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Chapter 29
籠島奈奈坐上電梯。
酒店裏的住客大多有怪癖，不喜愛和他人共處一室。哪怕此處的規矩是不能在酒店內對他人出手，當不得不和他人處于同一狹窄空間時，就會和針鼠一般立起根根尖刺。
所以酒店的電梯裏設下了術式，不同樓層的住客，除非去往同一層，否則絕不會遇見彼此。
這就是電梯裏只有籠島奈奈一個人的原因。
金屬質感的空間有限，像是連同時間也一起封閉在此處。她第一次察覺到電梯運行得這麽慢，在往後的時光，她也會像此刻一樣，無論外界如何山河變換，她所身處不會有分毫變動。
體會過生的喜悅後，很快就要死去。沒有比這更糟的事了。
門開了，她邁出了一步，站在電梯門口的人将帽檐往上拉了拉。
“喲。”中原中也另一只手揚起文件：“正要去找你。”
原來還沒到頂樓。
籠島奈奈沒有打招呼，退回電梯中。
門關上，中原中也擡眼盯着她，吐出兩個字：“哭了？”
方才和K.K.說了那些，又意外見到史蒂芬，情緒沒法控制地湧了上來。大概是紅了眼眶。
“沒哭。”
“明明就是哭了。”橘發青年不肯退讓，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她：“我就要走了。BOSS說可以為你友情服務，道上有你想做掉的家夥現在就說出來。”
這話讓籠島奈奈的唇線出現一絲弧度。
“沒有。”她接道，又想了想：“引起世界戰争的家夥也行嗎？”
“那就是專業暗殺組織的活了，我們不插手。”中原聳了下肩：“話說這次暗殺十老頭的人找到了。”
“是麽。”
“你不想知道？”
“随意。”
中原中也無意插手家務事，也就沒說出“揍敵客”這名字。
到了籠島奈奈房間，他攤開合同。再簡單不過的內容，一方要求咒術界保證永不追殺，另一方需要金古家的財産。
籠島奈奈拿過鋼筆，頓了一下。
中原中也坐在地毯上，雙手搭着沙發往後靠：“事到如今反悔？”
“只是想問你們BOSS是怎樣的人。”
“啊，他說如果你想加入的話熱烈歡迎。當然是從最底層做起。”中原中也側頭看向籠島奈奈，橘色發絲掃過肩頭：“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肯定知道做這行要經歷什麽事。”
“說實話我不怎麽清楚，在電影裏還看得多些，但我知道，我會很适合。”籠島奈奈簽下了名字，拿過一旁的印盒：“你覺得你的BOSS能使用神明的力量嗎？”
“神明的力量？”
“就是指強大到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她說着按下了手印。在相對的位置森鷗外也已簽了名。
這份合同……是什麽時候做好的？
中原中也皺了下眉頭，很快給出答案：“那個人……不好說。沒覺得他對整個世界感興趣，橫濱每天都有大小事情，焦頭爛額，暫時夠了吧？”
他将另一份合同推到桌上。
沒到十分鐘，這次交易就完成了。中原中也沒久留，和籠島奈奈握了下手，往門口走去。
忽然，響起敲門聲。
“客房服務。”
“我沒叫客房服務。”籠島奈奈轉向中原中也：“你走陽臺吧，進卧室後就是。”
“啧，麻煩。”
看中原中也推開了陽臺門，籠島奈奈才返回門口，拉開了門。
夏油傑穿着服務生的衣服，拿了輛推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謀殺前輩後還能大大方方出現，真是了不起。”
籠島奈奈沒讓出進門的路，但夏油傑已抓住空隙往裏走。他注意到桌上雖然只放了一個水杯，但留有冰飲的痕跡，還沒幹。
“抱歉打擾了，”他将推車推了進來，“我明明留下了殘穢的痕跡，你今天一天都沒來找我，所以我想還是我來見你。”
籠島奈奈雙手插袋，靠在了牆邊：“之前你也說有事來着？什麽？”
“現在有時間嗎？”夏油傑拿起菜罩。
一盤盤點心擺上了桌，縱使剛吃過披薩，籠島奈奈還是坐了過去。
夏油傑還給她倒了杯茶：“為先前的事向你賠禮。”
“裏面下毒了？”這麽說着，籠島奈奈還是喝了下去：“昨晚我差點兒就鬧出大問題。”
“但看來沒有大事，可喜可賀。”夏油傑說道：“我過幾日就要離開，你想和我一起回東京嗎？”
“你從哪兒看出我想。”她塞了口提拉米蘇，涼得整個人抖了一下。
“不然他們就要派人過來了。”
“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我的懸賞很快就會取消。”
夏油傑撐着臉，手指點在額邊。聽了這消息，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失望。
“不愧是學姐。但你不認為這個腐朽的世界需要改變？”他說道：“因為由不公的人掌握了權力，應當被珍視的存在才會經受苦難。作為咒術師，我們難道只能為了保護弱小的人類，眼睜睜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時間不再是無限，因此對于宏大的命題，不想也無法思考。
籠島奈奈拿過裝了拿破侖派的盒子，邊用勺子攪動邊說：“一言以蔽之，你需要我的力量，是這樣嗎？”
“有了你的力量，會如虎添翼。”夏油頓了下：“可是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目标？”
“唔嗯。”籠島奈奈将一大勺混着奶油的面皮送進嘴裏，很快吞下去：“總不能是毀滅全世界吧。”
“我要殺光所有的非咒術師。”
“……為什麽？”
“弱小的家夥沒有存在的價值。”
在籠島奈奈，夏油傑的發言，無異于中二時期人人都會出現的“我就是世界中心”的錯覺。
“那，夏油君。”她并沒否認他的理想：“你認為你能完美地使用你的力量嗎？”
“當然。我會用這份力量創造出最美好的世界。”
“我的意思是，使用我的力量。”籠島奈奈低下頭，千層派已經被她攪得看不出原型。她擡眼看向夏油：“我的術式還不完全，在七天後，我要進行一次選擇，說不定能實現你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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