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艾倫漲紅了臉。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但感受到那恨不得把他戳個對穿的眼神，他很尴尬。
這種事情放到英雄救美業界都是會被當成反面教材的。
阿麗莎看着自行車，大概明白這玩意兒要怎麽玩了，“你把腳撒開，我來踩。”
艾倫聽話照做。
他把着方向，阿麗莎哼哧哼哧地，恨不得把踏板踩出殘影。
這跟艾倫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出來了。
警官：“……小朋友，這樣是危險行駛。”
但警官們沒追上去。
因為剛剛惡魔守衛已經在努力澄清誤會了：孩子爸爸讓他幫忙給一下零花錢。
小孩又沒真的放進酒吧去，又比較抵觸跟他們一起走，再加上另一個小朋友跟她應該是認識的，她沒有落單，那就算了。
身後沒有追兵，阿麗莎這才停下來。
要說辛苦呢，倒也還好。但她那個位置踩踏板，對她的小短腿很不友好。踏板離她最遠的位置，她得把腳伸到最值才能夠到。
但阿麗莎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深刻地認識到，有錯的不是自行車，而是自行車的主人。
“你這魔獸挺不錯的哈。”她順口誇贊。她還不知道【自行車】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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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跟她養在地獄的魔獸相比就差遠了。但客觀地評價，對普通人來說，有這個已經很方便了。
可惡，別人的魔獸可以上街，她的魔獸就不可以！這個世界對超凡生物真的太不友善了。
阿麗莎在心中絮絮叨叨。
“魔……魔什麽？”艾倫沒聽懂她的稱呼。
“我說的就是這個。”阿麗莎指了指自行車。
她很清楚現世沒有魔獸，這就是個代稱。
“呃，你不認識自行車嗎？”
“現在認識了。”
阿麗莎覺得，給她一只這樣的魔獸……哦不，是自行車，那她去食堂、去小賣部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對手。
“呃……我覺得老師不會同意的。”艾倫煞風景地說。
看到阿麗莎瞪了過來，艾倫總算有了一點情商，補充道：“我覺得，如果是輪滑鞋的話，應該可以隐蔽一點。”
“輪滑鞋是什麽？”
在艾倫的介紹下，阿麗莎總算知道了輪子的妙用，安在自行車上，那就是自行車。安在鞋子上，那就是輪滑鞋。輪子越大，速度越快。
“呃，阿麗莎，它們的動力來源不太一樣，本質上不是一回事。也不是輪子越大，速度越快……”艾倫試圖糾正。
但阿麗莎小手一揮，不在意地說：“那個不重要。”
她的分類方式簡單明了：把超凡力量歸為一類，除此之外的歸為另一類。
第二類的甭管是啥，就是可以放心在現世使用的力量。
阿麗莎若有所思地看向艾倫，“不過你确實懂得有點多……”
艾倫聽到這話，心裏一緊，他記得阿麗莎之前就是說了類似的話後甩了他來着，“我、你別誤會！”
他知道那攤子老板的“圈套”，是因為之前有同學要了他的錢去套圈，他們在那兒砸了不少錢，艾倫就摸出一些門道來了。
當然，一般人看再多也不一定能摸出門道。艾倫懂得多，是看書看得多。像他這種沒朋友的人，就只能從書中尋找慰藉了。
艾倫語無倫次地解釋着，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哪裏不清白了。
阿麗莎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在他在關鍵時刻站在她這邊（雖然感覺沒完全站）的份上，她對艾倫沒有那麽避之不及了。
“那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因為你幫了我……”
阿麗莎不敢置信，“不會吧，你到現在還覺得我是準備幫你啊？”
“啊？”從聲音都能感覺到他的懵逼。
“難道你沒發現，我只是想推倒你面前的大山，然後取而代之嗎？”
阿麗莎當時都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後來是被凱伊一攪局，艾倫又特意稱呼她為“小天使”，搞得她覺得艾倫是在威脅她。
這家夥說的話，竟然全都只有表面意思。
敢情一直以來，是她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阿麗莎陷入了沉思。她發現，問題出在自己的智慧太過領先，甩了愚蠢的天使和人類一條街。
無敵，就是這麽寂寞。
阿麗莎擡着下巴，負手站立，背影那叫一個孤傲，仿佛有無聲的背景音樂響起。
“阿麗莎，綠燈了，我們走吧。”
背景音樂戛然而止。阿麗莎怏怏地應，“哦。”
本來誤會解開，阿麗莎多這麽個得力小弟也無所謂，他看起來像是想跟她混的。但鑒于這家夥不太上道，她覺得還有必要考察考察。
“對了，是誰拿了你的錢？”阿麗莎問。
艾倫一愣，差點沒跟上她的思路。随後他想起來，他前面說了，有人拿了他的錢去套圈，所以他才會對那裏那麽熟悉。
看阿麗莎那麽氣勢洶洶的樣子，不難看出，她準備把錢要回來。
艾倫心裏一暖。
“沒關系了阿麗莎，那就是上次被你的拳頭吓跑的人，他們之後就沒找過我的麻煩。”
阿麗莎在一年級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以為艾倫抱上大腿的人自然就消停不少。
阿麗莎恨鐵不成鋼地瞅了他一眼，“這是以後的事情嗎？這是我虧掉的錢，不去讨要就不會回來的事情。”
衆所周知，零花錢都是有數的。艾倫那部分錢不拿去“孝敬”那些人，那就可以孝敬自己。約等于自己虧了。
艾倫心裏美滋滋的，他跟阿麗莎想的不是一件事：重要的是錢的問題嗎？重要的是她一定要給他讨回公道。
艾倫啪叽一下掏出自己的錢包，“阿麗莎，你餓了嗎？我請你吃晚飯。”
阿麗莎的眼睛直了：就算遭過同學的敲詐勒索，艾倫也比她有錢。
是的，一般小學生被搶了錢之後就沒錢了，這道理在艾·有錢娃·倫這兒并不适用。
他家經營着偌大的企業，只是父母因為事故去世，幾個叔叔嬸嬸接管了家裏的生意。在金錢上，艾倫不會差什麽，但要說家人的照顧……只能說保姆可以照顧。
這就是他寧可寄宿的原因。
他會被盯上，就是因為那些人了解他的情況，以帶他玩的名義“照顧”他。
艾倫有些黯然，“除了錢，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話有點讨打。
這家夥交不到朋友，肯定有一點自己的原因。
但阿麗莎順着他的話想了一下，要是除了錢之外，她沒有了父親大人，沒有了魔力，沒有了智慧……
她認同地點點頭，“你也太慘了。不過不用難過，你遇到我了。有我在，你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苦的！”
艾倫從來沒聽過這種安慰的話。他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阿麗莎，你果然是天使。”
竟然還想出這樣別出心裁的話安慰他。
阿麗莎覺得這個人類果然沒眼光，“就不能是惡魔嗎？”
艾倫偷笑道：“惡魔可不會說這種話。他們應該用花言巧語欺騙我。”
“笨蛋，這個世界上既沒有天使也沒有惡魔，不要這麽迷信。”
仔細想想，她看起來像天使，說明她卧底能力強啊。她看起來像小天使，別人說她是小天使，那她就是小天使！
就當是在誇她了。
寬宏大量的阿麗莎原諒了他，順便踐行了自己的原則：功勞是自己的，黑鍋是別人的。
在艾倫的慷慨解囊下，阿麗莎吃了來到人間後的第一頓大餐。
美食撫慰了她無法進酒吧見見世面的受傷心靈。
而艾倫看着她來者不拒的吃相，陷入了沉思。
他載不動阿麗莎，阿麗莎可以一拳一個小朋友，似乎找到了原因。
艾倫以前是有點挑食的，但想到這裏，他也跟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不能再在阿麗莎面前丢臉了！
阿麗莎看得很開心，還反客為主地招呼艾倫多吃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請客的那個人。
她倒不是覺醒了“投喂”的愛好，純粹因為艾倫多吃點，就不會顯得她像“無底洞”，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就不好了。
不過當阿麗莎知道，她兜裏還沒捂熱的一百塊竟然只能吃個大餐的零頭時，她感覺自己再次受到了傷害。
父親大人，你看看別人的爸爸！你看看你自己！
阿麗莎很痛心。
老爹不努力，女兒徒傷悲。
這個地獄，果然交給她發展才有前途。
阿麗莎手裏捧着兩杯熱奶茶，跟艾倫一起往學校方向走。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無憂無慮，只想着吃喝玩樂的小崽崽，此時正在憂慮的竟然是地獄的發展大計。
然後她啪叽一下撞到了一個路人身上。那人扶住了她，“阿麗莎，你這是？”
他找她老半天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意思就是讓她先把艾倫打發走，他們單獨談話。
認識我的？
阿麗莎擡頭一看，是個相當英俊的男人。但她不認識。
再感受一下，也沒有任何超凡氣息。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比較厲害，藏得比較好。
“你誰啊？”她的語氣比較不客氣。
當然，是對方先不客氣的。
而艾倫聽到阿麗莎的話，一下子警覺起來。
他比阿麗莎更清楚世界險惡：綁架、拐賣……
他将阿麗莎護在身後，小聲問：“阿麗莎，你不認識這個人對吧？”
阿麗莎點頭。
青年看阿麗莎如此反應，先是一愣，然後差點沒被氣笑，“你确定你不認識我？”
阿麗莎覺得這家夥破防的樣子有點搞笑，“那不然呢？”
已知條件：天堂查無她這只天使，認識她的人就沒多少，沒人會來找她；
地獄認識她的是很多，但重要的人，像父親大人、梅梅阿姨他們，阿麗莎不可能不認識。
那剩下的不重要的惡魔或是普通人，想找她，起碼得擺出個态度來吧？
青年沉默片刻，“你先跟我走，就知道我是誰了。”
你看看，這态度，就很不端正。
艾倫也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心裏已經閃過了多個劇本：用長得好看的人降低小女孩的戒心，把人騙進陰冷的小巷，多個同夥早就等在這裏……
他偷偷給阿麗莎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執勤點：小學附近，安全問題一向都比較受重視。
阿麗莎接收到艾倫的眼神，思路是歪的：她要是在這裏痛扁這個人，會被抓走。好不容易逃出警官的魔爪，她不想再被抓啦！
那還是換這人進去吧！
雖然思路是歪的，但最終結果又詭異地跟艾倫對上了。
阿麗莎跟青年道：“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先送他過馬路。”
兩個崽崽越過青年，然後撒丫子跑向學校，扯開嗓門大喊，“有人抓小孩啦！抓小孩啦！”
青年臉色驟變。
但，晚了。
這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在執勤點附近幹這種事情，那就得做好伏法的心裏準備。警官朝他飛撲過來。
“阿麗莎，你……”
他想跑。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動用力量。
當他們發現他竟然有逃跑意圖時，那電棍滋啦滋啦地往他身上戳。
阿麗莎和艾倫回頭看了一眼，看他已經被摁倒在地上，那張英俊的臉顯得有點猙獰。
兩人滋溜一下進了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