了一秒說：“不過按照我這個年紀，成家才更符合，柴宜，和我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