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顆糖果
和一個帥哥肩并肩走在街上是個什麽感受？
小白菜想的是，這個人怎麽那麽容易誘拐？難道別人無論對他提什麽要求都不會拒絕？
然後小白菜又用特別學術特別研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家瞅。
餘尋瑾眼觀鼻鼻觀心，看起來就是一個良家少年啊，而且是特別冰清玉潔的那一種。
小白菜蹙了蹙眉，怎麽都想不通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對于一個對他有想法的女孩子，他竟然就這麽跟人家走了？
萬一她是壞人，想要把他怎麽樣，那可怎麽辦？
……
正常來說……
一個女孩子約一個男孩子，不會有人想女孩子把男孩子“怎麽樣”吧？
我們講道理啊，玉雕的白菜，應該是沒有性別的對吧？
怎麽就變成白菜少女了呢？
是珠玑神君一個人太寂寞想要找女人了，還是小白菜覺得珠玑神君太寂寞需要女人了？
這個問題可是很關鍵的問題！
這能說明，到底是誰先主動！誰先對對方有不軌之心！
不過，作為本來就沒有性別的玉白菜，小白菜就真的沒有把性別當回事了。
但是她常識性的問題也很清楚，性別有的時候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誰敢說珠玑神君像女人的話……她的拳頭随時準備就緒！
唔，這裏想要說明的是，小白菜很有可能做出特別爺們的事情，并且不會覺得有任何地方不對。
比如她一個小姑娘很有可能把人家美美噠的少年“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
作為一個好人家的良家小少年，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跟女生走呢！
對不對？
太不矜持了！
難道他心裏暗戳戳的期待着這個女孩對他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思路紊亂的小白菜決定不折騰自己的腦細胞了，直接問不就得了？
“你為什麽願意和我一起回家？我們以前……有交集麽？”
有啊有啊，在那遙遠的另一個星球！
“是你提出來的。”餘尋瑾認真臉回視。
“我叫你跟我回家，你就跟我回……不對，我叫你跟我一起回家……也不對。”小白菜扶住了額頭。
其實這話……也沒有什麽不對。
不過語言這種東西，還真是博大精深呢。
你一句話，不同的人能夠有不同的解讀。
小白菜覺得不對，只能說明這顆白菜內心在想龌龊的東西！
比如直接把美人帶回家……然後做些喪心病狂的事！
“或許是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餘尋瑾語氣沒有起伏的說道。
某豬：是的！在他心裏你是不一樣的！他愛你！愛你！愛你啊！
小白菜眨眨眼。
她想說，她當然和其他人不一樣了！
她是新鮮出爐的人類啊！上輩子她可是沒有翅膀的天使！俗稱小仙女！
然而，餘尋瑾的“不一樣”和他們解讀的“不一樣”全都不一樣！
小白菜是個在某方面完全沒有神經的人。
之前說過了，她并不在意性別的問題。
這就意味着，她不會把異性當異性看……也就是戀愛對象的那種意識。
要不是因為攻略餘尋瑾是她下凡的目的，她管這個少年是纖腰窄臀還是豐乳肥臀呢！
……喂。
餘尋瑾眼中的小白菜呢，或許……也沒有性別。
咳。
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什麽眼神？
就是什麽都沒有的眼神。
餘尋瑾沒有朋友。
朋友是什麽？
無論你貧賤還是富貴，美麗還是醜陋，都願意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人。
餘尋瑾身邊的人那麽多，他們看他的眼神永遠帶着其他情緒。
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平等的關系。
那不是朋友。
但是，餘尋瑾似乎天生就喜歡安靜，一直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孤獨寂寞。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他排斥交朋友。
他不是一個不會拒絕的人。
不拒絕就是覺得無所謂。
可是在剛才，小白菜用那種眼神看着他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說……如果拒絕她，那就太殘忍、太過分了。
讓人容易産生好感的外貌。
讓人不忍心拒絕的眼神。
在很多女生眼裏，她這就是婊啊！活生生的婊啊！
打着“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哥們”的旗號和男神套近乎！
臭不要臉！
小白菜表示，是挺不要臉的，他們明明只是同班同學而已。
……不，等等，方向性錯誤啊喂！
餘尋瑾不是什麽象牙塔裏的小王子，雖然他的生活環境真的可以被小市民稱之為王子的待遇。
餘尋瑾很會看人。
畢竟所謂的上流社會，虛假的東西很多，看人臉色行事是他們都必須懂得的。
可是，餘尋瑾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小白菜會說謊。
他是知道的。
自己是富人，小白菜是窮人。
如果一個窮人突然跟你說，他和你家是順路的，肯定會懷疑啊。
餘尋瑾當時的第一反應是……真巧。
你看，一個是窮人，一個是富人，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卻有這樣的巧合，難道不是緣分麽？
所以說，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也不是壞事啊。
其實說起來……只是順路而已，又不是真的開個窗就能幽會，這種緣分也太淺了吧？
只有啊……心中在意一個人，才會下意識不斷尋找和對方的公共點，再細小的事物都能讓他感覺到滿足。
這就是戀愛啊。
“你叫什麽名字。”
餘尋瑾突然這麽問道，小白菜瞬間愣住。
不不不，不是因為對方不知道她的名字而感到傷心。
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在這個世界。
“玉無瑕啦！為了方便行事，你在每個世界都叫玉無瑕啦！”某豬無奈的說道。
不得不說，小白菜有時候還挺迷糊的。
一般來說，你要是穿越到別的世界，以別人的身份生活，空降之後的難道不該先知道自己的名字年齡還有長相麽？
小白菜對這些完全無所謂。
大概還是因為，這貨是一顆年齡四位數的白菜仙君啊。
年齡和壽命他們不會特意去算，而長相……一顆白菜需要注意自己什麽長相？
白菜不夠白？葉子不夠綠？線條不夠圓潤？
餘尋瑾見小白菜愣住了，便以為她介意自己沒有記住她名字，這事兒的确是他理虧啊。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餘尋瑾，連老師的名字都記不住呢。
果真是一個涼薄之人啊。
“抱歉，我不怎麽擅長記人名。”
說着抱歉的話，餘尋瑾臉上的表情可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且他那句話也是假的。
不擅長什麽都是騙人的。
他可是珠玑神君轉世啊！
智商！記憶力！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美貌！這都是不容置疑的！
他就是不在乎那些人，又何必去記他們的名字？
不過……原來變成人類的珠玑神君，也會用這種社交口令啊。
小白菜聞言，盯着他看了半晌。
“不擅長是假的吧？你根本沒有注意過別人的長相和名字吧？”
餘尋瑾聽到這話，表情還是沒有變化，更別說是什麽心虛或者愧疚了。
他只是很幹脆的點頭了。
“對。”
他們還真是……詭異的正直啊。
“我叫玉無瑕，白玉無瑕的無暇。”
“這個名字很襯你。”
“謝謝。”
……
某豬：……只有我覺得很尴尬嘛？
嗯，是的。
就算不談戀愛，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兩個人都覺得很自然啊。
都是正直的好孩子嘛，不會為了迎合對方而說出違心話。
所以就算是無話可說，也不會沒話找話。
……是不是太細水長流了？他們這是要回到“過去”那種相處模式麽？
戀愛啊！
需要激情啊！
不要跳過熱戀期直接奔入老夫老妻模式啊！
而餘尋瑾的那句“很襯你”不是客套話，是真心這麽想的！
小白菜知道這一點所以也是真心道謝的！
可是話說回來，“白玉無瑕”真的襯她麽？
因為這名字是珠玑神君起的，他這麽對小白菜說，小白菜就這麽接受了。
她才不會懷疑自己和“白玉無瑕”相不相襯呢！
懷疑這件事，不就代表着懷疑珠玑神君？
“我們以後放學都一起回家，可以麽？”小白菜依舊用坦蕩蕩的眼神看向餘尋瑾。
“上學也要一起麽。”餘尋瑾同樣回給她一個坦蕩蕩的眼神。
然後小白菜又愣住了。
他會不會太……太主動了？太不矜持了？
好人家的良家少年是不會自己提出這種要求的！
……喂，性別倒錯了！
對于餘尋瑾疑似倒貼【并不】的行為，小白菜有點受寵若驚……驚訝的驚。
“這樣……真的好嘛？”
才見了兩面就跟連名字都不知道女孩子走了，這個少年未免也太讓人操心了！
現在還主動向她提出邀請，難道都沒想過會送羊入虎口嘛！
……各種意義上都不對啊。
但是小白菜會這麽思考是情有可原的。
在她眼裏，餘尋瑾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她就算沒有神力，格鬥技巧這種東西可是存在于記憶之中的。
如果她想要把這個少年給……那啥啥了，這個少年能反抗？
……為什麽要反抗？
不過對于小白菜說出這麽不解風情的話，某豬忍無可忍的一翅膀往小白菜臉上扇去！
……然後被小白菜反手扇飛了。
餘尋瑾看着她。
小白菜微微一笑，“剛才好像有只蒼蠅飛過去了。”
某豬：……切開是24K純黑的！
“你家在哪裏。”餘尋瑾直接将“蒼蠅”的問題給忽略了。
“這條路一直走，然後拐彎就到了。”小白菜毫無戒心的說道。
戒心啊。
一個男生問一個女生的住處，這個女生要不是對這個男生有意思，或者有……咳，約炮的意思，怎麽能就這麽說出來了呢？
再者說，一個男生這麽明目張膽的問女生這種問題，他難道不是別有居心麽？
……當然不是。
問的人壓根沒多想，回答的人自然也不會多想。
他們好像真的在無性別交往似的，态度特別随意，誰都沒有把對方當異性看待。
“你家比我家近，我們就在那個街口碰頭吧。”餘尋瑾指了指前方的拐角。
如果是好姐妹或者是好兄弟，一起上下學很正常。
就算是一男一女，沒準是閨蜜或者青梅竹馬呢。
可是這兩位……才見了兩面啊！
态度自然的好像幾千年的老朋友似的，對方說的話都能正确解讀，不會想歪。
只能說，不管是珠玑神君還是無暇仙君，真的都是從來沒有意識過“戀愛問題”。
“那你家在哪裏？”小白菜點頭之後随口問道。
餘尋瑾沒有回答，而是看了她一會。
小白菜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我家在哪裏，怎麽知道我們順路。”
小白菜：……
某豬：……
啊，哈哈，小白菜在某些地方還真是……笨拙啊。
不過小白菜的智商也不是說說而已，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因為我們順路啊，上學放學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你。只不過，你應該不會注意到身邊的人事物吧？”
很好！完美！
是的！不知道他們順路，那都是餘尋瑾的問題！
他就是從來不注意周圍的人事物。
走路看路啊，看什麽人呢？
人好看麽？有他好看麽？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今天突然說想要一起回家。”餘尋瑾繼續追問。
怎麽搞得像刑訊似的？
小白菜是對這個人圖謀不軌，可是她也一點都不覺得心虛啊。
是的，小白菜根本沒有意識到，如果在她現在這種心情下攻略這個人的話……那就是赤果果的欺騙對方的感情！
沒有戀愛意識，就根本意識不到這種原則性的問題。
“聽說告白都是需要勇氣的。我就是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來鼓足勇氣啊。”小白菜笑着說道。
然而這種見鬼的話別說餘尋瑾不信，連三歲小豬都不會信。
這個人？
需要鼓足勇氣？
還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餘尋瑾給了她一個冷漠的小眼神。
小白菜笑的更燦爛了，“就是突然想這麽做了，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你做每件事都要思前想後的話，只會裹足不前啊。雖然有人說沖動是魔鬼，但是你不沖動，太過冷靜的話……人生不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
比如珠玑神君？
月下神君老是這麽吐槽他的呢。
“如果，根本沒有想要做的事呢。”餘尋瑾這麽回答她。
小白菜這次竟然笑出了聲。
怎麽說呢……
因為啊，她的珠玑神君也是這樣的啊。
你想想看，日升月落，四季更替，花開花敗，都是極其自然，而且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有為什麽。
不是它們想這樣，才會這樣。
自然規律。
而神君呢，為何而生，為何而活。
在沒有七情六欲的情況下，他們活着，只是為了履行和自然界同樣的職責。
那都是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想做的事情。
“不會沒有想做的事情。”
小白菜笑望着他。
“只是你暫時，沒有找到罷了。”
午後，夕陽下。
白玉無瑕的少女，有世間最純淨的笑容面對他。
“人生啊，就是一個不斷找尋生存意義的過程啊。”
因為，你的出生，不是任何人決定的。
“為什麽而存在”這個問題，只能由自己，在漫漫人生路中，去尋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