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負,哭了?
欺負,哭了?
入秋的雨下的又急又大,近郊區沒有什麽車,地面還起了霧。
到了應宅門口,江秘書打着傘下車:“應總,那是…”
應景呈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在大雨中,祝然身上套着很不合身寬大的雨衣在院子裏積水的水窪中用小鍬在放水,裏面本來已經開好的郁金香已經雨砸掉了一半的花瓣。
雨衣應該是李叔的,深藍色還有些舊了。
祝然勉強不到一米六八的身高穿上手腳都不夠長,小小的一只蹲在院子裏,都要被霧遮擋的看不清人了。
“你在這幹什麽。”應景呈走過去,站在他對面。
江秘書還在他的旁邊撐傘:“祝小先生,雨太大了,您快進去。”
“應先生?”祝然茫然的擡頭,雨水從雨帽上流下來其實并沒有什麽用,他的卷毛都濕透了貼在額頭上。
“您怎麽回來了?”他眼裏都是疑惑,夾雜着驚喜。
完全沒有想過現在會看到應景呈,那哭過紅紅的雙眼也招人憐愛。
他卻顧不得自己,手裏仍舊忙活着鏟泥巴,喃喃自語:“這花李叔已經照顧很久了,不放水淹死就可惜了,我聽李叔叔說這是應先生買的種子……”
人不大,性子卻挺倔的。
“應先生,我還沒弄完。”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腕就被人拽着拉進了門。
一樓大廳的桌子上還有擦了血跡的紙,只不過祝然不會給自己包傷口,有些笨手。
脫了雨衣祝然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發抖,原本軟乎乎的頭發貼在臉頰邊,面色也蒼白了些,人還穿着學校裏的衣服沒有換下來,衣角都在滴水。
“怎麽,我能吃了你。”應景呈倒了一杯水潤口,将毛巾扔在他的身上:“進來。”
“我…我怕弄髒地板……我不知道您會回來,如果您不喜歡見到我,現在就回學校。”
“好啊,那你現在回去吧。”應景呈走近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絲毫不給他臺階下,甚至還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就現在。”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茫然像被豹子追逐的小鹿一樣眼神,眸中都是戲谑的神色。
江秘書剛走,司機也走了,應宅外的雨大的傾盆,窗邊的雨柱不停地滾。
應宅距離市區很遠,現在走沒有車無異于癡人說夢。
“我能等雨小一點嘛…”祝然的聲音有些抖,緊捏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膽子向來很小,也沒有堅強的性子。
“你不是說不喜歡你就回去,自己的話都反悔?嗯?”男人的聲音很低,距離近的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
他嘴角勾了勾,明顯是逗他的。
這只是調侃,可祝然不明确。
祝然看着窗外的雨,手臂的傷沒有處理,心裏堵的難受,明明他剛才還在奮力解救應先生的郁金香。
應先生怎麽這麽冷血。
他沒有家,出了應宅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裏。
“問你話要回答,祝延軍沒教過你懂禮貌?”應景呈微微挑眉,聲音卻帶着幾分狠厲的寡淡。
從應景呈的角度看去,祝然單薄的身影在他面前乖的發抖,長睫毛又密。
上位者總是有一種惡趣味喜歡淩虐屬于自己的東西,亦或者是對祝家本能的厭惡,他對祝然的濾鏡确實不好。
“身上怎麽弄得。”
祝然晦澀的開口:“自己,摔的…”
“老子再問你一遍,怎麽弄的。”應景呈擡起他的下巴,手在他的臉上輕撫,按着他嘴角的淤青道:“你想好再說。”
祝然疼的哼哼一聲,傷口發酸。
應景呈做商人久了,手腕也狠些。
他從來不是個有良心的大好人,有仇必報有恩必回,自然也不會牽扯無辜的人到兩家人的恩怨裏。
如果祝然真的無辜,他倒還真不會對他動粗。
原本他想,祝延軍的兒子都應該下地獄,被他折磨一個也是痛快,可祝然這幅樣子可憐的像是被人捏久了的小軟包,一按一個手指印的無辜娃娃。
應景呈的語氣不好,他的眼神更是吓人。
他只是警告祝然要對他說實話,給他的态度永遠都是下馬威。
“嗚…我……我……嗚……”
祝然怔怔的擡頭,像是真被他的話吓到了,眼淚瞬間掉下來,哭的好大聲:“應先生,我…我不知道怎麽說,您讨厭我,的話……我可不可以晚點再走?我……嗚……”
那眼淚就是斷了線的小珍珠,吧嗒吧嗒往底下掉,他還胡亂的摸着自己的臉擦眼淚:“您按的我好疼啊…嗚……”
祝然不知道要怎麽講。他要怎樣才能說出自己身上的傷是二哥打的?
是二哥逼着他去找應景呈簽合同,他不吭聲所以打他洩憤嗎?
“你…”應景呈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僵硬的轉成了:“你哭什麽?”
“喂…不是?”
“嗚……”
應景呈:“?”
他沒想吓唬人,只是習慣性的語氣不好,竟然能給人吓成這樣。
祝然像是落湯小狗,站在門口可勁的哭。
他知道自己不被應景呈喜歡破罐子破摔似的,哭的老大聲,氣都要緩不過來:“我,我說是摔的您不信,那我不想說還不行嘛…嗚嗚嗚……”
這回輪到應景呈有些慌了。
他久經商場那麽多年,什麽樣棘手的案子沒有接觸過,可碰上自己把人弄哭還是頭一回。
祝然抽泣的快呼吸跟不上,蒼白的臉都硬生生哭紅了,他控制不住情緒似的,又抖又害怕:“應先生,對不起…!我真的很招人讨厭……等雨小了我就走好不好…嗚……”
應景呈的耳邊都是他的哭聲,不尖銳卻真往腦袋裏鑽。
這位叱咤風雲的應總愣看了半分鐘,不知怎麽處理。
“別哭了!”他一聲斥責:“憋回去!”
祝然軟哼哼的紅着眼眶看他:“嗯?”
空氣寂靜兩秒。
祝然覺得他更吓人了:“哇……”
此刻江秘書出去買應急處理傷口藥品的東西回來:“應總,我買回來…了?”
江知都不用進門,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老板一臉尴尬的站在門口,面前還有個哇哇哭的祝然。
“江哥哥…”祝然聽見聲音,回頭,肩膀還在抽:“你的,傘,借給我好不好?”
“這…?”江知震驚。
應景呈看着他,眉毛擰在一起,他也震驚。
為什麽祝然管江知叫上江哥哥了?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