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八十只沙雕
第八十只沙雕
對二度咬傷佑司這件事,犬夜叉是有點不好意思。
臨走前,他特地捉了只肥美的綠雉去探望傷者,誰知佑司賊心不死,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賣慘:“我馬上就要二十歲了,跟我同齡的堂兄弟都有了孩子,每當聽見孩子們喊‘父親’,我就萬分羨慕。唉,如果這時候能聽見犬夜叉叫我一聲‘父親’,我的手一定能好得更快吧。”
犬夜叉誠懇道:“你做夢。”
看在練刀的份上,他勸他珍惜性命,好自為之:“如果我敢這麽稱呼你,那麽你的頭顱馬上會被殺生丸摘下來,挂在土禦門家的天守閣上。你們是陰陽師一族,應該知道殺生丸是誰吧。”
無所謂,便宜哥會出手,就問你怕不怕?
佑司:“那你呢?”
犬夜叉:“我還小,什麽都不懂,只是個被陰陽師诓騙着喊了父親的無知半妖罷了。”并給予致命一擊,“甚至因為是個女孩,他都不會揍我。”
佑司:……
白犬一族果然護短,安倍祖宗傳下的記錄誠不欺我。
放下綠雉,有良心但不多的犬夜叉回了安房;拿着藥膏,有歉意但不追究的十六夜前來探望。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中間隔着佑司怨種的臉,很好,只有土禦門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或許這就是愛情的盲目,蒙蔽了他百發百中的雙眼。
佑司表示很淦,最終選擇睜只眼閉只眼。
安房,海邊懸崖。
犬夜叉盤膝坐在崖邊,腿上擱着脅差。海風鹹澀,吹起白浪拍打在崖壁上,飛沫濺射半空泛出金色的閃光,他的白發被拂亂,思緒和心卻沉澱了下來。
難怪殺生丸不是看海就是望天,就沖這份潮起潮落、雲卷雲舒的規律性,看着就很解壓。
Advertisement
而且,海天交彙處的自然能量……很強。
呼吸吐納,犬夜叉感覺肺部的灼燒感漸漸消失,呈現出一種水氣入體的清涼。他擡手,隔着肋骨摸了摸肺部,另一手則抽開了脅差,看着光亮的刃面出神。
要是沒記錯的話,他記得“蝴蝶丸”在之前的對練中變成了赫刃?
暗紅的刀背,赤紅的刀刃,卷過靈力之火沖向佑司,整一套反擊的動作流暢絲滑,眨眼便掌控了戰局,仿佛世上沒有他切不開之物。
可現在,刀面光亮如新,能清晰地照出他金色的眼睛,似乎赫刃的出現只是他的錯覺。
還能再進入之前的狀态嗎?
不,進不去了。
沒有外部靈力的催化,沒有內部體溫的升高,他無法再使出完整的“火龍”。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記住了暢快的戰鬥感,可他的身體只記住了劇烈的疼痛。
從肌肉到骨骼,從肺部到全身,疼得厲害。
并且,身體拒絕記住這套刀術動作——由此犬夜叉明白,這套刀術的使用後果已經超過了他目前的身體負荷,在他沒長成前,他的身體都會盡可能地避免用此法戰鬥。
白犬的傳承有靈性,血脈的本能是生存。若非萬不得已,身體不會拒絕變強,妖血求活,它要他活。
也就是說,他正在修煉的這一套搭配自然能量、人體呼吸和血脈靈力的刀術,對使用者的體質和天賦十分嚴苛。連半妖之軀都承受不起,更何況是人類。要是換了人類修煉,豈不是要短命?
看來黑死牟會從人變成鬼,也是受了天賦和壽命的影響……
難道真的得等到成年才能修煉嗎?兩百年啊,太漫長了吧!況且他天賦不高,要是不能一邊練一邊摸索,成年後拿什麽硬杠黑死牟?
靠跳進食骨之井穿越五百年後去戈薇家避難嗎?
太遜了吧!
“不過,我不可以,殺生丸那家夥應該可以……”犬夜叉單手支頭,自言自語。雖然不想承認,但殺生丸的天賦和力量确實在他之上。更何況,他已經成年了。
成年犬妖追求強大的本能會達到極點,尤其是殺生丸,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叫嚣着霸道。
他的身體,他的血脈,他的妖力都做好了準備。只需要給他一個變強的契機,他就能輕易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如果……如果殺生丸能學會這套刀術,那麽憑他的天賦,是不是能規劃出一套适合幼崽修行的刀術?
可問題來了,殺生丸一向看不起他,他該怎麽說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學?以及,殺生丸要是學會了,他又該怎麽表示才能讓他毫無保留地教?
犬夜叉陷入沉思,滿臉苦大仇深。
首先,他得找到殺生丸,萬一這家夥在西國……嗯,怪了,風裏怎麽傳來了冥加的氣味?
犬夜叉看向遠方,就見天邊一個小點急速飛來,快到有點倉皇。跳蚤未至,其聲先行,只聽冥加激動又破碎的呼喚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聲:“犬夜叉!犬夜叉!我可找到你了……嘤!”
麻雀累個半死,“停機”時滑出“軌道”,連帶着跳蚤都摔了個狗啃泥。
飛在高空的鎹鴉忽然落下,在他們頭頂盤桓一陣,輕巧地落在犬夜叉身側。風雀盯着麻雀和冥加,問道:“大人,是敵襲嗎?我可以吃了它們嗎?”
麻雀和跳蚤吓得抱在一起:……
“不可以。記住他們的味道,不……”突然想起風雀嗅覺一般,視覺倒很出色,他換了說法,“記住模樣,這兩個都不是食物。”
風雀:“是。”
犬夜叉轉向冥加,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便問道:“冥加爺爺,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話喚回了冥加的神智,他二話不說土下座,語氣真摯:“犬夜叉,快救救樸仙翁吧!求你了!”
“诶?”犬夜叉一驚,“樸仙翁怎麽了?”
冥加眼淚嘩啦啦地流:“是殺生丸!他突然找上樸仙翁,要他交出他想要的東西。樸仙翁說沒有,殺生丸不信,決定砍了樸仙翁!犬夜叉,現在能阻止殺生丸的只有你了!”
犬夜叉一捋袖子:“我這就……”忽然卡殼,他連鐵碎牙都沒有,怎麽去救樸仙翁?這跳蚤不會是诓他去送死吧?
“冥加。”連敬稱都省了,犬夜叉捏起冥加,面無表情道,“我又不是殺生丸的對手,你拿什麽去阻止他?他會連我一起殺的吧?”
“不不不,唯獨這件事,唯有這一次!”冥加言之鑿鑿,“只要你在場,殺生丸絕對不會再拷問樸仙翁了!”
老家臣看得出來,殺生丸對犬夜叉沒太大的殺意,又不想讓半妖接觸到鐵碎牙這個秘密。
只要犬夜叉到場,殺生丸再大的不滿也會按捺下來,畢竟在幼崽面前做“刑訊逼供”這種事,實在有損大妖怪的風度。
“求你了!”
犬夜叉終究心善,反正他遲早找上殺生丸,擇日不如撞日。這般想着,他喚來阿吽騰空而起,朝着樸仙翁的落腳點飛去。
然而,他猜到了事發的起因,卻沒猜到最後的結果。
當他進入密林,天已經很黑了。如今是漸趨朔夜的下弦月,銀輝灑落,照在林間冷冷清清,而深入林中就顯得……格外陰森,尤其是搭配着密林深處的嚎啕聲。
犬夜叉真沒想到,兩千歲的樸仙翁竟然能在兩百歲的殺生丸面前哭成這樣。殺生丸到底做了什麽……額?
他大意了,殺生丸是個狼滅啊!
樸仙翁,一棵兩千歲的樹精,在殺生丸到來的三天中愁得掉光了樹葉,相當于人類一夜之間掉光了頭發。
不僅如此,殺生丸右手還握着刀,往樸仙翁的樹冠上削了一刀,給老樹剃了個平頭。見樹幹落下,樸仙翁的眼淚嘩嘩地掉。
見他到來,誰都以為得救了。不料殺生丸只是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便發出了“組隊邀請”。
殺生丸:“半妖,看到地上的樹幹了嗎?”
犬夜叉:“啊?”
殺生丸下巴微擡:“劈了,拿去生火。”
犬夜叉和倆苦主:……
“好歹是兩千年的樸樹,這麽做太過分了吧?”犬夜叉勸道,講真他第一次勸殺生丸別熊,體感真新鮮,“我這把‘蝴蝶丸’的刀鞘就是用他贈予的樹幹做的,殺生丸,樸仙翁不是壞人。”
想到父親三把刀劍的刀鞘全出自樸仙翁,殺生丸不語,心頭的惱火稍微消了點。
可惜豬隊友不給力,一開口就是白給,只聽樸仙翁大哭:“是啊,殺生丸,你腰間那把天生牙的刀鞘也是用我的樹幹做的。”
殺生丸:……
犬夜叉:完了,現在的殺生丸最讨厭天生牙,因為它“沒用”。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樸仙翁完全是在雷區跳極樂淨土:“還有,犬夜叉那把脅差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它不叫蝴蝶丸,叫予生丸,多麽風雅的名字啊!我發誓,我對你們兄妹從來一視同仁!”
予生丸?
一個予生,一個殺生,這不就是跟殺生丸唱反調嗎?
殺生丸:……
犬夜叉倒抽一口涼氣,就在殺生丸殺氣迸發的那秒,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撲上去一把挂在大妖拿刀的手上:“別!別,樹長這麽大不容易!”
可幼崽這點體重哪能夠得上大妖的力氣,殺生丸舉起刀,連帶着整只崽也被提起。
殺生丸:“下去,半妖!”
“算了算了,我們算了!”犬夜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我找你有正事,我……”
他的存在并不能幹擾殺生丸的落刀,就見“刷”一道白光劈落,樸仙翁左半邊的樹幹齊齊斷了一半,來了個“公主切”。
而戰國最強理發師·殺生丸尤不解氣,平靜地放狠話:“樸仙翁,我最後問你一次,鐵碎牙到底在哪裏?”
說出來了!他在半妖面前說出了鐵碎牙,接下來不會是要滅口吧?
家臣大驚失色,沒想到犬夜叉狗語十級,竟從殺生丸的這句話中微妙地讀出了“他壓根不在乎我知不知道鐵碎牙”的意味……
犬夜叉本能地岔開話題:“鐵、鐵碎牙是什麽?”
殺生丸瞥了他一眼:“那是父親留下的刀,一揮可以殺百妖,卻被這些下作的家臣隐瞞了去向。”
犬夜叉:……不,“去向”就挂在你手臂上。
有點抖,但不能慫,犬夜叉莽上去:“你憑什麽說他們瞞了你?萬一他們真不知道呢?”
殺生丸:“連鐵碎牙的下落也不清楚,是他們作為家臣的失職。既然如此,留着他們有什麽用?”
“是你不會用!”犬夜叉反骨上來了,“冥加留着可以喂給風雀,樸仙翁留着可以砍柴生火,怎麽沒用!”
“再不濟,中毒了冥加能吸出毒血,想殺人也能把冥加丢去下毒;把樸仙翁削了能造樹屋,把他的臉剝下來能當面具,我不允許你說他們沒用!”
殺生丸和家臣們:……
他們第一次發現,半妖比他哥更加心黑手狠、殘酷無情!
PS:犬夜叉:你們信嗎?我一開始只是想反駁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殺生丸:……
樸仙翁:……
冥加:……
刀刀齋:你信嗎,連你哥都被你吓到了。
犬夜叉:……
PS: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麽麽草嗷嗷(*  ̄3)(ε ̄ *)!!!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