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缺氧
第62章 缺氧
李武正在和女友逛街, 親密地牽着手,兩人認識快兩年了,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挑選婚戒。
周圍的人成群結伴, 歡聲笑語, 這種熱鬧的氣氛讓李武情不自禁想象未來美好的生活, 面上便露出一絲傻笑。
就在這時, 李武注意到前面走來一個極為顯眼的年輕人。
迎面走來的人穿着白大褂, 有一頭極為鮮豔的粉發, 鏡片下的眼瞳也是粉色,明明是如此顯嫩的少女色,但在對方這個成年男性身上卻詭異的融洽, 背對着陽光的臉龐,雖是笑着,又透出幾分詭異。
李武有點心慌,還未收回視線, 就看到對方也投來略微詫異的目光, 莫名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外貌奇異的年輕人在幾步外停下腳步,朝李武友好地點頭,語氣溫和:“前方最好別去了,回家吧。”
“啊?”
年輕人沒有解釋, 繼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
李武一頭霧水, 沒等他想明白,突然聽見旁邊沉默許久的女友出聲。
“我累了, 我想回家睡覺。”
“可是首飾店就在前面, 很近了……”
李武疑惑地低頭, 就看見女友不知何時突然變了表情,深深垂着頭, 眼神沒有焦距,像失魂一樣,不斷低聲念着“回家睡覺”。
她松開牽着李武的手,轉身朝後方走去,腳步沉重而緩慢,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方向,對于後面的呼喚充耳不聞。
站在原地的李武快步上前抓住女友的手,卻始終沒得到對方一個視線,他喊得嘴巴都幹了,望着女友毫無波瀾的眼睛,不知為何,他的心髒跳得很快,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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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着松開了手,女友極為反常地繼續往前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道身影從他旁邊經過,僵直的,呆板的,像是失去靈魂被人操控一般,執行相同的命令。
——“回家,睡覺。”
聽到從旁邊走過的人口中喃喃的話,李武心頭一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僵硬地扭過頭,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朝他的方向走來,挎着公文包的成年男女,拄着拐杖的老人,略顯稚嫩的青少年,背着書包的小孩……階級不同、身份不同的行人,神情是相似的恍惚,正往相同的方向走去,經過面色驚恐的李武時沒有朝他看去一眼。
超脫想象的情形讓李武大腦一片空白,無數人詭異地在他身邊路過,不知過去多久,李武突然嗅到一絲極淡極淺的香氣。
“咚——”
李武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眼中的光漸漸消失,暗沉的恍惚的,發出一聲呢喃。
“……回家,睡覺。”
倘若有人能從高空看到這一幕,就能發現以某一塊為中心,街道上的人們全都往四面八方擴散,随後範圍越來越大,像是石子投入了湖泊中掀起的一圈圈漣漪。
街道嘈雜的說話聲消失了,車笛的鳴聲消失了,只有雜亂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夾雜着街道兩側顯示屏的廣告聲,詭異又陌生。
這一切發生的極為迅速,不過短短一分鐘不到,風将花香傳到這座都市的每一塊角落,在加上前段時間利用各種小動物的傳播,濃郁的花香早在無形之中悄悄來到所有人的身邊,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只要風能進去的地方,花香就能鑽進去。
可惜的是,白銀之庭察覺到異常的時間太快。
不,準确來說是楓鴿區的審判長,洛絲發現的太快,早早将白銀之庭設下屏障,并打開空氣過濾系統。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部分執法官中招,精神恍惚地想離開大樓找個地睡覺,發現出不去後,直接在走廊裏倒下了。
這一倒,就倒了一大片,其中以沒有戰鬥力、體質較弱的文員和技術員為主,讓本就人手不夠的白銀之庭更加焦頭爛額。
“還好,潘多拉那邊的黑客沒來攻擊系統。”
監控大廳裏,臨時替上來查看監控的人滿頭冷汗,幾十面的監控屏幕裏閃動無數畫面,越看,他越是心驚。
因為整個楓鴿區裏,所有在外的市民全都詭異地往室內走去,不過短短兩分鐘,外邊已經空無一人。
調取室內的監控,才發現室內的地上倒了一片人,從還在起伏的胸膛來看,全都是陷入昏迷。
網上只有最開始有人察覺到異常發出詢問的消息,但很快陷入寂靜,在某個時間點,連網上也是一片死水,詭異得令人發毛。
将相關消息上報給總會議室後,他回頭看了眼空空蕩蕩的監控室,咽了咽口水,“怎麽……我還醒着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體質的原因,導致有一些人倒下有一些人還清醒?可是,為什麽白銀之庭外邊的人……全都倒下了?
這人敏銳察覺到其中的怪異,感到一陣心慌,按在桌上的手不斷顫抖。
白銀之庭內部,來自最高審判長的各種指令不斷下達,很快,無數佩戴面罩的行動隊伍以白銀之庭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奔去展開調查。
與此同時。
簽售會會展館。
以禁止前往白銀之庭影響審問為由,被強行滞留在二樓臨時指揮室的季燼南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環視周圍倒了一地的同伴。
在幾分鐘前,這裏一片寂靜,祝宇洲、譚京墨等人圍着他坐成一圈,緊緊盯着防止他動手逃跑,警惕之色根本毫無掩飾的跡象,氣氛極為僵硬凝固。
但意外來得突然,只是某個瞬間,幾乎沒人來得及反應,在場除季燼南之外的所有人,全都眼神失去焦距,要麽趴在桌上,要麽躺在地上,眼睛一閉,陷入沉眠。
被無視徹底的季燼南目睹了衆人變化的全過程。空氣中有很濃郁的花香。
從僞裝成隐逆兔的[眼]離開時,這種詭異濃烈的花香就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擴散,但除他以外,根本沒人發現二樓也有這種香味。
像是打開一扇門,原本無人注意的花香徹底暴露其恐怖的危險。
祁韓對這種花香過敏嚴重,目前應該處于白銀之庭醫療室。
但季燼南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中招……這讓他不自禁想起幾月前闖入白陽區白銀之庭的操偶師,那時他也沒有受到操控,似乎也是無效了對方的能力。
想到這裏,他收回散開的思緒,低頭給祁韓發去一條消息,随後起身,走過一地的同伴,往門口走去,毫不猶豫地推門離開,消失在監控底下。
同一時間,白銀之庭內部的審訊室裏,楚意睜開了雙眼。
視線前方是一面白色的牆壁,當然在牆壁另一側的人來看,這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牆,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審訊室裏發生的任何事情,方便他們觀察記錄。
審訊室裏的儀器已經被搬走,空空蕩蕩的室內只有楚意以及他身下的那張椅子,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
牆上的監控器閃着紅光,顯示工作正常,空氣過濾器也正常,室內基本沒有甜膩濃郁的花香。
[除白銀之庭外,幻境布置成功。唔,準确來說,白銀之庭內部最開始也成功了,雖然過濾掉一些花香,但殘留的花種依舊深入他們的皮膚血肉,預計十分鐘後能影響他們的五感,不過更具體的就做不到了。]
腦海中傳來在外部活動的溫挽雲的聲音,言語中散發出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過個兩分鐘,應該會有人過來,感染得比較深,暗示效果不錯。監控的問題讓系統解決?]
[嗯。]
楚意回複。
對面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從另一個視角看到外界發生的情況,包括那些明顯受到命令目的明确離開白銀之庭的隊伍們,顯然,白銀之庭內部并沒有陷入混亂。
系統有點躍躍欲試,但被楚意強行按了下來。
暫時不用解除監控。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
楚意對這人并不陌生,是跟着賽斯集團來的儀器操作員,似乎是接到指令過來查看審訊室裏的情況,看到正常後,他松了口氣,心中剛閃過該離開去彙報時,突然身體不受控制地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
他背靠房門,與楚意對上視線,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莫名有點困惑和尴尬,但很快被轉移注意。
“剛剛外面很吵,是發生了什麽嗎?”
楚意主動開口問,打斷了操作員深入思考。
操作員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猶豫,“外面……好像是敵人發動了大型襲擊。”
“很嚴重?”
“很嚴重。”
楚意若有所思,“是潘多拉嗎?”
“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和你說啊。”操作員吐槽,“我可不想因渎職而被罰。”
楚意:“可你不是賽斯集團的人嗎,白銀之庭能罰你?”
操作員愣住,“對哦,好像不能。”
雖然他是跟過來要長時間待在白銀之庭操控儀器的人員之一,但仔細想想他根本不是白銀之庭的人啊。
于是很快,他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憋不住滿心的好奇與困惑,幾步走到楚意旁邊蹲下,自顧自開始絮絮叨叨,發洩心中的情緒,“剛剛真是吓了一大跳,我本來跟着我老師調整儀器,我還在洗杯子,然後突然砰的一聲,我一扭頭就看到我老師倒在了地上,怎麽叫都醒不過來!吓得我趕緊跑出去叫人,結果你猜怎麽着,外邊走廊疊七扭八地倒了好多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好家夥,我以為是不是有敵人入侵,然後審判長大人很快通過廣播發布命令,清醒的人重新組隊巡邏,還有高層都去開會……”
系統嘀咕:[好家夥,原來是話痨,前幾次過來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啊……]
楚意笑了笑,看着操作員的眼神卻很平靜,[畢竟周圍關注這裏的人很多。]
操作員心下發毛,警惕心生起,“你、我,我剛剛說的很好笑嗎?”
“沒,我只是想到有意思的事。對了,你能幫我解開束縛嗎?”
操作員:“?”
他指了指自己,“我沒那權限啊。更何況我也不敢幫你解開……”
楚意不怎麽意外地輕嘆,擡眸看了眼監控器的方向。
下一秒,滋滋一聲,監控器冒起一股輕煙,報廢了。
操作員聽到聲音走過去查看情況。
系統炫耀:[學了點新招式。]
[真厲害。]楚意誇贊。
掙脫束縛帶并不難,困難的始終是監控以及白銀之庭內部的執法官們。
楚意站起來,活動着手腕注視背對他的操作員,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背後将其劈暈,然後把他放在了椅子上,重新用束縛帶将其牢牢捆住。
随後才往門口走去,轉動門把手時向牆邊的監控器看去一眼,眼神波瀾不驚。
[該你上場了,系統。]
系統:[收到,雖然白銀之庭的新系統有點困難,但遮掩部分的監控并不難,交給我吧。]
楚意推開門,往外離開,迎面走來一支神色警惕的巡邏隊,他絲毫沒有躲避的跡象,平靜地這支往巡邏隊的方向走去。
半分鐘後,兩方擦肩而過。
巡邏隊根本沒往楚意的方向看去一眼,像是根本沒看到他一樣。
[溫挽雲]的能力,花香就像是菌絲牢牢紮根在人體中,悄然改變人們的五感,讓他們自以為正常,實際也困在幻覺當中。
十分鐘後,楚意停下腳步,遠遠望着從走廊另一端走來的一行人。
這支隊伍有點不同。
挺拔的身姿,漆黑的執法官制/服,陌生的面孔被面罩嚴嚴實實遮擋,仿佛從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警惕森嚴,是白銀之庭內部的行動組,估計是巡邏隊人手不夠讓行動組頂上。
[溫挽雲]的花香無孔不入,黏連度又高,基本嗅到一絲就已經中招,根本來不及抵抗。
現在的這群人,應該也是困于花香制造的幻境中而已。
楚意垂眸,掩去眼中的思緒,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用力之大,甚至有種骨頭都要被捏碎的錯覺。
“……你怎麽會在這裏?”
處于隊伍正中間的祁韓難以置信地問。
“……”
楚意心底閃過一絲懊惱,祁韓被前面的執法官擋住身影,導致他根本沒看見。
除此之外,他也想問這個問題,明明應該還在醫療室裏呆着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是說對花香嚴重過敏,而且還是昏着被擡進醫療室的嗎?這才過去幾小時,已經能行動自如了?
還是說……是抗性?
楚意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沒有說話。
祁韓也沒在意,劇烈咳嗽了幾聲,面色蒼白,沒有血色,顯然還是受到不少影響,但手下的動作根本沒變,死死抓住楚意的手臂。
旁邊的執法官有些奇怪,他不知道為什麽好端端的祁韓會突然停下來抓着一團空氣,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由于有前例,他們對視一眼,委婉道:“你是不是還沒完全恢複?”
被問到的祁韓:“?”
他看了看周圍的行動組,又看了看被他抓住的楚意,一個猜想下意識閃過腦海,随即寒意猛地湧上心頭。
“你們看不到他?!”
他迅速扭頭,目光緊緊落在那些人身上。
“很抱歉,我們都沒看到這裏有人。”對方回答。
祁韓腦袋又是一陣抽疼,真實與虛假讓他産生了自我懷疑,而這時旁邊還不斷響起蠱惑般的話語。
“你覺得是你出現了問題,還是他們出現了問題?”
“那種花香具有致幻性,祁韓,你确定現在還清醒着嗎?”
“或許,也可能是因為你太想抓住我了,太想證實你的正确,所以才幻想出一個虛假的[楚意]來滿足你那成就感。”
“要證明你是否清醒的方法很簡單,你應該也想到了吧?”
站在前面的少年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神色波瀾不驚,“朝我開槍。”
祁韓瞳孔緊縮。
手下意識放在放在槍/支的腰側,但那個動作讓周圍的行動組頭皮發麻,連忙上前阻攔,怒喝道:“祁韓!你在做什麽?周圍有敵人嗎?!”
他們以為祁韓還陷在花香的影響中,有點神志不清,甚至出現幻覺。于是上前把他扣住肩膀往隊伍中塞去。
沒人看得到被祁韓抓住的楚意。
面色淡然的少年看着祁韓被行動組的成員扯走,平靜得好似什麽也沒看到一般。
那種漠然平靜,讓祁韓忍不住再次懷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問題。
他慢慢地松開手。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發紅的手臂,真實的觸感與正常的皮膚反應,不斷讓他在懷疑與堅信之間來回徘徊,一陣陣抽痛的大腦更是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其中的細節。
但周圍人全都說他出現了幻覺,天平慢慢傾向另一端,連他自己也開始這麽認為,于是松開了手。
然後,
他看到了季燼南發來的消息。
[如果你與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樣,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有,幫我攔下楚意,多謝。]
“!”
祁韓一驚,目光連忙穿過執法官隊伍往楚意的方向看去,只見對方投來一道含笑的目光,有些少見地挑眉,難得露出一絲少年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祁韓:“???”
“等等!我明白了!出現幻覺的不是我是你們啊!白銀之庭內部也中招了,放開我,審判長有危險——”
白陽區和楓鴿區的白銀之庭大樓布置相差不大,再加上中間基本沒人能看得到他,唯一會暴露他身形的監控也被系統一步步侵蝕瓦解,于是楚意沒多久便來到最頂層的審判長辦公樓層。
推開門的時候,楚意很警惕,在他的設想中,有極高的概率會有什麽攻擊等着他。
但直到他走到辦公室裏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面前,始終沒受到絲毫傷害。
警戒太寬松了,寬松得有點不正常。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就突然對上一雙紅色的眼瞳。
洛絲擡起頭,直直看向楚意,絲毫沒有陷入幻覺的跡象。
楚意這才笑了,先前像是踩在空中的懸浮感終于消失,果然身為大區的最高統治者,根本不可能是簡簡單單就能設計到的人物。
“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面前,膽子可真大,潘多拉。”
白發紅瞳的少女冷眼說道,看了眼楚意空無一人的身後,輕啧,“還是一個人來的。這是準備向我求饒?”
“不,我是想來問問您的想法。”
楚意随口說道,幾步走到落地窗邊扯開窗簾,俯視空空蕩蕩的街道,語氣平靜地問:“審判長,你看見這座都區掀起的混亂了嗎?”
“難道不是拜你們所賜?”洛思暗中皺眉,她有點摸不準楚意的想法,按照他們的設想,此時應該是主動攻擊的行動才對。
“這麽說就不厚道了,審判長大人,明明其中也有你們的冷眼旁觀和推波助瀾。單單一個潘多拉這樣小角色,制造不出這麽恐怖的影響力。”
楚意收斂各種繁雜的情緒,回頭時已經恢複平靜,徹底掀開夾在兩方之間的遮羞布,也将其中的殺機徹底暴露在外。
“審判長大人,你将自己的轄區作為試探的舞臺,不覺得太對不起那些忠誠于你的執法官們,以及無辜的市民嗎?”
洛思這才明白原來楚意已經猜到一二,便不再故意裝出高深莫測的姿态,往轉椅靠背上一倒,漫不經心地啧了聲,“忠誠?無辜?你懂個屁。”
楚意:“……”
“洛思,別說髒話。”
空曠的室內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楚意瞳孔一縮,在少女審判長的身邊,緩緩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修身的白色制/服,垂到衣擺的銀色長發,淺淡得幾乎看不出情緒的銀眸,堪稱完美的容貌,以及萦繞在身周冰冷刺骨的氣息……
白陽區審判長,梅納斯·賽斯。“日安,潘多拉。”他說。
梅納斯·賽斯稱呼的是潘多拉,而不是楚意,說明楓鴿區裏發生的事情白陽區審判長也知道不少,或許兩區的審判長早已暗中進行合作。
楚意呼吸緩慢放輕,梅納斯·賽斯也在這裏着實出乎他的預料,基本上五大區的審判長都不會離開自己的轄區,除非特殊情況……
“是虛影。”
洛思伸手在梅納斯·賽斯衣服上一揮,直直穿過,絲毫沒有接觸實體的痕跡。
“像我們這種審判長,有點特殊能力很正常的。”她拖着腮漫不經心說,“說回來,我選得其實是季燼南,但你實力更強,也比他更無情冷心。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證實了你更适合成為制造混亂的那一方。”
楚意回神,坦然自若道:“制造混亂?說笑了,我自始至終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洛思皺着臉,“這裏沒有監控,你沒必要說謊。”
楚意看向梅納斯·賽斯。
渾身潔白不染塵埃的梅納斯審判長倒是沒有對楚意的那話發表看法,直接把話題拉回來,說道:“白陽區與楓鴿區共同邀請你成為楓鴿區的審判長。”
“可我還沒通過比賽。”
洛思:“潘多拉都是你的,随随便便就能通過好吧,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不直接制造出摧毀潘多拉的假象,借以成為審判長,你在猶豫什麽?”
“私人原因,不便透露。”
楚意從旁邊扯來一張椅子,坐在書桌對面,擡眸問:“審判長的身份有問題?”
他再一次嘗試奪走話題主導地位。
梅納斯·賽斯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對面的少年比他想象的更敏銳。
洛思就更直接了,“你還沒加入我們,不便透露。”
“……”
梅納斯·賽斯不露痕跡地輕嘆,“楚意,你知道審判長的職責是什麽嗎?”
“一座都區的最高統治者,消滅犯罪妖怪的執行者,維護社會秩序穩定的維系者?”
楚意不知梅納斯·賽斯為何要問這問題,事實上大衆對于白銀之庭的職權範圍一直存有疑問,而最高統治者的審判長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出席重大會議都遮着臉,透着一股神秘氣息。
梅納斯·賽斯垂眸,莫名有幾分郁氣,聲音冰涼得毫無情緒,說道:“以及,鎮/壓雅瑪心髒的活化石。”
……
呼呼呼。
急速駛動的列車中,靠坐在窗邊的紅發青年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心情地翹着腿,激烈的風把額前的碎發吹起,有種上頭的刺/激感。
他的旁邊坐着十歲不到正低頭攥緊褲子的女孩,以及一個穿着棕色長外套,坐姿筆挺的青年,只是目光沒有焦距,在他人看來像是出神想事情,然而只有紅發青年和那個女孩才知道,這個人是被控制了。
突然間,紅發青年睜開眼睛,清楚地嗅到從風中傳來一股清淡的花香,擡頭往楓鴿區的方向看去,只見天空中飄浮無數淺粉色的細小顆粒,遠遠看去,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将整個楓鴿區徹底罩住。
“哇塞,這玩得也太大了。”
紅發青年拖着下巴,嘴邊挂着意義不明的笑。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趕上尾巴啊。”
……
季燼南正在往白銀之庭本部走去。
一路上看不到什麽人影,但透過門窗能看到很多店裏倒了一地的人,沒有受到傷害,只是陷入沉睡,蘇醒時間不明。
外在症狀和先前全然不同,祁韓是過敏性症狀,會館內部是視覺錯誤,疑似制造幻覺,而現在卻是讓人沉睡狀态……
空氣中的花香一如既往的濃烈,藏在暗處的惡意與危險悄然出現,季燼南呼吸微窒,開始警惕起來。
突然,他腳步停下。
背後冷不丁襲上堅硬冰冷的觸感,槍/口從脊背一路上滑到後脖,繞到太陽穴的位置停下。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神秘人輕巧地掏出季燼南腰側的槍/支和匕首遠遠扔開,随後才壓着聲音,含笑道:“好久不見,季長官。”
“……溫醫生。”季燼南很快意識到身後那人就是導致楓鴿區出現全區昏迷的制造者,而他又能抵抗這種能力,如果能控制住對方……
季燼南眸色加深。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輕微的嘆息。
“哎,季長官,不好意思我也是在做任務,所以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季燼南肌肉繃緊,借話語轉移後者的注意,尋找機會将其制/服。
但溫挽雲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我們的心髒正處于嚴重缺氧中,如果你無法提供氧氣,那……”
“能不能請你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