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變化
28、變化
白莉捏着連貞的手，臉上一片焦急之色。她算不上超一線，但是在國內也有相當的知名度。作為女人，她的危險是最大的。
連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沒事的。”
白莉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只是低下頭去。連貞倒是真的不着急，十五分鐘之前，Erica就已經代替他們報警，現在算下來，大概過不了太長時間，海警也就到了。
她只是在擔心，海警到來之前，船上這些人會吃點苦頭——包括她和白莉。當然，她也并沒有太擔心，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那邊的廚師已經爬了起來，另一邊的船長和水手也都已經醒過來了。
耳邊Erica正在低聲說着各國對全能藥劑與新得到的腦波技術的重視程度，說着各國已經坐下的各種決定。末了，才輕描淡寫地問連貞：“需要幫忙解決他們嗎？”
連貞輕輕搖了搖頭，那邊白尋也聽到了這番對話，走神的同時心中下意識地開始盤算旁的事。白明卻憤怒地聽着那五人的要求，臉上一片冷靜。
這幾個人，是當真有打算才過來的。白明很快就确認了這一點，但是就算是發現了這一點，對他來說其實也幫不上什麽忙。對方的目的，很明确。太過明确，反而讓人懷疑，一旦答應了，自己還會不會有性命在。
白尋覺得自己的眼前忽然有些恍惚。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盡管每次出現這種狀況之後，他都會發現生活中出現有益的變化。但是這個時侯，他并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
這種關鍵的時刻……
但是，眼前的恍惚很快就蔓延開來，他根本就無從控制。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再過片刻，連意識都失去了。
白明并沒有察覺身邊弟弟的變化，綁匪五人組除了将幾人集中起來控制住之外，并沒有太過苛責他們。但是越是寬容，一群人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白母在一旁也聽到了綁匪們的要求，不等白明答話，她就開了口：“這個要求，我們不可能答應。白家的家業，并不僅僅只是我們一家的，你們的要求，做不到。”
綁匪臉上的笑在這種時候顯得很是戲谑：“白夫人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拖了把椅子坐到白母對面，領頭的綁匪依舊是笑微微的：“白家不白家的我不管，我只知道，現在你們能動用的資金，絕對能達到我要求的這個數字。雖然會傷筋動骨，但是修養一陣，也就回來了不是？”
“再說了，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你的兩個兒子不是？”他的目光從白明白尋身上一掃而過，又落到連貞身上：“小兒子好容易有了個女朋友，總不能，讓他連女人的滋味兒都沒嘗過就和人間說再見，是不是？”
他手中的槍往白尋身上指了指，後者凝視他，依舊是平靜的臉，但是與平時的樣子，卻顯得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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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種時候，除了連貞，也沒有旁人看出來。
連貞剛才就發現白尋的眼神變化了，如果說以前的平靜仿佛是一塊漂亮的石頭，如今白尋眼中的平靜，就仿佛沉寂的湖底，波紋不顯但是裏面卻不知道藏着什麽。
這樣的眼神，她曾經無數次地見到過——在星際時代。
她唇邊的笑意立刻就浮了上來，随後立刻就暗沉下去。Erica這個時侯忽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連貞才聽到他的聲音，試探地，第一次出現明顯的情緒：“主人？”
連貞在随後聽到一個輕輕的，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嗯。”
她捂住了嘴，幾乎要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白莉似乎以為她在不安，反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壓低了聲音說：“別擔心，沒什麽事的。”她的手有一點涼，也帶着一點兒顫抖，可是這個時候，她卻開始安慰起連貞來。
連貞在心中輕輕地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嗯，不會有事的。”白莉看了她一眼，唇色發白。
“老大！”站在上面的一人喊了起來，“有船過來了！看不清是什麽船。”
綁匪中有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連貞掃了一眼石建與郁靜瑤的方向，那邊似乎隐約有争執聲傳了過來。
白尋這個時侯忽地出聲：“如果你們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也不會追究你們。”白明大驚，幾乎當場就要伸手去拉白尋，卻生生地止住了要伸出去的手。
匪首冷笑：“白二先生真是令人敬佩的鎮定，我幾乎都要佩服起來了。”
白尋默不作聲，片刻之後，他側臉看了看天邊正在漸漸接近的船：“不遠了，他們很快就會到了。”
匪首的表情漸漸地冷淡下來：“在那之前，也足夠我們幹掉你們了。”
正在此時，一聲痛苦的叫聲傳了過來，石建的聲音含糊不清：“抓住她，抓住她！”
匪首大驚，回頭去看。剛一扭頭，白尋的腳就到了他的下巴上，匪首倒飛，還沒飛出來就已經被抓住了手臂倒拖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手裏面的槍落在地上，剛剛滑出去沒多遠，就被白尋踩在腳下。
“哥，撿起來吧。”白尋平靜地說。
仿佛只是一瞬間，船上就亂了起來。
連貞驚訝地聽到Erica帶着得意說“搞定”，然後綁匪們口袋中的所有電子設備甚至非電子設備都炸開，痛苦頓時席卷而來，尖叫聲此起彼伏。剛才倒下的廚師船長和水手這個時候都一溜煙地爬起來，飛快地提着家夥将幾人打昏了。
個別手重的看着地上的血跡，讪讪地相互笑了笑。
連貞覺得，事情到現在，大概已經沒有什麽懸念了。
白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捂住胸口軟了下來，連貞扶了她一把，将她扶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白母的目光異常奇特地落在白尋身上，甚至忘了去看拿着手槍指着綁匪頭的白明。
慢條斯理地取了繩索将綁匪綁到欄杆上，白尋的唇邊似乎浮上了淡淡的笑意。等到所有人都被綁好了，白明的手一抖，差點沒坐下去。白尋過去扶了一把，說：“哥，這種時候，可別腿軟啊。”
白明笑罵了白尋一句，就着他的手站穩了，長籲一口氣：“今天真是刺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那幾個忽然間就有什麽炸了？”
連貞在邊上笑了笑，聽白尋若無其事地說：“啊，誰知道。也許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來幫幫我們。”白明詫異地轉過臉來，上下打量白尋。
半饷，他摸了摸下巴：“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什麽不一樣了？”
白尋沒有答話，只是轉過了臉去。然後，他走到白母身邊，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媽您還好嗎？”
白母看着他，微微笑了笑：“還不錯，就是被吓到了，有點腿軟，別的，也沒什麽。反正沒出事。可惜了，今天本來準備帶你們好好玩一玩的。”
白尋親昵地捧着她的手吻一吻：“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然後，他的目光才轉向了白莉和連貞，最後落在連貞身上：“吓到了嗎？”
連貞挑眉，搖了搖頭，“好像，還好。”她這樣說，最後和白尋相視一笑。白莉在邊上嗔怪地叫：“尋堂哥，你都不問我好不好。”白尋說：“看你還安穩地坐在這裏，就知道你沒事了。”
白明這個時侯猛然出聲：“我知道什麽不對了，小二，你今天居然在笑啊！”以白母為首的白家人頓時看稀奇一樣看着白尋，後者臉上的笑意立刻就失蹤了。
郁靜瑤看着這一幕，心中一片茫然，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對着她們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
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身邊似乎有人在說話，擡起頭，她看到白母對着自己招了招手。悲切頓時從心中迸發出來，讓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連貞看着這一幕，一點都不同情郁靜瑤。最開始的時候，Erica就監控了船上所有的人，郁靜瑤從開始就知道，石建想借着這個機會做點什麽，她也許沒想到石建會勾結綁匪，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幫着石建會不會帶來麻煩。
如今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郁靜瑤走到白母身邊，白母溫柔地注視她的臉：“靜瑤，下了船，你就回去吧。我這邊有事要忙，估摸着，沒法招待你了。”
“你家裏也打了電話過來問你的事，我想你爸還是關心你的。有什麽事別和家裏面鬧，認個錯就好了，啊。”
郁靜瑤睜大眼看過去，白母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曾經看來是溫暖，如今看來，卻是冰涼。
“對不起姑姑，對不起……”她終于哭了出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裙擺下方有血跡，淺藍色的裙子染上了深色的印跡。細細看去，手臂上還有一點擦傷。
可是這個時侯，她仿佛完全無法察覺，只是悲傷地哭着，說着對不起。
但是，沒有人再和她說什麽。
似乎船上沒有了這個人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