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食面前智商零
美食面前智商零
“小葵，快點，要遲到了。”秦愛身着淺灰色修身套裙，站在家門口等待着慢吞吞的女兒，溫婉清麗的臉上略顯焦急。
“媽媽，馬上來。”4歲的秦小葵穿着幼兒園的白衫灰裙校服，瞪着大眼睛，在客廳轉了一圈，尋找昨天畫好的畫。
今天要帶去幼兒園交給老師的，怎麽會不見了呢？她昨晚畫好明明放在門口的櫃子上了。
“媽媽，我的畫不見了，你看到了嗎？”秦小葵清亮稚嫩的嗓音有些着急，扭頭向媽媽求助，小嘴巴微微嘟着，包子一般的小臉上沒了笑容。
她頭上的蝴蝶結随着扭頭的動作輕輕搖擺，淡淡的紫色将她秀美的小臉映襯得越發白嫩柔滑。大大的眼睛裏彷如倒映着星辰大海，閃閃泛着水光，小模樣可憐又可愛。
“我沒看見啊，昨晚不是讓你自己放好的嗎？”秦愛擡起手腕看表。
馬上就要八點了，她三兩步跨進屋裏，拉過秦小葵白白胖胖的小胳膊，急聲道：“先別找了，明天再帶吧。”
“可是，老師說今天必須上交，要不然沒有小獎花......”秦小葵話還沒說完，被秦愛一把拉了出來，嘟着嘴有點委屈。
“不就是一幅畫嘛，明天交也一樣。”秦愛鎖上門，拉着秦小葵急匆匆向樓下跑。
她上班要遲到了。
這幾天保姆林阿姨請假回老家處理個人事務，秦愛不得不每天接送秦小葵上學放學，她這個月已經遲到兩次了，如果再遲到一次，副總恐怕會借機開除她了。
副總對她有些小心思，每次都會抓着她的錯處不放，不但私下裏敲打她，想逼她就範，還會在全體同事面前批評她，給她難堪。
秦愛有深愛的丈夫和一雙可愛的兒女，自然不理會副總的騷擾，但在公司裏，官大一級壓死人，她不得不小心應付。
最近秦愛正在申請調職，有望擺脫副總的魔掌，可如果連續遲到三天，不但調職無望，還很可能因此失去工作。
“可是......”瞥見媽媽急切的神情，秦小葵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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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畫了一個晚上，畫得可好了，心想一定要給老師看看，結果......
在她心裏，那可不僅僅是媽媽口中所說的“一幅畫”，而是她的努力，她的心血。
算了，不能讓媽媽上班遲到，因為媽媽實在太辛苦了，每天要早早起床幫全家人做飯，收拾碗筷，幫爸爸準備衣服鞋襪，送她上學，之後還要趕去公司。
秦小葵懂事地跟着媽媽跑，短短的小腿試圖跟上媽媽的步伐。
可惜，她的小短腿跟秦愛的大長腿實在沒法比，跑三步才抵得上媽媽的一步。
她幾乎是被秦愛拖着跑下樓的，一不小心，胳膊撞在牆上，“砰”一聲，有點疼。
秦小葵沒敢出聲，偷偷看了一眼，手肘處紅了一塊，還擦破一點皮。
秦愛毫無察覺。
秦小葵抽抽鼻子，強忍眼淚，低着頭繼續跑。
因為速度太快，她的視線一直在不停晃動，晃得她頭暈，只能低着頭看腳底，但腳也在不停晃動。她覺得自己快要暈了，好想停下來。
秦愛的腳步卻越來越快。
突然，秦小葵的另一只手被人一把抓住了，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姨，今天我送她上學吧。”
秦小葵回頭，正撞上趙晉陽那張雖稚嫩卻帥氣地讓人移不開眼的小臉，嘴角微斜，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似的，透着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和通透，吓得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試了幾下沒成功，因為趙晉陽抓得實在太緊了。
8歲的趙晉陽背着大大的背包，正準備去上學，身後跟着年輕的保姆劉阿姨。
趙晉陽就住在秦小葵家對面，他父母正在創業階段，每天都很忙，完全把他交給保姆帶，極少回家。
正因為如此，趙晉陽有着8歲孩子沒有的早熟和聰慧。
“原來是小陽啊，好吧，謝謝你。”看到趙晉陽，秦愛明顯松了一口氣，從包裏摸出秦小葵的學生卡，遞到趙晉陽手裏，笑道：“小陽，那阿姨就把小葵交給你了。”
如此輕松的語氣，如此果決的态度，害得秦小葵眼淚汪汪，以為媽媽不喜歡她了才将她交給壞哥哥，仰着頭委屈地看着媽媽。
“阿姨放心，我一定把她送進教室。”趙晉陽跟個小大人似的，接過秦小葵的學生卡，放進自己包裏，像模像樣地對秦愛點了點頭，扭頭看戰戰兢兢低頭不語的秦小葵。
“小劉，麻煩你了。”秦愛對跟在趙晉陽身後的保姆說道。
保姆小劉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長得很清秀，性格有些內向，不過，人很可靠，勤勞能幹，和藹可親。
據說她老家是偏遠農村，她十幾歲便出來打工了，從趙晉陽出生一直照顧到現在，将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小劉笑着對秦愛點點頭，拉住了秦小葵另一只手。
見媽媽走遠了，秦小葵眼中的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滴在白色的校服襯衫上，她抽泣一聲，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哭什麽，我又不是人販子。”聽到秦小葵的抽泣聲，趙晉陽低頭看她，漆黑的眸子藏着幾分好笑。
秦小葵側頭在衣服上擦擦眼淚，抽抽噎噎道：“可你是壞哥哥啊。”
“我什麽時候成壞哥哥了？”趙晉陽無奈蹙眉，面露不解，好氣又好笑。
“你......”秦小葵沒敢說出口，沒有了媽媽的保護，她不能随便得罪人，尤其不能得罪壞哥哥。
上車後，保姆小劉開車，趙晉陽和秦小葵雙雙坐在後座。
趙晉陽系好安全帶，擡頭一看，發現秦小葵縮在另一邊的角落，小小的身體幾乎扒在門上，跟他保持着最大距離。
“過來，給你系上安全帶。”趙晉陽向秦小葵招手。
“我不。”秦小葵兩手抓着門把手，一副随時準備逃跑的姿态。
趙晉陽被她氣笑，只好改變策略，“給你買好吃的？”
秦小葵扭頭看他，眼睛放大，原本充滿委屈的大眼睛立馬來了精神，“真的？”
趙晉陽瞥見她這沒出息的樣兒，哭笑不得，故作老成地點點頭，擲地有聲，“真的。”
“買什麽？”秦小葵不放心，追問道。
“你想吃什麽買什麽？”趙晉陽哄道。
“我想吃巧克力蛋糕，甜甜圈，冰激淩......”秦小葵掰着小手指頭數，小模樣無比認真。
趙晉陽黑線，臉一板，故作嚴厲道：“早上不能吃甜的，牙會壞掉，給你買豆漿茶葉蛋南瓜餅吧。”
秦小葵嘟嘴，剛才不是說她想吃什麽買什麽的嗎？果然是壞哥哥，說話不算話。
不過，豆漿茶葉蛋南瓜餅也挺好吃的。
秦小葵終于點頭妥協，小屁股向裏挪了挪。
趙晉陽給她系好安全帶。
來到早餐店前，趙晉陽叮囑秦小葵好好在車裏坐着，不要亂動，他下車買吃的，很快便拎了幾個袋子上車。
“先吃個茶葉蛋。”趙晉陽把茶葉蛋剝開，吹涼了遞給秦小葵。
秦小葵接過去，吃得很安靜，咬一口，小嘴緊抿，臉頰一動一動，嚼得很有力，沒掉出一點雞蛋渣渣。
“喝口豆漿。”趙晉陽把吸管插進豆漿裏，試了試溫度，然後塞進秦小葵嘴裏。
秦小葵就着趙晉陽的手專心喝豆漿，嗯，豆漿很甜，咕咚咕咚喝掉了小半杯。
“吃點南瓜餅。”趙晉陽又把南瓜餅遞到秦小葵嘴邊，讓她繼續就着他的手吃。
秦小葵“啊嗚”啃一口，滿足地嚼着，嗯，南瓜餅也很甜。
就這樣，一個專心喂，一個拼命吃，畫面美好而和諧。
小劉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笑得溫柔。
在她看來，趙晉陽雖然表面冷淡，其實很會照顧人。
“嗝——”秦小葵吃得差不多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這才反應過來，問趙晉陽，“陽哥哥，你自己不吃嗎？”
趙晉陽把秦小葵吃剩的南瓜餅塞進嘴裏，三兩口咽下肚，“我不餓。”
平日裏，他一向不吃早飯。
見秦小葵扒着車門，伸着脖子，專注地盯着車外的小吃攤，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好美味好想吃”，趙晉陽哭笑不得，随後板起臉，捏過秦小葵肉嘟嘟的小臉，訓道：
“你剛才已經吃了不少，想吃其他東西要等明天了。不過，你記住一點，以後除了我，誰給你吃的都不能要，知道嗎？”
秦小葵苦着臉扭頭，扒拉掉他的手，表情有些糾結，伸出小指頭掰着數，“爸爸，媽媽，哥哥，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給的也不能要嗎？”
趙晉陽覺得臉有點酸牙有點疼——被秦小葵這一竄稱呼氣得，只能咬牙道：“他們給的可以要。”
秦小葵又繼續掰着手指頭數，“小區裏的趙爺爺，花奶奶，林叔叔，何阿姨給的呢？”
趙晉陽：“不能要。”
秦小葵不甘心，繼續掰着手指頭數，“學校裏的老師，同學，好朋友給的呢？”
趙晉陽：“不能要。”
秦小葵挺直的小腰板瞬間垮了，用無比遺憾，無比失落的語氣說道：“那，我要少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看她這副蔫蔫的模樣，趙晉陽覺得自己的牙更疼了，瞪她一眼，道：“以後你想吃什麽告訴我，我全都買給你。”
秦小葵“呼”一下直起身，差點開心地跳起來，後來仔細一想，又挎下身體，撇嘴，心想：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壞哥哥總是說話不算話。
見秦小葵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失落，情緒來得快去得快，随着食物的得失變來變去，趙晉陽有些恨鐵不成鋼，再次警告道：
“看見吃的東西你那點智商直接降為零，被人騙了都不知道，說不定幫人數錢都不會數呢。以後記住了，不能随便吃別人給的東西，只有最親近的家人給的才可以，否則，你可能會被人販子騙走賣給不認識的人，還可能被人傷害挖心挖肺挖眼睛，聽清楚了嗎？”
聽趙晉陽說得如此可怕，秦小葵縮在一邊瑟瑟發抖，想象了一下，趕緊點頭，“好，我記住了，一定不要別人給的好吃的。”
秦小葵扭頭盯着腳底下，再也不敢看趙晉陽了，因為壞哥哥剛才說話的語氣好兇。
趙晉陽見秦小葵不敢看他，便知道秦小葵根本做不到，嘆了口氣。
幾天前，4歲的秦小葵在小區門口玩，差點被一個陌生女人用棒棒糖騙走，要不是他沖過去奪走棒棒糖丢地上踩碎，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看來，還是要想想辦法，讓秦小葵對食物産生抗體不這麽貪吃才行。
秦小葵的幼兒園就在趙晉陽就讀小學的旁邊，是這所小學的附屬幼兒園，趙晉陽幫秦小葵打了卡，并将她送進教室，親手交給老師。
“好好聽老師話，不要調皮搗蛋。”趙晉陽的口氣像個小大人。
秦小葵嘟嘴撒嬌，“我一直都很乖，跟你不一樣。”
趙晉陽瞪她：“我怎麽了？”
秦小葵躲到老師身邊，探出頭來，大着膽子說道：“晉阿姨說你總是淘氣不聽話。”
趙晉陽嗤笑，“她說？呵，你要不提，我都不記得她是誰了。”
趙晉陽讀小學三年級，放學時間比幼兒園還早，他不想回家，因為家裏太冷清，沒意思，幹脆拉着好友買了一份冰激淩，跑來幼兒園的欄杆外。
幼兒園快到下午的課外活動時間了。
“你确定要我這麽做？”好友方銘澤是個小胖子，非常喜歡吃零食，看着手裏的冰激淩直流口水。
趙晉陽靠在圍牆上，藏好自己的身體，透過旁邊的欄杆觀察幼兒園的情況，笑道：“當然，那小丫頭一看到吃的就變傻，智商跟封印了似的，你幫我好好磨練磨練她面對美食誘惑時的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