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當了老板就是自信,林教授,可還記得自己年歲?”
柳茵扶額,身子舒爽了也有力氣逗悶。
指尖卷着發梢,懶散譏諷:“我放着明星帥哥不喜歡,會受老男人引誘?”
她見識多了,開始在意他的年紀了。
林醉感覺心上中了一刀,還好這幾年社交場面愈發純熟,能撐得住。
他不顯失落,慢條斯理幫她掖着被角,“可你剛才沒跟他走,跟我這個老男人回了家。”
坦白講,人的審美是很難改變的。
好看的人被時光赦免,他這樣氣度卓然的人,尤為被優待,淺褐色的瞳孔仍清亮溫柔,定定看人時,透着一絲禁欲克制之感。
越是隐藏,越是謹慎,越讓人覺得他心底的張力更盛。
兜兜轉轉,人仍無法控制的,是被生理欲求所驅動。
柳茵喉嚨發緊,不自在的目光瞥向別處,輕飄飄解釋:“他人太直,我不喜歡,但年輕有年輕的好處,鮮嫩有活力,看着就心情好。”
林醉嘴角一僵,表情肉眼可見的沉寂下來。
柳茵在心裏暗暗舒爽,難得見到這驚奇場面,好想拍照留念。
其實像蘇皓安這樣的年輕男孩,圈子裏各種粉絲寵着,被慣壞了。
總覺得自己的喜歡珍貴無比,說出來就想聽個響,太容易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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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有幾分真心,但代價太大,想想應付其周圍的議論就頭疼,柳茵現在的性格懶得很多,不想沾惹是非,沒把剛才的告白當回事。
她出言擠兌林醉,也就是圖個樂子。
林醉從來一副君子仁也柔的表情,她看厭煩了。
就想瞧瞧這人流露出一絲真的情緒來,絲毫不管不顧結果如何。
林醉知她說謊,雖和三年前寫在臉上相比隐藏多了。
那下意識不自然的眼神躲避,還是暴露一切。他垂下眼眸,收斂住情緒,輕輕把她身下的靠枕往下一拉。
柳茵被迫湊近過來,微微皺起眉頭:“惱羞成怒了?”
視線在空中交彙,近在咫尺,倒映出彼此的臉。
細枝末節的微表情,也清晰可見。
林醉撐着雙臂附身,低低的開口:“想看看你有沒有撒謊。”
柳茵被逼往後靠在床背上,手緊扣着被子,忽然閃過一絲玩樂的念頭。
“我這騙人的功夫可都是跟你學的。”
她拉過他的脖頸,鼻尖抵住,絲毫不避諱:“要看,湊近些看。”
“茵茵......”他艱澀的開口。
“嗯?”嘴唇碰在一起,溫熱柔軟。
像是一時昏了頭,或者是熟悉的場景,讓人記憶錯亂。
柳茵當下呆呆愣住,不知怎麽發展到這一步,她想抽離出來推開,身心卻無法合一,甚至微微啓唇回應。
似乎一瞬間回到了熱戀的狀态,他緊扣住她的後腦勺回應,深入唇舌試探。
“唔。”柳茵感覺到他的急切,手抵在他滾燙的胸膛上。
這些吻太熟悉,包括焦灼的喘息聲,像在夢裏輪回過......都說久別重逢難自抑,大抵如此。
林醉在急促喘息中詢問,“三年,你有過一絲想念我嗎?”
柳茵誠實道:“有,只想念過你的身體。”
林醉心滿意足的笑,頂起她的下巴,用胡茬蹭了蹭她的脖子,低語:“茵茵,承認吧,只有我最适合你。”
柳茵皺眉,抓緊他後背的衣服,用力到指甲發白。
他比三年前更挺拔堅毅,抱起來很舒服,随時像雲一樣融化在大地上。
房內沒有開燈,頭腦卻很清醒,看着對方沉淪,他們的影子交疊,緊貼着身體,交換呼吸,時而纏綿時而又兇狠的啃咬對方。
直到汗流浃背,皮膚快粘在一起,空氣越來越潮熱。
“嘶——”她故意吃痛一聲,揉了揉肚子。
林醉擡頭,人從激情裏退卻,低頭已是滿床淩亂。
“我還在生理期。”柳茵縮回小腿進被子裏,狡黠地眨了下眼。
那意思很明了,只能看,不能碰。就是故意撩撥起他,在雲端一把将人推下,享受他的頹敗,以戲谑的姿态。
“我記得。”林醉掌心掩着被子,沒動她身上的薄衫。
坐在床邊,把自己的襯衫扣子一顆顆系好,撫平衣擺起身,一掃方才的失控和放蕩,低頭瞧見她裝睡,伸手摩挲一下臉上漫起可疑紅暈。
林醉淡笑,朝她俯身揉了揉頭發,嗓音低醇誘人:“別擔心,我出去睡。”
他說完真的走了,抱了被子邁步去客廳。
赤腳踩在地上,輕掩上門,從背影分辨不出此刻的情緒。
他這收放自如的姿态,讓柳茵着惱。
那股剛興起的報複心思,被四兩撥千斤破掉,真是煩悶。
她仰頭看着天花板的紋樣發呆,心口還未平息,一下又一下跳着。
大概今天是有點喝昏頭了,差點重蹈覆轍。
她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小懲大戒,才勉強睡去。
落地燈閃閃爍爍跳躍,落在反光的木地板上,如暖陽。
林醉躺在沙發上,摘下眼鏡,輕揉了揉眉骨,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那束光,好久,沒有這樣照亮過他的眼眸了。
能再有一次,已是心滿意足。
平京那晚下起初雪,夾雜着冰雹,砸在窗戶上硬邦邦直響。
林醉慶幸沒有送她回家,這樣的天氣,要是孤零零困在風雪夜裏,難免會覺得孤單。
現在一門之隔,知道有人在另一側守着她,心裏仍有一份慰藉。
林醉淺眠,一牆之隔沒怎麽睡着,知道她不喜嘈雜恐怕會吵到。
披着衣服去陽臺關窗,合上玻璃門,房內果然靜寂了不少,卧室也不見亮燈,想必她也已經熟睡過去。
臺前的君子蘭,潇潇而立,養得有些頹敗。
最近出差的緣故,沒能細心飼養,已經有些幹枯的枝葉即将凋零。
他随手拿起旁邊的剪刀,開始修剪,也不為別的,今晚情緒起伏一團亂麻,手上有點事情做才得些平靜。
半夜,柳茵酒氣未散被難受醒,身上捂了一層汗。
想着去洗澡,腳踩在地板上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家。
客廳亮着夜燈,這大半夜,他大概已經睡熟了吧。
她扶牆出去,想去衛生間洗把臉清醒一下。
隐約記得沙發在中間,旁邊是書架,另一間卧室挨着陽臺。
只要繞開桌面,就能摸到衛生間的門。
她悄無聲息的走過去,邁下臺階,松了口氣。
要推門時踩到地毯被吓了跳,轉身撞見玻璃門,一下栽倒在沙發上。
感受到溫熱的皮膚觸碰。
林醉悶哼一聲,在深夜裏格外清晰。
大抵是哪裏被磕到,他聲音都變得黯啞起來:“來滅口的?”
她慌忙一起身,仔細去看。
才發現剛才正正當當,砸在他腰下要緊處。
“我,我去開下燈!”
“不用。”林醉腰上使不得勁,也不好伸手去捂,只是仰着脖子吸氣:“勞駕……扶下我坐起來……”
柳茵隐約觸碰到他掌心薄汗,想見禍闖大了。
笨手笨腳去托他的背,胳膊搭在肩上,費勁将他扶起來,靠着沙發背。
她蹲在地上,仰頭看他,有些小心的問:“還能動嗎?”
“你問哪裏。”林醉好笑道,有氣無力應道。
柳茵:“……”
他揉了揉眉心,摸到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
起伏的胸腔平息幾分,才從容開口,忽然低低地笑了:“第二次了。”
柳茵不解:“什麽第二次?”
林醉仰頭靠着,屈指摩挲了下下巴,似故意逗她。
“上次撞到的是這裏,這樣冒失,我有幾條命夠你折騰?”
柳茵想起來,确有一次在衛生間,他幫她吹頭發的時候,被她撞到他嘴角流血,他那時就說過:下次撞記得提前說。
以為是玩笑話,沒想到一語成谶。
他們還有這樣的孽緣,多年之後直奔着命門來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她臉上有些挂不住,随口:“我又不跟你過,折騰不着你。”
說完起身去開燈,背影有些倔強,還在盡力彌補:“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去醫院,別落下個好歹來,我可賠不起。”
林醉跟上前,在她摸索開關時,按亮了璧燈。
室內倏然一片明亮,彼此的面容清晰起來,一時都愣住。
他先開口緩解,“我沒事,哪就那麽脆弱了。”
又低頭看見她拿着衣服,心下明了:“你要洗澡?”
“嗯。”柳茵老實回答,這會也顧不上遮掩。
“我去幫你放水,先坐會。”他推門進了衛生間。
此時此刻,柳茵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卻裝出一副看不清的模樣,
外面風雪交加不停,室內水聲淅瀝。
像是隔絕了災難的孤島,只有他們兩個人幸存,眼前一切都格外的寧靜舒服。
柳茵坐在沙發上,環顧室內,這裏一切和三年前一樣。
她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莫名想起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林醉的背影清晰極了,低頭忙碌着,創業三年,他身份已經躍升,比起當年不知矜貴了多少倍。
也會這樣拿着抹布,擦幹淨臺階的水,謹防她一腳踩不穩滑倒。
“你喜歡的洗漱用品,都原樣備了新的,先用着吧。”
他擰幹水擦手,遞給她白底綠花的浴巾,香香的,摸起來幹燥柔軟。
柳茵木木的點頭,在門前與他錯身而過,嗅到淡淡的植物香氣。
手掌撐着冰冷沁水的牆面,她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鬼使神差地說了句:“老男人,還挺宜家的。”
林醉頓住,剛好回頭,微微颔首就将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眸光裏閃過一絲得色,伸臂攬住她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