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七章
幾天後，秦尋風在公司與付騁安碰面。
“我等了你很久。”付騁安坐在椅子上外轉半圈，側顏對着秦尋風，指尖放在扶手上敲了敲，斂眸輕笑，“能見到你遲到，也不容易。”
秦尋風沒有接他的話，饒到辦公桌後坐下，拿出一份協議往旁邊推過去，眸色暗起來。
“這個季空遠，不好對付。”
付騁安挑着眼尾，走馬觀花一樣翻着文件，笑着點了點頭。
“能讓你覺得頭疼，看來他的确是不簡單。所以你今天找我來，是想讓我跟你一起再去見他一面。”
“不是。”他調轉視線，打開電腦。
“不是？”付騁安椅子轉向他，一下合上了協議，眼睫微垂，“那就是因為沈晚星了。”
秦尋風敲動鍵盤的手一頓，目光抽動一瞬，沉聲問道：“高中的時候，你為何偏偏選擇要追求她。”
“本來只是一時興起，後來越接觸，越覺得她這個人有趣。”
在沈晚星之前，付騁安也曾追求過幾個女生。
短則幾個小時多則幾天。
每次一旦對方開始喜歡他，他便乏了興致。
沈晚星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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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并不喜歡，卻憑着一腔執念，強制性的闖進她的生活中。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追了她許多年了。
她越冷漠，他就越想待在她身邊。
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後來，秦尋風再次出現在沈晚星的生命裏。
他才發現，自己永遠無法來到這個她身邊。
付騁安的世界是沒有愛的，只有算計與利益。
秦尋風姑且還被某些人需要。
而他——不被任何人需要。
他一開始和秦尋風成為朋友，就是因為，他認為他們是一樣的。
可後來，他知道并不是如此。
沈晚星于她，只是索然無味生活中的一味調劑，一旦尋到替代品，她也就無用了。
他執着的是他的內心，而非她這個人。
從沈晚星開始利用他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如果傷了一個人的心，那應該怎樣挽回。”秦尋風合上電腦，眸中覆上一層冷霧。
“那要看那個人是誰。”
“有什麽區別嗎。”秦尋風指尖覆在冰冷的桌面上，思緒繞在一起。
“當然有區別。”付騁安淡淡笑着，像是已看穿一切，“如果那個人是沈晚星，那你根本無法挽回。”
他話音剛落，秦尋風瞳中的微光轉瞬間燼滅。
“她和你一樣，是心腸冷漠的人。一旦被傷到了，就不會有回轉餘地，斷的幹淨利落。”付騁安看過去，拄着臉擡眸，“當年你對梁晴語不就是如此嗎。”
趁着秦尋風沒說話的空當，付騁安略一挑眸，補充道：“不過若是傷沈晚星的人是你，倒也不是沒有挽回的辦法。”
秦尋風視線對回去，周身的冷好似在他眼中凝了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可以幫你追回沈晚星，公平起見，你也得幫我。”
他目光一動，表情忽然間了然。
“你指舒莞荟。”
“你已經知道了。”付騁安有點意外的看着他。
“剛知道。”
他十指相扣于身前，神色緩了些，聲音裹着幾絲調侃：“你什麽時候開始追人追的這麽隐晦了。”
自初中起，付騁安每一次追人，都一定要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尤其是，當事人得知道。
當初他追沈晚星，追到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老師當時知曉了這件事，但礙于付騁安家的背景和沈晚星不理不睬的态度，索性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管。
就連付騁安自己都沒料想到，他會被舒莞荟吸引，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她。
從一開始，他只是因為她是沈晚星的朋友才注意到她。
就這樣，他和她之間的接觸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
以至于，他總是很難不注意到站在沈晚星身邊的她。
與沈晚星不同。
她像一抹明豔的色彩，只是短暫的出現，遍已讓他的世界絢爛起來。
和她相處的時候，他的心既愉悅又自在。
“沒辦法。”付騁安閉上眼，似是心中想的那個人已經站在眼前，笑的寵溺，“誰讓我喜歡她。”
那是秦尋風第一次聽付騁安說喜歡一個人。
真心的喜歡。
秦尋風生日那天，付騁安和舒莞荟一起去了他的家裏。
付騁安在沈晚星對面坐下，開了瓶紅酒，倒給她，推過去。
“你看起來憔悴不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口吻誠懇，語氣是一貫的輕佻。
她淡淡一眼瞟過去，冷漠搭話。
“你沒有變。”
“我變了。”付騁安眸色一冷，陰沉的情緒望進她眼裏，“你利用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讓我很不高興。”
“那你要怎麽辦。”沈晚星盯着面前的菜，敷衍回道。
“不怎麽辦。”秦尋風沉眼在付騁安身邊坐下，搶先一步回答。
“你護什麽短，我又不會欺負她。”付騁安勾起唇角。
“喝你的酒。”他寒着臉，把酒杯推到付騁安面前。
付騁安眸色晦暗的看着他，陡然間擡眸，瞥見了正在偷看他的舒莞荟。
猝不及防與他對上視線，舒莞荟心中一緊張，趕緊低眸，捧起酒杯喝起酒來。
見她避開自己的目光，付騁安手上的動作也跟着一停。
沈晚星是第一個動刀的。
她早就餓了。
而且她的胃不好，經不起餓，餓久了機會胃疼的厲害。
高中那三年學校住宿生活，她在書包裏常備着胃藥和各種感冒藥。
一不留神，身體就會出毛病。
必須警惕起來。
“晚星，我記得你胃不好，不是不能吃辣了嗎？這些菜都有些辣啊。”舒莞荟坐在她身邊，目光轉向秦尋風，“你不知道的嗎？”
秦尋風眉眼一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探究她臉上的表情。
沈晚星面無表情的繼續切下一塊肉，神色淡淡道：“現在能吃一點了。”
她無意間替他解了一次圍。
沒想到他卻移開眼睛，硬生生接下這句話。
“現在知道了。”
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在說，以後她的喜歡他都會慢慢記住一樣。
真虛僞。
他明明就不會做到。
一種莫名的情緒忽然間割裂出來，梗在沈晚星心口。
她放下刀叉，轉而去握酒杯。
舒莞荟擔心的看着她，囑咐道：“你酒量不好，少喝點。”
“嗯。”她淺應一句，卻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了。
她剛放下酒杯，付騁安又殷勤的給她倒了一些。
舒莞荟趕忙出聲制止：“付騁安你幹什麽呢，不能再讓她喝了。”
舒莞荟話音剛落，沈晚星又是一杯酒入腹。
舒莞荟：“……”
等等，這氣氛好像不太對啊。
一頓飯還是以沈晚星喝醉作為最後一幕結束了。
舒莞荟想攔她來着，愣是沒攔住。
舒莞荟想要陪她回房間，話還沒說上，人就被付騁安帶走了。
她據理力争了幾句，愣是被付騁安勸了出去。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聽了他的話。
幾天後。
沈晚星獨自在家，一時無聊就給舒莞荟打了個電話。
沒接。
又打了兩個過去，還是同樣的結果。
沈晚星不放心，正打算出去找，同一時間就收到了付騁安的微信。
“上一次我幫你躲開了秦尋風，這一次換你幫我了。”
她盯着屏幕，看着另一條進來。
“別再給舒莞荟打電話了。”
沈晚星彎眉輕皺了下，嘗試着再給舒莞荟打電話。
關機了。
舒莞荟實在酒吧裏遇見的付騁安。
她約好和媒體朋友在這裏碰面，來了半天，對方卻回了一句來不了了。
正要離開的時候，她看見了付騁安。
他喝醉了，還是一個人。
在這裏遇見他這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視而不見。
他負責游戲人間，而她則應對他敬而遠之。
舒莞荟狠了狠心，最終還是失敗，走過去。
“喂——”她硬着頭皮，拍了拍他的肩膀，瞄了瞄四周，怕他聽不見又擴大了音量，“你……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付騁安扭過頭，迷離着一雙眼，不假思索的對着她說道：“沈晚星——”
舒莞荟心頭顫了顫，始料未及的身體一僵。
醉的這麽厲害了？
她收回手，別開眼問他：“你就這麽喜歡沈……喜歡我？”
“是啊。”他推了推金絲眼鏡框，眼中裝着她，“我喜歡你。”
舒莞荟慌忙看回來，與他對上視線。
心髒響的格外厲害。
那一天，付騁安跟着舒莞荟回了她的家。
第二天，他收到了一沓經過馬賽克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沒穿衣服，臉是他的。
舒莞荟坐在他對面，單刀直入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些照片就會消失。”
付騁安冷着臉看她。
“我想你應該知道拍下這些照片的後果。”
“後果？”她笑了笑，揚了揚手機，“你該不會什麽都不記得了吧，昨夜你把我當成了沈晚星，跟我共度了一夜良宵。”
可事實是，昨夜兩個人什麽都沒發生。
所謂的圖片只不過PS上了他的臉。
這件事完全就是她一時興起。
只要付騁安離開了沈晚星，沈晚星才會真的安全。
所以她兵行險招，賭付騁安會聽自己一通瞎說。
“你還真是擅長假扮她。所以呢，你的要求是什麽。”他看着她，嘲弄似的笑笑。
“不再去妨礙沈晚星，從她的世界裏消失。”
“單憑這幾張照片，你就想威脅我。”他看着她，語氣不善。
舒莞荟預料過付騁安沒那麽容易上當受騙，再說此事是她突然靈機一動的行為産物，漏洞很多。
可她還是想試試。
萬一……呢？
萬一付騁安就信了她的邪。
“當然不止。”舒莞荟劃開手機，點開視頻欄，“昨夜我還托人拍了視頻，一旦你拒絕離開沈晚星，這些視頻照片就會立馬在網上傳開，我已經把這些東西拷貝了無數份發給了我的媒體朋友們，就算你能攔下來大部分，也還是會有落網之魚，最終你還是會形象受損。如果你要追究法律責任，OK，那我也有後招。”
“看情況我只能答應你了。”他眼瞳動了動。
“事實的确如此。”她心虛着回答。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付騁安冷笑一聲，突然間起身将舒莞荟用力按到牆上，唇來到她唇邊，下一瞬，他的手探上來，拉扯她身上衣服。
冷氣一股一股的灌了進來。
他惱羞成怒了。
舒莞荟渾身一顫，立馬用手拽住了身前的衣服，猛的擡手推開付騁安，下意識低呼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差一點他就吻上來了。
她心中一空，臉卻先紅了。
“其實你本不用這麽做的。”付騁安再一次靠近舒莞荟，嘴角的笑妖冶又陰森，他輕抿了下唇縫，幽幽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厭惡被人威脅。”
舒莞荟被他那一眼吓了一跳，又無路可退，就只能僵硬着身體貼在牆上，慌了眼睛。
付騁安看見她眼中的恐懼，一瞬間就松開了手。
“不如我們換一下籌碼。”
“換什麽？”舒莞荟松了一口氣，問他。
付騁安側過身，擡手拾起照片丢進垃圾桶：“我可以放棄沈晚星，相對應的，你要留在我身邊。”
“為什麽要我……”
沒等她說完，他轉過身，和她保持這一段距離。
“這就要問你了。”
“什麽？”她一頭霧水。
“你若是真那麽怕我，又何必來招惹我。”付騁安走過去，一身西裝筆挺的樣子，“你其實并不讨厭我，不是嗎？”
“我才沒——”舒莞荟話說了一半，又一下子沒了底氣。
“在我消氣之前，記得随叫随到。”
他轉身背對着她，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事情發展的莫名其妙，完全偏離了她謀劃的情節。
舒莞荟屬于事業上精明感情上遲鈍的人。
二十多年了，她沒談過一場戀愛。
上學的時候，老師和家長不讓早戀，她乖乖聽話，心都沒敢動一下。
上了大學，她一心忙着學習和考證，天天往圖書館跑，沒心思談戀愛。
畢業後，她這個工作忙碌且工作時間不穩定，心裏只想着賺錢，又沒談上戀愛。
所以她不太清楚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沈晚星總說自己喜歡秦尋風。
舒莞荟沒體會過這種心情，聽沈晚星說了許多也還是不懂。
付騁安也是在認識她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情。
所以他在等她。
等她喜歡上他。
昨晚那一夜，他從沒醉過，一直都是清醒着的。
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就是清醒的。
但舒莞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