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香
第十三章 上香
早秋的氣候微涼，挑了一個晴好的天，早上出門上香的衆人都各自加了一件衣裳。
駕了三輛馬車，老夫人帶着國公府的姑娘們便出門了。
噠噠的馬蹄聲，隆隆的輪子聲，朝着京郊的法華寺駛去。
石玉璃坐在中間的馬車上，同石玉琪石夢玟石夢瑤三人坐在一起，後面那一輛卻是下人的馬車。
按照排序石玉璃該是同老夫人坐一起的，只老夫人不喜她，又顧忌着她同石玉珑相克的事，便将不那麽讨厭石玉珑帶在了自己的馬車上。
國公府的馬車不小，四人各帶了一個丫鬟在身邊也不顯擁擠，石玉璃微微挑開車簾，這京城的街市，她還未出來見過。
也就是這車裏她是嫡女中最大的，石玉琪也不是個守規矩的，剩下的都是庶女，石玉璃身邊帶的又是秋禾，才沒有人指責她不守規矩，她也樂得如此。
本在勻速前行的馬車忽然慢了下來，向街邊靠去，石玉璃好奇的向外打量，石玉琪也湊了過來，兩個庶女看着有些好奇，卻只對視一眼便兀自坐着了。
順着挑開的一角車簾向外看去，一隊官差押送着一名犯人正緩緩向京內駛去，順着隊伍看去，一旁騎馬押送的竟是他！
看着那人騎在黑馬上的樣子，竟還有些威風凜凜的，想着那日他說起提親時呆呆傻傻的樣子，石玉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石玉琪好奇的看了看石玉璃，石玉璃只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正了正神色向外看去，卻不經意間跟他對上了眸子。
石玉璃一驚，趕忙放下了車簾。
“七姐，這是怎麽了？”石玉琪問道。
“沒什麽，覺得有些涼了。”
“哦，”石玉琪答應一聲，接着好奇道，“不知道這是哪裏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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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璃想了想，最近有押解進京的她只知道一個鹽運使的案子，上次還未抓到鹽運使本人，這次莫不是抓到了他？
而此時老夫人，卻越發覺得石玉璃是個禍害，不然怎麽她一回家便有這麽多的事發生，帶着她跟小十二出門上香都能遇上這等事！
沒等多久，國公府的車隊便繼續走了起來。
法華寺是一座古寺，因着被皇家看重而修的依然很新。
随着老夫人拜了拜佛，便随着引路的僧人去了各自的房間，而老夫人，卻是留在了佛殿，随同留下的還有石玉珏。
石玉珊此次卻是沒能跟來，罰的那些抄書還未寫完，當日也不過是看石林玮受傷才讓她前去看望罷了。
寺裏的院子到是不少，只是名氣太盛，來此地禮佛的人也是不少，因此這一個小院裏，便按照院子的大小分住幾個客人，似石玉璃這般一家同來的，到是不必擔心會跟外人混居了。
許是來到外面的原因，就連石夢玟石夢瑤兩人也看着歡快了許多，相約着出去逛有名的花林園。
她們到也邀了石玉璃她們，不過石玉璃卻更想今日禮佛的人來了許多，那裏怕是有不少人都去了，現下便不想去湊那個熱鬧，畢竟她還要在這裏待一些日子，到時再去便是，只石玉琪跟她們去了，到底也是小姑娘，貪個新鮮。
這法華寺的景色确實不錯，便是這普通的山林也有種山明水秀之感，石玉璃雖沒有去那花林，卻也在四周演着小路走了走。
這裏的樹怕是比法華寺的年齡還大，即便是小路兩邊年輕些的樹木，也有一人合抱的粗，高聳的樹冠灑下一片陰影，在早秋的環境下，有些蕭瑟的清冷。
石玉璃到是帶了紫芝和秋禾兩個，紫韻沉穩些，看着到是比紫芝衷心些，也算是個明白人，便讓她看家了，只現在卻是只帶了秋禾一人，紫芝卻是讓她整理東西去了，畢竟要在這裏待十多天不是。
“姑娘，這路這麽靜，瞧着還冷飕飕的，還真有點吓人，萬一有壞人怎麽辦，咱們回去吧。”秋禾瞥瞥小路兩邊，小聲說道。
石玉璃也看了看四周，道：“這裏雖然安靜，卻離法華寺并不遠，東邊不遠處就是大路，你瞧，還能看見人影，該是沒什麽事的。”雖放緩了腳步，卻也還是在向前走着，拐過一個小彎，石玉璃眼前一亮，“你瞧，那邊有個小亭子，不如咱們去坐坐再回去，走了許久也是累了。”
秋禾卻知道石玉璃怎麽會走這麽點路就累了，也不過是想去亭子裏坐坐找的借口罷了，只是想着畢竟是第一次來，也覺得應該是沒有問題，便只答應一聲随了石玉璃。
随着兩人的腳步，亭子也是越來越近了，石玉璃卻在此時停住了腳步。
“姑娘，你瞧那邊是不是有人在？”秋禾也停了腳步，問道。
“恩，我瞧着也是，還以為是花了眼呢。”
“那咱們還去嗎？”
石玉璃想了想，回去的路還有很長，亭子卻就在眼前，不去有些不太甘心，更何況亭子本來就是給人歇腳用的，有幾家都在也無妨的，便道：“都來了，便去瞧瞧吧。”
說起來也不過是石玉璃對男女大防沒有古人看的那麽重罷了，這卻是長年養成的思維，怕是難改了。
随着走進，石玉璃發現竟然還是熟人，此時到是有些後悔過來了。
“七姑娘。”來人抱拳道了個好。
石玉璃也微微欠身：“侯爺好。”
此人便是在街上看到的鎮北侯楊晨皓。
石玉璃眼中精光一閃，微微一笑率先道：“今日随祖母來上香，不料侯爺也來了，到真是巧了。”
來得時候還見他辦着公差，想必當時他也看到自己了，他必定是故意來此，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目的，就不信她現在還能說與自己有緣。
石玉璃在心裏自嘲笑笑，這是有公主病了嗎，說不定人家真是來這裏辦事的呢。
“不是巧了，是我專門來這裏找姑娘的。”
厄……
好實誠的人…石玉璃有些尴尬的感覺，整理下心情說道：“侯爺找我做什麽？”
“自是為了當日的事情，”楊晨皓眼睛微微睜大，有些不明所以，只接着說道，“當日姑娘似乎有些誤會，我看到國公府的車隊，想着該是來上香的，便來這裏尋了，途中有些事務，才來亭子裏處理了一下，沒想到竟是在這裏遇見姑娘，到真是有緣。”
最終還是有緣了……
當日他似乎是說了什麽。糟了！回來之後太忙，忘了打聽他家老太君的事了！
“姑娘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姑娘可曾想好了？是否願意嫁于我？”說着臉上顯出一抹自信，繼而又有些黯然，“我雖心儀姑娘，卻也不願強人所難，若是姑娘不願，兩家親事未成，也不會對姑娘有所影響的。”
石玉璃想着他問話時那驕傲自信的神色，有種想抽抽嘴角的感覺，本着大家閨秀的教養，才保持了不動聲色。
“不知道侯爺覺得小女子為何要同意呢？”石玉璃答道，臉上卻沒有小女子談起親事時該有的羞澀。
楊晨皓卻毫無所覺的樣子，只疑惑道：“可是京城的許多姑娘都想嫁入侯府，不少勳貴世家都想同侯府聯姻呢，姑娘為何不同意？”
自戀！！
石玉璃強自忍住了抽嘴角的沖動，看着他一臉無辜疑惑的樣子，很想問一句她們願不願意關我什麽事！這種自戀的男人真是要不得！萬萬要不得！
楊晨皓接下來的話卻讓石玉璃兩眼放光。
“我如今已經是一品侯，雖然只是三品的武将，卻掌着北方的軍權。”
好吧，他位高權重，怪不得都想跟他聯姻。
“我家裏只有我跟祖母兩個主子，我家親戚并不多。”
這難道不是家族不興旺嗎？那些權貴該是看不上的，不過若是考慮到軍權，犧牲一個姑娘也不算什麽。
“祖母當年随祖父出征，為人率直，也頗得先帝賞識。”
是位稀有的女将軍，看起來性子還不錯，至少沒有那些彎彎道道的後宅伎倆，又跨出了禮法的約束，該是能得到京裏的這些青春期姑娘的崇敬。
到此，石玉璃略略明白了為何有姑娘想嫁他。
“我家祖訓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最後這一句才是重點！
果然這家夥是腹黑，深谙引誘之道，前面都是避重就輕的鋪墊，現在這句話一出，就連石玉璃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誘惑，表面的白都是裝的！
這一句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祖訓，別說京裏的姑娘，就算是石玉璃也難以拒絕。
在現代這是一個平常的要求，在古代卻是難得的存在，更何況家裏長輩只有祖母，沒有旁系的親屬，雖說在現在看來有些家族不夠昌盛，可姑娘們嫁人除了特別有家族使命感的，都是想自己下半輩子過得幸福。
石玉璃覺得就算沒有感情，自己也好難拒絕。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只是若是品行不良，便是有祖訓又如何，現代有法律約束着不也一樣該偷腥的偷腥。
“既然這麽多家姑娘都願意，你怎麽不從中選一個？”
“祖母說過，因着家裏的祖訓，這妻子便是一生相守的人，自然是要選自己合心意的，哪怕晚一些，也不能随便将就。”
這也是個孝子，就怕是沒斷奶的孩子：“你到是聽話，怎麽事事都聽你祖母的？”
“可我覺得祖母說的對，不該聽嗎？”楊晨皓一臉無辜。
厄…
石玉璃一時有種被堵的感覺，因此問了一個經典的問題：“要是我跟你祖母…”想了想現在的時代，轉口将吵架換了個詞，“意見不合了你幫誰？”
楊晨皓疑惑于她怎麽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只老老實實答道：“不是該幫對的一方嗎？若是意見不合，自然要分析講清楚，看看哪個更加合理。”
說的好有道理，竟是無言以對。
叫他這麽一說，好似自己才是那個不明事理有些無理取鬧的人，按他的意思，這麽簡單的道理不是明擺着的還用問？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還專門來問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像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看起來好難得，有種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感覺，怎麽辦，嫁還是不嫁？
那還用問，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