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境
夢境
接下來的幾日，梁召果然沒有再來找戚映之，只是常常到了深更半夜，等戚映之睡着了之後，才會偷偷跑過來看她一眼，又匆匆的折返。
雖然這丫頭說過不讓他過來，可偷偷的不讓對方發現，不就行了？
而戚映之，雖然心裏對梁召的事情擔心不已，可面兒上卻不能表露出什麽，生怕讓人發現自己對他也有所懷疑，從而讓梁召發現這點，會傷心難過。
加之這份“懷疑”本就讓她良心不安，如此矛盾的情感之下，戚映之真是有些寝食難安了。
這日，戚映之正在自己的院子擺弄着梅花，思緒則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妹妹在想什麽？”
慢慢走近的戚明卓，打破了院中的寧靜，戚映之搖搖頭，并不作答。
戚明卓看到本來活潑可愛的妹妹，幾日間竟變得沉默寡言，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兩句才好。
他知道，妹妹之所以變成這樣，肯定是和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有關系。
“沒什麽……哥，你怎麽來了？”戚映之擡頭看了看戚明卓，應道。
“這會兒你不是應當值嗎？”戚映之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家哥哥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和她同樣盯着額角附近的梅花發呆，便好奇的開口問道。
“嗯，今日母親安排了些事兒，便同旁人換了班，等下要出門去。”戚明卓說着，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戚映之自然注意到了，眉眼一彎，跟着笑起來：
“怎麽？哥哥這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兒嗎？說出來，也讓妹妹高興高興。”
這時，身後傳來了戚明卓跟前伺候的奴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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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原來您在這兒啊，可讓奴才好找。夫人已經等在門口了，就等着少爺前去呢。”
“去哪兒？”戚映之好奇問奴才。
戚明卓很少和母親一同出去的。
“回小姐的話，今日是咱家少爺去雲府提親的日子。”奴才恭敬的行禮。
“提親？可是之前看過的畫像上那位？好像叫……雲柔，是嗎？”戚映之回憶了一下剛穿越過來時看過的畫像，這才過去了幾個月，竟然要提親了？
話說……戚明卓和這位雲柔相處過嗎？還是只在畫像上見過？
“不許沒大沒小，往後那可是你二嫂，要喊雲姐姐。”戚明卓寵溺的刮了一下戚映之的鼻尖，摸了摸她發頂的軟發。
“這還沒成親呢，我就要叫雲姐姐啦？”戚映之笑呵呵的，說出來的話，讓戚明卓特別的不好意思。
“行了，老實看你的梅花吧。晚點兒回來再收拾你。”戚明卓假裝生氣的瞪了妹妹一眼，轉身領着奴才離開。
“小姐……看來咱們戚府很快就又有一樁喜事兒了呢。”水心微笑着走近戚映之，為自家小姐遞上一個手捂子。
“又一樁……”戚映之默念着這三個字，知道水心說的其中一樁喜事，是她和梁召的。
想到梁召，戚映之不免又擔心起來。
這個梁召也是的，她說不讓他過來，就真的不過來了嗎？不知道女人有時候會說反話嗎？
何況，她記得，她明明說過的，讓梁召不要太久不過來，可這都過去好幾日了，卻一直不見那人的蹤影。
莫非……他是在忙着公事，亦或是忙着查中毒之事？
夜幕來臨，戚明卓去雲府送了聘禮不久，趁着開飯前，來到了戚映之的院子。
“發什麽呆？”戚明卓大踏步跨進了房門，發現自家小妹和白日一樣，正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擺弄着茶杯，一看就知道在想事情。
“哥，上次梁召說過，他是有父母的，只是都在一場洪災中失去了生命。所以……梁召和敵國是沒什麽關系的，是不是？”戚映之猶豫着将此事告訴戚明卓，希望得到他的認同。
“這……我也說不準。小妹……我相信梁召的為人，皇上也相信，可他到底和敵國有無關系，不是我們“相信”就可以的。凡事都要講求證據……不過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查明所有的事情。”戚明卓拍了拍戚映之把玩茶杯的小手，又加了一句：
“在你婚期之前。”
意思不言而喻……戚明卓不能讓戚映之糊裏糊塗的就嫁過去。
如果梁召和敵國真的有什麽關系，只要戚映之沒嫁過去，一旦梁召發生點兒什麽，他這個妹妹也能全身而退。
“哥……你這話什麽意思？”戚映之心裏一個激靈，擔心的看着戚明卓。
莫非……戚明卓已經找到了什麽線索？
“哥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什麽傷害。”戚明卓摸了摸戚映之的腦袋，擔心這丫頭，會和以前喜歡南宮毅涵時一樣死腦筋，瞅準了就不放，哪怕因此惹得父親母親傷心難過。
“哥……如果你已經查到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戚映之拉着戚明卓的手臂，希望他對自己不要有所隐瞞。
“暫時還未有什麽消息。”戚明卓搖搖頭。
他倒是想早點兒查清楚，奈何無論如何用刑，那郎中都只字不吐。
“對了，哥……南宮毅涵那邊有什麽動靜嗎？”戚映之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問道。
“南宮毅涵？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戚明卓皺眉，難道這小丫頭對那混蛋還沒死心？
“哥……我……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戚映之面露難色，有些糾結要不要把南宮毅涵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本來呢，她穿越到這兒，是秉持不參合事情，不提供任何線索，除了改變自己嫁給南宮毅涵之外，其他皆不過問的打算。
可如今……想着梁召如果是被誤會的，那下毒之人和郎中本來針對的有可能是南宮毅涵，卻不知為何改成了梁召，那……如果戚明卓等人查明了南宮毅涵的真實身份，是不是就可以打消對梁召的懷疑呢？
“什麽事情？你說。”戚明卓直覺妹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簡單。
“你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一個夢。”戚映之打定了主意，不能讓梁召作為南宮毅涵的替罪羔羊。
“就是那個……讓你醒來之後看清南宮毅涵的真面目，從而去與他解除私定婚約的那個夢？”戚明卓回憶了一下，不知妹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嗯……就是那個夢。”戚映之在心裏默默為自己打氣：
“其實那個夢裏還有一件事情，我之前沒有告訴哥哥。”
“什麽事情？”
“在那個夢裏，南宮毅涵的真實身份，根本不是左相南宮宏遠大哥的親兒子……而是……”戚映之心裏打鼓，不确定戚明卓會不會相信她的話。
“是什麽？南宮毅涵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戚明卓有些吃驚，他還從來沒懷疑過，南宮毅涵不是左相的親侄子這件事情。
“是大餘國流落在外的皇子。”戚映之內心深呼一口氣，終是把看過的小說部分說了出來。
“什麽？小妹……你……你認真的？”戚明卓震驚無比，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怎麽都想不到，南宮毅涵竟然會和大餘國扯上關系。
可是……
等等……大餘國？
“嗯，夢裏是這樣的，可是具體南宮毅涵的真實身份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戚映之跟着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小妹……你該不會是為了給梁召脫罪，故意扯出南宮毅涵，好讓我們轉移調查的目标吧？”戚明卓不太敢相信自己說的，可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出別的。
按照他之前對戚映之的了解，能為了南宮毅涵和父親母親作對，不顧自己身體跪倒在瓢潑大雨中的戚映之，未必幹不出他剛剛說的那事兒。
“哥……你把我想成什麽了？我怎麽可能為了給梁召脫罪，就故意說南宮毅涵的事情迷惑你們？再者說了，梁召不是還沒定罪嗎？我又怎麽會為了給他“脫罪”，而胡說呢？”戚映之有些不悅，瞪了戚明卓一眼，重新坐了下去。
“小妹……你別怪哥哥啊……實在是，你之前可以為了南宮毅涵……所以……哥哥這不是擔心你會做錯事兒嗎？”戚明卓見妹妹生氣了，趕忙坐在一旁讨好的解釋。
“哥……南宮毅涵和梁召怎麽比？南宮毅涵什麽人，你不知道？梁召什麽人，你不清楚？就算我以前被南宮毅涵迷惑，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現在的我，是非黑白，我分的很清楚。”戚映之盯着戚明卓，特別嚴肅：
“哥……我可以這麽說，如果梁召真的是敵國之人，如果他對咱們國真的有所不利，我一定躲他遠遠的。我是戚府的大小姐，是皇後娘娘的表妹，是咱們國的子民，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小妹……我……我也沒說什麽。你別這麽激動。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戚明卓知道自家小妹真的動氣了，想想她剛剛說的，覺得有些尴尬。
他竟然會懷疑小妹告訴他夢境的真相？真是不該。
“哥……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極端的事情，讓父親母親和你都操心不少。可現在我長大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清清楚楚。在我心裏，戚府是第一位的，哪怕是梁召，也只能排在第二位。所以……不要懷疑我剛才說的夢境。如果懷疑……不如去調查一下，看看那個南宮毅涵到底是不是大餘人士。”戚映之抿抿唇，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有些無奈。
為什麽她說個真相，戚明卓還一直不信呢？
難不成，非要讓她說自己是穿來的？
“好，我信。南宮毅涵的事情，我會禀明皇上。但是……我會說，這件事情是我偶然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你是戚府唯一的大小姐，哥哥只想讓你快快樂樂的，不想讓你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戚明卓看着戚映之，心疼的繼續說道：
“你啊，還是以前單純點兒好，無憂無慮的。如今倒是學會隐藏心事了？你且說說，這事兒憋在心裏多久了？之前為什麽一直不說出來？”
“哥……我這不是……怕說出來你們不信嗎？可能還會覺得，我是在報複南宮毅涵，所以才……”戚映之說到這兒，說不下去了。
她只是不想随意改變劇情而已，怕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蝴蝶效應。
可如今，為了梁召，卻不得不将此事說出來。
“你呀……以後有什麽時候，不要瞞着我們，不管是跟我說，或是跟母親說，都可以。可不許憋在心裏難受了。”戚明卓再次揉了揉戚映之的腦袋。
“嗯……知道啦。那你以後也不許懷疑我。”
“還記仇呢？你這丫頭……”
“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