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塵盡忘
前塵盡忘
南天星昭惜堂
楚昶出生時身子孱弱,柳惜音便從楚演那裏帶走了楚昶,她自是可以将楚昶當作自己的孩子養大,但是楚演卻最是不能原諒。柳天拓帶着夫人來看望侄女,
實則是楚演的父親母親不滿柳惜音自他們寶貝孫子被柳惜音帶去,況且據楚演說柳惜音似乎曾傾慕過他。楚府二老又聽人說柳怡畫臨終把楚昶和楚演都托付給了柳惜音,加上這柳惜音的夫君早不知了去向,自家寶貝兒子又屬意柳惜音,想着撮和二人,但又不好直接前來,便派了柳天拓夫婦來作為說客。
“老爺,這,”柳夫人望着滿院空蕩蕩的,還隐約聞到一股子魚蝦味,心中閃過一絲不詳,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便向自家夫君求助,“這是怎麽了?惜兒府中怎麽一人也無,惜兒自幼和畫兒交好,如今……”
此時的寝殿中小路子正召集東海諸人為楚昶療傷,他先天不足,若非仙力加持,恐年壽難永,方才的魚蝦味便來自修行尚淺的幾個有些維持不住人形的小厮。
“路總管,有勞看看外間是何人?”柳惜音抱着楚昶,挪了挪身子,繼續給施着針。
“唯,王妃,我這就去看。”小路子一出門便看見了柳天拓和柳夫人,自己也是聞見了一股子魚蝦味,急忙笑臉相迎,“您來了呀,請前廳等候,來這邊請。”說着将施法的手藏在身後,趁着柳氏夫婦未曾注意,忙通知東海諸人停止施法。
“老爺,夫人,這邊請。”小路子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帶着柳氏夫婦去了昭惜堂前廳。
看着兩人走遠了,小路子連忙走進內室,除去了一衆侍候着的丫鬟和穩婆的禁锢,丫鬟們都是東海來的,只是穩婆愈發目瞪口呆。
他們一行人的身份是個秘密,小路子想着便舉着手,靠近穩婆。
“大爺,大爺不要呀!”穩婆吓得連連後退,“我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見。”
“路總管,你。”柳惜音有些擔憂道。
小路子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在穩婆眼前,穩婆一愣,旋即笑着湊到柳惜音床前,“恭喜夫人,小少爺無恙。”
“有勞您了,”柳惜音抱着楚昶,一臉笑意地給穩婆微微點頭致意,“紅莺,帶這位婆婆下去領賞。”
“是,小姐。”紅莺經過小路子身旁時對他豎了大拇指,又莞爾一笑,小路子的臉不自覺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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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走後,“路總管,路總管。”柳惜音自然是注意到了方才的一幕。
“啊,在在在,王妃。”小路子有些不好意思。
“路總管,紅莺好看嗎?”
“王妃,我,那個柳老爺和老夫人來了,還在前廳,我,我去。”說着小路子就要出去。
“路總管,其實你很好。”柳惜音知曉小路子的擔憂,就像前世的自己看着那般完美的葉昭心底無可抑制地湧現出自卑一樣。
小路子道了聲“謝”後,便匆忙走了出去,紅莺姑娘那麽好的姑娘,自己只是個不全的內侍,怎麽能耽誤人姑娘的一生呢!小路子搖了搖頭,又安排了些丫鬟處理楚昶後來起居的護理之事,便快步去了昭惜堂正廳,想來柳家老爺夫人對于方才院中的景象有諸多困惑。
東海昭明殿
清晨的一絲陽光透過簾幕,斑駁地漏進內室,溫柔地落在榻上一雙相擁的人兒臉上,銀川幽幽地轉醒,看見眼前人緊緊地擁住自己,在睡夢中也揚起嘴角。
昨夜本是她與葉昭的洞房花燭,但她卻一絲興致也沒有,強扭的瓜不甜,加之大病初愈,身子乏力不堪,便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睡了,葉昭卻很是關心她,忙活着照顧了她一夜,天亮才入睡。
此前,東海琉璃殿葉昭寝宮
葉昭自己也不知道何時又回到了東海,她似乎記得此前喝了一碗一白衣女子親手熬制的湯之後便陷入了漫長的沉睡,只是那白衣女子的音容笑貌卻怎麽也記不起來:
“阿昭,阿昭~”一個白衣小女孩晃着身旁個頭稍微高一些藍衣少年的手臂,“你,你能帶惜音去個地方嗎?”
“表妹想去哪裏?去西市看花燈?還是~”藍衣少年帶着一絲壞笑,挑起了眼前有些微微諾諾的自家小表妹的下巴,“還是去東市陪爺一起看姑娘呀!”
“阿昭最壞了!”白衣小女孩臉色緋紅地轉過身去,“不理阿昭了。”
“不理我了?那,那我走了。”說着藍衣少年作離去狀。
“阿昭~阿昭~”白衣少女忙拉住了藍衣少年的衣袖。
“怎麽?表妹又理我了?”藍衣少年心中甚是開心,這招呀,對小表妹屢試不爽。
“阿昭,你能帶我去公孫娘子那裏嗎?”少女搓着衣角,小心地試探着。
“表妹,你,”藍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想,表妹素來喜歡跳舞,抛去公孫娘子青樓花魁的身份不說,此人倒真是個好師父,便歡歡喜喜地拉着自家表妹的手去了東市。
腦海中的景象飛速旋轉着,神識也越來越模糊。
一處軍營中,燭火晦暗
“你別走,我知道你是惜音!”胸前纏着厚厚繃帶,也掩去了女子特征,身量大些的将軍環抱着面前身形瘦弱的小軍醫。
“将軍請自重!”小軍醫背對着将軍掙紮着。
“嘶。”将軍吃痛,因着方才兩人的拉扯,胸前的繃帶滲出血來。
“阿昭。”小軍醫急忙停止了掙紮,回過頭去,“阿昭,你沒事吧。”
“你,叫我什麽?”
“沒,沒什麽。”小軍醫想要匆忙逃離眼前讓自己尴尬的場景,卻是被眼前的将軍一把摟進懷裏,将軍緊緊地摟着面前瘦弱的身軀,将頭埋在小軍醫頸間,輕嗅着她的發絲道,“惜音,我好想你。”語帶哭腔,“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天南地北,我每到一處征戰,便一直在找你,你不要你的阿昭了嗎?”
下一瞬,将軍解開眼前人一直遮着的面具,卻看見了一張被大火焚燒,面目全非的臉
小軍醫一把從葉昭手中拿走面具,眼含微光,冷冷道,“将軍,如今知道了我不是什麽‘惜音’了吧。”
再往後那名喚作‘惜音’的女子的面容愈發模糊,另一張面龐的輪廓卻逐漸清晰起來。
“木易,你看我,好看嗎?”紅衣少女晃着手中新得的翡翠瑪瑙鎏金手鏈道。
“公主穿什麽都是好看的。”
……
“葉昭,你不過是仗着我喜歡你!”
“銀川,別走呀!”
……
“混帳東西!她是我們的敵人,她,姓拓跋!”老将軍一把将葉昭打倒在地,“你給我去祠堂跪着!”
……
“銀川!”葉昭驚醒,看見身旁的銀川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前世今生的愛戀——拓跋銀川。
“葉昭,昭哥哥,不,昭姐姐,你是男是女銀川都喜歡你!”
……
“銀川,前世,是葉昭對不起你。從今往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吧。”葉昭含情脈脈地對着眼前與自己羁絆頗深,與夢中的紅衣女子容貌一般無二的新婚妻子西海三公主拓跋銀川道。
銀川聞言一愣。怎麽,錦鯉族的過往之門能讓人忘記些什麽的同時,也會補償性地讓人記起前世的事?只是這前世的記憶似乎也有些偏差,自始至終,葉昭何曾真心愛過她?她心裏眼裏永遠都只有一個叫柳惜音的女子。罷了,都過去了,兜兜轉轉,葉昭還在她身邊就好。
還未待銀川回應,門外侍女通傳着,“太子、太子妃,該起身了。”
今日,便是四海相約出征的日子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