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那個小組織不出一個小時就被我從世界上擦除了。過程用一句話就能概括：因為我到了，所以他們消失了。
橫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就連□□大樓前的廣場都布滿了彈坑。說實話，只要沒有人了，鬥争自然就停止了。被硝煙染黑的天空也是這樣想的吧？不然怎會泛着死氣。被血水染紅的河流也是這樣想的吧？不然怎麽會吞噬着源源不斷的軀體。
第13天，鬥争愈演愈烈。
安吾的工作能力極強，他梳理的情報一目了然，甚至能僅憑極少的信息推斷出我需要的結論以及浏覽的習慣。
我根據他的死亡統計及名單改良了穿插路線，明顯降低了死亡率，提高了效率，讓我獲得了每72小時救治奔波後半個小時的喘息時間。
“終于可以休息了，太感謝你了安吾，這次事以後，我一定要請你喝酒。”
我趴在西餐廳的吧臺上，對着電話感恩。電話的另一頭，安吾的聲音比3天前聽起來更加疲憊了，我都擔心他是不是要猝死在崗位上。
“死亡人員減少，我的工作量也減少了。”
我們甚至沒有見過面，大概是網友吧。
“啊對了，昨天□□成員的死亡率怎麽樣？”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3.75%”
“太好了……普通人呢？”
對面沉默了一下。
“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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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恢複了一點力氣。
“不愧是我，真厲害。”
對面再次陷入了沉默，我都懷疑是不是他連續熬夜睜着眼睛睡着了。
“謝謝，元。”
這一次換我沉默了。對他們來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麽他們的生命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果虛假的世界的人堅定的認為他們自己和這個世界都是真實的，那麽對他們而言事實不就是那樣麽？每救一個認為自己真實存在的人都像觸碰到了一份真實的意志。他們在子彈、爆炸和異能面前如此弱小，卻用着一種堅韌不拔到近乎偏執的精神堅強得活着。這樣的意志仿佛烈火一般能夠灼傷我冷漠麻木的靈魂。果然，我不想讓這樣的世界消失。
“謝什麽？我不是一個醫生嗎？”
“沒什麽。”
我吐槽道：“安吾又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大叔。為什麽我認識的大叔都那麽奇怪。小鬼，不要拽我，我很忙。森先生天天滿腦子：小~愛~麗~絲~試試這件衣服吧？這件也很适合愛麗絲喲~西餐廳的大叔居然要吃特辣的咖喱還天天撿孩子回去，大佐幹部居然跑到醫療室要寵物感冒藥！這玩意是黑手黨醫療室會有的東西嗎？最過分的是居然真的有！好不容易看起來最正常的安吾又變得奇奇怪怪。我就不能認識一個除了中也以外的正常人嗎？幾點了？”
“不，你也不正常，你個弟控。正常哥哥哪有天天掐點給弟弟打電話的？完全不比你嘴裏的首領差到哪去。就是因為你不正常，才會遇見不正常的人，除了我，我才是正常的。”
我一看時間，11:33a.m.離我休息結束還有27分鐘。
“好了，我要打電話了。明天的郵件別忘了。”
我啪得一下挂掉電話，右下角的小鬼又拽了我兩下，我看向她，“幹什麽？這個西餐廳終于被奇怪大叔的孩子們包圍了嗎？”
“大哥哥，幸助發燒了。”
“我出診費很貴的诶，把你們都賣了也湊不夠四分之一。”
我說着打通了太宰的電話，過了好一會才被接起來，那邊的太宰大大打了個噴嚏。
“這次遲了一分鐘，累又在和奇怪的人吐槽我。”
“絕對不是。有個煩人的小鬼。不要拽我了啊。你沒有受傷吧？感冒了？”
我按住了那個小姑娘的手。
“吃得香睡得好。就是小矮子天天催我幹活不能自殺，好無聊！累快回來，給我帶蟹肉罐頭。”
太宰無聊的怨念已經沿着電話線爬過來了啊！
11:35a.m.
“不行，來不及趕回去，”我被小姑娘拽着上了通往二樓的臺階，“下午還要去中華街。”
“下午累應該去大江橋哦。那邊會有一場巨大鬥争的。畢竟中華街有累愛去的小吃店嘛。”
太宰的預言輕飄飄地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好，我知道了。”
“那麽下一個半小時回總部一趟吧，蟹肉罐頭的庫存快沒有了！”
……我可以騙自己，這是太宰想見我的借口嗎？
太宰補充道：“港口附近的超市倉庫裏面有蟹肉罐頭，就在Z區第118號。”
……行了，他就是為了蟹肉罐頭。
“好了好了，知道了，三天後給你帶回來，蟹肉罐頭，蟹肉的。”
“OK。”
太宰聽到了想要的結果，果斷挂掉了電話。我嘆了口氣，還是安慰自己說是太宰想讓我回去被換個班吧。
“記得寫欠條啊小鬼，”我拍了一下躺着床上發燒的小孩的頭，對其他小孩說，“五百萬美元。”
一個小孩悄悄得問旁邊的小孩，“美元是什麽？欠條是什麽？”
那個被問的小孩一本正經地酷酷地回答：“一種很貴的錢。不知道。”
……一群壞賬。
11:38a.m.
為了避免他們說我欺負人，我分了他們一人一顆糖才回到樓下坐等咖喱飯出鍋。
“诶？老板，怪大叔呢？”
店老板一邊炒料一邊回答我，“他去幫我買辣椒了。說起來還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客人幫我買食材。”
我無聊得玩着筷子，用筷子變了一枝木質櫻花插在了跟着我跑下來了的，那個膽大得敢拽我的小鬼頭上。
“那是沒辦法的事吧？這種情況像老板這種普通人就算安安分分呆在家裏也很可能被炸彈炸死吧？如果附近有槍聲，老板我和你講過了吧？立馬躲進地窖，鎖上地窖門，那裏被我改造過了，即使用炸彈也要多炸幾顆才能炸開。不然這麽好吃的咖喱就要失傳了。喂！你聽見沒啊！隔壁已經被炸飛了！”
我哐哐地拍着桌子，試圖引起老板的注意。
老板在一片翻炒和油煙機的背景音裏喊道：“聽見了。”
小姑娘興奮得對我說：“吶，吶，剛剛大哥哥打電話的人就是大哥哥的弟弟吧？”
我一副兇惡的樣子恐吓她，“你想做偵探嗎小鬼？管住你多餘的好奇心，它會害死你的。要是知道了什麽不該你知道的，我立刻讓你化成灰！”
小姑娘的臉上完全沒有露出懼怕之色，甚至笑了，我都想照照鏡子，難道那些拿槍的人的膽子還沒一個小孩大嗎？還是這張臉讓這個小鬼産生了什麽多餘的幻覺？
“你很喜歡我嗎小鬼？”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重重地點頭，“嗯！”
她的喜愛只讓我感到了更加的對自己的厭惡。
“別喜歡我，”我近乎無禮地拒絕了她，“記住了小鬼，一個所為富有魅力的罪犯最吸引人的時候，是他僅僅存在于書和屏幕裏的時候，因為他危險迷人但永遠不能傷害你。如果你在身邊看見了這麽一個人，一定要有多遠離多遠，因為他殘忍變态喪失人性，會讓你備受折磨最終凄慘死去。”
但她依舊用亮晶晶的滿是喜愛的山澗般的雙眼看着我。
“有了這些老板就可以做特辣咖喱了吧？”
怪大叔織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趕緊望過去，逃避着那道視線，他一手拎着一大堆：辣椒、香料、牛肉等等等食材，一手抱着一個小男孩。
“又來一個……老板，這都是第幾個了？”
老板很欣慰得笑着說：“第六個了。”
難道是因為我不夠奇怪所以才和你們格格不入嗎？我已經和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完全不一樣了嗎？
“你在瞎欣慰什麽啊老板？怎麽，攢夠七個召喚神龍嗎？七龍珠？”
怪大叔把食材放在地上，抱着昏迷的小男孩走到我面前，“他脾髒破裂，麻煩了元。”
“你還記得你現在欠我多少錢嗎？”我伸出手點在那男孩的手臂上，“三千五百萬美元，你打算下下下輩子再還嗎？”
“這樣啊，可以嗎？”
我如鲠在喉，不管我的态度怎麽變，這個可惡的男人的臉永遠都不會變！
“……要不是打不過你，你早就躺下了知道嗎！天然黑！”
“是嗎，元一直厲害呢。”
織田的表情甚至語氣都沒變過。
我氣得指着他罵：“你在內涵我吧？一定是吧！你這個怪大叔！可惡！”
“沒有啊，我在很努力地說誇獎的話。”
救命……太宰……救命！世上為什麽會有這種人！
“你努力地讓臉上沒有表情嗎？你知道你适合幹什麽嗎？不是保育員！是間諜啊！”我郁悶得頭發都不飛了，“你的表情和語氣完全沒變啊！”
“哦。”
“哦？！！你是老天派來用天然這個屬性将我殺掉的人嗎？！不管是過去的我、現在的我還是未來的我！都會被你活生生氣死啊！！”
我像看見了長了二十條觸手的外星人。
“你的情緒都在頭頂的呆毛裏嗎？是嗎？它動了兩下！！它無風自動了！！”
織田平靜地回答：“不是。”
我倒吸一口氣，捂着胸口，心梗，梗得特別死，要傳說中起死回生的異能力才能救活的那種。
我低頭瘋狂發短信給太宰、安吾和信天翁騷擾，只要向別人發瘋，自己就氣不死。中也在前線，沒空理我。醫生才下手術臺，他連軸轉了好幾天，好不容易休息一會，我不想打擾他。
“我還想要生命之水，聽說會酒精中毒。中也那個小蛞蝓家裏一瓶30°的酒都沒有！”
這是太宰的回複。
？等等，你怎麽知道中也家沒有高度酒？你又把中也的酒窖怎麽了！
“。”
這是安吾的回複。
我是不是要感謝他百忙之中居然抽空回了我一個句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信天翁的回複。
可惡！
“好了，元的一點都不辣的牛肉咖喱。”
店老板端了超大一碗牛肉咖喱給我，香氣四溢，不愧是我吃遍了橫濱找到最好吃的一家！
餘下的10分鐘我全用來扒飯了。那個沒見識的小鬼總是發出：哇，吃得好快，好厲害什麽的聲音。真是的！我已經餓了三天了，就剩十分鐘了，不能吃快點嗎？
我的右下方傳來咕嚕一聲，我撇了一眼。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幹什麽？光看着我吃嗎？飯都不會自己吃嗎？”
我粗魯地把擺在我面前的滿滿一大碗咖喱飯推到了小姑娘面前。我居然會用粗魯這種詞形容自己，都是中也把我帶壞了。
我沒空理她吃沒吃，我得趕緊吃完。
于是西餐廳的吧臺上，出現了年齡從左到右由大到小排排坐使勁扒飯的場面，店老板端着幾只碗上了樓。
還有1分鐘。
我擦了擦嘴，呆坐在那裏讀秒。沒有人打擾我這1分鐘的安靜時光。
1分鐘過後，再次回到那人間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