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返校第一天, 月考成績就出來了。
陌笙整體和以往差距不大,盡管重新分了文理,年級排名和班級排名和之前都差不多。
孫佳文就差一點了, 她以前文科稍好一點,總分可以靠文科拉一拉,現在文科不作數, 只剩理科, 總分排名就顯得比之前落後一些。
“羨慕啊。”孫佳文趴在桌子上, 情緒不太好。
陌笙安撫道:“慢慢來嘛, 你是不是數學差一點?”
孫佳文說:“是啊, 以前難度低嘛, 還能考個差不多,現在難度上來了,差點及不了格。”
陌笙:“下節課是數學,估計會講試卷,你看看哪方面不太行,最近多做一些類似的題試試。”
孫佳文本來還挺喪氣的,陌笙雖然有安慰她, 但并不是一味地只安慰她,而是有告訴她努力方向, 其實這些方向她自己也清楚,但如果旁人說出來,她好像就會覺得目标更加清晰, 做起來也更有方向感。
很快,孫佳文坐起來, 她握住陌笙的手,親一下陌笙的手背, “感恩。”
陌笙失笑,抽走自己的手。
孫佳文撒手抱上去,埋在她肩窩哼哼唧唧。
沒一會兒,學校打響上課鈴,陌笙說:“快坐好吧。”
孫佳文打了呵欠,“唉,困死了。”
陌笙随口問:“昨晚沒睡好啊?”
孫佳文:“別提了,我哥,跟犯神經一樣忽然回家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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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笙一頓,看了眼孫佳文,“你哥最近好像回家頻率還可以。”
孫佳文:“事出反常必有妖咯。”
陌笙笑:“也不至于。”
“不管他,上課!”孫佳文坐直身體。
陌笙收回目光,淡淡“嗯”一聲。
中午放學,陌笙沒回家。
早上出門的時候關倩茹跟她說中午要和朋友一起吃飯,讓她在學校應付一下。
陌笙平時很少在學校吃,今天難得去食堂轉轉。
一中有住宿生,住宿生平時大多都在食堂吃,再加上一些中午不回家的,或者在附近租房住的,食堂人流量還是挺大的。
陌笙簡單逛一下所有窗口,停在一處砂鍋窗口前排隊。
這個點,每個窗口人都很多,隊伍也都排得很長。
熙攘吵鬧中,陌笙很安靜。
忽然,一股力量沖在她後背。
陌笙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往前撲了一下。
前面是個男生,踉跄一下才勉強站穩。
“啊,對不起對不起……”身後有人扶住陌笙,探頭道歉。
陌笙一扭頭,兩個人都愣了下。
“陌笙?”柳書慧完全沒想到會遇到陌笙。
陌笙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柳書慧,她很快反應過來,笑笑:“小柳。”
“額,同學,不好意思,請問你沒事吧?”是剛剛陌笙撞到的男同學。
陌笙忙說:“沒事沒事,剛剛不好意思。”
“沒事,我一大男的沒那麽脆弱,你真的沒事吧?”
陌笙說:“我沒事,謝謝你。”
“嗯。”
卡在飯點,又遇舊友,怎麽都要一起吃個飯。
柳書慧本來有別的同行夥伴,遇到陌笙就把同伴甩了。
同伴們直呼她渣女,柳書慧合掌:“一會兒請你們喝奶茶,求求你們了,給我一點個人空間吧。”
同伴們這才放過柳書慧,順便跟陌笙揮手打招呼。
陌笙一一點頭,笑笑。
很快,兩個人端着飯找個空位坐下。
柳書慧一坐下就問:“你怎麽在一中啊?我的天,早知道你也在一中,我會開心死吧。”
陌笙也很好奇柳書慧怎麽會在一中,她問:“你不是轉去省城了嗎?”
柳書慧嘆氣,“別提了,那邊太卷了,次次倒數第一,這誰頂得住啊,去年一開學就回來了。”
陌笙“哦”了一聲。
陌笙和柳書慧本來相處時間就不長,後來柳書慧走得很倉促,兩個人甚至沒來得及好好道別。
陌笙有時候都不太能确定,她們倆到底算不算好朋友。
如今突然重逢,寒暄過後就再無共同話題。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柳書慧出身好,家境好,父母關系和諧,從小有長輩寵愛,性格一直不錯。
察覺到二人氣氛有些尴尬,柳書慧沒任由其滋生,反而笑着說:“有點尴尬哈。”
陌笙彎唇笑笑。
柳書慧這才抿抿唇,問:“你那個傷……”
陌笙沒隐瞞,說:“還行,留了點疤,問題不大。”
柳書慧嘆了口氣,而後很氣憤地敲了下筷子,“當時就不該放他走!”
陌笙說:“都過去了。”
柳書慧撅嘴,“他最後咋樣啊?”
陌笙說:“不太清楚,退學了,估計傷得也不輕吧。”
“他活該。”柳書慧仿佛一瞬間又回到那個當下。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是每次想起,柳書慧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也許是那天雨太大,天太冷,也許是真的場景太可怖,所以每每憶起,柳書慧都會控制不住手心發冷。
她不由自主将目光定在陌笙臉上。
柳書慧記得,當時哪件事出過後,陌笙請了兩天假,再返校就剪了短發。
她比從前更安靜,萬事面前也表現得更內斂,甚至因為太內斂,惹怒了伊麥。
只不過當時伊麥的姐妹們都莫名其妙退了學,伊麥身邊一下子沒了幫腔的人,導致局面一下子反轉,多數人都站出來同情陌笙。
後來……
後來柳書慧自己也轉學了,那個人怎麽樣了,她不清楚,伊麥最後怎麽樣了,她也不清楚。
柳書慧其實很想問一問,可又轉念一想,陌笙如今都考進一中了,怎麽說也是南香數一數二的頭牌學校,校裏也都是各個初中拔尖的學生,雖說學識和素質不挂鈎,但素質門檻都要比以前高一些。
這樣的環境,于陌笙而言,大概是很好的轉變。
她的日子應該也好很多了。
柳書慧在心裏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多問。
飯後,柳書慧跟陌笙在校園裏轉了轉,吃飯的時候她們已經互相知道彼此的班級信息,柳書慧學的文科,在二十二班,班級在頂樓,陌笙則是一樓的理科。
再加上陌笙很少出班級,兩個人沒見過似乎也理所當然。
“你好牛啊,學了理科,”柳書慧一邊走一邊手欠地摘灌木叢的葉子,“我當初如果數學好一點,也不至于從省城轉回來了。”
“怎麽沒報補習班啊?”陌笙問。
柳書慧笑一聲:“數學這玩意兒,我天生就跟它沒緣分,我看它不爽,它看我也高興不到哪兒去。”
陌笙想想,“也是。”
柳書慧聞聲捂住胸口,“也是?你就不會安慰我兩句嗎?”
陌笙:“口才不太好。”
柳書慧笑出聲,哥倆好地摟住陌笙。
等校園漸漸多了人,陌笙和柳書慧才各自回班。
晚自習放學後,陌笙如常往一職的方向走,卻在近一職一個路口的地方碰到薄邁。
這個路口才是陌笙回家本該途徑的路口。
她很意外地小跑到薄邁跟前,“你怎麽在這兒?”
薄邁:“路過。”
陌笙唇角泛笑,“嘁。”
薄邁挑眉,“不信?”
陌笙輕輕“哼”了一聲。
薄邁模仿她:“哼。”
陌笙開始較勁:“……哼!”
薄邁笑一聲,擡手圈住陌笙的脖子直接從這個路口拐彎。
陌笙“哎”一聲。
“怎麽走這兒?”陌笙問。
薄邁:“新發現,哥帶你抄近路。”
陌笙覺得薄邁在嘲諷她。
她偏頭看薄邁一眼。
薄邁看她,“厲害不?”
陌笙:“……無聊。”
薄邁眯眼:“你今天很嚣張。”
陌笙想了想,回答:“哼。”
薄邁笑着揉了一把陌笙的頭發,難得沒再跟陌笙争個輸贏。
他好像突然之間脾氣變得很好。
陌笙回憶了一下,覺得最明顯的變化是從薄邁看到她耳後的傷疤開始的。
可能男人天生就有想做英雄的夢,拯救于他們而言是一場必修課。
薄邁将陌笙送回家,原地等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陌笙在陽臺看着薄邁離開,大約零點左右,給薄邁發一條晚安的消息。
之後的小半個月薄邁都是在路口在陌笙,早上就在陌笙家樓下,陌笙只是覺得薄邁好像比以前更粘人一點,除此之外,他身上好像有一些特別的味道。
陌笙覺得有點熟悉,熟悉到,她安心又惡心。
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讓她想靠近,又下意識抗拒。
直到這天,陌笙放學路上沒瞧見薄邁。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薄邁,想着往一職那邊走一走,卻碰見了李延森。
李延森現在似乎是徹底恢複了胳膊,走路姿勢和從前一樣閑散。
看見她,李延森這次還挺意外,“喲,挺久不見啊。”
陌笙轉身就走。
李延森每次都像個難纏的狗皮膏藥,一旦沾上就很難撕下。
縱使陌笙冷漠相待,他也毫不在意,甚至悠哉悠哉地跟上。
“最近怎麽,分手了啊?”李延森聊日常一般。
陌笙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她沒忍住皺着眉瞪了李延森一眼。
李延森笑眯眯,“其實你這樣還挺有意思的,平時總板個臉,看着特別像以前我學校的班主任。”
陌笙停下來。
李延森很無辜:“怎麽啦?”
陌笙很冷漠,“請不要跟着我行嗎?”
李延森依舊笑臉,“我回家,這馬路總不是你建的吧?”
于是陌笙開始裝聾作啞,不管李延森說什麽她都不予任何反應。
終于在途徑一個小區時,李延森拐彎離開。
離開前甚至好脾氣地跟陌笙揮手:“再見。”
陌笙實在沒忍住,翻了他一眼。
李延森看見後,仰頭大笑,很是熱情地再次揮手再見。
到家陌笙及時給薄邁發了微信。
結果沒回。
陌笙順手設置了一個半小時後的鬧鐘。
鬧鐘每響一次,陌笙就抽空給薄邁打個電話,有幾次甚至都沒看手機,眼睛在試卷上,手指點一下手機屏幕,然後等電話自動挂斷。
第二天周六,近來天氣非常好,關倩茹出門也比之前更早一些。
有時候不到六點就出門了。
陌笙一旦問起,她就說:“老了,睡不久了。”
說完又自己反駁自己,“我才不老,我就是睡得早。”
陌笙笑了笑。
關倩茹一看她笑就說:“跟朋友學的,人要學會自我洗腦。”
陌笙豎起拇指,表示贊同。
“你在哪兒認識的朋友?想得那麽開?”陌笙問。
“公園。”關倩茹說。
陌笙:“廣場舞認識的啊?”
關倩茹說:“不是,不過也差不多,八段錦。”
陌笙點點頭,“對身體有好處,今天要去複查嗎?”
關倩茹不太想去,“我感覺我最近還行。”
陌笙:“還是去看看吧,看看要不要減藥什麽的。”
關倩茹一聽,“那行。”
飯後陌笙看書背單詞,關倩茹收拾收拾去公園,跟陌笙交代說:“你等八點半去公園找我啊。”
陌笙說好。
大概七點半的時候,陌笙接到了薄邁發來的微信。
只有兩個字:【醒沒?】
陌笙全當沒看見。
八點半,陌笙收拾東西出門。
南香的老公園就那一個,不大不小,旁邊有一個小的人工湖。
陌笙沿着湖走,離很遠就看見廣場中央有幾個打八段錦的。
看樣子是在收尾了。
等陌笙再走近一點,他們就結束了。
結束以後兩個人女人往旁邊花壇走,其中一個是關倩茹,另一個陌笙覺得看着也有點眼熟。
可這種眼熟感不太好。
陌笙皺了皺眉。
就在那女人轉身的一瞬間,陌笙愣在了原地。
盡管她并沒有化妝,盡管她并沒有穿那件皮草,盡管她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
可陌笙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是薄晴。
薄邁的媽媽。
那一瞬間,陌笙想了很多。
為什麽是薄晴?
為什麽偏偏是薄晴。
關倩茹沒有認出來她嗎?
還是關倩茹和自己一樣,有其他的目的。
可是關倩茹近日的快樂,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的。
關倩茹絕對不是裝的。
關倩茹,是真的不記得薄晴了。
那個讓她痛苦了數年,幾度想死的女人,她忘得一幹二淨,甚至與對方成為了好朋友。
這是那麽久以來,第一次,陌笙對她做的事,産生了質疑的念頭。
陌笙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太陽高升,照得她臉上隐隐滲出一層薄汗。
久到視線裏,一切如籠罩一層薄紗。
待有路過與她擦肩而過,陌笙才恍如初醒,然後轉身離開。
……
關倩茹等了半天沒等到陌笙,才想起來給陌笙打電話。
薄晴才旁邊看有年輕女孩跳街舞,她蠢蠢欲動,想拉着關倩茹一起過去。
關倩茹讓她自己去,“我得給我女兒打個電話。”
薄晴對關倩茹給女兒打電話要做什麽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嘴上應一聲“行”,擡腳往街舞女孩那邊去。
沒一會兒薄晴就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關倩茹還在打電話,薄晴本想跟她打聲招呼就走,結果聽到關倩茹忽然喊了一聲:“哎,陌笙——”
電話那頭不知道大概應了一聲,關倩茹交代說:“冰箱裏冷凍層的肉別忘了拿出來。”
陌笙這個名字,實在不算大衆。
尤其在南香,陌這個姓都不好找。
薄晴原本要離開的動作戛然而止。
她愣在原地。
等關倩茹挂了電話,問她:“走了?”
薄晴看向關倩茹,她微微眯眼,試圖從關倩茹臉上找出陌笙的痕跡,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一瞬間,薄晴忽然覺得關倩茹和陌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尤其是那雙眼睛。
簡直一模一樣。
“怎麽了?”關倩茹看薄晴表情不對。
薄晴這才反應過來,好在薄晴過往經驗足,調整表情也很迅速,她一笑:“你怎麽了?你女兒還來不來了?”
“下午去。”
“行,”薄晴“哎”一聲,問,“你女兒叫陌笙?名字很好聽啊,就陌生熟悉的陌生嗎?”
“怎麽可能?你有沒有點文化?”關倩茹說,“笙簫的笙。”
薄晴“哦”一聲:“養女兒好哈?你女兒在哪兒上學啊?”
“一中,”關倩茹忍不住有點小驕傲的表情,“成績還行。”
薄晴心一涼。
坦白說,雖然每次薄晴都千叮咛萬囑咐讓薄邁不要禍害小女孩,但如果兩個人真的兩情相悅,她也很難做點什麽,可現在忽然“兒媳婦”變成了好朋友的女兒,她就有點心虛了。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行。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薄邁以後不會留在南香。
雖然陌笙的成績也是能往大城市沖的人,可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因為他們不能有未來。
薄晴瞬間有些心急,她只求家裏那個渾小子沒做什麽混蛋事。
“羨慕哈,”薄晴拼命诋毀薄邁,“我兒子,那叫一個混,正事從來不幹,學校也不愛進,從小到大不是這個老師不能看見他,就是他不能看見那個老師,現在擱工地幹活呢,我看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關倩茹聞聲沒評價薄晴的兒子,只說:“工地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害,”薄晴說,“年輕呗,沒學歷只能掏苦力咯。”
“我看你也沒窮到要他幫忙補貼的樣子啊?”關倩茹說。
薄晴立馬說:“我不疼他呗,又不是我親兒子。”
這麽久以來,薄晴這是第二次提她婚育相關,關倩茹猶豫了下,問:“不是你兒子你還養?”
“還債咯。”薄晴随便說。
關倩茹一聽也不再深究,反正她們只是做朋友,又不是組家庭,背景什麽的她才不好奇。
兩個人沒再多聊,各自回家。
薄晴最近新談了一個男朋友,外地人,條件還不錯,最近一直在這男人家裏住,今天從公園出來立刻馬不停蹄往家趕。
推開門,院子裏薄邁正在換鞋,看樣子是準備出去。
聽到動靜,薄邁一擡眼,看到是薄晴,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
薄晴今天沒心思跟他拌嘴,沖過去就問:“你跟陌笙分手沒?”
薄邁本來因為手機在工地上摔碎正煩着呢,聽到薄晴這麽問,瞬間有點火大。
“你要不想回來就別回來。”薄邁擰着眉。
薄晴一巴掌打他身上,現在天氣轉暖,薄邁早就換了單件,一巴掌下去不像冬天不疼不癢的,他“啧”一聲,擡腳就往外走。
薄晴看問不出別的,幹脆攔住他,問點別的。
“行,你跟她睡了沒?”薄晴直接問。
薄邁一頓,掀了薄晴一眼。
薄晴一顆心被他掀得不上不下的,沒忍住又抽一巴掌,“說話!”
薄邁這才說:“都跟你似的,睡睡睡,滿腦子就這些事。”
薄晴難得沒跟他計較這些“大逆不道”的行為,她松了口氣,“行,人家是個好孩子,你真別胡來啊。”
薄邁:“我不是好孩子?你自己看看這個家,我要不是好孩子你還有家能回來嗎?”
薄晴:“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回來是因為房租我交的。”
“今年交了嗎?”薄邁問。
薄晴一頓,乍然想起已經快五月份,交租金的日子都過一個月了。
“你哪來的錢?”薄晴問。
薄邁冷笑一聲:“偷的。”
薄晴:“哦,那你進去吧,現在就進去,我報警,親自送你。”
薄邁懶得跟她繼續胡扯,“走了。”
薄晴嘆口氣,“薄邁,當媽求你行不行?”
薄邁根本不吃這一套,“不行。”
“你怎麽着?死磕人家身上了是不是?”薄晴完全不敢相信,她一直覺得薄邁是那種要麽見一個愛一個,要麽根本不看女人的男生。
結果下一秒,薄邁來一句:“還真不是我磕的她。”
“她磕你?”薄晴差點笑出來,“她有病?她圖什麽?圖你職校流子,兜裏倆子?”
薄邁一下子黑臉。
薄晴語重心長,“真的,兒子,人要有自知之明,人陌笙長什麽樣?學習什麽樣?人看上你?你一個大男人承認喜歡她又不丢人?給我在這掰什麽瞎話。”
薄邁:“我不承認了嗎?”
“有病,”他又說一遍,“走了。”
薄晴直接被他給說愣住了,順嘴問:“去哪兒?”
“掙老婆本。”薄邁說得随意。
等薄晴再一盯睛,薄邁早消失了。
薄晴盯着空蕩蕩的門口,有些抓狂。
她只求薄邁能像他親媽說得那樣,随薄姓,做個薄情寡義的人。
而不是遺傳他祖上那些無用的戀愛腦血統。
正想着,薄晴收到一通電話,陌生電話,附屬地外地。
她本以為是騷擾電話,正要挂斷時,不小心點了接聽。
都接聽了,薄晴還是将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哪位?”薄晴心情不好,語氣也不好。
電話那頭的人咳了兩聲,聲音聽上去有點虛。
是個男人。
他喘了下,說:“是薄晴嗎?”
那一瞬間,不知為何,薄晴後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眼前浮現出薄邁剛剛離開的背影,她愛玩,回家次數少,每次回家,薄邁都似乎和上次有點不一樣。
尤其是初中的一個暑假,她短短半個月沒見薄邁,再見面,薄邁比上一次長高了十厘米。
她當時反問薄邁是不是偷吃飼料了,那時的薄邁已經不會好好說話了,反駁說:“你也知道我連飼料都要偷?”
她聽着笑笑,不以為然,因為在她心裏,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都不需要太嬌氣,而且那時的她,也很需要到處掙錢。
可如今一晃眼,當初差點沒救活的小男孩都快成年了。
他終于,要開始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了。
薄晴難以抑制地咽了下喉,莫名其妙眼眶熱起來。
她一直以為,她是期盼這一天的。
片刻,她也輕輕咳一下嗓子。
“你好,”她微微仰頭,看着今日的晴空萬裏,說,“我是薄晴。”
“我等你很久了,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