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心不在焉地推着購物車在超市裏閑逛，柴宜腦子裏思緒很亂，她一個人猜想了又推翻，推翻後又覺得自己是錯的，像程肖這樣的人中翹楚，沒女朋友才比較奇怪吧。
那他們會是男女朋友嗎？
柴宜像個漫無目的的游魂，在超市裏來回走着，逛了一圈，車裏面還是空空如也，她心裏倒是被百感交集的情緒堆滿了。
最終随便挑了一點吃的和零食，柴宜滿腹心事地拎着袋子回了家。
路上她收到萬莉發來的消息，約她明天中午吃飯。
柴宜瞥了一眼，情緒恹恹地回拒了。
她說：【下次吧，明天不想出門。】
萬莉問：【怎麽了？】
柴宜發了個心碎的表情，她現在也急需有個人來共享她的這份失落，于是她如是說：【我的心動要在今天夭折了，隔壁住的那個帥哥，他好像有女朋友。】
萬莉啊了一聲，要說震驚也不是，要說完全不意外也不是。
讷住了一秒，她好奇問：【你昨晚不是說他家裏就他一個人嗎？要有女朋友的話怎麽還會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不得搬一起麽？】
柴宜沉默了一下，表情耷拉着，黑亮的眸子看着屏幕靜了幾秒，她打字說：【我今天就是看到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兩人一起走了進去，關系看起來挺熟的。】
【……】萬莉沉吟了下，發出安慰，【沒事，世上帥哥千千萬，何況你那圈子帥哥這麽多，你這條件不愁找不着。】
柴宜也沉默了下：【謝謝你的安慰，可是帥哥常有，又帥又有錢的不常有。】
萬莉頹然一倒，她手指懸在屏幕上空，半天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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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莉：【……】
也就省略號能表達她的心情了，原本還以為柴宜是被美色所誘，沒想到……
好吧，又帥又有錢的人确實誰能不愛呢。
柴宜心情悶悶的回了家，在門口時，她又沒忍住駐足往程肖那邊看了看。
房間裏燈光通明，柴宜多看幾眼心就越來越涼，最後完全破碎，像他那樣的人，有女朋友根本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好像單方面，一眼就……情根深種了。
對，情根深種，好像聽起來很誇張，但真的也是第一次，柴宜體驗到了什麽叫一見鐘情，還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惜的是，這種感情才剛萌芽就要被現實打霜夭折了。
她思緒自我的起伏落寞，鬧心中，車輛的聲音拉她回了現實。
隔壁門口前，不知怎麽突然又停了一輛車，沒多久，柴宜見到程肖家門開了，兩個身影走了出來。
是王嬸和之前同程肖一起回來的那個女生。
女生徑直上了車，随後車子發動，絕塵而去。
诶？？？
走了嗎？
柴宜錯愕，原地呆滞地眨了眨眼。
不應該是留宿嗎？
看着王嬸重新走了回去，柴宜這回并沒有看到程肖的身影。
這樣的一幕又偏離轉變得太快，好似在打臉她內心的揣測，是她理解錯了嗎？
夜色靜谧，又只剩下柴宜獨自呆站在自家門口出着神，腿站的有些麻，柴宜換了只手拎購物袋，轉身去開門。
将東西一股腦的扔在地毯上，柴宜拿出手機點回到相冊。
在最近删除的相冊裏，她找到了前不久剛删除的那條視頻，重新恢複回來，柴宜點開來回看了四五遍。
視頻并不是很清晰，還沒有聚焦，但柴宜死扣細節，還是驚喜的有所發現。
兩人關系看起來很熟，但沒有到親密的程度，全程都有保持适當的距離。
這樣的發現讓柴宜情緒峰回路轉，她在這一刻又變得激動、雀躍，重燃希望。
柴宜沒想到有一天裏自己的情緒還能這麽豐富多變。
确認自己對程肖有着非一般的興趣時，柴宜做了件令她自己也沒想到的事。
她開始萬分關注起了隔壁的一舉一動，出門的次數大幅度提升，或工作，或散步，或溜食。
她也開始了早起，只為了留心觀察程肖什麽時候出門，晚上時，她也留心注意男人什麽時候會回來。
如此兩天，柴宜感覺自己真是瘋了，她像個神經病和偷窺狂，也活成了自己曾害怕躲避的人。
但她不知悔改，連續觀察了三天，柴宜基本掌握和确定了程肖大概什麽時候出門和什麽時候會回來。
他像個标準的早九晚六的上班族，早上會在8點半前出門，晚上基本都是6~7點會回來，但男人身上的氣質和住的地方說明了他一定不是打工人，假如不是公司領導，那要麽就是老板。
掌握了男人歸家時間，柴宜開始寄希望于偶遇，不，準确來說并不是偶遇，因為這其中她刻意的成分太多。
六點前，柴宜就開始出門在園內瞎逛。
六點半，她已經開始忐忑地來回在這一條路上徘徊。
路過程肖家門口時她都會放慢腳步投以目光打量，在忘記了第幾次注視打量時，裏面的門突然開了。
“柴小姐？”王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你呀，你這是在散步嗎？”
當場被抓到，柴宜尴尬地撓了撓額頭前的碎發，順着她的話點頭：“額……對，我吃太飽了，消消食。”
王嬸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從門口的箱子裏取出了一個快遞文件。
在她準備關門時，外面的柴宜又突然叫住了她。
“王嬸，那個……”柴宜耳朵發燙，她有些局促又尴尬地硬着頭皮打聽，“程先生在家嗎？”
“先生還沒回來，應該快了，柴小姐有什麽事嗎？等先生回來了我可以幫你轉達。”
柴宜僵硬地笑了笑，暫時還不想拿出上次布局的借口，于是她搖頭說：“也沒什麽事，王嬸你先忙。”
離開後，柴宜不敢這麽快又溜回來，她不再在這條路上徘徊，而是往前面又走了走。
剛剛聽到說快回來了，柴宜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了。
7點10分時，柴宜已經不敢随便走了，她反複在自己門口那一段路來回走，怕一不小心就錯過了。
等到了7點半時，柴宜依舊還沒見到有車開來，這與預想中和她打探的情況都有誤，明明前幾天這個時候他基本都回來了，難不成她這麽守着，還是錯過了？
柴宜開始懷疑起了自我。
她低落地往前走着，沒想到第一天計劃就……
“柴小姐。”
冷不丁的，背後傳出的聲音打斷了柴宜的思緒，她頓住腳步，從低垂着的目光擡起頭回身看了過去。
“程……程先生？”目光意外震驚中，程肖的身影漫步徐徐地走來停在了跟前。
柴宜不可置信地四周看了一眼，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麽在這？”
程肖說：“剛回來。”
柴宜：“你不是有司機嗎？今天沒……沒送你回來？”
程肖偏頭側眸看了看她，頓了一下說：“送了，我在門口下的車。”
他也好奇問：“你在等人嗎？”
柴宜連忙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沒有，我、我就是散散步。”
程肖繼續靜靜看了她幾眼，無聲中勾起唇角，并不拆穿她。
可能柴宜并不知道，這裏沒有什麽人像她這樣散步遛彎，所以她的這些行為舉止反倒更惹人注意。
相比較起柴宜偶遇程肖，程肖偶遇她反倒輕而易舉，他今天刻意在別墅區門口下了車，果然走回來，就遠遠見到了柴宜的身影。
兩人步伐緩慢的走着，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刻意放緩了步調。
氣氛安靜了一會，柴宜正琢磨着該說點什麽時，聽到對方開了口。
“柴小姐哪裏人？”
他主動抛過來問題，讓柴宜不僅沒了苦惱，還有絲絲竊喜。
她笑着答：“A市人，程先生是本地人？”
程肖點了點頭，目光輾轉在她臉上，凝視着她唇角邊的笑容，片刻說：“A市我小時候去過。”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面容平靜，只是眸光略顯深遠，似在回憶。
柴宜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兩人像是好友間的寒暄，她沉吟了一下，也說：“我其實很久沒回去了，一年也就回去一兩次，對那裏已經不熟了。”
程肖愣了愣，略感困惑：“為什麽？”
柴宜嘴角的弧度忽的放平，眉宇間染上一層落寞，她故作輕松說：“沒什麽，就回去沒意思呗，還是這裏好。”
不太想過多聊這個話題，柴宜想了想主動問起他的情況。
她關懷問了句：“你身體還好嗎？上次聽王嬸說你做了手術，是來這休養的。”
程肖“嗯”了一聲，調整她的話說：“其實是被家裏人逼來的，就一個小手術，身體已經恢複了，謝謝柴小姐關心。”
柴宜默默點了點頭。
這短短一段路，不知不覺在他們的交談中就走到了末尾，柴宜還沉浸其中，然而就已經到了她家的門口。
她不得不停下，跟他道別：“我、我到了。”
程肖點了點頭：“下次見。”
看着男人轉身的背影，柴宜縮了縮手指，不給自己多餘的思考，她出聲喊住他。
“程先生。”
柴宜心跳莫名加速，看着男人轉身投過來的視線，她鼓起勇氣對上那道目光。
“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她直白發問，手心在冒着汗，臉也似火燒。
她并不想做什麽暗戀的事，也不想自己在那一個人瞎猜了，她也無懼對方會不會感知到她這話中的目的和深意，她只想知道答案，好決定下面是該前進還是後退。
程肖呆滞了一下，或許是沒料想到她會如此問。
在詫異中，程肖回答并也反問：“沒有，柴小姐你呢？”
柴宜再度笑開，眉宇間神色舒展。
果然自己瞎想就是個屁。
“單身未婚。”她也快速給出回答。
空氣又悄然寂靜了下來，一股無法言說的氣氛橫生而出，有些時候，有些事不用特別明說，就已經各自對上了暗號。
目光中，男人突然邁步走了回來，再度停在了她眼前。
程肖沒有多想，只是心随意動問道：“柴小姐吃飯了嗎？”
雖然吃過了，但有一股力量催使着柴宜張口否認，而她也這麽做了。
“沒有。”
“那要不要來我家？”
他的邀請，讓柴宜心跳徹底失控，她沒有理智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意念已經率先替她做了回答。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