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節目錄
刑偵:完美犯罪
許知臨大腦“轟”地一下。
他從小到大沒被人表白過。
也分不清楚這究竟算不算是表白。
顧清朗說喜歡談戀愛,也喜歡他。
可他們才認識幾天?
顧清朗這麽輕易就能說出喜歡二字嗎?
顧清朗到底喜歡他什麽?
許知臨腦子亂糟糟地。
但他又發現,其實這幾天相處下來,他也有點喜歡顧清朗。
只不過他的喜歡就可以細數出很多條來。
比如顧清朗很溫柔、顧清朗很帥、顧清朗對他很好……
僅憑這些點,或許會讓他對那個男人産生一絲旖旎的貪念。
可卻根本不足以支撐自己去張嘴表白。
所以顧清朗、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在和他說這樣的話?
許知臨從未談過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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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态或許沒有顧清朗那樣,可以随意嘗試的灑脫。
所以從那句:“我也很喜歡你”
再到:“要不,我們試試?”之後。
他只能小心謹慎地揣測那份意圖不明的感情。
身前穿着的絲質襯衫已經被人用力拽得皺皺巴巴。
許知臨在這場對抗之中,完全被動。
而顧清朗也早已過了純情的年紀。
他談過好幾次戀愛,但結果都不太好。
這時趁着酒勁兒告白後。
他的右手指腹輕輕揉捏着許知臨纖巧的下巴。
對方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但被捏起來的唇色嫣紅水潤,勾人得很。
顧清朗完全本能的低頭下去将許知臨狠狠吻住。
但唇齒纏繞不足一秒,又很快松口。
顧清朗完全憑借意志力,将自己比灌了鉛還重的腦袋微擡起來。
他也有些驚訝的看着許知臨問:“第一次?”
許知臨沒有接吻經驗的這一點,短暫的讓顧清朗醒了幾分酒意。
但他又很快醉了下去。
只不過這時不再那麽粗魯,兩人相擁在家門口外。
肢體糾纏。
好在顧清朗當時買房注重個人隐私,選得一梯一戶。
倒也不怕被其他人看見。
他溫柔起來,強撐着自己的雙腿站直,背脊輕微拱起。
在用自己的身軀将許知臨完全攏起來的情形下,又用雙手捧起他的臉頰。
顧清朗視線迷離、再吻下去。
這一次沒有之前那樣着急。
他唇齒間裹藏着更濃烈的酒意,迅速且強勢地在許知臨口中擴散。。
許知臨被人吻得兩頰通紅。
他大腦越缺氧,思緒就越發混亂。
迷茫間,似有察覺到,顧清朗按住他的手,緩緩向下滑落。
在用力纏住他腰身之後,又順着衣擺下方,往裏纏繞而上。
顧清朗的掌心像是聚着一團火。
滾燙肌膚相貼的那一瞬,許知臨卻意外打了個冷戰。
他迷茫眸色忽然睜開。
之前為了保護顧清朗不摔,而緊緊抱住他身軀的手,也一并松弛開來。
而顧清朗失了支撐,身子不受控制往下滑落而去。
許知臨剛喘息兩口,又伸手去撈。
結果沒撈住,兩人齊齊跪摔在地。
許知臨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他摟住顧清朗,卻視線躲避,連正眼看他都不敢。
只有顧清朗還大大方方的。
他一只手搭過許知臨的肩頭,整個身體的重量完全砸在許知臨的身上。
又搖搖晃晃擡起頭,視線從對方的眉眼,到微有紅腫的唇邊。
顧清朗伸手,替許知臨擦掉唇角水漬。
他靠過去,再問:“我們試試?”
這人醉得太厲害了。
他分明親也親了,抱也抱了。
還在這問要不要試試?
那萬一許知臨不答應呢?
萬一許知臨不想試呢?
那他剛剛做了什麽?
算是欺負他嗎?
許知臨剛不樂意,可情緒沒來得及蔓延。
顧清朗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彎腰将許知臨一把抱起。
他步子不太穩,所以起身時晃了幾步。
吓得許知臨驚呼一聲後,還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顧清朗的脖頸。
他腦袋往裏縮了一下。
又聽見顧清朗悶悶地笑起來。
那男人手臂很有力,雖跌跌撞撞地。
但抱住許知臨時,還是讓對方感受到無比安心。
顧清朗慶幸自己換了指紋門鎖。
以致于喝醉後,兩手抱着人也很好開門。
只是他腳底飄忽,像踩在雲上。
進門後腳尖勾住地毯,踉跄一步,又摔下去。
許知臨險被他吓死。
“顧清朗。”他剛尖叫。
但那男人好歹有幾分擔當,臨摔在地上前,又及時轉身。
拿自己做了墊背,倒把許知臨牢牢護在懷中。
許知臨吓呆了。
趴在顧清朗身上愣了一陣兒。
後聽聞那男人喘息|粗重,才反應過來。
他忙攀爬坐起,撲在顧清朗身上試圖去抱他腦袋。
許知臨着急問道:“沒摔着頭吧。”
剛剛落地時,是清楚明白地一聲重重悶響。
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的重量砸下去,可不是小事。
房門外走廊路燈順着門縫打進房間裏一束亮光。
随着兩人摔進屋裏後,那自動門鎖又緩緩閉合。
連帶着屋內唯一的光線,也都消失了。
房間裏黑漆漆、靜悄悄。
唯獨兩人喘息|粗重,心跳如雷。
顧清朗不屈不撓,又翻身抱起許知臨來。
許知臨體重偏輕,還被人颠起兩下。
怕他又摔,連說幾遍:“小心些,小心些。”
他嗓音低但清亮,很甜。
聽得顧清朗心癢癢地。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應該順理成章。
但顧清朗卻因為要回哪個人的房間而遲疑半秒。
他在自己的房門口略有停頓。
後腳步一轉,索性用肩膀撞開許知臨的卧房。
進門後,他腳底又打了個踉跄。
這一晚上,許知臨來來回回被他吓出滿身的汗。
所幸是這一次兩人沒摔在地上,而是往床上摔了過去。
顧清朗大狗一樣按着許知臨的肩膀。
兩人雙雙向前倒去。
許知臨被人砸地悶哼一聲,又推他不開。
隐約間察覺到顧清朗的身體變化,又驚慌失措起來。
顧清朗像那種巨型猛獸一樣,腦袋埋在他頸間,深深嗅了幾遍後。
又張嘴來咬。
這樣強勢的攻占性和侵略性,把許知臨吓得不輕。
在意識到對方動真格之後,他只好一邊躲避,一邊用力去推顧清朗胸口。
許知臨結結巴巴地拒絕:“不要,顧清朗。”
他還有些害怕地說:“我不想要。”
他說他不要。
也不想要。
顧清朗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停止。
有那麽一瞬,他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
顧清朗費勁地将自己按在許知臨臉側的手肘撐起。
在如此充滿熱情的時刻,他眼裏,卻露出一絲清澈的迷茫。
他們這幾天。
明明……
明明都很喜歡和對方在一起……
落地窗外的窗簾沒拉上。
甚至于早上許知臨離家前,為了換氣,還特意推開了一扇小窗。
他們在黑夜裏糾纏的時間太長。
以致于視線也早已熟悉黑暗。
室外打進來的路燈光并不刺眼。
只隐隐達到了足以視物的程度。
但許知臨視線躲避,不敢去看。
屋子裏靜默一陣。
忽然,顧清朗身子一沉,完全撲在許知臨身上後,便再沒了動靜。
他徹底醉倒過去。
腦袋落在許知臨的頸窩裏。
嘴裏還喃喃地:“我以為,我以為你也喜歡我……”
“抱,抱歉啊。”
許知臨沉默無言。
他一時不知作何回應。
他确實也有點喜歡。
但……
但他和顧清朗喜歡的定義和方式,好像都不一樣。
等到自己逐漸緩過勁兒來時。
許知臨才掙紮把顧清朗推至床鋪一側。
那男人睡得很沉。
許知臨呆愣半晌,等回過神來後,才拉過被褥來認真給顧清朗蓋上。
他自然不能留在房間裏和他一起睡。
顧清朗是醉了。
但許知臨沒醉。
-
那夜在沙發上蜷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一亮,許知臨就收拾書包跑去市局上班。
秦創正值夜班結束。
打着哈欠從辦公室往洗手間走時,看見許知臨,還吓一跳。
“小許,你怎麽來了?”
“魏隊不是準了你八天假嗎?這才幾天啊?”
許知臨站在門口支支吾吾:“那什麽,那個,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他倒沒說謊。
本來按照治療進度,他今天也是要去辦理出院手續的。
秦創聽完,理解點頭。
但又湊過來:“讓我看看你脖子上的傷好點沒。”
那天的事故,屬實讓人心有餘悸。
秦創根本不敢想,如果他再晚到一步,許知臨被人直接勒死。
那又将會是怎麽的光景。
“欸,這倆紅印是哪來的。”
“我記得你脖子上原先就……”
秦創瞧見些奇怪,他明明記得許知臨脖頸間除卻一條1cm左右的細長紅痕外。
就再沒有其他痕跡了。
但這時……
許知臨難得反應快。
他臉色爆紅,猛地捂住頸間道:“過,過敏了。”
秦創單純,不會多想:“哦,那你記得塗點藥,別老拿那個手去撓。”
許知臨視線回避,乖乖點頭。
秦創說:“行了你先進去吧,我上個洗手間回來再和你說說案子的事兒。”
那天許知臨遇襲的地點是個重大發現。
如果不是涉及致命線索,也不會有人冒着襲警的危險,再背一條人命也要把他殺人滅口。
當天消息傳出,刑偵支隊便立即趕往案發地拉起警戒線。
以遇襲點為界将入山口小路團團圍起。
但後續許知臨清醒後,秦創去做口供。
又意外得知襲擊許知臨的人,并不是許知臨之前尤其懷疑的那名趙老爺子。
要說來也是,即便背後遇襲,且被人一把勒住命脈。
可許知臨好歹二十出頭正熱血的年紀。
一名年邁、身材矮小又跛腳的老爺子。
怎麽可能那樣壓倒性的制服于他?
“所以你說至少是一名4-50左右的中年男子?”
秦創當時聽聞,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可我們前期劃出來的可疑人員裏,根本沒有這樣的人啊。”
許知臨面色蒼白坐在病床上:“對,我确認。”
他說:“襲擊我的嫌犯,身形很壯,從背後能把我牢牢環住。”
“而且他肌肉很緊實,應該是常年奔波勞作的人。”
“當時我掙紮,手往後揮的時候,還摸到他戴了手套,穿了長袖。”
對方有準備、膽子極大、心狠手辣,又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回憶起來是非常恐怖的。
脖頸處被人套上麻繩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哪怕只是那麽一想,許知臨的背脊都控制不住地冒出層層冷汗。
秦創只好安慰他:“別怕。”
而後口供對比完畢,兩人一致得出結論。
“這一點或許也能說明,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向。”
“全都是錯的。”
烏鴉山埋了三條人命。
其中兩人被分屍,一人生死未蔔。
新聞捂不住,總要露出去些風聲。
有兇殺案的地方,游客自然也不敢來。
警方辦案壓力其實很大。
這些秦創都沒敢給許知臨說。
微博熱搜、論壇,天天挂着他們的辦案進度。
熱心網友恨不得當場入職公安局協助偵辦。
可現代法律講究證據,注重流程。
以受害人為圓心的社會關系網像龐大的大樹枝幹一樣,蔓延開來。
再加上嫌疑人陰險狡猾,從案發到确認受害人身份就耗費不少時間,案情推進的速度實在難以加快。
而且秦創又說,當天拉起警戒線後。
除因傷未到的許知臨外,其餘所有人又再次參與了搜山行動。
“實在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秦創說:“那天魏隊也去了,兇器兇器沒找到,受害人的衣物衣物也沒找到。”
“就是在你遇襲的那個地方,确實是發現了有屍體拖拽的痕跡,但是呢,兇手行兇後有刻意的毀壞過現場,所以劃痕并不明顯,也不連貫,經過初步讨論,在趙老爺子油箱刮壞的附近,受害人沒走多遠就遇襲。”
許知臨頭更痛了:“不應該啊。”
“趙老爺子那車停在那裏,到修車廠來修理的時候,都已經10:19分了。”
“那三個女孩兒不可能一直站那不動吧,如果她們往前走,那兇手又怎麽可能在近處有人的情況下,對三個女孩子實施犯罪行為?”
秦創人也麻了。
目前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兇器。
原本之前也想過,這事兒可能跟趙老爺子根本沒有關系。
可能是女孩兒們上山途中遇襲,然後正好被兇手暫時拖到車輛損壞處附近存放。
可那兇手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難道是為了嫁禍給趙老爺子?
可如果是為了嫁禍,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在許知臨發現端倪時,要殺人滅口。
這不是故意在暴露自己嗎?
而且秦創之後也走過那條,受害人當日原本應該要通行的那條小路上山。
他一名年輕壯漢,從山間小路步行到下一個提供水和食物的臨時休息點時,竟也需要30分鐘左右的腳程。
就更別說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了。
那天許知臨和組裏其他同事重新梳理案件。
他們再次以受害人為圓心,重新把社會關系,出行時間,消失地點,被發現後的狀況,通通整理一遍。
到夜裏22點時,許知臨還在加班。
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許知臨随意瞥了一眼,後又怔住。
今天工作太忙了,他差不多都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和顧清朗昨夜發生的暧昧與難堪。
這時再看到對方發來的短信,心裏也不由一驚。
房東:【下樓。】
顧清朗配了一張圖。
他現在,此時此刻,就在雲京市公安局大門口的路邊停車點。
等許知臨下來。
許知臨眉頭緊鎖:“……”
他遲疑過,也考慮過兩人後續還要繼續做合租室友。
更何況喝醉了的人,他說得話怎麽能當真呢?
自己這樣躲着他才是奇怪得很。
于是做好心理準備後,許知臨又迅速下了樓去。
他剛一拉開車門,就看到顧清朗給他準備的、放在副駕座椅上的鮮蝦馄饨。
許知臨:“這……”
顧清朗示意他上車:“剛從出版社回來,聽秦創說你忙得飯都沒吃。”
“剛買的,趕緊墊巴兩口。”
他倒是自然,好像已經全然忘記昨夜發生的事。
許知臨看顧清朗沒太在意,自己幹脆也就裝作沒事發生。
只是剛打開蓋子,馄饨沒吃兩口。
又聽顧清朗問:“我今天早上怎麽從你床上醒過來的?”
許知臨差點被燙死。
馄饨掉進碗裏,濺出湯汁來。
他又手忙腳亂的拿紙去擦。
“那個,那個……”
“昨天晚上你喝得太醉了,我實在扛不動,就暫時讓你在我房間裏休息了一下。”
他信誓旦旦地說。
“是嗎?”顧清朗恍然大悟的模樣。
許知臨連連點頭:“對、對。”
而後聲音漸小地解釋道:“你別擔心,我昨晚睡的沙發,沒、沒占你便宜。”
顧清朗笑一聲,就差沒給他豎個大拇指:“嗯,正人君子。”
許知臨抿着唇,這馄饨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他原本想說自己打包帶回辦公室去,讓顧清朗先回。
可顧清朗又追問:“但我的房間不是更近嗎?你為什麽把我扛到你房間去?”
他一副“你是不是對我早有圖謀”的模樣。
許知臨坐立難安,着急解釋:“因為,因為未經允許,我不方便進你的房間。”
“你真的一百萬個放心,我們之間都沒發生,什麽都沒……”
顧清朗神色嚴肅道:“真沒?”
許知臨怯怯答道:“真、真沒。”
他說:“你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有些事情想不起來的。”
“或者你自己可能會做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夢,但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們昨天清清白白,什麽都沒說沒做,沙發上還放着我昨晚睡覺的毯子呢,你不信可以自己回去看看。”
許知臨說完,甚至還心虛的捂住了自己脖頸間的紅印。
顧清朗半信半疑将人盯了一陣,嗓音沉沉地忽笑起來。
等把人逗得夠了,他才傾身而去,靠在許知臨耳邊輕聲道。
“我喝酒。”
“只醉,不斷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