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林
第十五章 花林
郝掌櫃的效率頗高，不過十日的工夫，茹雲閣的錦閣麗閣和芳閣就在同一天開業日了，想必郝掌櫃到京城的這些日子，早已做了不少的準備。
石玉璃卻沒有辦法在這一天去參加她的店鋪的開業典禮，甚至她只知道自個兒店鋪的位置，卻沒有去看過。畢竟她留在山上，身邊除了秋禾，怕是府裏能安插眼線的人，都留了一個在她身邊。
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心裏卻還是有些悶悶的，想着也在這裏呆了許多天了，卻沒有去過有名的花林一次，到是有些浪費了。
說是花林，如今卻不是它最好的時節，總要等春天桃花開時，或是冬日裏臘梅開時才算好看，便是夏日裏的百花齊放，也別有一番熱鬧。
唯有這秋季裏，不知為何這山頂上卻是沒有種些應季的開花植物，唯有腳下的野菊，生機勃勃的綻放着。
石玉璃也愛那百花的美麗，卻覺得這樣，也算是不錯了，生命本就不總是繁華，開的對了，野菊也可以做主角，也許它也向往美麗，但現在至少它的生命力是頑強的。
野菊花廉價，性微寒，卻有疏散風熱、消腫解毒的作用，雖然常見，卻對許多病症有效。
只是十二妹她們，該是有些遺憾吧，怪不得走的時候有些郁郁寡歡。
石玉璃數着地上的菊花，低着頭慢慢向前走着，似乎還能嗅到它的清香，卻忽然被拉了一下袖子。
“姑娘你瞧，那邊是不是有人？”卻原來是旁邊的秋禾。
石玉璃擡起頭來朝着秋禾指的方向看去，卻是一男一女兩人，拉扯間兩人身形晃動，到讓石玉璃看清了兩人的相貌，其中一個還是個不算熟的熟人，便是那日在船上認識的崔穎。
石玉璃離得遠，只看到了人，卻看不出他們的神色。
兩人正拉扯間，那男人卻一把将崔穎抱在了懷裏，饒是石玉璃這個內心雖然還算純潔的大齡女青年，也微微有些尴尬，秋禾卻一把捂住了石玉璃的眼睛，自個兒也閉上了雙眼。
石玉璃只覺得頭上三條黑線劃下。-_-|||
拉下秋禾的雙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兩人便非禮勿視的半路回去了。
Advertisement
剛出了園門不久，卻碰上了帶着兩個粉衣丫鬟的李雲湘。
石玉璃早想到李雲湘可能也一起來了，只是沒想到在這裏正好碰見了，微微有些尴尬。
李雲湘卻是不知，臉上顯出驚喜的神色，略加快了腳步迎了上來：“玉璃，你也在法華寺！”
石玉璃也微微一笑道：“正是呢，沒想到這麽巧正好遇到你。”
李雲湘也是一臉好巧的樣子，只想到什麽，神色有些黯然：“玉璃，本想給你下帖子的，沒想到兩家竟然出了那樣的事情，”說着語氣微微低了下去，略有些忐忑道，“你是不是也怨南寧侯府？你…不會怪我把？”說的是石林玮的事情。
“怎麽會怪你，眼下兩家确實不好來往，你本就不好在這時候下帖子，而且這事本就與你無關。”
石玉璃雖說對石林玮的腿有些可惜，只是兩人感情并不深，若說因此有些怨南寧侯府二少爺這個當事人是真的，本就是冤有頭債有主，那人更是二房的，遷怒道李雲湘身上卻是不會了。
“真的！玉璃你真好！”李雲湘聞言立刻高興起來，這才想起正事，問道，“玉璃你看見我表姐崔穎沒有？聽下人說是往這邊走了呢。”
石玉璃聞言有些尴尬，又有些糾結，該攔着她呢，還是讓她知道，只她帶着丫鬟，雖然不算喜歡崔穎，卻也并不想毀了她的名聲，更何況說不定人家郎情妾意不時便要提親呢，自己還是不要橫插一腳，免得斷了別人的因緣。
剛要開口将她引走，正主卻來了。
“表姐，你怎麽在這？”
石玉璃聽到身後柔柔的聲音，側過身子相讓。
崔穎帶着一個小丫鬟，便上前了幾步，石玉璃敏銳的注意到她的手有些抖，眼光有些閃爍。
想了想，她怕是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麽跟李雲湘說了，便率先開口道：“崔姑娘，好久不見，沒想到這麽巧也來逛園子，我也剛出來，卻沒看到你呢，想是錯過了。”
崔穎聞言鎮定了許多，也挂起一抹微笑道：“是呢，卻沒有石姑娘跟表妹的緣分呢。”
這語氣裏，微微帶着一抹酸味，聽着有些不自在，石玉璃卻有些不解，兩人關系并不算熟悉，況且三人相處時也沒見她有交好的心思，如今又是在酸什麽，難道是為着李雲湘？看着不像。
也許是自己敏感了吧，李雲湘不就沒聽出什麽，還高興道：“我同玉璃可不是有緣分嘛！”看了看天色，接着道，“玉璃下午還在嗎？如今快要用午膳了，只是我哥哥在，不好請你前去，不若我們約了下午一道出來玩如何？”
“如此到是正好。”
三人約好了時間地點，便各自散了回去。
法華寺是名寺，它的齋菜也是一絕，石玉璃又不缺錢，自然也是每天都給了香油錢，買了不少的好菜吃。
今天也跟秋禾美餐一頓後，便去了約好的地方，另外兩人到是早到了一會。
“玉璃，快來。”李雲湘見到石玉璃的身影，高興的招呼着。
石玉璃便微微一笑，加快了步子走過去。
“玉璃，你知道嗎，今天茹雲閣開業呢！”李雲湘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石玉璃一過來她便拉着石玉璃說起話來。
石玉璃有些驚訝：“哦？你怎麽知道的？”
“不是你說茹雲閣要開在京城嘛，我就一直叫人注意着，想早點買到好料子呢，”說着略有些遺憾道，“本想去參加開業的，聽說今日有限量的珍惜料子呢！可惜要來山上。”又高興起來，“不過能碰見你也很好啦，料子以後再買就是了！”
“那我可要謝謝雲湘姑娘的看重了。”石玉璃打趣道，說着還略欠身作勢要福一禮。
“你這促狹丫頭，小小年紀，還學會打趣人了！”李雲湘跺跺腳，略一拉石玉璃道。
“怎麽不跟你母親說說，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換一日上山也該是無妨的。”石玉璃也不再逗她，只問道。
“還不是為了我四嬸。”李雲湘撅撅嘴，似是有些不滿意。
“你家四嬸？”
“恩，怎麽你不知道嗎？就是你的四姑姑。”
“我四姑？”石玉璃想了想，記得老夫人是有個女兒個，她離開京城時還未出嫁，不想卻是嫁入了南寧侯府，“她怎麽了？”
“還不是她嘛，這麽多年都沒有生養，又不讓四叔家的小妾…”說着忽然意識到石玉璃跟他家四嬸是親戚，轉口道，“哎呀，也沒什麽了，也不過就是來拜拜罷了。”
石玉璃卻被她挑起了好奇心，更何況她的消息也有些匮乏，便說道：“好啦，有什麽可遮掩的，你我還這麽多顧忌。”石玉璃覺得自己有些臉皮厚了，兩人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罷了。
李雲湘聽了卻很高興，便接着話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略小了聲音接着道，“多年無子，又不讓小妾生，家裏又不好跟輔國公府鬧翻，你是知道你家老太太的，正好又出了你家十一弟的事情，便越發不能在這事上有什麽龃龉了，所以這才挑了個合适的日子來求的。”
“原來是這樣。”這丫頭，讓她說她還真是不見外了，當着人家侄女的面也能就這樣說出來了。
石玉璃對這四姑沒什麽感情，因此也不過是覺得李雲湘單純直率罷了，到是有些同秋禾相似，竟是多了幾分好感。
“只是如此又何必非要帶着你來？”石玉璃疑惑道。
李雲湘紅了臉，竟有了些扭捏之色，聲音也小了許多，道：“我…我娘帶我來這裏…見見給我說的人。”
石玉璃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來相親了！
腦海裏顯出花林裏的那抹場景，難不成當時跟崔穎在一起的男子竟是…怎麽會，估摸着是自己多想了，又不是話本，哪那麽多湊巧。
“你可知道說的是哪個人家？”石玉璃也配合着壓低了聲音，到有些說悄悄話的意味，因此也沒看到旁邊的崔穎蒼白了臉色，帶了一抹憤恨之色。
“聽說是太子太師家的嫡次子。”
石玉璃挑挑眉，竟然又跟太子有關系，也是，既然國公府跟南寧侯府幾年前有聯姻，想必當年兩府應該是同一個陣營才是。
李雲湘的性子不适合做管家的嫡長媳，若是人好，嫁給嫡次子卻是不錯的選擇，想必南寧侯夫人也是因此才選了次子吧，她倒是有個疼愛她的母親，石玉璃微微有些羨慕，只到底想着花林的事，不知為何，總是有些放不下。
“表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崔穎柔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石玉璃跟李雲湘都轉身朝她看去，她的臉色确實有些不好。
“表姐你還好嗎？不如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李雲湘關心道。
“不必了，也沒什麽大事，有丫鬟呢。”
“嗯，好吧，那路上小心些，”轉頭對崔穎的丫鬟道，“表姐身子不好，你可得好好照顧，不然饒不了你。”只是到底有些舍不得同石玉璃好不容易的相遇。
石玉璃卻發覺李雲湘話落後崔穎的臉色更是白了兩份，手也緊緊握住，想了想怕是因着李雲湘越過她教訓了她的丫鬟，這人可真是敏感，李雲湘不過是關心她罷了，這麽一根筋的人崔穎還要懷疑她的動機。
待她走遠了，石玉璃心下還是有些在意，便轉回話題問道：“你可見了那人，怎麽樣？”
李雲湘此時卻只微紅了臉，沒有扭捏，只略回憶道：“嗯…人長得還不錯，說話聽着也算是知書達理的，”說着想到了什麽，臉一紅，聲音也小了些，“笑…笑起來挺好看的，嗯…就是讓人心裏暖暖的。”
聽着是挺好的，看樣子李雲湘也很是滿意，這樣一來，石玉璃有些糾結于還要不要問下去，略一思忖，還是問道：“我聽着怎麽像是在寺裏遇到過，你跟我說說他今天的衣着，我瞧瞧是不是那人。”
“好。穿的是白色袖口繡寶藍色邊的錦袍，銀線繡的雲紋，外面是罩了件寶藍色的褂子，頭上只攢了一根玉簪子。”
石玉璃心下一驚，怎麽覺得就是那人呢？只是李雲湘描述的也不算詳細，就怕弄錯了怎麽辦，就算不是弄錯了，要不要說呢，她們怎麽也是表姐妹，自己跟她卻只是見過兩面談得來的朋友。
李雲湘此次卻是注意到了石玉璃的猶疑，問道：“怎麽了，玉璃？是不是他？”
石玉璃看了她一眼，若是此時岔開話題，以李雲湘的性子必然不會追問，只是，畢竟也是關乎她一生的事情，思忖片刻，石玉璃還是決定告訴她，大不了，若她不信，最多不過是失去這個朋友罷了，想着還真有些不舍。
“雲湘，我今日在花林裏，見到崔姑娘了，他跟一個男子舉止親密，聽你的描述，似乎…似乎就是他，只我也不很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