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那天黎黎睡得特別晚，去工業區租的廠房看了一眼，招了幾個工人流水線開得還算順利。
這幾天好多貨要出，還有各種詢問要應付，她在網上再一次發起了招聘信息。
錢是要賺，但不能把命也賠進去。
這一整天都沒好好休息的黎黎還是很亢奮，生活從來沒有這麽充實過。
大約淩晨一點的時候才入睡，本來以為會夢到鈔票堆滿屋的美夢，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結果……很慘，又是噩夢。
最詭異的是，別人做的夢都是毫不相幹沒有邏輯性的，基本都是毫無意義的片段。
她不一樣，簡直就是一部連續劇。
上次那個長得像商禹的男人又來了，而自己還是穿着那身綢緞古裝，不過換了種花色。
雖然現實中兩人看上去有很多隔閡，可夢裏兩個人處得特別和諧，和諧得過頭了。
因為黎黎頭靠在他肩膀上，正在欣賞十五的月亮。
涼風習習，吹動這黎黎淩亂的發絲，男人體貼地伸出好看的右手替她夾在耳後。
反正在夢裏面這種親密動作很頻繁，而且還時不時穿插更大尺度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嗎？”夜色微涼，男人将黎黎攬在懷裏，緊緊抓着對方的手臂。
黎黎翻了個身，但意識仍在這荒誕的夢裏盤旋。
場景一下子斷掉，突兀地轉入了一條古代商業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正騎着白馬款款而來。
黎黎旁邊還跟着兩個丫鬟，看着遠處的男人捂着嘴偷笑。
順着她們的目光望過去，馬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器宇軒昂，黎黎看呆了。
直到有人驚呼一聲“小心！”，黎黎才反應過來一個瓷壺從天兒降，看看就要落到自己腦袋。
正想躲避，那個男人騎着馬趕來了，身手敏捷地将墜落物攔下，動作快且準。
咚咚咚！
黎黎半夢半醒間聽到了敲門聲，夢裏的一切轟然坍塌。
“快出來，你四個兒子都在鬧脾氣，我頂不住了。”蔡女士一臉疲憊地說。
跑出房間一看，小娃娃們都在鬧絕食呢，一個個都沒吃飯，那生龍活虎的樣子絕不是身體不适，肯定另有原因。
“連菠菜也不吃？”黎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桌上的水蒸蛋小米粥還有各種花花綠綠的零食水果。
蔡女士将盤子端走一邊氣呼呼地說：“我辛苦弄了那麽久，還不如自己吃！”
黎黎理解蔡女士的憤怒，每天都花了很多心思在他們的飲食上，确實有種努力了卻得不到認可的挫敗感。
要知道平時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這幫小娃子吸溜吸溜吃東西，再累也能化為快樂。
“到底怎麽回事？”黎黎的表情變得嚴肅。
其實黎黎隐約已經猜到了原因，這幾天孩子們一直鬧着要讓商禹回來，可黎黎硬是沒答應。
孩子們睜着無辜的大眼睛，集體不說話。
特別是菠菜，看着被奶奶端走的一盤盤沒事，只能默默咽口水，同時猶豫地瞅了瞅其他幾個同夥。
也不知道這次抗議能不能成功。
“除非爸爸回來陪我們！”
菠菜最先開口，他實在受不了了，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嚷嚷着。
這是四個人事先商量好的絕食抗議條件。
黎黎驚呆了，為了個陌生人居然這麽拼。
等下，剛才叫他什麽來着，這幫小兔崽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算了，這稱呼也是能瞎叫的。
關乎到自己的清白，黎黎難得地伴着一張臉，兇道：“以後誰再叫他爸爸，我就把他送人。”
原本以為餓到中午應該就消停了，沒想到他們在這一點上出人意料地執着。
黎黎和媽媽故意在餐桌上吃得津津有味，嚼肉的嚼肉，喝湯的喝湯，聽着別提有多誘人。
可小娃子們就是不為所動，還是那在求着黎黎讓商禹回來。
菠菜就算留着哈喇子也忍着沒過來蹭飯。
扒拉了沒幾口飯的黎黎哪裏還吃得下，招數想盡也沒用，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餓壞了身體。
得了，去把人弄來吧。
可上次已經拒絕人家再去求他來……這感覺也太那什麽了。
老蔡從貓眼裏看到人後，整個人跟觸了電一般興奮，雙手不知道該往哪方。
哆哆嗦嗦開了門，看着眼前穿着旗袍的蔡女士，眼睛又直了……
“商先生在嗎？”
原來不是找自己的，老蔡有點失落地回頭：“大仙，有人找。”
商禹正在那裏擺弄着一些小物件，看到黎黎媽媽站在門口，立馬站起來，有一種女婿見到丈母娘的恭敬。
“你快過來幫幫忙吧，我們鬧翻天了。黎黎她……”
蔡女士正打算将前因後果好好陳述一番，商禹直接打斷了：“我都知道，五分鐘就到。”
蔡女士正猶豫着要走不走之際，商禹又補充了一句：“請您回去告訴黎黎，解雇我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這話怎麽聽着都像是中二病患者的臺詞，蔡女士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現在年輕人講話都是這個風格嗎？
“老姐姐，我送送你吧。”老蔡見蔡女士轉身要走，趕緊跟在屁股後面。
家就住在隔壁，長達十幾步路，真是辛苦你了。
送到門口，黎黎媽停下來看了會老蔡，說：“那個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哪……哪個？”老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可一細想這不就是說的商禹嘛，趕緊解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要是認他當兒子那是要遭雷劈的，他爹可是……”
看着老蔡真情實感的樣子，蔡女士也不再多問，打住了話頭：“行了，也就是說你沒成家。”
“實不相瞞，老光棍一條嘿嘿。”老蔡老臉一紅，羞澀地低下頭。
剛想擡頭再說道說道，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人怎麽說？”黎黎一邊夾着一塊香噴噴的牛肉在幾個孩子鼻子邊晃悠，一邊回頭問老媽。
蔡女士回憶了下剛才商禹說的那些話，雞皮疙瘩又出來了。
這個男人不會看上她女兒了吧，要不然怎麽這麽積極主動，還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簡直莫名其妙。
換下外出鞋，蔡女士直起腰來：“你可得小心點，說不定人家對你有意思呢。不是媽媽勢利眼，他都沒個正經工作跟無業游民有什麽區別，這樣的人托付不了。”
媽媽打預防針是可以理解的，她們母女倆之前也探讨這個問題，畢竟帶着四個孩子再找男人問題很複雜。
要麽就找一個經濟條件OK的，能夠負擔得起一大家子的開銷，還要過得很滋潤的那種，當然前提還得人品好，說實話現在這個環境真不好找。
要麽就自己掙錢，掙好多好多錢，自給自足不需要靠男人。
最怕的就是那種找了個吃軟飯的，不僅自己賺錢累，還要照顧軟飯男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情緒，那得憋屈死，得不償失。
“媽，我知道分寸。”
咚咚咚。
說曹操曹操到。
商禹來了。
手裏還提着一大袋兒童玩具。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進來吧。”蔡女士表面還是挺熱情的。
“爸爸！爸爸！”還沒等黎黎說句話，四個娃突然跑了過來，一個個興奮地往這個男人懷裏鑽。
撸着四個娃的後腦勺，商禹微笑道：“我也想你們了。”
黎黎：……
蔡女士：……
她們倆個除了一臉黑線不知道做何表情。
這也太讓人害臊了，東西可以亂吃爸爸可不能亂認吶。
看來剛剛說過的話都被當成耳旁風了，黎黎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幾句緩解下尴尬的氣氛。
“那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
說完立馬把四個孩子拉到了身邊，厲聲告誡：“下次誰再亂叫，我就把他扔門外，都聽到沒？”
四個娃用求助的眼神回頭看向商禹，眼睛裏竟然還含着委屈的淚水，黎黎相當佩服這演技。
“行了行了，先去吃東西吧，瞧把你們餓的。”
奇怪的是，原本以為商禹來了之後孩子們就會纏着他不放，以解“想念爸爸”的相思之苦，可吃飽喝足後在那一大袋玩具裏面挑挑揀揀找到自己喜歡的就各自玩耍了。商禹反而無所事事地站在一邊，看着他們。
連蔡女士都奇了：“我說這幫小兔崽子是溜我們吧，人找來了就這樣？”
商禹擡頭笑了笑，沒說話。
黎黎看不下去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麽急把人叫來卻是這麽個情況。
除了剛見面的時候，看孩兒們好像也沒有多需要他的樣子。
“小孩子瞎胡鬧，你要是忙的話可以先回去。”黎黎看了眼商禹，發現對方目光掃射過來後立馬躲開。
“我不忙。”
既然人都叫來了，忙也幫了，直接轟人家走太說不過去。
“那要不留下吃頓飯？”
“好。”
原本以為對方會客氣一番，或者幹脆拒絕，好家夥竟然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看着商禹表情剎那間變得凝重，怕他說出些奇怪的話來，黎黎連忙搶先一步：“本來就是鄰居，吃頓飯沒什麽的。”
可沒想到男人突然一把拉過她，語氣正經得可怕：“我跟你可不是什麽鄰居關系，你想知道你的前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